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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塔之柱-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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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两者交集并不大。

    那么原因不是这两点,剩下的可能性就不多了。

    或许是沙之王巴巴尔坦本身与流浪炼金术士有什么瓜葛,对方才会以王妃为目的动手。但倘若真是如此,沙之王巴巴尔坦完全没有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白费功夫地调查十年之久,却毫无任何收获。

    当然,也不排除这其中或许有更深层的原因。

    可在这样的推论之中,仍旧要遵循奥姆剃刀原则,若无必要,勿设实体。

    所以排除了这一点之后,剩下最有可能的缘由,就是王妃本人,与流浪炼金术士有什么关联了。所以以至于,对方不惜要冒着激怒伊斯塔尼亚一地王室的风险,也要实施计划击杀这位王妃。

    当然这个说法,可能对于王妃本人会有那么一些不利,所以方鸻想到这一点,也忍不住看了一旁阿贝德一眼。公主殿下委托他们是为了寻找真凶,要是他们因此把公主殿下的生母也牵扯其中,对方会怎么想呢?

    但对方似乎体会到他们的考量,阿贝德沉默了片刻,才答道:

    “只要调查在私底下进行,公主殿下需要的是一个真相。”

    方鸻听到这个回答,便大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而一方面王妃已经离世多年,要从她本人身上寻找线索当然不可能做到。可是作为沙之王巴巴尔坦的妻子,想来不会是什么出身孤苦伶仃的平民少女,对方一定也是来自于伊斯塔尼亚的贵族世家之中,并且出身显赫。

    对方已不在人世,但袭击至今不过过去了十年,她身前的亲友与家人,应当仍有许多尚在人世。关于这位王妃在进入王室之前的人生细节,应当还是有许多途径可以了解的,一个人若有秘密——

    有很大可能会在日常生活之中留下细节的线索。

    想及此,方鸻不由看了希尔薇德一眼。

    自己舰务官小姐的眼光独到,他虽早已领会,但每当这个时候,他还是会感到幸运——身边有这样一位女士,有时候可省心太多了。

    而阿贝德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也便不言自明。事关王室的秘辛,而且即便是在佩内洛普王室内部,知晓这一点的人也并不多,再加上保密的需要,这位大公主殿下,在这件事可以依靠的人自然不多。

    而他们作为与流浪炼金术士唯一有关联的人,又是选召者,同时还是第一次抵达伊斯塔尼亚,与当地贵族体系毫无瓜葛的外人,自然轻易进入对方视线之内。

    方鸻还想到另一个可能性,即大公主殿下应当从自己的妹妹那里了解过他们与拜龙教徒的争斗,同样是面对邪教徒,对方自然相信他们仍有这样的能力。

    怀着这样的考量,队伍终于抵达了地窖的底部。

    

第二百七十四章 染血的信笺() 
一进入地下,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便扑鼻而来,比在地面上更远甚十倍。

    走在前面的爱丽莎这时忽然‘啊’了一声,下意识后退一步,差点撞到方身上。方连忙用手扶住她,同时目光越过夜莺小姐的肩,借着松脂火把明暗不定的光芒,才看前面的场景,也是立刻一阵胃部翻腾。

    黑暗之中,地窖显略显逼仄。

    而在这狭窄的空间之中,地窖中央一个用血涂成的五芒星阵尤为引人注目,虽然粘稠的血液而今早已干涸成凝重的黑色,但仍给人带来邪异与不安的感觉。在五芒星的顶点之上,散落着一些原本属于人身上某一部位的碎块

    一个紧闭双目的头颅,正被放置在入口的正前方。头颅面色惨白,耷拉的眼皮向内凹陷着,形同骷髅一样,张大嘴巴,两道斑斑血泪横贯而下,早已被人剜去了双目与舌头。

    碎块旁放着一些牛油蜡烛,蜡烛早已烧干。更远一些的地方,房间角落还堆积着如山的尸首,或缺胳膊少腿,或者被人斩首失去头颅,血流漫地,灰墙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黑点,在火光之外蠕动着。走近一些看去,才能发现那是一层厚厚的飞虫。

    血肉之间更是流淌着一条白色的肉河,而那是无法计数的蛆虫,在尸骨之间进进出出。当天蓝看到这一幕,脸色一下变得刷白,‘噔噔噔’连退三步,好像是被人当面打了一拳一样,‘哇’地干呕一声。

    她甚至都不敢大声发出声音,只马上支支吾吾道:

    “我、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我先上去了。”

    然后便拉着姬塔,头也不回地原路跑了回去。

    洛羽抬头看了看,才回过头来对其他人报以歉意的眼神,然后也追了上去。方倒没拦三人,毕竟帕克和箱子先前已经下来看过一次,这下面没什么危险,也用不上那么多人。

    不过帕帕拉尔人虽然先前来过一次,但此刻仍缩在外面不敢进来,他倒不是担心那令人作呕的恶臭,而是地窖之中数也数不清的虫子。

    其他人脸色皆不太好,他们不是没见过惨烈的场景,多里芬的火海之中地狱一般的景象,比这儿也不遑多让。

    可那毕竟是幻境之中,比起设身处地的亲历,还是相差了不止一筹。

    只有艾缇拉看着这一幕,神色还能稍显得平静,回头来对众人说道:

    “这正是典型的‘盲从者’的仪祭。”

    “他们在这里召唤笛卡,应当是为了批量生产‘血虫’,那‘血之仆’正是其中一个实验品,”她回过头去,脸色不太好地看了看地窖中:“他们‘实验’看来并不顺利,否则不会留下这么多尸首,但先前那‘血之仆’说明,对方也不是完全失败了。”

    “他们可能在转移之前,最终还是实验成功了,虽然样品不多,但对方还是制备出了可用的‘血虫’。”

    “‘盲从者’想干什么?”爱丽莎声音有些不安地小声问道:“利用血虫制造恐慌,在坦斯尼尔?”

    艾缇拉摇了摇头:“历史上,他们确实有这样的前科。”她有一句潜台词没说,但众人皆看懂了其摇头的动作,或许‘盲从者’会那么干,但却未必一定是在坦斯尼尔。

    “这些人真是难以理喻……”爱丽莎忍不住不安地摇了摇头:“他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更难以理喻的是,”罗昊在一旁答道:“说不定还有选召者参与其中。”

    “这怎么可能?”

    “这不奇怪,忘了那些奴隶的来历了吗?”

    爱丽莎脸色十分难看地闭了嘴。

    阿贝德也在一旁显得有些沉默不语,这时才抬头道:“这件事我必须得禀报给公主殿下。”

    “这是自然,”方这才同样脸色难看地从下面收回目光,答道:“不过也不急这一会,我们先调查清楚这个地方,阿贝德先生。”

    后者听了,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而这时罗昊将大盾放在一旁,对众人说道:“我们要进去看看吗?”

    爱丽莎面带嫌恶地看了看地窖之内。

    方则伸手拦住正准备进入地窖的希尔薇德,低声说道:“你们在外面等我。”

    舰务官小姐抬起头来,有些温柔地向他微微一笑,也没出言反对。

    方才又对一旁精灵小姐说道:“艾缇拉小姐,麻烦你照顾一下希尔薇德和糖糖。”

    精灵小姐静静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要说可能遇上什么麻烦,也只会在地窖之内,她明白方让她留下,其实不过是一个托词。作为自然的信者,她确实不怎么习惯于这样的场合。

    不过这时她出言道:“等等,艾德。”

    然后伸手向后颈,取下带艾梅雅圣徽的坠子,将它挂在方心口。

    “现在可以了。”做完这一切,她才点了点头。

    方有点不明就里地握着圣徽,隐隐感到冥冥中艾梅雅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自己身上。他略有一些意外,但也没犹豫,只回头对其他几人说道:“罗昊,帕克,阿贝德先生,我们进去看看。”

    帕克吓得一个哆嗦,抱着门柱往后一缩,尖叫道:“我不进去!”

    可惜这由不得他。

    罗昊在方示意之下,一把将这家伙抓了起来,然后拖了进去。

    阿贝德倒显得十分冷静,这位旅舍主人只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似乎还在思考之前关于‘血虫’的事情。而这会儿听了方的吩咐,便点点头,跟着罗昊也走了进去。

    说来也奇怪。

    正当三人进入地窖之时,墙上密密麻麻的飞虫‘嗡’一声飞散开来,但眼看它们要向门外飞来之时,方胸口的艾梅雅圣徽之上,忽然散发出灼灼的光芒来。

    那光芒所过之处,地面与墙面的飞虫好像躲避瘟疫一样,纷纷四散开去,唯恐避之不及。

    地窖内立刻空出好大一块范围来。

    看到这一幕,正被罗昊揪住的帕克也不挣扎了,瞪着黑漆漆的眼珠子,忍不住啧啧称奇。

    而方低头有点惊讶地看了看自己胸口的圣徽,心中不由想信仰神力还真是好用自己是不是也要找一个神来信仰一下什么的?比方说炼金术士的庇护者,安吉那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说来表妹唐馨也是牧师,米莱拉的信者,可好像除了掌握了一点皮毛的治疗法术之外,那位生命女神也从未在她身上展露过任何神迹。

    伪信者和真信者区别有这么大么?

    想及此,他不由回头看去。

    两人毕竟共同生活了十多年,唐馨刹那之间明白了自己这个蠢表哥的意思,怒道:“看什么看,我才是一个新人牧师而已,可没有这样的能力让米莱拉女士关照一下。”

    一旁希尔薇德微微一笑,一语双关道:“事实上像艾缇拉小姐那样得艾梅雅女士信任的信者,确也不多。”

    方听了一怔,心中感到好像还真是如此。

    而他向精灵小姐看去,后者还是一副平淡的样子,对于他们的讨论并不以为意。

    但讨论归讨论,他还是转身步入地窖之内。

    地窖内空间不大,四人用手掩着口鼻,强忍着恶臭带来的不适,一路走到另一头。那里堆放着一些架子,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几个雪白的骷髅头,与血迹斑斑的手锯、钳子一类的工具。

    四人分头在上面翻找了一下,想要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而帕帕拉尔人眼尖,一眼便看中了架子上一只染血的银杯子,他上前一步,先一步踮起脚尖将之从架子上拿了下来。

    只他收回杯子之后,还没来得及用袖子擦一下,便看到一只黑黝黝的千足虫,从杯子里面爬了出来。

    这惊悚的一幕,顿时吓得这小家伙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尖叫,用力将杯子一丢,让其‘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同时他向后一退,一下撞在后面的柜子上,柜子吱吱呀呀倾斜下来,眼看就要压在他身上。

    好在方手疾,用手一撑,才挡住柜子下坠之势。只是柜子空门打开,里面的玻璃器皿像是雨点一样乒乒乓乓落了出来,碎了一地。

    方低头看着这些玻璃器皿,不由微微一怔。

    那些其实是一套炼金术器皿。其实就是类似于曲颈瓶一类的东西,主要用在蒸馏、冷凝与凝华上,在艾塔黎亚,除了炼金术士与药剂师之外,也不会再有人用这类物什。

    这说明确有至少一个炼金术士,在这里‘工作’过。但至于是不是那个流浪炼金术士,只能说此刻在他心中,显然对方嫌疑很大。

    只是他有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主动暴露,并弄出从‘沙之旅舍’夺走因罕兹四型那么大的动静来。

    事实上要不是那档子事的话,鲁伯特公主说不定还没那么着急从巴尔戈赶回,对方自己暴露行踪,究竟是所图为何?是无意之举,还是有意引鲁伯特公主来这个地方?

    想及此,他甚至没心情和帕克计较,只将柜子推了回去,然后回头向阿贝德问道:

    “对了,阿贝德先生,你们在搜索这里时,有没发现‘沙之旅舍’丢失的那台因罕兹四型留下的踪迹?”

    阿贝德听了,对他摇了摇头。

    “以因罕兹四型的体积来说,就算是放在院落之中,也很容易从外面看到。而里面那间大厅,也绝不至于放得下这台魔导构装体。”方想了一下,答道。

    这时罗昊走了过来,一把从地上拉起帕克。帕帕拉尔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接了一句:“我猜,对方一定是将那构装体信息化了。”

    “得了吧,”罗昊这时答道:“你什么时候听说主构装与龙骑士可以信息化,那还要‘滑翼艇’投送干什么?”

    帕克被人当面打脸,顿时大为不满:“你怎么知道没有?”

    罗昊看了看这家伙,讥讽道:“我至少不会被一只马陆吓到屁滚尿流。”

    “谁屁滚尿流了,”帕帕拉尔人漆黑的眼珠子一转,马上转移话题:“对了,我的杯子呢。”

    说罢,便一个人跑了过去。

    但没过多会儿,方便听到这小胖子沮丧的叫喊声传来:“这些该死的混蛋,这些令人发指的杀人凶手,反人类的罪犯,葛朗台”末了他才补充了一句:

    “这天杀的杯子竟然是镀银的!”

    方与罗昊互视了一眼,皆无语地摇了摇头。

    不过正是这个时候,罗昊却弯腰从一地的玻璃碎片之中,捡起一叠羊皮纸来,他将那叠纸抖了一下,抖落上面的玻璃渣子,然后才有些意外地问道:“这是什么?”

    方其实也看到了那叠羊皮纸,但上面空无一物。

    他想了一下,忽然对对方说道:“给我看看。”

    罗昊依言将羊皮纸递了过来。

    方右手拿着羊皮纸,左手从大衣下面拿出一瓶拇指大小的试剂,作为炼金术士,各种基础魔力试剂与显影液自然是随身携带的。

    他用的这类显影液,是来自于艾尔芬多议会最新的魔法产物,可以兼用于多种情况之下。他打开塞子,将液体往羊皮纸上一倒,纸张并未因为液体浸润而变得潮湿,反而像是水银滚过纸面一样,试剂流淌而过之后,羊皮纸上果然一行行显露出文字。

    方一看这些文字,眼睛便忍不住一眯。

    “渊海长卷。”

    一旁罗昊也低声说了出来。

    方默不作声地翻了几页,才确认这确实是渊海长卷,就和鲁伯特公主殿下交给他的是同一批。不过他并未深入阅读,而是看了几眼之后,便将这些羊皮纸卷起来收了起来。

    “奇怪。”这时一旁罗昊又嘀咕了一句。

    “怎么?”方看向后者。

    罗昊这才分析道:“照理来说这些东西不应当是泛泛之物,应当随对方转移而一并带走才是,怎么会这么草率地留在这个地方?”

    方一想,意识到似乎确实如此。

    而这时罗昊又道:“团长,先前你也听到了,公主手下发现这个地方的时候,尸体**的时间差不多是三四天。也就是说,对方离开的时间至少在这个时间之内,应该是非常充裕的,理应当不至于这么慌慌张张才是。”

    方再点点头,差不多正是如此。

    他看向对方,见对方欲言又止的样子,才问道:“罗昊,你还有什么看法?”

    罗昊想了一下,这才答道:“其实我之前就感到有些奇怪,在我看来,对方留下了太多线索。比如大厅之中的仪式,如果对方走得不是很匆忙,完全可以清理干净,不留下任何线索。”

    “但也有可能这是一种示威,”方想了一下,答道:“对方肆无忌惮,并不把后来者放在眼中,留下外面的一切,有可能只是为了向鲁伯特公主施压而已。”

    “是有这样的可能性,”罗昊也不反对:“但既然如此对方要藏下这个地窖?团长您知道,要不是洛羽的话,那位公主的人甚至都没发现这个地方。换句话说,若对方有意留下这地窖,就不应当藏得这么隐秘。但若不是有意,则无法解释这下面的一切。”

    方看了看地上的玻璃器皿碎片,不由点了点头。

    “那么,”他不由问道:“对方有没有可能是仓促离开这个地方的呢?”

    “从时间上对不上。”罗昊摇摇头。

    此言一出,两人不由皆沉默下来。

    而正是这个时候,前面的阿贝德忽然踩着沙沙的脚步声走了回来。

    这位‘沙之旅舍’的主人来到他们面前,手中拿着一件东西道:“两位,我在夹墙之中发现了一件东西,里面好像是一封信笺,但上面同样没有文字。艾德先生,你或许可以看一下。”

    “夹墙?”

    阿贝德点点头,向身后一指道:“在那个地方,本来我也没那么容易发现它,不过墙上的血渍,让那块松动的方砖显得有些醒目。”

    方闻言不由与罗昊互视一眼,心想不知这算不算是‘死者的答案’?

    但他还是从阿贝德手上接过那封信笺,打开一看,果然正如对方所言,信笺上空无一字,看起来好像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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