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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方鸻其实不是不理解她的做法,只是他在此之前那里见过这么森严的等级制度,一时之间还有些不能适应而已。
“队长,我心中清楚你是个优秀的人,大家也清楚,所有多里芬那事件的人想必都清楚这一点。但将来会有很多人上船,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了解这一切,不是吗?”
希尔薇德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在艾塔黎亚船上的规则,是一代一代人积累下来的,每一条规则都是有其意义的,我会尽量帮你,但你自己也要树立起榜样才行呢。”
方鸻听了不由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而不得不说。
经历了这么一出之后,水手们看他的目光果然大为不同,眼底多了一些敬畏。虽然或多或少还有一些觉得此人依靠女人的不以为然,但至少面上不敢表现出什么了。
唯一的副作用大概是那水手长对于方鸻的观感大为恶化,也决口不再提什么气囊的事情,收回去在一旁冷眼旁观,大有等他出糗的意思。
方鸻见状倒也没多说什么,不过这小艇之上的意外一幕确实或多或少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不过希尔薇德为他铺平道路的做法,他虽然有些感动,但却并不觉得有那么必要。
他其实也并没贵族少女想象之中那么懵懂无知,只是他有自己的选择而已。
想到这里,他才转过身去,轻轻拉下风镜,伸出右手指向了河岸边的一棵枫树。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佩戴在方鸻手上的金属手套忽然喷射出一道气流,手套嘭一声脱手飞出,带着一条金属长索斜飞出去,跨过近二十米的距离。
然后方鸻将手一握,那手套的前端其实是被他改造成了一个特殊的灵活构装,受他这个指令也相应地一握。
咔一声轻响,金属手套竟然稳稳地抓在一支手臂粗细的树干上。
方鸻向后一拽,金属长索猛地绷直,潜藏在臂铠后半部分的金属绞盘在魔导炉的驱动之下发出‘嗡——’的声音,开始向后收回长索。
而被这个力量牵动之下,小艇猛然一停,然后船头一下指向那方向。
众人看到这一幕,不由齐齐一怔,而那名叫小手指的水手,更是变了脸色——看到这里,这些人岂不会不明白方鸻的身份。
战斗工匠——
正式炼金术士在王国的地位就说不上低,而战斗工匠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更是斐然。和一个战斗工匠过不去,那不是开玩笑?
可这么年轻的战斗工匠,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众人还在发呆,却听到方鸻一声低喊:“还愣着干什么!划船啊!”
这一次不再需要水手长的命令,也不需要希尔薇德提醒,水手们猛然惊觉,又敬又畏地看了方鸻一眼,赶忙齐齐拿起手中的桨开动起来。
而之前那水手更是脸色苍白,好像被当面打了一拳一样,神色难看得眉眼都挤成了一团。
但这时候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已经没什么同情,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事实上连那水手长都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方鸻一眼,这才彻彻底底明白过来希尔薇德小姐为什么会管这个少年叫队长。
但方鸻却并没在意这些,他只看向那个脸色苍白的家伙,开口道:“阁下在发什么呆,为什么不划?”
那水手猛然一个哆嗦,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道:“战、战斗工匠先生,我……”
“我让你划船,你没听到吗?”方鸻提高了语气:“你让所有人等你一个吗?”
“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方鸻大声说道:“不想禁闭变成一周的话,就赶快给我拿起你的桨。”
那水手微微一怔,仿佛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方鸻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难以置信与感激地看了方鸻一眼:“先、先生,您的意思是……”
“嗯?”方鸻一愣:“我说得还不够明白。”
“够明白,够明白,我明白了,先生!”那水手几乎快哭出来了,赶忙手忙脚乱地拿起自己的桨来。
“小心点,小子,”方鸻看他这笨拙的样子不由摇头,原话奉还道:“别忘了你说过的话,要是不小心掉到水里,在场的诸位可救不了你。”
他这番话一出,众人哪里会不明白他意思,船上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水手们互相看了看,甚至有人还低笑起来,打趣那家伙道:“听到了吗,小手指,看看你这丢人的样子。”
小手指哪敢反驳,只能尴尬地直笑。
方鸻这才回过头去,与希尔薇德目光相对,眼神中难免全是年轻人的买弄之色。希尔薇德看着这家伙,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由摇了摇头,但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队长大人是在想我示威吗?”她柔声问道。
“啊?”方鸻一下张大嘴巴:“是这么理解的吗?”
希尔薇德促狭一笑:“好吧,队长大人表现得很好,至少比希尔薇德预想得要好得多。”
“嘿!”方鸻这才挠头直笑,能让一直以来表现得如此优秀的贵族少女认可,显然也让他十分自得。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信()
漆黑的雨夜,大约也只有营地内众多的帐篷里摇曳着温暖的火光。
值夜的水手远远地看着营地中的灯火,抱着枪缩在泥泞的雨水中,偶尔喝一口小酒暖暖身子,或是低声抱怨一句。不过他们的境遇已经比留守船上的人好很多,在那里不但要忍受船上恶劣的环境,还要对抗随时可能到来的风暴。
在考林—伊休里安有一个笑话,当人们还是男孩的时候,做梦都想要到船上去,但当男孩变成了男人,做梦都想要到船下来。
这就说的现实与梦想的差距,就算是在地球,普通海员也要忍受航海的幽居生活,而在这个时代,船上普通水手的生存条件往往更加恶劣——没有私人空间,没有隐私,繁重的体力活,极端的不堪的卫生条件,疾病与叛乱,还有漫长的海上生活——因此脚踏实地,那怕是在冰冷的雨水之中值守也是很多水手难以企及好事情了。
毕竟船停泊在锚地之中,不是所有人都能下船的。
军官们的帐篷之中传来了欢快的笑声,其中老船长笑得尤其开怀,声音格外的大。
帐篷中央是一团明亮的篝火,映着老人灰白布满褶皱的脸,他哈哈大笑,带着打趣的目光看着方鸻:“你对他们太仁慈了小家伙,你得知道那些水手都是一些什么样的人,他们中的大部分是游手好闲之徒,说不定还有手上有案底的家伙——海盗,恶徒或者谁知道呢?普通人家有几个会上船当水手?你就得好好教训他们,我有一个认识的船长,他也一样是个老好人,可你知道最后他怎么样了吗?”
方鸻摇了摇头。
老人灰色的眸子里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来:“在马亚支海上,他的水手发动了一起叛乱,把他囚禁了起来,逃回来的人向其他人通报了这件事情。嗳,我的老朋友,他就是个这样的老好人,他不适合这样的生活。”
方鸻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后来呢,他得救了吗?那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吗?”
老船长摇摇头:“那些人带着他和他的船加入了苍白海盗,从此之后我就再没得到过有关他的音讯。不过看着吧,只要我还没有进棺材,总有一天我会找到这些家伙,把我的老朋友救出来,把这些人的肠子拧出来缠在他们脖子上,把他们挂在桅杆上绞死,让这些恶棍的灵魂下地狱。”
“但人和人无法相提并论,至少船长您的水手很优秀,那些恶劣的家伙自然应该得到惩罚,可是小手指他们不一样。”方鸻也摇了摇头说道。
是的,他最终还是赦免了小手指——或者说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那么做过,因为他并没有觉得对方有做错什么。
在船上一条铁律是不可违抗上级,但话又说回来,他也并不是这些人的上级,充其量算是公主的客人而已。
或许希尔薇德是,但不是他;也或许将来他会成为一位船长,但不是现在。
在篝火的对面,狮人抽了一口烟斗,眯着眼睛看着方鸻与他身旁坐着的希尔薇德。
贵族少女浅笑盈盈,眼中像是盛着一弯明光。
老船长闻言哈哈大笑:“这可真是一个会说话的小家伙,不过你说得没错儿,我的水手的确都是最棒的小伙子。但你得管教他们,他们才会变成好人,他们一开始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你说是吧,希尔薇德小姐?”
希尔薇德一语双关地答道:“当然是船长说了算。”
老人更是放声大笑:“这可真是一个妙人儿,”他用苍老的目光揶揄地看了方鸻一眼:“你可真是有福了,小子。”
方鸻就算再迟钝,却又那里会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红着脸看了希尔薇德一眼。
贵族小姐却也只微笑着回应目光。
帐篷的不远处,正在调试弓弦的布丽安公主看着这两个小人儿,不由摇了摇头。
“说到海盗,”方鸻忽然问道:“船长先生,你能介绍一下艾塔黎亚的海盗吗?”
这个问题其实是他一直以来关心的问题,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开口而已。方鸻当然听说过艾塔黎亚的第一海盗团苍白海盗,可除此之外,他对于这个世界空海之上的势力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
老船长听了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他将一片烟叶放到嘴里,咀嚼了片刻才答道:“艾塔黎亚最恐怖的海盗团自然是苍白海盗,这个海盗团以九头蛇海德拉为标志,它们的核心活动区域是在瀚瑞那外海一带,但经常也会进入其他海域。苍白海盗的团长绿胡子是一个极端残暴与冷酷的人,所以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你如果遇到这些人最好是躲远一点,躲得越远越好——”
“至于那些其他的海盗,那些有名的海盗我遇到过的不算多,都是一些不堪一击的毛贼罢了。不过空海之上流传着一个关于红发女海盗的传说,你知道她的名字吗?”
方鸻点了点头。
唐…埃斯坦巴…卡特琳娜,那个和地球上传奇女海盗同名的女海盗他怎么会不知道,正因为这一点人们一度认为这位女海盗其实是一个选召者,不过迄今为止也没有人真正见过她的真容。
因此这个谜也代代流传下来,让她成为社区之中最鼎鼎大名的存在之一,与多里芬的幻境、幽灵海域、巨树丘陵的幻之歌一起被称为艾塔黎亚的四大不解之谜。
当然,而今这四大不解之谜已经只剩下三个,解开其中谜底的人如今正坐在这里腼腆得像是个孩子。
老船长也点点头,再介绍了一下云层海的另外一支著名的海盗势力——血鲨海盗,这和是考林—伊休里安海上的一大痼疾,只是王国的上层贵族们对于这些海盗的来历多半避讳莫深。
当然老人可没这么多忌讳,直接大放厥词把先代国王大骂了一通,方鸻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支海盗是私掠海盗起家,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与王国反目成仇在海上自成一派了而已。
“在这片海域,你就少不得要与血鲨海盗打交道,”老船长咀嚼着烟叶,含混不清地答道:“不过好在他们远不如苍白海盗那么厉害,如果你准备充分,这些人多半占不到什么便宜。”
接下来他似乎不愿再多谈海盗的事情——事实上方鸻后来才知道,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又有几个乐意谈论这些嗜血如命的家伙呢?谁没几个亲朋好友在他们手上吃过亏?
老人愿意和他讨论这些问题,其实已经是对他青眼有加,言传身教了。
换了一个话题之后,众人又和他们讲述了不少有关于海上的一些奇谈异闻,有一些自然是方鸻听过的,但大部分都在他知识范围之外。
这让他不由感叹,有时候说百闻不如一见,事实也正是如此。你没有到过这个世界,单单凭借在社区之上的那些描述,对于它的认识不过九牛之一毛而已。
这一夜对于方鸻来说收获斐然。
大约是知道他们要离开,在布丽安公主的授意之下,众人打开话匣子告诉了他不少东西。
但夜已渐渐深,聚会也终有告一段落的那一刻。
聚会结束各自回自己的帐篷时,方鸻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追上希尔薇德说了一句:“希尔薇德小姐,之前巴士特先生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巴士特就是老船长的名字,希尔薇德听了方鸻的话,在雨中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哪些话?”
“就是……”
“那些话让船长大人感到无所适从吗?”
“不是,只是……”
“是说船长大人心里有别的喜欢的人了?”
方鸻听了这话,张大嘴巴看着贵族少女。
“看来我猜中了,”希尔薇德微微一笑:“放心好了,我还没喜欢上船长大人呢,不过——”
“不过?”
“不过再加把劲的话,船长大人也不是没有机会。”她俏皮地一眨眼睛,留下嫣然一笑,转身便缓缓走入雨幕之中。
留下方鸻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雨中,他回过头,看到两个小姑娘正在一旁偷笑,好像两只小麻雀一样。
“咕咕咕,”天蓝还向他比了个手势:“鸽子飞走了哦,艾德哥哥这算是被甩了吗?”
姬塔也眯着眼睛直笑,但却红着脸不说话。
“早点去睡觉,你们两个小丫头。”方鸻没好气地说道。
两个小姑娘叽叽咕咕地笑着跑开了。
但没想到高大的狮人掀开布帘走出帐篷,默默看了他一眼,一脸安慰之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他眯着眼睛说道:“小家伙,你还有机会,不是吗?”
“瑞德先生,怎么你也和他们一起瞎起哄,”方鸻没好气地答道:“我担心的又不是这个问题。”
“哦,那你担心的是什么?”大猫银色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揶揄的味道来,让方鸻不由隐隐有些心虚。
可他心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可希尔薇德小姐的话总让他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不由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手背——虽然那里是黑沉沉的金属外壳,在雨水中折射着一丝冷光,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我担心的是路上的情况。”
“哦?”
“我听布丽安公主说了绿龙山脉南麓的地势,我担心阴雨绵绵会导致那里山洪泛滥,我们这一路恐怕并不好走。”
“这倒也是个问题,”狮人擦了擦自己的烟斗答道:“不过冒险是这样的,小家伙,它不是郊游,靴子上不沾泥可不行。但别担心,风会告诉我们一切,怎么避开困难,达到目的。”
“可风怎么告诉我们一切?”
在自己的帐篷之中,方鸻如此询问塔塔小姐。
他们在船上的待遇规格很高,每个人都有自己单独的帐篷与吊床,但这不意味着条件有多好,空气湿漉漉的,仿佛致使所有东西都受了潮。
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也没地可换,因为其他衣物也差不多。所有东西都像在这个阴雨连连的季节里浸在水里,让人透不过气。
方鸻一边问,一边掰了一小块饼干给妖精小姐,妖精小姐平静地双手接过饼干,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把它放到一边。
就算是龙魂,也不乐意吃发了霉的饼干。
方鸻见状挠挠头:“没办法,在船上一周多这个鬼天气大部分食物都发霉了,这些饼干还算我保存得好的。等到了镇子上,我一定弄一些新鲜的食物。”
塔塔抬起头来看着他:“其实我不需要吃东西的,骑士先生。”
但方鸻摇摇头:“但都已经习惯了不是吗,我喜欢看你吃东西。”
妖精小姐微微一怔,沉默着也没反驳。
在这个满是水汽的世界里,两人都睡不着觉。方鸻挂在吊床上,像是一只织茧的尺蠖,他静静地看着帐篷黑乎乎的顶,忽然问道:“社区上有什么新闻吗?”
事实证明,如果一个人偷了一次懒之后,他就会变得越来越懒。
自从方鸻发现妖精小姐可以从社区上获取信息,并且在情报收集与分析上比他优秀得多之后,他就把这个工作交给了后者,而自己已经越来越疏于上社区浏览相关情报了。
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专业选召者很少会和普通选召者与粉丝们一样登录社区的原因,因为他们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事实上这些时日以来方鸻就常常有这样的感觉,时间不够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要不是要吃饭睡觉,他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学习与制作。
听了他的问题,塔塔十分平静地答道:“我有察觉到最近社区上有些异常,但还需要再多观察一些时间才能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