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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里尼奥饶有兴趣的听完唐恩的分析，然后问道：“你……也算是一个性格强硬的人了，为什么你还在诺丁汉森林主教练的位置上干得好好的呢？”
“我的老板比你的老板聪明。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让步，他
权给手下，他知道牺牲自己的个性来满足别人……”
电话那头地穆里尼奥嗯了一声：“没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好像在点头，说话发音一顿一顿的。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唐恩问道：“我能问问你接下来地打算吗，穆里尼奥先生？”
“我和切尔西有协议，未来一年之内不会执教任何英超球队，那样我可以拿到更多的‘分手费’。而且我也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像这样和唐恩之间丝毫不带剑拔弩张气氛。没有丁点火药味的交流，对穆里尼奥可能还是第一次，对唐恩也是第一次。
这种感觉即新鲜又奇妙，让唐恩都忘了吃早餐。仙妮娅也并不催促。她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等。
“那么我可以请你喝杯酒了吗？”唐恩又旧事重提。
穆里尼奥觉得奇怪：“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请我喝酒呢，唐恩先生？”
“呃，嗯……我做教练地理由之一：利用职务之便，和世界上所有知名教练在赛后共饮一杯。”
听到唐恩这个奇怪的理由。穆里尼奥大笑起来：“只有英格兰才有这种古怪的传统——赛后一杯酒，唐恩先生。不过我还是要拒绝你。”
“为什么？”唐恩问道。
“因为我们还是敌人。我并没有说要放弃足球从此退休，你也还在继续执教诺丁汉森林，并且看上去在未来几年内这支球队不可能降级，还会经常出现在欧洲顶级赛事中……所以，唐恩先生，我们总会有机会再次交手的。只要有这种可能，你就还是我的敌人。我从不和敌人把酒言欢。”
“好吧。”唐恩放弃了这个念头。“你要回葡萄牙吗？”
“是的，回家休息。”
“不回英国了吗？”
“不，伦敦的房子我可没有卖。协议只是说一年之内不能再执教英超球队，但没说一年之后也不能，未来地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好的，那我祝你好运了。”
“我也祝你好运，唐恩先生。”
挂了电话，唐恩看着对面的仙妮娅，仙妮娅也在看着他。
“你看上去不太高兴，托尼叔叔？”仙妮娅歪头看着唐恩说。
“为什么这样说？”唐恩没有否认，只是问道。
“我不知道，就是有种感觉——你不开心。”
唐恩笑了一下：“我应该是开心才对的。”
“为什么？”
“因为少了一个非常厉害的敌人。”唐恩指指一边的报纸，“可我真实的想法是：‘老天，少了一个有趣的对手！’一想到这，我就开心不起来了。你说得对，仙妮娅，我不高兴。内心有点空虚，就好像……就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一样……”
说到这里，唐恩自己又笑了起来，这是自嘲的笑。
“你有没有听过类似这样的话，仙妮娅？‘其实最了解你，最在意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最大敌人’。你瞧这些报纸说的话……”他拿起那份报纸，指着上面穆里尼奥挥手的照片，下面有一行小字，他念道：“再见，何塞。没有了你，英超会感到寂寞的。”
“我第一次赞同《太阳报》的话，我也觉得有些寂寞。”
仙妮娅看着盯着报纸说话的唐恩，没吭声。
当唐恩来到维尔福德训练基地门口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记者。他有些吃惊，按理说这时候世界媒体的中心不应该是伦敦斯坦福桥吗？穆里尼奥这个狂人教练下课，可算得上是轰动世界的新闻了。
“你们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唐恩看着那些记者们说，“你们不去伦敦吗？那里正有大事在发生。”
记者中有人站了出来：“原来你也知道了，唐恩先生。”
“托你们这些记者的福，我在吃早餐的时候就知道了。”实际上他在昨天下午就知道了……
那名记者继续说：“据某个阿布拉莫维奇的亲信说，俄罗斯人很欣赏你的执教成绩，希望你去斯坦福桥。我们来这里，就是想求证……”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恩的笑声给打断了。唐恩笑的很开心，是真的很开心，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感谢你让我听了今天最好笑的笑话，谢谢你，记者先生。”唐恩笑完，对一群一头雾水的记者说道。
“不，这不是玩笑，这是真的，我有可靠的内线消息……”那名记者感觉自己的诚信受到了侮辱，他非常认真的强调自己消息来源的真实性。
既然他认真了，唐恩也板起脸。
“好吧，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确实有一个阿布拉莫维奇的亲信做内线，他告诉了你阿布拉莫维奇对我有意，那麻烦你向那个亲信以及阿布拉莫维奇先生本人回个信。”
一群记者竖起耳朵，纷纷打开了手机和录音笔，准备记录下唐恩对这件传闻的回应。电视台的记者则将话筒伸向唐恩，摄像机镜头自然是一直对着这个男人的。
“尊敬的罗曼。阿布拉莫维奇先生……”唐恩清了清嗓子，对着电视镜头说。
卷五 红 第四十五章 公开道歉
前切尔西主教练何塞。穆里尼奥的离职在世界足坛中都的反响，这两天关于他下课的内幕，以及他的接替人选，一直是媒体们炒作的话题。昨天有一批切尔西球迷在斯坦福桥球场门口举行了一次小规模的示威游行，抗议切尔西俱乐部主席阿布拉莫维奇解雇穆里尼奥……其他球队的主教练们纷纷发表评论，称阿布拉莫维奇解雇穆里尼奥是足球的倒退……”
画面一转，电视屏幕中出现在了托尼·唐恩的脸。他正在维尔福德训练基地的门口，面对众多记者，看着摄像机说：“尊敬的罗曼。阿布拉莫维奇先生，————”
天空电视台播放这段录像的时候，对唐恩的粗口做了消音处理，但是通过他的嘴型，大家都能猜出来被消音的是什么话。就是——“他妈的_YOU”。
“昨天上午，唐恩教练的这番言论为他本人带来了一些麻烦。诺丁汉森林俱乐部已经收到了切尔西俱乐部的正式抗议信，为森林队主教练托尼·唐恩对他们俱乐部主席的人身攻击表示强烈不满，并且声明切尔西俱乐部没有任何人通过任何渠道接触过唐恩，向他发出执教邀请。”
电视中播放的是发生在一天前的新闻。
唐恩的大嘴巴又给他惹了祸。在铺天盖地有关穆里尼奥的新闻中，他的粗口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版面。就在昨天他当着数家媒体地面“亲切问候”了阿布拉莫维奇之后，他这句话和说这话时候的照片就上了几分有全国影响力地报纸。电视台也在体育新闻中报道了这个消息。
唐恩不光是当着媒体面骂阿布拉莫维奇那么简单，他还在自己的专栏中撰文言辞激烈的抨击了切尔西俱乐部一干高层。称这种粗暴的态度是对切尔西球迷们的一次谋杀——“他们谋杀了切尔西球迷们追求胜利的乐趣。”
唐恩这番强硬的态度和反应出乎不少人地意料，所以他的粗口事件才有上新闻的价值——本来大家都以为唐恩和穆里尼奥是联赛中一对著名的敌人，就差互相寄子弹进行死亡威胁了，穆里尼奥的下课对于唐恩来说应该是让他高兴都来不及的事情。
谁能想到唐恩这次竟然站在了穆里尼奥那边，把切尔西俱乐部骂了个狗血淋头。
全英超十九位主教练，没有一个人想唐恩的反应这么激烈的。弗格森和温格也只是为穆里尼奥下课表示了遗憾和惋惜，同时称赞了穆里尼奥在切尔西三年多所取得的成就。只有托尼·唐恩直接破口大骂。有些近乎失态。
没人能猜到唐恩心里是怎么想地，他为什么要这样，这样做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一次，就连埃文。多格蒂在召集唐恩之后，都对他明确表示了，俱乐部是不会站在唐恩这边的，不会出面为他辩解。因为这很明显是唐恩自己的私事，和诺丁汉森林俱乐部一点关系都没有，森林俱乐部只是因为唐恩的原因而被牵扯进来。
唐恩也同意埃文地处理。因为这次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私人情绪发泄所引发的，他并不想把俱乐部牵扯进来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自己一个人来应付地话，说不定还更自由，不用考虑什么俱乐部形象这类问题。
“他们真的没有找过你吗？”回到家中。在吃晚饭的时候，仙妮娅问道了有关切尔西俱乐部是否找过唐恩担任主教练的问题。
唐恩摇摇头：“没有找过我。而且就算他们有找我的意思，现在也没法找我了。”
“嗯……”仙妮娅咬着勺子，看了看天花板。然后说。“如果他们真的找你了呢？”
“拒绝。”唐恩回答的很干脆，随后他又补充道，“不过在拒绝之前我得好好调戏调戏他们。”
他笑了。仙妮娅瞪了他一眼：“你又要给自己惹麻烦？”
“这不算麻烦啦，只是生活中地一些小调剂。你不觉得一本正经的板起脸来拒绝对方太伤对方的心了吗？所以我们换个方式，就能起到娱乐大众的作用。你不是最喜欢恶作剧吗，仙妮娅？”
仙妮娅灵动的眼珠一转，“你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唐恩嘿嘿一笑：“明天或者后天我得召集记者来开一次私人性质的新闻发布会。向阿布拉莫维奇和切尔西俱乐部公开道歉。”
听见他这么说，仙妮娅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要认输了，托尼叔叔？”
唐恩笑了：“怎么可能？这段时间你也没什么工作，大部分时间不敢上街，在家里闷得慌，我就给你找点乐子。反正到时候你看新闻就知道了。”
他说的神秘兮兮的，仙妮娅也没继续问下去了。反正她相信自己的托尼叔叔可不是会那么轻易如人所愿的家伙，你以为他要这样的时候，他一定会那样。
第二天，皮尔斯。布鲁斯接到了唐恩的电话，电话中，唐恩希望布鲁斯帮他联系媒体朋友，在威尔福德训练基地开一个简单的新闻发布会。
唐恩特意说明这是私人性质的新闻发布会，和诺丁汉森林俱乐部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可以提前告诉他，这就是为了给阿布拉莫维奇先生道歉才开的。
先不说新闻发布会上的具体内容，但是这个消息本身就足够让唐恩的照片早上一次报纸和电视、网络了。唐恩前天
，今天竟然就要道歉。对于唐恩来说，骂人是常事，不常见了，尤其是在操了对方仅仅一天之后就要大张旗鼓的公开道歉，那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地事情……
布鲁斯觉得这事情恐怕没有唐恩说地那么简单。他问了一句：“唐恩先生。你……真地要向那个俄国人道歉？”
电话那头的唐恩沙哑着嗓子笑了：“当然。是道歉，公开地道歉才能充分表现我的诚意。你就帮我联系一下你的那些媒体朋友吧……你知道。我在你们那个他妈的，仇人比朋友多，有些话我不好说，你比我管用。”
答应下来的布鲁斯有些郁闷的挂了电话。昨天他才在自己地报纸上撰文为唐恩摇旗呐喊来着，没想到今天主角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自己反而成了骑虎难下的样子。
他把唐恩要道歉地消息告诉了老板，老板非常高兴。他才不管自己的报纸一向是坚定支持唐恩的呢，这件事情的轰动性一点都不亚于唐恩骂阿布拉莫维奇。操作好了的话说不定还能胜过穆里尼奥下课这件事情呢。只要有利于报纸销量，什么事情老板都愿意干。
他拍板了，去联系全国各地有影响力的媒体，来参加明天在维尔福德训练基地举行地新闻发布会，自己的报纸预留两个版面给唐恩，一定要详细的多角度报道和分析这次新闻发布会。他甚至连其中一篇新闻的标题都给布鲁斯想好了。
“狂人低头！你觉得这个题目怎么样。皮尔斯？”他兴奋地问布鲁斯。
布鲁斯点头把老板称赞了一番，心里却是另外一个想法。
他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是了解唐恩地，知道唐恩是什么脾气。虽说阿布拉莫维奇很有钱，切尔西也算得上是准豪门了。但唐恩也没有理由就因为一封抗议信便要服软。还公开道歉啊……他所知道地托尼·唐恩是一个可能就算面对英国女王也不会服软的人。他似乎总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而且对方施加地压力越大，他的反弹也就越大……
反弹？
布鲁斯突然想通了什么。
他决定明天赶去现场，看好戏。
“托尼·唐恩教练决定为他对切尔西俱乐部主席阿布拉莫维奇先生口出恶言而进行一次公开道歉。为此他特别邀请了众多媒体参加明天在维尔福德训练基地地新闻发布会。”天空电视台的晚间体育新闻报道了唐恩粗口门的最新进展。
唐恩竟然要服软道歉，这在媒体中可算不上是小新闻了。众多媒体自然要跟进报道了。
喜欢他的人为此感到诧异。讨厌他地人呢，则等着看明天地笑话了。
有媒体跑去切尔西俱乐部采访他们对此事的反应。最近有关穆里尼奥下课的事情，切尔西俱乐部已经不胜其烦，他们也没有对唐恩要道歉这件事情发表任何看法。但是所有人都相信。切尔西会密切关注这件事情的——那几乎是一定。托尼·唐恩这个人，你可以很喜欢很喜欢他，也可以很讨厌很讨厌他，但你就是没办法无视他。
自从那天早晨通过电话之后，唐恩和穆里尼奥就再也没有进行过任何联系。从铺盖天地的新闻攻势中，唐恩知道穆里尼奥已经回到了葡萄牙。
他这么做也不是为了向穆里尼奥示好，他根本不需要示什么好。他突然发飙只是心头的悲凉感驱使而已。
他知道自己和穆里尼奥是“一路货色”。作为个性强烈、桀骜不驯的狂派主教练，在英格兰这个保守主义是传统地国度里，都显得很另类。他们的前辈布莱恩。克劳夫一辈子毁誉参半，说不清是好是坏，就算时代发展了几十年，他们这些人在这个社会中还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穆里尼奥有点像是唐恩在这个他妈的里面的参照物，他所受到的待遇在未来某一天可能也会成为自己的待遇。因为阿布拉莫维奇同样是强人，所以两个人的矛盾如此快就显现了出来。自己呢？
虽然埃文。多格蒂知道如何做一个优秀领导者，知道在唐恩的脾气面前忍让。但是他毕竟是老板，不管媒体们如何说，不管世界球迷怎么看，不管托尼·唐恩在外面的名气多大，埃文才是这家俱乐部真正的主人。当森林俱乐部地地位随着他们地成绩攀升发生变化之后，真正地老板还是否甘居幕后。是否还能事事忍让。可就说不一定了。
这些唐恩很清楚。但强烈的个性也是唐恩所不可能更改地。这样的性格早就烙进了他的生命和灵魂中，想改恐怕都改不了了。虽然明知道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后果。依然无动于衷。这就是性格，性格决定命运。
因此看到穆里尼奥如此出名的人物最终也难逃下课地命运，唐恩内心有种“唇亡齿寒”的孤独感。
他和温格私交不错，但是温格并不了解他。他和弗格森一起喝过酒，一起赛过马。但是弗格森也不了解他。他没有和穆里尼奥喝过酒，因为穆里尼奥总是拒绝和敌人把酒言欢，他也没有和穆里尼奥有过关于给人爱好的交流。他们从来没有互相说过对方一句好话，他们在互相遇到地时候总是巴不得对方死掉……但是他们彼此了解，因为他们是一类人。
布莱恩。克劳夫对惊呼“哦，上帝，你的脚真凉”的妻子说：“亲爱的，叫我
恩’就好了。”
何塞。穆里尼奥说：“除了上帝。就是我。”
唐恩不信神，但他认为自己是主角，是世界的中心。
他们比任何人都狂妄自信，他们也都比任何人都更脆弱。如果是中世纪。他们可能早就被宗教审判所宣布为异端，烧死在火刑柱上了。他们都不畏权威，在那个权威主导一切的世界里，不畏权威就意味着异端。异端就意味着死。感谢时代地进步和发展，如今异端们不用被绑上火刑柱，但他们会丢掉工作，甚至身败名裂。
同为球王，退役之后的贝利混的比马拉多纳好，因为他攀附权威，马拉多纳不畏权威。一样的道理。
别看现在唐恩混得风生水起地。当初穆里尼奥混的一点都不比唐恩差，联盟杯冠军，联赛冠军，杯赛冠军，冠军杯冠军，三冠王，英超两连冠……现在呢，他下课了。不管球迷们怎么不甘心，他也不能靠球迷们的支持度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因为他不是真正地老板，他不是“权威”。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唐恩在感叹失去了一个好对手之余，也让他内心深处有些担忧——穆里尼奥的今天，会变成他托尼·唐恩的明天吗？
所以，他骂阿布拉莫维奇，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