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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墨手持匕首，飞快划破自己的手掌，玉影像是嗅到了什么美味的食物似的，赫然睁开双目，坐立起来，而后死死盯着尉迟墨的手不放。
尉迟墨放了一小半碗血，随后递到她嘴边上。
玉影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直到将碗底的残留物舔得一滴不剩，她才心满意足地重新躺了回去，闭上双目，又进入深眠状态。
尉迟墨抚着她冰冷的手背，禁不住自嘲出声：“阿婧，我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父皇赐婚的时候，我去坦白，说你怀了我的孩子，也许我们都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东方灵曦虽美，但她终究不敌你善解人意。”
“如果我没有想过去争那虚无缥缈的皇位，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如今母妃已经死了，整个蓝家都在骚动，我再没有退路可走……”
“阿婧，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尉迟墨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信了。
恭王府，东厢。
东方婧原本正在为太后熬药，也不知怎的，头晕了一下，险些摔倒。
“主子，您怎么了？！”冬梅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去找紫烟，让她去请个郎中……”
“不必。”东方婧冷冷出声，“我不过一个挂牌王妃，请不动她这位大统领。”
“她那分明就是对主子有偏见，故意挑拨离间。不如奴婢去找恭王殿下……”
“别去！”冬梅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东方婧打断，“我和殿下都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医者，我自己都看不明白的病，还能有旁人看得明白？”
东方婧从半年前开始，每日都会头晕一次，就好像有谁占用了她的身体一样，她会有片刻的恍惚……灵魂漂浮在半空，远远望着钟离挽云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随时都会如尘埃般消失一样。
这是轮回之谜，非医者能够看得透的。
第889章 划清界限（4）（）
天域茶楼。
楚玹将楚帝的文书推到楚宁面前，指着空白处道：“明日就是太后寿辰，我们最后的期限，恭王也好，宁王也罢，你都得挑一个名字写上去！二哥也不想逼你，但这次卫国来势汹涌，我们即便不向宁国借兵，也绝不能让他帮了别了！二哥可听说了，宁太后寿辰，卫国也来了使者，卫国沁安公主甘箩随行，想必也是为了联姻而来！”
“二哥，不是我不想嫁，你也看见了，恭王对我……”
“嫁宁王！”楚玹拍案而起，“探子回报，甘箩在天域茶楼住下，两次三番入二楼包厢，等候宁王。宁王与恭王，手握兵权，只有他们两个能帮到楚国。如今恭王不愿娶你，那你便只有宁王这条路可走！”
“二哥！”楚宁满目凄然。
楚玹却已经提笔，将尉迟真的名字提了上去！
楚宁跌坐在地上，面纱也随之滑落，一张脸，惊得血色全无。
恭王府，书房。
慕容千绝将东方婧唤到跟前，冬梅刚要同他说东方婧险些晕倒之事，就被他摆了摆手，遣出门外：“爷有要事与王妃相商，你先出去。”
“是。”冬梅迫不得已，退出书房。
东方婧诧异地望着他：“不知殿下唤我前来，所谓何事？”
“楚国二皇子携公主到访宁国，这件事……你该知道的。”
“嗯。”东方婧若有所思地点头，“卫国攻楚，他们是为结盟而来。”
“若是简单地结盟，二皇子一个人来也就够了，这回却捎带上了楚公主。王妃聪慧，该猜到是何用意。”
“他们是为联姻而来？”
东方婧神情一震，慕容千绝已经接过她的话，说了下去：“不错。所以本王考虑过了，明日太后寿辰，本王会当众求娶楚公主，以巩固我们的势力。王妃大度，应当能理解本王。”
纵使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仅止于此，东方婧却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要纳妃。她的步子虚晃了两下，随即强自镇定道：“我与王爷止于合作关系，王爷想娶谁，我无权干预。”
“本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本王是希望明日宫宴之上，你我配合，务必拿下这门亲事。”慕容千绝眸光一动，“你知道的……盯着楚宁的，不止本王一个，还有太子！”
东方婧自然知道，尉迟墨因刚刚成婚，不便约见楚国汝阳公主，但楚二皇子他却没有少见，分明也是有心与楚国联手。
“那卫国沁安公主，王爷不如一道娶了！”东方婧也不知怎的，一股怒气堵在喉头，没由来的就给慕容千绝顶了回去！
“嗯，甚好。”慕容千绝看似心满意足地点头。
东方婧面上血色全无，“明日宫宴之上，贱妾定会配合王爷！王爷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贱妾就先告退了！”
东方婧说罢，也不定慕容千绝支声，便头也不回地逃离书房。
慕容千绝盯着那丫头的背影，心脏骤然抽搐了一下。
第890章 划清界限（5）（）
昭阳宫。
尉迟真扶着贤妃，在卧榻前坐下，抬眸问道：“明日就是太后寿辰，儿臣便会与母妃相聚，不知母妃今日突然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孩子，近来京城局势复杂，你常年在外，不懂人情世故，母妃需要点了点你。”贤妃欲言又止。
“母妃有话不妨直说，儿臣听不明白。”尉迟真一惯直来直去，就算贤妃再七窍玲珑心，也点不透他。
“哎，傻孩子！”贤妃轻叹一声，便直言道，“卫国和楚国都来了人，都是两国最尊贵的公主，明显就是奔着结亲来的！明日是太后寿辰，也是他们第一次面圣，免不了要提到联姻之事。而京中适婚的皇子，只有你、九皇子和太子。九皇子瞎了眼睛，自然是没这个福气了。太子刚娶了两门亲事，也得往后排。你若不是因为无忧的关系，早年失宠，没人提及你的婚事，如今母妃连孙子都该抱上了！现在这档子事摆在面前，你是逃不掉的了！”
尉迟真目瞪口呆。近来卫国公主甘箩，三番四次到天域茶楼邀他品茶，他都找借口推了。可母妃如今摊开来同他说起婚嫁之事，他想回避都不行了！
“母妃，儿臣……”尉迟真咬了咬牙，半响才出声道，“儿臣有喜欢的人了！”
贤妃微微一震，随即便问道：“是哪家姑娘？若是门当户对，母妃今晚就同你父皇说说，免得明日闹出乱子。”
“她……她是谁，儿臣也不知道。”尉迟真的脸上失落难掩。不过是刹那间的功夫，他们失之交臂，甚至连姓名都没来得及交换。
“不知道？”贤妃眉头一蹙，“如此说来，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真儿，你没有经历过男女****，有些事情可能会看错，不能将一时的贪恋误会为喜欢。你喜欢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母妃，儿臣……儿臣真的喜欢她。”尉迟真笃定出声。
“母妃不想强迫你，但母妃必须提醒你，明日太后寿宴之上，你绝不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违抗圣意……当着楚卫两国使节的面，你万万不能顶撞你的父皇。”贤妃苦口婆心，“楚国公主也好，卫国公主也好，哪怕是两个都娶，你也得全了你父皇的面子。娶回来之后，你碰她们也好，不碰她们也罢，只要相安无事，母妃也就安心了。”
“母妃是要儿臣去做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尉迟真痛苦地抬起头来。
“母妃也是迫不得已。这皇位，若是不争也就罢了，可你既然决定了要争，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蓝家、容家，他们个个都已经盯死了你，只要你犯一点小错，就会被人落井下石，就会万劫不复！”贤妃无奈地摇头，“你四哥的仇，茜姨的冤，都等着你去报，等着你去沉，你和母妃一样，再无退路可走！”
“母妃……”尉迟真怔怔地望着她。
贤妃又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前太子一案，还有人苟且如蝼蚁般隐姓埋名地活着……母妃要救她，母妃要帮她平反！”
第891章 两个都要（1）（）
“她？母妃口中的她，是谁？”尉迟真惊诧不已。
“你四嫂。”贤妃坦言，“当初她受奸人蒙蔽，狠心毒害你四哥，如今悔恨不已，一心为你四哥翻案赎罪。母妃想帮她……”
“东方婧！”尉迟真闻言，双眸之中露出恨意，“她现在在哪儿？！儿臣真想剖开她的心来看看，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冷静！你给我冷静点！”贤妃因为激动，止不住咳嗽出声，“母妃之所以一直瞒着你，就是知道你这个犟脾气，会搞出事！你回去吧，等到恰当的时机，母妃自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
“母妃！”尉迟真显然急不可耐。
贤妃紧紧握着他的手臂，意味深长道：“母妃最后提醒你一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如今所有人的成败都捆在一起，一荣俱荣，一陨俱陨！”
出了昭阳宫，尉迟真一路都板着张脸，一言不发。
秦逍遥忍不住出声道：“主子可是知道近来后宫中发生的事了，在为贤妃娘娘担心？”
尉迟真诧异地皱起眉头，回眸望向他：“后宫出什么事了么？”
“主子不知道啊！”秦逍遥震惊不已，“也是！贤妃娘娘这般疼爱主子，自己受了委屈肯定自己往肚子里咽，才不会同你说呢！”
“别废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芯嫔专宠，陛下都半个月没召见贤妃娘娘了！”秦逍遥扯了扯嘴，“之前那位不省心的芯嫔娘娘为了争宠，不惜当着陛下的面假装被咱家娘娘推下湖……幸亏咱家娘娘机警，立马就跳下湖救人，但因为自己不识水性，在水下吃了芯嫔的亏，身子一直养了好久都没完全好，陛下也因此一直不再传召咱家娘娘侍寝，说是为了她的身子着想。”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母妃为什么不同我说？！”尉迟真气急败坏！
“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说的。”秦逍遥撇了撇嘴，声音低了下去。
“就是你那个老相好，歆兰？”尉迟真侧目瞪了他一眼，“以后宫中有什么消息，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否则你和歆兰……没戏！”
“是是是！”秦逍遥连连点头，“其实贤妃娘娘瞒着您，也是为了您好。她在宫中处境不堪，若是告诉了您，只会让您更加担心……放不开手做事。”
“你说得对，母妃做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我好。”尉迟真静静看了一眼天空。或许，是时候为母妃做些事情了。
秦逍遥正乐呵着，尉迟真却突然丢了块令牌给他。
“去一趟天域茶楼，请卫国公主甘箩到宁王府品茶。”尉迟真一本正经道。
“嗳？”秦逍遥诧异不已，“主子昨天还嫌她烦，不肯见她来着！这是唱得哪一出？！”
“你一个下人，管那么多做什么？只管将人带到就是。”尉迟真白了他一眼，随后又道，“今晚，本王还要邀请楚国公主去九嶷山看萤火虫，你去准备准备。”
“啊？”秦逍遥更加震惊，“准备什么？”
“萤火虫啊！”
第892章 两个都要（2）（）
秦逍遥没走两步又折了回来。
尉迟真蹙眉望向他，“你做什么？”
秦逍遥指着他的脸问道：“主子既然要见两位公主，是不是得治一治脸上的疹子？现在的女人嘛，都是看脸的。不如属下顺道去一趟恭王府，请挽云姑娘给主子开几帖药？”
“不必麻烦了。”尉迟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这是花粉热，每年一到春夏就会出疹子，今年宁都的紫藤花开得好，满院子里花粉飘，所以格外严重些。等过些时日，紫藤花开败了，自然就好了。”
“那两位公主可不等人……”秦逍遥撇了撇嘴。
尉迟真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就稀罕她们？”
“是是是。”你不稀罕，你谁都不稀罕，你就稀罕已故的太子殿下！
秦逍遥也懒得与这个没趣的家伙拌嘴，快步出了院子。
天域茶楼。
楚玹将请柬推到楚宁面前，“我们还没出手，有些人就已经迫不及待了！宁王递了帖子过来，邀你今晚去九嶷山赏萤火虫呢！看来，这大宁国的皇位之争也很激烈啊！”
楚宁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嘲弄出声，“这个时节看萤火虫，能看见几只？”
“谁知道呢。”
当晚，九嶷山的萤火虫照亮了整个灌木林，楚宁扭头望向一侧淡定自若的尉迟真，脸上是大写加粗的服气！
“如此良辰美景，公主还打算一直戴着面纱示人么？”尉迟真漫不经心地问出口。
楚宁扯了扯嘴角，“宁王殿下不也戴着面纱吗？再也夜黑风高的，即便我摘下面纱，你也看不出什么名堂。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貌丑如豺狼，宁王殿下会在乎么？你在乎的根本就不是我这张脸。”
尉迟真原本人在心不在，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来了兴致。
楚宁又接着道：“殿下今日来这九嶷山是迫于无奈，刚巧我也是。既然来都来了，就别再多说什么，静静地赏完美景，明天的戏该怎么演就怎么演。”
尉迟真怔怔地盯了她半响，良久才惜字如金道：“好。”
翌日，太后寿辰。
天蒙蒙亮，东方婧便已经穿戴完毕，带着配好的药，准备入宫。依照惯例，受邀参加宫宴的朝臣们是要一大早携家眷赶去延禧宫，向太后娘娘送长寿灯的。
眼看时辰就快到了，宗政扶苏却迟迟还不现身。
东方婧蹙眉望向一侧的冬梅。
冬梅忙道：“主子，昨晚姑爷没有回府，歇在了鸳鸯阁……奴婢已经差人去催了，要不咱们再等等！”
“不必等了。”
“不必等了。”东方婧刚刚回绝，才发现有人与她同时开口。
紫烟提着佩剑，一脸冷意地走过来，“王爷让属下带话给王妃，一夜**，他乏得很，没空陪王妃进宫，王妃便一个人去吧！”
“你说什么？！太后寿辰，别人家的王爷都是携王妃一道进宫的，就是宫中大臣也都是一对一对的出席，我们家王妃一个人进宫，不是让别人看笑话么？！”
第893章 两个都要（3）（）
冬梅忍不住为东方婧打抱不平。
“王妃若是怕被别人笑话，可以不去。”紫烟冷哼出声，“王爷说了，太后毕竟是东方家的人，他犯不着巴结。”
紫烟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冬梅朝着她的背影狠狠剜了一眼，随后望向东方婧道：“主子，那咱们现在……”
“进宫，面见太后。”东方婧异常冷静。宗政扶苏可以不参加东方敏的寿宴，可她不行，毕竟那可是她的姑奶奶，恐怕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了！再说，别人都已经在宫中挖好了坑儿了，她若是不去跳一跳，岂不是很扫兴？
时辰还早，延禧宫门口的园子里已经聚集满了朝臣和家眷，大伙儿都在等待太后出现。
“瞧，那个土丫头，不会就是夏尚书的新妻吧？”
“可不是？听说他俩是被大伙儿撞破，在相府行污秽之事，为免非议，被迫成婚。”
“原来是行为不检啊！这夏尚书平日里看上去挺老实一个人，想不到竟然……”
“自然不是夏尚书的错！那个土丫头本就是个低贱的婢子，一定是使劲了浑身狐媚之术，才逼得夏尚书就范！你瞧瞧，她们才成婚不过一月，那丫头的肚子都有六七个月那么大了，这摆明了就是奉子成婚！”
“谁知道究竟是不是夏尚书的种？！没准儿……呵……呵呵……大家自己想想吧！”
“……”
一群女人议论得正欢，站在一旁的绿翘，脸色已经黑得不行。为了兑现诺言，她今日特意在腰间塞了个软垫子，乍一看，确实像怀孕多时。
“你再说一遍！”绿翘横臂拦住那个出言狂妄的女人，恶狠狠地瞪着她道，“你有种给我再说一遍！”
那女人不是旁人，正是礼部尚书姚家的正室，姚氏。
姚氏冷哼了一声，“我说又怎样，不说又怎样？听说你是恭王妃身边的丫鬟，恭王妃一身好医术你不学，你偏要学她的狐……”媚。
“啊——啊啊——”
媚字还没出口，姚氏已经禁不住惊叫出声，“你住嘴！你这个疯女人！快放开我！”
只见绿翘一手揪着她的长发，一手摁住她的脖子，一双银光闪闪的小门牙，精准无比地咬在了姚氏的脖颈之上！
不一会儿功夫，姚氏的身上便被鲜血染透！
夏卿岚匆匆赶到，见绿翘闯下大祸，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拉开。
姚氏则一边惊慌失措地捂着自己不断喷血的伤口，一边指着绿翘尖叫：“疯子！你这个疯子！”
绿翘冷冷瞪了她一眼，不甘示弱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