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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花影连叹三声，忍痛拾起地上的残臂，艰难地走出了挽云阁。那不是走，那简直是落荒而逃！
“爹爹，既然太子殿下都走了，大伙儿就散了吧。我娘亲准备了点心，大家光顾着看戏，怕是还没来得及品尝。”东方婧笑了笑，将众人赶出挽云阁。
宗政扶苏一行人纷纷去了前院，只留下容莺莺和可儿二人。
容莺莺杵在那里，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怎……怎么可能？”
“莺莺夫人是想问什么？夏大人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怎么可能还能保全声誉？发生这么多事，我只牺牲了一个丫鬟的名节，还能保她官夫人独一无二的地位？”东方婧瞪着她的眼睛，替她将心中疑问一一问了出来。
“《九灵》里面被我的丫鬟动了手脚，有些肮脏的东西，你那样聪慧，提早发现，及时扔掉，也不奇怪！可是太子殿下的炼血粉……”容莺莺咬唇望着她。
东方婧扯着嘴角嗤笑：“莺莺夫人，论毒论医，是太子殿下厉害，还是我这个唐门传人厉害？你不知道我师从神医隐玥么？炼血粉是需要吸血放毒，可为什么非要用人去吸呢？”
“不用人，那用什么？”容莺莺眉头拧成一团，“难道用血吸虫？那可是毒物！夏卿岚承受不住的！”
东方婧冷冷扫了她一眼，“容莺莺！是我高看了你！你能联想到血吸虫这种阴毒的玩意儿，足可见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人！我从前与你姐妹相称，是我钟离挽云瞎了眼！”
容莺莺站在她的跟前，甚至能够感觉到她周身那股可以杀人的气息。
“你与尉迟墨联手，折损了绿翘的声誉！我钟离挽云今日在此立誓，有朝一日，我要你十倍偿还！”东方婧逼近她，狠狠一咬嘴角，“你毁的是绿翘的声誉，而我……要彻底毁了你这个人！”
第722章 幕后之人（2）（）
容莺莺还杵在原地，东方婧已经拂袖而去，去偏房探望绿翘了。
偏房。
绿翘早已穿戴整齐，脸上的泪痕也擦了去，而夏卿岚则守在她身侧，一言不发。
东方婧推门进来，一脸愧疚地望着她：“绿翘，我对不起你。”
“小姐，这不怪你！”绿翘忙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是！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我实在糊涂，竟然着了奸人的道儿！”夏卿岚自责出声，“若不是你急中生智，想到以砂罐烤火吸血，我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是拔罐之术！”东方婧嫌弃地望了他一眼。这是师叔祖传下来的手艺，师傅神医隐玥以此治疗自己的痛风病，是养生之道，倒不是什么解毒的法子。方才慌乱之间，东方婧也只是尽力一试！没想到用这个法子放血，远比用嘴巴吸来得快！短短片刻功夫，就将夏卿岚体内的毒血放干净了！
“只是本官不明白……”夏卿岚皱眉望向东方婧，“你既然已经救了本官，又何必再搭上绿翘的声誉？”
“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是夏大人吃了这么多亏，怎么还是不长进？”东方婧鄙夷地望了他一眼，“就算我帮你放了血，可尉迟墨带人赶到的时候，你一个大男人却藏在挽云阁之中。你是跟我娘偷情呢，还是跟我偷情呢，又或者是跟我们两个偷情呢？这种话若是传出去，不仅相府声誉扫地，就连恭王府都要遭人闲言闲语！”
“所以你就……”舍弃绿翘？
夏卿岚“舍弃”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东方婧已经望着绿翘笑了，“况且绿翘丫头已经长大了，我强行将她留在身边，岂不是太自私了？”
此话一出，夏卿岚还没反应过来，绿翘已经羞红了脸。
“小姐……”绿翘出声，试图阻止她接着说下去。
东方婧便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便是！你挑个日子，准备准备，嫁给夏大人以后，可要经常回来看我！”
“小姐，绿翘舍不得你。”绿翘鼻子一酸，竟当众哭出声来。
东方婧有些心疼，安抚道：“哭什么？又不是让你现在就走。你若是现在就走了，我身边连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傻丫头，你就再陪我几个月吧。”
“是！谢小姐！”绿翘兴奋地抬起头。
锦秋敲门进来。
“三小姐，冬梅姑姑求见。”
“冬梅？”
东方婧皱起眉头。那是容妃赐给她的丫头，好巧不巧，还是容胤安插在容妃身边的眼线。前几日的事，若是没有冬梅从中推波助澜，她也没那么容易挖了尉迟冥的一双眼珠子，又将容妃逼入冷宫，困在碎蝶轩中！
“让她进来吧！”冬梅前来，自然是代表了容胤，东方婧已然猜到所为何事。
“主子。”冬梅朝着东方婧行了个礼，随即起身。
“你不必开口。”东方婧摆了摆手，“容大哥要为容莺莺求情，我已经猜到。但是这一次不同，容莺莺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对她，我不能轻饶！”
第723章 幕后之人（3）（）
“主子误会少爷了。”冬梅抬起头来，目光柔和道，“少爷让奴婢带话过来，容莺莺任凭主子处置，他绝不插手！少爷说了，伤害主子的人，即便是他的兄弟手足，他也会亲手折了！”
容胤的态度，令东方婧十分意外。
“奴婢前来，是少爷让奴婢提醒主子一句……”冬梅眸光一动，“容莺莺是少爷看着长大的，她有几斤几两，少爷清楚得很。这次她陷害主子的手段，有些超出少爷的预期了，主子应当多留意她背后之人。”
“我知道了。”东方婧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冬梅，这些日子，你跟着绿翘吧。”
“是。”冬梅什么都没有问，便点头应承。
东方婧但笑不语。她喜欢这样一点就通的奴婢。绿翘就快嫁人了，她的身边总归需要培养一个新人的。冬梅既然是容大哥的人，自然值得信任。
回到席间。
宗政扶苏依然端坐在看台之上，一言不发，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东方婧在他身侧入座，客气似地说道：“承蒙夫君出言相助，挽云感激不尽。”
“本王只是打压尉迟墨，并没有要帮你的意思。”宗政扶苏声音冷然。
东方婧也没有再出声，客气的话，她不会说第二遍。
后山草庐。
初春的天气，宁国还有些寒冷，在这后山之中，更是北风瑟瑟。偌大的草庐里头，摆设简单，只屋子正中央放置了一张破旧的长条形木桌，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一个背影凄凉的女子，正提笔写字——忍！
钟离语嫣一身村妇打扮，却难掩她眉宇间的贵气。被罚为母守孝三年，她已经困于此处数月！什么苦活儿、杂活儿，她都做了，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相府大小姐了！
“大小姐，那人来了。”一旁的翡翠出声道。
“让她进来。”钟离语嫣头也不抬。
可儿进屋后便摘了斗笠，她望了一眼面前的女子，欲言又止，“大小姐，这……这次……”
“这次行动失败了。”钟离语嫣替她说下去。
“大小姐，你怎么知道……”可儿有些惊讶地望着钟离语嫣。她虽是容莺莺身边的婢子，但三夫人一回来，她便知容莺莺靠不住了。良禽择木而栖，这整个丞相府，她挑了挑去，除了拥有嫡长女身份的钟离语嫣，便再也挑不到旁人了，更何况是钟离语嫣先找上了她！
“钟离挽云的聪慧，我再清楚不过。我娘与她斗到最后，徒留一把枯骨，而我则要守着这破旧草庐，整整三年。就凭一个心无城府的容莺莺，凭什么跟她斗？！”钟离语嫣扯了扯嘴角。
可儿微微一怔，随即便将今晚情形，尽数相告。
“如此说来，容莺莺已经与钟离挽云彻底决裂了？”钟离语嫣放下手中毛笔，抬起头来，美丽的凤眸之中闪过一线光芒，稍纵即逝。
“对。”
“那……”钟离语嫣声音一顿，“我的出头之日，终、于、来、了。”
第724章 幕后之人（4）（）
“翡翠，你去一趟太子府。”可儿走后，钟离语嫣吩咐道。
翡翠微微一怔。大小姐修身养性多日，似是参透了些什么。
“就说，我不再同东方灵曦争高下，甘愿嫁到太子府为侧妃，助他牵制恭王势力，拢络钟离毅之心！”钟离语嫣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中满是恨意。是谁将她逼到如此地步，堂堂相府嫡长女，竟然要委屈至此，才能逃脱困境！
“为侧妃？！”翡翠惊讶不已，“大小姐是堂堂叶城第一美人，与东方灵曦齐名，凭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
“东方灵曦有太傅东方嗣为靠山，且她手段高明，一早就铲除了同父异母的嫡出长姐东方婧，又扶持生母沈嘉玉当上太傅府当家主母，正了自己的身份！可我技不如人，败在钟离挽云手上，如今爹爹的心已经偏向钟离挽云了……这样的我，拿什么同东方灵曦争？”钟离语嫣冷笑一声，“我始终记得母亲的教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罢了，忍一时，总好过一辈子埋葬在这草庐之中！”
太子府。
尉迟墨负手而立，花影则痛苦地跪在地上。血虽然已经止住，但疼痛还是侵入骨髓。
“属下办事不力，令主子……”
“罢了，你起来吧！”尉迟墨冷漠地挥了挥手，“你可知道本宫让你折断一只手臂，那是为你好？”
“属下明白。”花影额头冒汗，“主子精心培植的势力，大半都栽在了恭王手中！若属下不自己动手，恭王必定会借恭王妃之名出手，到时……属下失去的就不只是一条手臂了。”
“你明白就好。”尉迟墨冷哼了一声。
花影咬牙，“可是断臂之仇，属下刻骨铭心！若有机会，定要找那钟离挽云，算个清楚！”
“主子，外头有人求见，带了这支发钗过来。”恰在此时，侍卫敲门进来，递上一只精致的蝴蝶发钗。
尉迟墨盯着那发钗良久，忽然就想起了什么，而后扭头对地上花影道：“你的机会来了。”
翡翠入得内屋，将钟离语嫣的话，尽数转达。
“语嫣妹妹当真是能屈能伸。”尉迟墨笑了，“她还留着这支发钗，刚巧本王也还记得与她的那段情谊。她的心思，本王知晓了，本王定然如她所愿。”
“谢太子殿下。”翡翠说罢，转身离开。
花影有些诧异地望着尉迟墨，“主子当真要娶钟离语嫣为侧妃？要知道，在钟离毅眼中，她已经是一枚弃子！”
“娶她不过是投石问路。”尉迟墨轻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一抹嘲弄，“钟离毅这个老狐狸想在各方势力之间相互权衡，始终不肯站队。本王娶钟离语嫣，就是要借此敲打一下钟离毅！再说……钟离语嫣有什么不好？枯木逢春，或许她经此一劫，有长进了呢？”
“钟离语嫣与钟离挽云仇深似海，用她来对付钟离挽云，自然最好不过。”花影点头。
尉迟墨又道：“前几日，边疆小国进贡了一批毛皮过来，太子府分到一些。你去挑两件出来，一件送去太傅府，另一件就送去钟离语嫣的草庐。就说，初春时节，后山寒冷，本王给她添置一件新衣。”
“是！”
第725章 幕后之人（5）（）
丞相府后院。
宗政扶苏和东方婧是要在丞相府住上三日的，钟离毅一早就命人打扫了一间厢房出来，布置得温馨舒适，只等二人***好。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借此机会，怀上恭王子嗣，那他钟离家的未来……自然不必担忧。
新人厢房。
东方婧知道钟离毅不放心，派了人在暗处监视。她倒也干脆，不睡地板不分床，直接褪下外衣，着底衣上了床。只是……宗政扶苏的举动，令她十分惊讶。
他不止褪去了披肩、外衣，甚至连底衣都脱了，露出精壮的后背来。他的背，如同他的人，处处都是伤痕，狰狞恐怖。
东方婧的眉头皱起来，刚要出声，宗政扶苏却率先开口：“你救夏卿岚，用的是拔罐之术。”
“是。”东方婧点头承认。
“师从何人？”宗政扶苏又问。
“我师傅，神医隐玥。”东方婧滴水不漏。
“本王近来有些痛风。”
“嗯？”东方婧微微一怔。
“你过来。”宗政扶苏朝着她招了招手，随即自己光着背，趴在了大床之上，“帮本王拔罐吧！”
“是。”东方婧点头照做，她不能拒绝，毕竟三夫人还在相府，她不想钟离毅看出这只是一场交易。她将桌案上的紫砂杯子取过来，在烛火上烤了烤，随即又用湿毛巾擦了擦宗政扶苏的后背。正当她准备下手的时候，她不由皱了皱眉头。这经络都暴起了，足可见宗政扶苏的身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血流亦是缓慢的。
“要放血吗？”东方婧出声询问。
“不必。”宗政扶苏冷冷回了两个字。动人心弦的毒，岂是放血能够解开的？况且他喜欢那种毒入骨髓的滋味儿，每次毒发之时，他都能想起阿婧逝去的面庞，想起那日在九嶷山颠，她决绝的话语。这种痛，就是要刻骨铭心的记着。
“好。”东方婧手法娴熟，不过刹那功夫，就已经在宗政扶苏的背上吸上了八个紫砂杯子。
宗政扶苏像是想起了什么人，幽幽出声道：“从前也有人为本王拔过罐、刮过痧、放过毒血。”
东方婧心若明镜：“王爷说的是前恭王妃。”
“嗯。”宗政扶苏倒也不否认。
“她也师出唐门？”东方婧挑眉，“能想到以拔罐之术放毒血，大多都是唐门中人。”
“是。”
“姓什名什，师从何人，哪一代弟子？”东方婧追问，“兴许前恭王妃与妾是同门师姐妹，也说不定呢。”
“算起来，确实与你是同一代弟子。”宗政扶苏避重就轻地回答。
“恭王骁勇善战，前恭王妃必定也是个人物。”东方婧在心中掂量一番，随后接着问道，“她是怎么死的？唐门子弟，又是恭王之妻，身边有多少人保护都不知道呢。死于洪水？妾不信。”
宗政扶苏忽地一展手臂，将背后紫砂杯子尽数震得粉碎，徒留砂砾，随即目光冰冷地望着她：“钟离挽云，你僭越了！”
第726章 百足之虫（1）（）
不识好人心。东方婧僵愣在那里，她只是想了解一下自己的合作伙伴罢了，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
次日清晨。
丞相府后花园，宗政扶苏与东方婧携手而行，看上去好不恩爱。
容莺莺从莺莺阁出来，刚巧与她撞上。
“昨晚……莺莺夫人歇息还好吧？”东方婧率先出声。
容莺莺微微一怔，虽然两人已经决裂，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维系的。她点头：“谢王妃关心，一切都好。”
“那是自然。”东方婧眉头一挑，“昨晚我娘亲受了惊，爹爹歇在挽云阁安抚她，莺莺夫人自然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你！”可儿闻言，恨不得冲上去打人，却被容莺莺强行拉住了。
宗政扶苏抬头望了一眼天际，接着东方婧的话说道：“可不是么？这都日上三竿了，丞相大人和三夫人竟然还未起身。”
他夫妻二人冷睨了容莺莺一眼，随即去后院拜见老夫人。
“小姐！他们太过分了！”可儿气得跺脚，“这个丞相府，根本就容不下我们！”
“那又能怎样呢？我已经嫁进来了。”经过昨晚一事，容莺莺颓废不堪，“而且……我技不如人。”
“小姐……钟离挽云已经扬言要毁了你，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可儿上前一步，“依奴婢看，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先下手为强？怎么个下手法？”容莺莺冷冷扯了扯嘴角，“经过昨晚的事，老爷已经对我产生了猜忌。虽然他没有开口，但心中已经有了考量。若是此时，我再有动静，只怕先毁掉我的人不是钟离挽云，而是老爷！”
“这一点，奴婢自然也想到了。”可儿凑上前去，“既然……我们不能自己动手，何不借别人的手？”
“借别人的手？”容莺莺微微一怔，“借谁的手？这偌大的相府，被她们母女拿捏的死死的，我们还能借谁的手？”
“小姐似乎忘记了一个人。”可儿又道，“你姑母虽死，但她膝下还有一个女儿。小姐不能为老爷留后，那钟离语嫣便始终是这丞相府唯一的嫡出女儿！杀母之仇，仇深似海，有她与钟离挽云为敌，小姐何须自己动手？”
“你是要我助钟离语嫣出草庐？”容莺莺当即反应了过来，“不行！老爷不会同意的！老夫人更加不会同意！”
“小姐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可儿笑道，“小姐终日困在相府，怕是还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