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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的设计,可以保证在个别冬眠区出现意外时,不会影响到其他。
而有些冬眠公司不一样,可以说,相当多的一部分,追求的是趣味性。今年是2149年,在很多冬眠区的门口,伍哲已经看到来往穿梭的工作人员,许多道路也正在进行扩建,因为2150年就快到了,作为一个世纪的中点,算得上是一个“历史性的时刻”,符合许多冬眠者的“苏醒条件”,到时候全国,乃至全世界范围内,都会有大批冬眠者苏醒,庆祝他们成功度过半个世纪。
这将是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盛会,届时会超过20亿人恢复苏醒状态,庆祝这一伟大的历史瞬间。按照网上2100年那次大苏醒的资料来看,所有的街道将充斥人群,安静的空气飘满音乐,沉寂的网络再次恢复活力。
即使是现在,在许多地方,伍哲已经看到了这种迹象,在地面上的工业区,一些工厂的生产线已经开始了生产,在7区的仓库区里,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商品进驻,尽管7区到时候预计苏醒的人也不过一两万人,但很多现有住户还是对半年后的这个时刻表现出了期待。
不过这些并不是伍哲真正关心的,也许这样的盛会对于冬眠时代来说非常难得,但是对于来自21世纪初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稀罕。不就是人多么,伍哲以前在大学,进食堂的时候,乌泱乌泱的全都是人。
相比较而已,伍哲还是更喜欢现在的社会氛围,安静,写意,独立,就像过去他在网上看到的,那些北欧福利国家的生活——不过听说,现在那些国家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人了,因为冬眠的人口聚集效应——在冬眠苏醒比率一定的情况下,人多的冬眠区更容易产生足够的苏醒人口,维持一个基本社会状态的运转。就像诺亚7区,苏醒者有一千多个,差不多能维持一个镇子的社会状态,但如果更少,类似那些只有几千人,甚至几百人的小冬眠区,那往往只有几个活人,那样的冬眠区往往是维持不下去的,不是说技术上不能维持,而是活人忍受不了孤独,而在人多的地方,比如加拿大那个2亿人规模的超级冬眠区,很多人会被繁华吸引,反而更愿意在当下多做停留。
伍哲是4月中苏醒的,5月份找的工作,7月的时候,地面世界已经进入了盛夏,伍哲的生活也基本稳定了下来。他在市中心的大学申请了旁听资格,选修了智能化算法以及冬眠经济学,打算把自己曾经丢下的专业捡起来,更深入的了解一下这个时代。
倒不是打算换工作,伍哲觉得自己这份工作挺好,他只是靠学习充实自己。除此之外,他还给自己制定了锻炼计划,一来,是为了应付明年的考核,其中体质也是公共安全员重要的素质,二来,也是为了自己,健康是人生最大的财富,这个道理他深有感触。
如果不出意外,伍哲认为自己就会这样度过一辈子,工作,学习,享受生活,享受生命。也许对冬眠时代的人来说,他这样做是在浪费生命,因为很多人都坚决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人是可以长生不老的——而医学的进步,似乎也正一点一点的靠近这个目标。事实上,冬眠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这个目标。
但伍哲对于长生没有任何期盼,因为他曾经距离生命的终点那么近,生命在他看来,就是脆弱的一张纸,随便什么东西戳一下,就破碎掉了的东西。为了永生而进行的冬眠,需要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在漫长的过程中,保存这么脆弱的东西,在伍哲看来无疑是在冒险。
他赌过一次,虽然赢了,但也失去了很多。如果有的选择,他也许更喜欢那个有亲人的,更熟悉的一个多世纪前。
这种想法在这个时代,是非常罕见,也非常消极的。这是一个人类自信心空前强大的时代,核聚变技术让整个文明不再有物质、能源匮乏的担忧,冬眠技术更是给了所有人接触未来的希望。贫穷、战争、犯罪……几乎所有人类文明的负面因素,都在迅速的瓦解,成为博物馆里瞻仰的资料。就像现在网上最流行的那段笑话,现在人类文明的一只脚几乎已经踏入了天堂,等剩下的那一只再迈进去,看看清楚,如果这里没有上帝,那我们就是了。
但是做到了上帝,就是文明的尽头了吗?很多年以后,人类才会明白,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008 卢婧文()
昨天伍哲去过一次地面,34度,热的能把人晕了。但现在在教室里,没有空调,没有电扇,伍哲穿着一件外套,感觉自己还是凉飕飕的。
今天教室里的人稍微多了点,伍哲进门之后数了数,有22个。讲台上,陈教授正在给大家看课程视频——这个时代上课就跟看纪录片似的,所有的公式推导,过程,原理,解说,都是动画或视频性质。这样做的好处是理解起来很快,但坏处也很明显,因为视频的节奏很快,对学生的要求很高,如果第一遍没看懂,就要课后反复看,或者当堂暂停解疑。
伍哲是旁听生,尽管上了两个星期的课,但还是远远落后进度,第三次举手提问时,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因为他一个人拉了另外21个人的进度。
这堂课是冬眠经济学的基础课,虽然名字叫经济学,但在这个时代,几乎是所有大学的必修课,属于基础的社会理论常识。如果不了解冬眠经济学,就跟过去不了解市场经济一样。通常来说,一节课的时间是一个小时,但是大学没有硬性规定,事实上,伍哲上过最长的一堂课接近23个小时,那是一节实验课,用小白鼠做短期冬眠实验,有一个学生总是失败,实验用的老鼠死了都几十只,全班的人帮着反复实验,直到找到误差原因——是个低级错误,那个学生为了图省事,冬眠注射剂是自己买的而不是按实验要求自己配的。
这堂课比较顺利,一个半小时之后,陈教授关掉视频,宣布下课,伍哲听了一肚子的问题,想上讲台去问,被一个女学生拉住了:“嘿,伍哲,我听说你是做公共安全员的?”
跟他说话的女生叫卢婧文,伍哲只听别人跟她说话的时候,记住她的名字,并没有说过话。伍哲是个好静的人,工作跟人打的交道也不多,而学生大部分都是本时代的人,伍哲总是下意识把自己跟他们划为两类人。除了学习上的事他问过几次班长,跟其他学生没有过交集。
“对,”伍哲看了看讲台上,好几个热情的学生已经抢占了先机,一时半会是轮不到自己了,不过自己的问题也比较初级,问其他学生也是一样的,“这堂课我还有很多没明白,你能跟我讲讲吗。”
“没问题。”卢婧文一口答应了。
伍哲的问题很初级,卢婧文学的也很透彻,一对一的辅导效率很高,20分钟后,伍哲明白了最后一个疑点,笑道:“真是要谢谢你了。”
“不用,你问了我这么多,我也有很多东西要请教你。”
“你说吧。”
“我听说你是干安全员的?”
“对。”
“哪个公司的?”
“诺亚。”
“那离这挺远的,你每天都跑步来吗?”
“二十多公里……我跑不了那么远,我坐车过来,然后跑一小段锻炼而已。”
“我就说呢,”卢婧文哈哈一笑,“我还跟我室友打赌,说你绝对不可能跑20多公里,她还不信。”
伍哲尴尬的笑笑,还是不太明白卢婧文找自己的意思。
“下面问的问题有点私密,你可以不回答。”卢婧文收起了笑容,过了一会才问道,“你们公司,是给你们做了冬眠计划的吧?”
“嗯。”伍哲点头。
“比例是多少?”
卢婧文所说的比例,就是苏醒时间跟冬眠时间的比例,在这个时代,只要是终生员工,公司基本上都会有冬眠安排,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自然是冬眠的时间越长越好,也就是这个比例的值越接近0越好,当然,这个比例越低,公司的人工成本也就越高。
按照伍哲他们公司的冬眠惯例,保安这个级别,冬眠比例在0。2左右,也就是平均下来,苏醒一年,冬眠五年,这是个很高的数值,所以张扬才会说,这个工作的要求不高,而且越来越低——因为大家都不愿意接受。
如果是李经理那样的管理层,比例就会低的多,差不多低于0。05——也许单纯的数字不那么直观,简单举个例子,平均10年时间内,伍哲他们需要清醒两年不到的时间,而李经理只需要两个月,这也就意味着,当有一天伍哲他们45岁退休的时候,李经理才不过老了2岁。
生命权的不平等,是当今世界的最大矛盾——这话还是陈教授刚才在课上讲的。
伍哲实话实说:“0。2。”
“0。2?!”卢婧文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比我想象的更高,而你到现在还没辞职?像你这样的上世纪人,很多公司都会抢着要,你完全可以去找一份比这比例高的多的工作。”
“也许吧,”伍哲摇头,“但我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但来会有更好的!”卢婧文看着伍哲无所谓的眼神,心中满是有些同情,夏虫不足语冰,没有什么语言能比这一句更恰当的形容卢婧文现在对伍哲的看法了。伍哲的观念明显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他们只看到眼前的几年或者几十年,不敢想象未来一个世纪,甚至更久远的生活。
“也许吧。”伍哲没有反驳,“但我现在已经满足了。你找我来,应该是还有别的事吧。”
“本来是有的,”卢婧文说,“但现在似乎没什么必要了。”
“不介意的话,可以说说看,也许我会感兴趣呢。”
卢婧文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伍哲看了一个图标——那是一个很抽象的图案,像是一个感叹号,又像是一个英文的I上面加上一点,或者是一跟两头粗,中间细的蜡烛,上面那一点就是蜡烛燃烧的火光,后来伍哲去网上查了资料,才知道这个符号的意思是I,上面那像火焰的一点,代表着智慧。
但是在这一刻,这个图标对伍哲来说是陌生的,所以他摇了摇头:“这是什么?”
“一段程序,一个灵魂,一个工具,”卢婧文在说这段话的时候,眼睛里似乎都能冒出光来,“本来是想推销卖给你的,但你应该用不着了。”
“是干什么用的?”
“思考。”
“思考?”伍哲不明白,这算是什么功能。
“你听说过工作代理吗?”
“工作代理?”这又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就是让其他人来代替你工作。”
“哦,”伍哲反应过来,之前在李经理那里签合同的时候,他在网上看过类似的新闻,他压低声音道,“我听过,不是说是非法的吗?”
“一个世纪之前,冬眠还是非法的,”卢婧文收起了自己的手机,“这是未来的方向,迟早你会明白的。算了,反正你也用不上。”
话刚说完,卢婧文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教室。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回身,对着伍哲做了一个俏皮的噤声手势:“记住保密哦。”
伍哲笑笑,点头,他还是跟这个时代的人有代沟,跟不上他们这么跳跃的情绪。
009 对话()
伍哲站起身来的时候,才发现教室里只剩下陈教授跟自己。他对着教授笑了笑,准备离开,却被叫住了:“看来我们班花的推销失败了。”
伍哲愣了一下,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对冬眠不感兴趣的人,”这个年代的人,不管从事什么工作,年纪都比伍哲印象中要小的多,陈教授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如果不是穿着举止比较老气,看起来跟他们也差不多年纪,“是从上个世纪来的?”
“对。”
“也许你不知道,你的旁听申请,还是我同意才通过的,”陈教授拿起手中的这本冬眠经济学——这是他本人二十年前的作品,也是今天的教材,“在这个年头,找一个不热衷冬眠的人,很难。”
伍哲听陈教授在课堂上,说起过他对冬眠的直观感受,知道他也是上世纪人,伍哲被父母冒险冬眠的时候,陈教授的父亲才刚刚出生。陈教授出生那会,正是国内反冬眠的**,陈教授深受这股思潮的影响,按陈教授自己说的,当初他大学搞冬眠经济学研究,本意是为了指出冬眠行为不受控制之后,必然导致的糟糕后果——奇妙的是,研究的结论是相反的,而这个结论,也让他成了国内最早研究冬眠经济的权威。
“我只是觉得现在的生活不错,”伍哲说,“也许未来有更好的,但我不想等了。”
“这想法很朴素,跟我年轻时一样,”陈教授说着,“但事实似乎证明我是错的。”
伍哲没说话,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单纯,只要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对错其实并不重要。
——也许以后自己会后悔,不过说到以后,谁知道呢。
“卢婧文卖的东西,如果你经济不是特别紧张,应该买一个,现在可能没有用,但迟早会用到的。”
伍哲有点纳闷,同学之间推销东西就算了,怎么教授也加入了进来。
“陈教授你也买了吗?”
陈教授点点头:“据我所知,这所学校里,大部分人都买了一个。社会上也许更多,尤其是像你们这种有工作的。”
伍哲有点意外——刚才卢婧文还悄悄跟他说保密呢。
“我们合同有规定,”伍哲对于合同里的这一条,印象还是比较深刻,“是不能用任何东西代替我们工作。”
“只是一个公司规定,”陈教授有点不屑,“这是未来的趋势,别说一个规定,就算是法律,也阻挡不住它的脚步。”
“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陈教授现在说话的语气,跟刚才卢婧文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带着一种刻意、谨慎、神秘的小心翼翼,仿佛他们说明的对象是一个幽灵或者神祗,任何直接描述的语言对它都是一种冒犯,这种小心让伍哲感觉有点不舒服——就像之前梅医生、李经理的说话一样,这种模糊的语言似乎在暗示伍哲的无知。
陈教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我看过你的课表,对计算机语言感兴趣?”
“我冬眠之前就是学这个的,现在没什么事干,就学学看。”
“应该还没有开课吧。”
“对,还要等两个月。”因为负责教计算机的教授现在正在冬眠,两个月后,才会有一个教授苏醒——大学里,很多其他课都是这样,尤其是那些有名的老师,都是学生等待他们苏醒来上课,而不是跟过去一样,老师准时上课,学生来不来看心情。
前几天伍哲刚看过一部电影,里面说的是一个娱乐明星,公布了他们的冬眠计划——结果引导他们的粉丝也跟着一起去冬眠。那部电影是喜剧,但是引申出来整个冬眠时代跟过去的文明,已经出现了一个深刻的变化——人们现在可以安排自己的未来,或者说,人类文明已经超脱了时间。
“等陆教授开了课,你会明白的多一点,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是陆正教授吗?”伍哲看过自己排课表上,对方的名字。
“对,你也听说过他?”
“不是很具体,但知道他很有名。”陆正也是这个时代的明星学者,他出名是因为最近的一次图灵奖,据说他创造了计算机智慧——是智慧,不仅仅是生命。
“卢婧文就是他带的博士生。”
伍哲下意识想问,一个博士生来上大一的基础课干嘛,但很快就想通了刚才的疑惑:“你的意思是说,那个软件是一个AI?”
“我不知道,我也不是这方便专家,”陈教授说,“我只能说,这是我见过,最贴近AI的东西。尽管在接触它之前,我不知道什么叫AI。”
伍哲一下子联想到,那个帮作者写书的新闻,再看了看眼前的陈教授:“他可以帮你工作?”
“完全替代不可能,但能帮得上很多忙,”陈教授也不避讳这个话题,“之前上课的视频我都是让学生做,现在,用它就可以,也许有一天,它能完全替代我。”
陈教授笑的有点苦涩:“那一天也许不会太远了。”
“我记得您在提到过,人类迟早会从剥削人,进入剥削机器,这是进步。”
“是客观上的进步,但未必是人类文明的进步……算了,不说这个。”陈教授说着,拿出手机,给伍哲传了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伍哲打开看了一下,似乎是一些资料,内容似乎跟冬眠经济学有关。
“我知道你不是这里的学生,来旁听也许只是因为兴趣,”陈教授说,“但我对这里的每一个学生都一视同仁。如果你真的对我的课感兴趣,就当这是一份作业。我刚才其实都听到了,你的苏醒时间会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