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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得全场的人都捧腹不已——这样的事情的确发生过。
屋代修太郎微笑着听我讲完这些回忆后说:
“我们在这方面倒没有遇到多大的困难……”
“嘿!你的意思是说,你们有演技很好的小姐喽?”
“不是年轻小姐,饰演这个角色的是一位中年太太哩。”
“哦?!”
看节目单上的演员名单,这个人的名字叫做中垣律子。
“原来,这位中垣律子是中垣顺次的……”
“母亲。也就是真实的母子同上舞台,饰演母子角色……”
“哦?这种情形倒是难得一见……”
“不过,这两个人不是真正的母子,实际上律子只是顺次的继母而已,两人之间并没有血统关系。说实在话,这两人的感情并不是很好的。”
依据屋代修太郎的说明,中垣顺次的父亲是在附近的F街经营一家小戏院的。律子以前是一名脱衣舞娘,她所参加的歌舞团有一次来到这家戏院演出时,顺次的父亲不顾亲朋们的反对,硬把她娶来作为继室。顺次为此对朋友们说过:“这个骚货,等老头子死了,我一定会把她赶出去的。”
“律子是个有舞台经验的人。她听到这出戏正需要一名老女人的角色,就自告奋勇地来参加了。”
一个跳脱衣舞的女人怎么能演戏?顺次起先也表示反对,可是彩排的结果,发现她的演技果然不是业余演员可以相比的。由于大伙儿以参加比赛获胜为最高目标,于是顺次的反对没有被别人接受,她终于成为演员之一了。
“所以,这两个人的感情不十分融洽。她在剧中说‘我不是你的母亲,你也不是我的儿子’这句台词时,神情可以说逼真极了。”
屋代修太郎苦笑着说出这种内幕后,又就其他的演出人员作了一些简单的说明。
“饰演阿稻之孙女儿的野村加代是邮局局长的小千金。邮局局长的太太和中垣顺次是高中时代的同学。这个小女孩真够聪明利落,第一个把台词完全背熟的就是她。她虽然才上小学一年级,听说上幼稚园的时候就有登上舞台的经验哩。个人演技奖非她莫属——这是大家的看法。”
“喔……此外还有饰演大泷美奈的原伸江……这位原伸江是原服装店老板的千金呢?”
“是的。听说她的大姐以前是您的学生。”
“什么?原喜代子?原来如此。那个女孩当时是文学少女,同时也是演剧研究会的会员之一。”
“她们姐妹可以说是有演戏细胞吧?这位小姐排演时可以说是挺认真的。还有,她和饰演健一这个角色的白川邦夫今年秋天就要结婚。这两个人已经订婚,在一起就卿卿我我,实在羡煞人哩。没想到前些日子里为此发生了一场争执……”
据说那是五六天前的事情。大伙儿正在学校的教室进行排演,突然发现这两人不晓得溜到哪儿去了。当时在场的中垣顺次立即说:
“一定是溜到教室里抱在一起了吧?现在的妞儿不都这样吗?这个镇上到底有几个处女,我实在怀疑哩。”这时刚回来的白川邦夫听到这句话,顿时变得怒发冲冠,他立刻冲到中垣顺次的面前。他要中垣拿出伸江不是处女的证据来,同时抓住中垣的衣襟。这场争执由于团员们的劝架,总算平息下来,而伸江却气呼呼地掉头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我到她家去,好说歹说的,好不容易得到她的同意继续参加演出,不过,我也是够受的了。虽然这出戏的出场演员只有几个人而已,而各人之间都有某种关系,也就是说,有一些瓜葛存在。人生本身就是戏——这次我总算切实领悟到这句话的真谛了。”
屋代修太郎说完这句话就走出我的房间。这句话着实使我耿耿于怀。
再一次言归正传。
我的旧作《母亲之老巢》隔了十多年后又见重演,这是隔天下午的时候。
参加比赛的共有6个团体,演出顺序依抽签而定,《母亲之老巢》被排在第二个,预定启幕时间是下午两点半。
六
后面开始叙述演出当日的情景。舞台上的命案是如何发生的呢?读者即将透过我的眼睛,成为这个惨剧的目击者。凶手到现在都没有遭到逮捕,所以,希望读者们能和办案人员站在同一阵线,共同协助侦破命案——这是作者由衷切盼的一点。
现在我就把各位带到会场吧。
举行演剧比赛的场所是公民馆的二楼大厅。听说它的工程和装潢花了1.3亿元以上,其建筑样式以及装潢之华丽,我想在这里没有细说的必要吧!
当天下午,我走进会场时,通知启幕的电铃声已经响起。门口处竖立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持招待券之人士请由招待人员带领就位”,旁边站有几名挂着胸章的男女。我避开这些人的视线,推开别的门扉进到内部。
这个会场有将近800个座位,但后面的位置几乎都是空着的。
警察当局后来统计当日的观众人数约为750人。这是因为当天在别处有过一场实施地方自治20周年庆祝大会,许多喝醉了的议员以及受到招待的客人没有来观赏的缘故。
我在后面的空位坐下来时,场内的照明刚好徐徐变暗,在期待已久的观众们的热烈鼓声中,舞台的幕布静静地启开了。这个会场的照明以及豪华的幕布比起初次演出当时不晓得进步了多少——当时舞台上只吊着瓦数不够强的普通灯泡,幕布更是将好多块旧窗帘缝起来的。
我望着眼前的舞台,内心在回想过去舞台的情形。
这个舞台设计可以说相当够水准。
这出戏当时演出时,舞台中央处摆的是几把简陋的沙发椅和一张茶几,旁边配以一座摆着威士忌和汽水瓶的小斗柜,布景之凄凉由此可想而知。以这样的布景表示一个家庭的客厅,算是差强人意的了。
而如今的布景却完全不同。
豪华的大型全套沙发椅气派十足。巨型酒橱也是崭新的,里头排满各种洋酒和玻璃酒杯。电视机上的花瓶里插有红艳艳的玫瑰花。舞台上方有楼梯口,下方有用三合板钉成的门扉,旁边的墙壁上还挂着一幅风景画,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了。这样的客厅布置显示的是这一家人过着富裕的生活。
《母亲之老巢》一剧在这个舞台上依照剧本顺利地展开。
这出剧的前半部绝少有动作。
戏的导引以老女佣阿稻叙述自己的身世为中心。这就是说,如果阿稻的口才和演技拙劣,观众对本剧就会失去兴趣。
因此,我格外注意饰演阿稻的中垣律子的演技。
而她的演技实在值得令人称赞。
她是脸孔清瘦、娇小玲拢而弱不禁风型的女人,由于化妆巧妙、举止适宜,所以把薄命的老女人的境遇演得惟妙惟肖。
她的声音很清爽,口齿也相当清晰。她的台词有一种独特的腔调,这一点好像特别受到观众的欢迎。她其情也切的声音在肃穆的会场里荡漾着……
“我对着他的照片说的是——我和你已经情断义绝!你是抛弃了亲生女儿和年老母亲的无情东西。你要在什么地方怎么样横死,我都不管,只是希望你不要为社会造成祸害……我只是想对他说这一点而已。”
这时候已有一些观众在用手帕拭眼眶了。
演得相当不错嘛!
我开始有些心花怒放。虽然剧本蹩脚,但看到观众有反应,作者还是会沾沾自喜的。
另外使我不得不佩服的是饰演孙女的野村加代。以小学一年级的小孩来说而有这样的成就,这实在太了不起了。阿稻的长篇叙述在继续时,这个小女孩也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戏。躺在长沙发椅上的她一会儿翻开图画故事书懒洋洋地看看,一会儿抬眼倾听着阿稻的叙述。
当阿稻的叙述接近尾声时,她抛下图画故事书,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就依偎到阿稻的怀里,同时撒娇似地闭起眼睛。我为她的演技之佳而暗暗咋舌。
这是她有天生的演戏细胞呢?还是屋代的指导得宜?
本剧如此这般顺利地进行着。
三郎和健一出场后,本剧开始有动作和紧张气氛。就戏剧之构成而言,这是相当于“序一破一急”之“破”的部分。大部分的观众都身子往前倾地观赏着。
听说饰演三郎的中垣顺次也志在必得个人演技奖,而他的演技的确是值得称赞的。虽然演技稍嫌夸张,但这是由于斗志过满的关系吧?
就以当他听到二楼的枪声,怔怔之余对着二楼喊道:“大哥,怎么啦,你是不是把人家干掉了?”结果知道并没有这么一回事时,于是以呷威士忌酒来镇惊的这个场面来说吧。
这时候他暂时把口罩拿掉。爱子看到他的脸就叫道:“啊!你是我爸爸!叔叔,你不是我爸爸吗?”三郎为此发愣,将手里的酒杯搁到茶几上就探头望着小女孩的脸——这是剧本的内容。
剧本上对这个动作的叙述是“三郎愣住,将酒杯搁到茶几上”,而他却使酒杯从手里滑落,掉到地板上。玻璃酒杯因此摔破。这是他故意这样演,还是屋代的导戏如此,这一点我不明白,但看来确有极自然的感觉。
舞台上已进行到高潮戏的场面了。
三郎和健一终于发生口角。
三郎护着脸上淌着血的阿稻,站到健一的枪口前……
枪声响处,三郎摇摇欲坠。阿稻连忙抱住他,但,由于两人都受伤,因此双双颓然倒下。三郎手里的威士忌酒瓶滚落到地板上了。
健一见状,仓怪地窜逃出去。
“让我喝水……水……娘……”
爱子听到这句话就跑上前去,拣起威士忌酒瓶交给三郎。
三郎用颤抖着的手指打开瓶盖,迫不及待地将瓶口对着嘴巴,呷饮一口后,掉下了手里拿着的酒瓶。
“三郎!这是爱子啊!娘说的话你听得见吗?三郎……”
阿稻悲痛的叫声融化在观众席的硬咽声和抽鼻涕的声音里。
异变的发生就是在这一刹那。
按照剧本,三郎在这之后应该要说这样的台词才对:
“不,我不是你爸爸!叔叔是飞出温暖的老巢,结果迷失了方向的一只鸟……”
但,舞台上的三郎呷一口威士忌酒后,一个劲儿以扭歪着的表情望着观众席,却说不出这个台词来。
我以为这是腹部挨了一枪的三郎为了要表现所受之痛苦的即兴发挥。
“哇!”一个奇怪的声音从他的嘴唇迸出后,他竟踉跄地俯倒在舞台上了。这时候,连我在内的所有观众都以为他是在演戏。
这个时候一直从后面抱着他的饰演母亲的中垣律子却喊道:
“你怎么啦?顺次!”
听到她喊的不是戏里角色的名字,同时,看到倒下来的三郎的身体在异样地痉挛着,这时我才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发生了。
观众席上一时哑然无声,但当守在舞台左右出入口的青年团团员们蜂拥而上,屋代修太郎。等待着出场的饰演派出所警员的青年,以及穿着戏装的健一和美亲等人全都围到俯倒着的中坦顺次身边来时,所有的观众都霍然站立起来。
有人拖着拉幕急急地在舞台上横越过去。
“真的死了呀!”
“医生!谁快去叫医生啊!”
拉幕后的喊声连一片哗然的观众席都听得到。
七
以上是在缉亲之老料的舞台上发生的命案的经过。
这起命案到现在都还没有破案,地方上的报纸已经在攻击警察当局的无能了。
中垣顺次是死于剧毒,解剖结果判明是氰酸钾。在舞台上使用的威士忌酒实际上是冲淡的日本茶,而里面却混有氰酸钾。
是谁将剧毒混入威士忌酒瓶里的呢?
这当然是侦查作业上的焦点。因此,《母亲之老巢》一剧的全体演员都受到严厉的侦讯,但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供认自己的罪行。
依据报纸上的报道,准备这瓶威士忌酒(实际上乃日本茶)
的是饰演美来这个角色的原伸江。
下面是报纸上所登的她的部分谈话——“准备这个东西的是我。小道具由大家分头找来,而把空的洋酒瓶和玻璃杯以及舞台上要使用的假威士忌酒摆到酒橱里,这是我分配到的工作。我在开幕前10分钟的时候,在厨房泡好茶就倒进威士忌酒瓶里。我把这个东西带出来后,屋代老师还笑我说威士忌酒哪有这样烫的呢?老师打开瓶盖的时候,这瓶酒还在冒着气哩。于是我赶紧回到厨房,将瓶里的茶水倒掉一半,重新装了冷水。屋代老师用旁边的酒杯倒出一些,喝了一口后说,还是有点温湿的,不过,将就一点儿算了。他于是把这只酒瓶放到酒橱里去了。后来我当然碰都没碰这只酒瓶。”
这是原伸江的证言。
而屋代修太郎的叙述是这样的:
“原伸江小姐就这瓶威士忌酒——实际上只是茶水而已——
所作的证言完全属实。戏在进行的时候,我就躲在舞台中央处的沙发椅背后,担任提词的任务。因为这是由业余人员演出的戏,难免会有人忘记或说错台词,所以非这样做不可。躲在那里的我当然不能动,以免被观众看到,所以我是绝对没有碰到这只酒瓶的机会的。我去那个地方时,由于视线受到限制,所以,什么人什么时候用怎么样的方法放进剧毒,这一点我全然不知道。”
白川邦夫怎么说呢?
“这瓶威士忌酒的确由我先喝了半杯。剧本上这么写着,所以我这样演是当然的嘛。可是,你们没有注意到中垣后来也有一次喝同样的威士忌酒的场面吗?如果这个毒是我放的,中垣那个时候不是已经死了吗?我不否认听到中垣说中伤伸江的话时,曾经气得七窍冒烟。但我是绝对相信伸江小姐的。那种自以为是个花花公子的家伙被杀,我也没有怜悯之心,可是,因此把我当做嫌犯,这就太离谱了。”
顺次的母亲律子的证言如下:
“我在这出戏里,从头到尾没有碰这只威士忌酒瓶的场面。
这一点大伙儿都可以证明才对。碰都没有碰到,这样我哪里能放毒?再了不起的魔术师也没有这个本事吧?再怎么样我也是顺次的母亲,我会做这样的事情吗?受到怀疑我实在气愤,这种戏我再也不演了。”
读小学一年级的野村加代照样受到讯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位叔叔第一次在我面前喝酒时,他并没有怎么样啊。后来另一个场面的时候,我捡起威士忌酒瓶递给了这位叔叔。毒会不会是这个时候跑到瓶里的呢?反正我只是把酒瓶递给他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在这样的供词之下,警察当局不是没辙了吗?整场戏里碰到这只威士忌酒瓶的只有白川邦夫和野村加代两个人而已——这是众目瞪陵之下铁的事实。而小学一年级的小女孩不可能有谋杀顺次的动机,这是提都不用提的。
如果说白川邦夫值得怀疑,而在数分钟后喝过同一只瓶里的威士忌酒(茶水)的顺次却没有怎么样,这一点又该如何解释呢?
据说,警察当局的一名刑事警察曾经发表了如下的妙论:
“凶手一定是将泡过水的氨酸钾放在冰箱里使它结冻的。也就是说,这个人把有毒的冰块放到酒瓶里了。这瓶假酒在冰块融化之前还不会发生作用。而当天参加这出戏演出的人员都有干这件事情的可能。”
然而当天使用的威士忌酒是温的,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小冰块不消30秒钟就会融化掉——在这个事实之下,这样的妙论自然不攻自破了。
管区警署的一位刑事警察到家里来访问我,这是昨天的事情。
这个人呀呀嚷嚷地问我半天“母亲这老巢”上演之前的经纬后,露出浊黄的牙齿微笑着向我说:
“您是写推理小说的,是不是?”
“是啊。”
“在这类小说里,警察人员都是一些笨瓜,最后侦破案子的一定非名侦探莫属——这几乎是千篇一律的啦。”
“因此,我想求您一件事情。请您以这次的命案为题材写一篇推理小说,同时,让一名名侦探在小说里登场而侦破案子,使得其笨如驴的警察人员没话可说——行吗?”
这明明是在挖苦我。
我感到快快然。
“实际上的犯罪和作家脑子里的空想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是这样吗?反正凶手的动机很明显,我要的只是您把这个家伙使用的手法指出来。以前有没有人写过类似案件的小说呢?
如果有,请介绍给我行吗?我想读一遍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启示“你到底认为这桩命案的动机是什么呢?”
“痴情关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中垣这个家伙可以说是色魔一个,而他猪色的对象尤其以有夫之妇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