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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看呀，我也觉得好看。”东方婧自嘲出声。
“小姐……”绿翘气得双颊鼓鼓的，“姑爷再看，奴婢就替你挖了他的眼睛！”
“没大没小的。”东方婧伸手弹了弹她的脑袋，示意她安静一点。她的目光紧紧盯着东方敏身边的几个姑姑，生怕出半点差错。
这时，慕容千绝将紫烟招到跟前，吩咐了些什么。
紫烟连连点头：“二爷放心，属下明白了。”
紫烟说罢，便悄然退下。
芯嫔一支舞跳完，整个延禧宫的宾客们都禁不住为之喝彩。宁帝最是欢喜，直接一扬手臂，指了指贤妃的位置，对芯嫔道：“爱妃，过来这边坐。”
贤妃虽不动声色，但坐下宁王的笑已然凝结在了脸上。尉迟真腾得一下就站了起来，刚要开口，却硬生生被沈让摁了回去。
坐在一侧的楚玹清楚地捕捉到这一幕，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一直盯着慕容千绝不放的楚宁，轻笑出声道：“小妹，那宁王倒是真性情，以你的性子嫁了他，受欺负的铁定是他。”
楚宁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良久才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臣妹的婚事，全凭大哥做主，臣妹不想再过问。”
“好好。”楚玹见她不领情，自顾自地点头。
芯嫔笑着对宁帝福了福身子，“陛下，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许是跳舞累了，想先回锦绣宫歇息一会儿。”
她这么一出声，倒是免了贤妃的尴尬。东方敏看在眼里，也对这个丫头有了几分好感。
“好好好，爱妃赶紧回宫歇着！”宁帝一脸紧张模样，显然对容芯若宠爱到了极致。
“谢陛下。”
容芯若前脚才迈出延禧宫，慕容千绝便悄然离席，紧随其后。
恰当此时，东方敏身后的海棠姑姑似是得了什么消息，也悄悄离席。
东方婧腾得一下就站了起来，冬梅连忙将她拦住：“小姐，海棠姑姑就交给奴婢来跟吧，奴婢会些拳脚功夫，小姐自己跟太危险了！”
“不行！这个人，必须我来跟！”东方婧的目光骤然紧缩。这一场赌局，事关姑奶奶的生死，走错任何一步，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好吧。”冬梅一脸无奈。
东方婧方一走出延禧宫，冬梅便不动声色地去找席上的容胤汇报。
容胤淡然自若地饮茶。他知道那丫头今日要做什么，故而一早就抹杀了她身边所有的危险，易南方早已潜藏在深宫暗处，护她周全。
东方婧原以为那海棠姑姑会去膳房换太后的药，偏偏她哪儿都没去，而是直奔芯嫔的锦绣宫，更不巧得是她最不想看见的那人——也在！
第900章 主仆情深（5）（）
锦绣宫里。
芯嫔换了身衣裳，躺在卧榻之上，一边吃着荔枝，一边朝着门后笑道：“来都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堂堂恭王殿下，什么时候倒成了藏头露尾的鼠辈了？”
慕容千绝朗朗笑出声来：“芯嫔娘娘是个痛快人！”
“恭王殿下约本宫今日见面，不知所为何事？”芯嫔媚眼如丝。
“明知故问。”慕容千绝冷笑。
“本宫听不明白。”芯嫔故意装傻。
慕容千绝快步上前，忽得一下便将芯嫔推倒，只身压了上去！
“王爷，这……这不合礼数！”宫女蔷薇惊叫出声，试图阻止。
容芯若却异常淡定，冲着她摆了摆手，冷声道：“你退下！本宫有话，要单独同恭王殿下说。”
“可是……”蔷薇满目慌张。
“本宫让你退下！你听不见是不是？！”容芯若掷地有声，目光中透着杀气。
“奴婢错了……奴婢……告退。”蔷薇惊慌失措，匆匆逃出宫殿外。
慕容千绝欺身上去，一手撑在她的耳侧，另一手则意味深长地勾弄着她的长发。姿态暧昧，难以言说。
“芯嫔娘娘倒是个识趣的主儿。”慕容千绝微微勾起唇角，“你该知道，老皇帝年迈，离大行之日不远，而你没有子女傍身，很有可能会被活殉。跟本王合作，助本王登基，本王许你一个安然闲适的下半生！”
“笑话！”容芯若满脑子里都是容瑜教诲和容胤对她的无视，她瞪直了眼睛，冷哼出声，“想和本宫合作的人，又岂止你一个，本宫凭什么选你？恭王殿下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异性王爷，何来的信心问鼎龙位？！”
“呵……呵呵……”慕容千绝轻袅地笑出声来，“让本王猜猜，芯嫔娘娘口中的合作人，不会是那个新立的窝囊太子吧？”
“不错，太子殿下再怎么没用，那也是陛下的亲生骨肉！”被说中心思，容芯若有些恼怒，却并未翻脸。
“如果我说……”慕容千绝声音一顿，目光幽幽地朝着门口望了一眼，东方婧露在外面的裙裾刚巧闯入他的眼帘，“如果我说，我也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呢？”
“本宫劝恭王殿下一句，凡事谨言慎行，冒充皇亲，那是要诛九族的。”容芯若与他靠得很近，可以清楚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夕莲香味，与多年之前那人身上的味道好像。
“你可以不信本王，但你不能不信这个。”慕容千绝摸出腰间的坠子，明晃晃地挂在容芯若眼前。
“太子令！”容芯若惊得目瞪口呆。
啪——
一线清脆的声响打破大殿的宁静，东方婧手中握着的玉瓶应声而落，碎了一地，和她的心，相差无几。
“什么人？！”容芯若一把推开身上的慕容千绝，惊跳起来，朝着门口追去。
慕容千绝快步上前，将她拦住，“不过是只野猫打碎了花瓶，芯嫔娘娘害怕什么？！是怕本王的身份曝光，还是怕咱俩的奸情曝光？”
第901章 他回来了（1）（）
“你什么意思？！本宫同你，有什么奸情？！”容芯若瞪直了眼睛，“再说，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手中会握有旧太子令！”
“你方才躺在本王身下，不推不阻，那般舒坦，现在倒好，还来反问本王的身份？”慕容千绝冷笑一声，刺啦一下就撕开容芯若的衣裳，指着她的胸口道，“左胸下一个红痣，右胸上方两颗黑痣。娘娘，本王不需要看光你的身子，只要随便记上几颗痣，在陛下面前，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毕竟，方才那位宫女，可是你自己遣退！你既然有心要引本王上钩，又何必顾左右而言其他？”
“宗政扶苏！你！你卑鄙！”容芯若花容失色，飞快地捂住了自己的****。
慕容千绝冷冷瞥了她一眼，“挡什么挡？你以为本王真的稀罕看么？你的姿色，与本王相比，不知道中间隔了多少个恭王妃！”
“你胡说什么！”容芯若瞪直了眼睛，“你手中既然握有旧太子令，又声称自己是陛下血脉，本宫姑且信你就是坠下九嶷山巅下落不明的无忧太子！但众所周知，无忧相貌可憎，你既有心与本宫合作，又何必故意羞辱本宫？本宫容貌虽算不上倾国倾城，怎么也不可能输给无忧太子你！”
“你真想比？”慕容千绝语气之中满是嘲弄。
容芯若一言不发，对眼前之人是又害怕又厌恶。
慕容千绝毫不含糊，直接当着她的面，摘下那极其丑陋的雕花面具来。
精致到绝美的五官闯入眼帘，映着他墨黑色的云发，就仿佛一副令人爱不释手的水墨丹青，美得连窗口的黄鹂都忘记了啼叫。
“你……你你。”容芯若更是惊得呆掉，“这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这一定是幻术！”
她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男子，哪怕是这样的女子也没有见过。相传湘南有幻术，可结出摄人心魄的面孔，她宁愿相信这是幻术，也不要相信自己引以为豪的容貌，竟然输给了一个人人叫丑的王爷！
“恩，就当你说的对。”慕容千绝懒得争辩，飞快地戴上了面具，笑道，“不管本王相貌如何，咱们都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容芯若不说话。
慕容千绝又道：“相传早年无忧太子训练了三万隐士，以旧太子令为暗号，旧太子令一出，便可号令群雄。先不论本王是不是无忧太子，就冲本王手中的旧太子令，本王的赢面就比尉迟墨高了三分！话不多说，芯嫔娘娘是明白人，趁早做出决定吧！”
容芯若惊魂未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将他叫住：“本宫怎么同你联系？！”
“嗖”得一下，慕容千绝从衣袖间弹出一枚弹丸，稳稳落在容芯若跟前，“这里头是暗号。想好了，让人送去恭王府。”
“我若助你登基，你许我皇后之位！”容芯若见他要走，飞快地开出条件。
“不行。”
“为什么？！”容芯若咬牙，“一个皇后之位换你的皇位，很划算。”
“皇后的位置，本王预定给别人了。”
第902章 他回来了（2）（）
容芯若呆愣在原地，那人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但早已不见了踪影。
御花园里。
东方婧跌坐在那颗老合欢树下，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被人抽干了似的，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他回来了！
她可以不相信宗政扶苏的任何一句话，可以不相信他手中的旧太子令，但他那张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脸——她不能不信！
她的无忧，她愧疚至深的无忧，其实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
东方婧很想现在就冲到他面前，摘掉他的面具问清楚。这九个月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会变成宗政扶苏？！他重回宁都，是冲着那万人之上的龙椅而来么？！
可她不敢。
当他压在芯嫔身上，暧昧万分，耳鬓厮磨的时候，她才突然发现……她没有任何立场去质问他！
东方婧想把自己小心翼翼地藏起来，藏在一个他永远不会发现她的地方。
“小姐，小姐……”绿翘出门透气，刚巧撞见了一脸失魂落魄的东方婧，“小姐，冬梅到处找你呢，这么久不回来，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你呆在这儿做什么，地上多脏呀！”
东方婧仿若未闻。
绿翘连忙上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赶紧回延禧宫吧！听说太后娘娘身子不适，急着要喝你配的药！冬梅也不知怎地，一直拦着，非说一定要等到你回来，才能给太后用药。陛下气得差点儿下令把她拖出去砍了，幸好太后娘娘宽厚，拦下了……”
“太后要用药？”东方婧猛然惊醒。往常太后都是午时过后才用药，可是今日……还没有用午膳，看来对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下手了！
“是呀！”绿翘连忙道，“起初冬梅解释说，药还没熬好，可太后娘娘身边的璎珞姑姑一口咬定，药早就熬好了，是冬梅故意耽误太后娘娘病情！”
“璎珞？！”东方婧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是海棠？！”
“小姐，你在说什么？什么璎珞海棠的？海棠姑姑奉旨去御膳房帮太后娘娘取茶食了，一直是璎珞姑姑在太后娘娘身边服侍呀。”绿翘一脸不解。小姐她一贯精明能干，今日怎么迷迷糊糊的，像是烧坏了脑子似的。
御膳房就在芯嫔的锦绣宫旁边，这海棠姑姑并非幕后黑手，而是有人故意给她下的障眼法！
东方婧当即清醒过来，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情绪，起身快步朝着延禧宫的方向而去！她已经失了先机，万万不能再有任何差错！
东方婧没走两步，便被一群侍卫层层围住。
璎珞姑姑走在最前面，对着大家振臂一呼：“恭王妃在太后娘娘药膳中下毒，毒害太后，意图不轨！来人，给我拿下！押入延禧宫面圣，待陛下定夺！”
“你胡说！皇帝老儿是睁眼瞎了么？！太后娘娘要是没我家小姐，早就病死了！我家小姐只会医人，不会毒人！”绿翘皱起眉头，展开双臂，拦在东方婧面前。
“妇人夏氏出言不逊，以下犯上，给我一道拿下！”
第903章 他回来了（3）（）
璎珞姑姑冷着张脸，再没有了从前的和气。
她慢步走到东方婧跟前，缓缓压下身子，冷不丁地一扯嘴角，轻嗤出声道：“钟离挽云，想不到……你竟然会栽在我手上！”
东方婧被迫压低了身子，个子比对方整整矮了一截，一抬眸刚巧看到她下巴底下那颗黄豆大的黑痣上。
是她！
七岁那年，她为宸妃医病，阴差阳错入狱！无忧还没有找到她的时候，曾经有黑衣人闯入过那间天牢！不为别的，只为取她一个小小女童的性命！
后来无忧赶到，与她争斗一番的黑衣人，未免麻烦，慌乱逃走！
那人黑纱遮面，东方婧没瞧见那人的脸，只是下巴上的黑痣太过明显。当年只有七岁的她被对方单手拎起，差点儿掐死！
情急之下，她抽了铁窗上一块松动的铁杵，狠狠插入对方的大腿！对方因此松手，她才捡回一条命！
现如今回想起来，璎珞姑姑走路时有不稳，想来是当时留下的顽疾！
她一直以为，那次是误杀，对方是认错了人！
现在看来，再清楚不过了！
璎珞便是父亲东方嗣埋在皇宫深处最隐秘的一步棋，当年不是误杀，而是父亲有意要将她置于死地！毕竟，被她害得半死不活的人是宸妃，是宁帝心尖儿上的人！父亲为保全整个东方家的荣耀，不惜亲自下令将年仅七岁的她——掐死！
东方婧一直知道父亲不喜欢她，也知道父亲一心攀附权贵，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早已冷血到了如此地步！
“璎珞姑姑，毒杀太后，这是大案，还得陛下来判。”东方婧强行挺直了身子，“陛下尚未判案，就代表我的罪还没有定，姑姑不能命人押着我，更不能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我堂堂恭王妃，被你如此羞辱，你才是真正地以下犯上！”
“死到临头还嘴硬！”璎珞冷笑一声，“好！就依你的，让你自己走！你今天还能插了翅膀飞出这延禧宫不成？！”
“姑姑……”一个侍卫试图劝解。
“听我的，放开她！”璎珞一摆手，力排众议，“这丫头鬼得很，万一临死想拉我们下去垫背怎么办？我们非得遵循宫规，叫她无话可说！”
“是。”
东方婧摆了摆手臂，这才挣脱了束缚。她一身倨傲，就算是死，也不会向这些人渣低头！
绿翘也跟着扭了扭身子，顶着假肚子连忙冲上前来，挽着她的胳膊，紧张问道：“小姐，你没事吧！这些人这么欺负你，若是让姑爷知道了，多半不会放过他们！”
东方婧神色一怔，干笑一声道：“我的事，别总是和他扯到一起。”
上一世，她负他太多。这一世，任何危险，她都不会再将他牵扯其中！
太子府的仇，她一个人报！
宸妃的惨死，她一个人来查！
那些恶人，就让她一个人来杀尽！
就算是得罪了老天爷，真要万劫不复，那就让她一个人万劫不复吧！
第904章 他回来了（4）（）
延禧宫偏殿。
东方敏躺在卧榻之上，面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已然奄奄一息。
“太医呢？！你们这些个没用的东西，给朕医！医不好母后，朕要你们所有人提头来见！”宁帝大发雷霆，满面通红。
“陛下……太后娘娘中毒太深，臣等……臣等无能为力！”秦太医偷偷瞄了不远处的东方婧一眼，“谁都知道恭王妃用药出神入化，她有心下毒……我们，我们又怎么解得了呢！还请恭王妃赐下解药，将功补过吧！”
“钟离挽云！”宁帝见东方婧进来，横眉怒目瞪向她，“你最好给朕好好解释，否则朕要将你千刀万剐，片片凌迟而死！”
“陛下……案子都还没有审，陛下就定了臣妇的罪，臣妇不服。”东方婧镇定自若。
“还有什么好审的？皇奶奶都这般模样了，不是你还能是谁？！”一侧的尉迟墨冷哼出声，“再说太医已经验了皇奶奶的药渣，其中药物，样样剧毒。皇奶奶能活到今日，全仗天命！而你这个毒妇却不知道收手，一而再再而三，日复一日地给皇奶奶灌毒！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怕是有人指使吧！”东方灵曦冷不丁地来了句，“她不过一个弱女子，自然没这般勇气。”
明眼人都知道，那日十七皇子行书礼，是恭王夫妇拉东方嗣下马，害了东方家。而太后作为东方家的主心骨，恭王夫妇未免日长梦多，先下手为强，也是有道理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紫烟冷冷怼上东方灵曦，“你是想说我家王爷指使的？！我家王爷是我家王爷，王妃是王妃……自打王妃为太后娘娘医病以来，王爷从未插手过此事！”
“不错，本王确实从未插手过。”
东方婧刚要开口辩解，不想慕容千绝已经率先开口，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他的话，彷如一把弯刀，直插她的心口，将她那颗心，戳得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