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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东方婧点了点头,“劳烦陛下也背过身子去。未免乐嫔娘娘尴尬,还请陛下回避。”
“好。”
东方婧随即便解开乐嫔的衣裳,在乐嫔的肚子上摸了摸,而后又检查了一下她的下半身,随即收手,道:“好了。”
宁帝赶紧回过头来,一脸难以置信地反问:“这就好了?!”
一众宫女随即也轰散开来,站在一旁看热闹。
沈昭瑜焦急出声道:“挽云,这乐嫔妹妹到底是什么回事,怎么突然肚子就疼了呢?莫不是真的要生了?若真如此,本宫得早些准备送子汤了。”
东方婧摇了摇头,皱眉道:“不是。我瞧清楚了,乐嫔娘娘的肚子是绷得很紧,但孩子却一点都还没有要出生的迹象。若我没有猜错,她大约是吃错了什么东西,这才导致了腹痛”
东方婧一面说着一面站直了身子,缓缓走到乐嫔所坐的桌案旁,伸手捏起桌案上的几片糕点,放在口中尝了尝,随后摇了摇头,紧接着,她又端起乐嫔的茶水,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是什么茶?”东方婧面色微微一变,眸光流转,望向一旁站着的绯烟。
绯烟吓得双腿颤抖,哆哆嗦嗦道:“就是普通的薏仁茶呀!”
“薏仁茶?!你竟然给一个孕妇喝薏仁茶?!”东方婧的眉头拧成了一团,面色不由一沉,“为何我们喝得都是果汁,乐嫔娘娘喝得却是这薏仁茶?!你可知道,罪魁祸首就是这薏仁茶?!”
“奴婢奴婢因为知道乐嫔娘娘有孕在身,怕果汁太冷,对宝宝不好,特意给她换得薏仁热茶!”
第一千七百一十六章 奉旨保胎(1)()
绯烟闻言,吓得面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换茶水之前是问过乐嫔娘娘的,奴婢也不知道这薏仁茶会会有毒啊!”
“有毒?!”宁帝听到“有毒”两个字,腾得一下站了起来,额上青筋暴起,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没有毒。”东方婧赶紧解释,而后转过头去问乐嫔:“娘娘,这茶当真是你自愿换的,自愿喝得?”
乐嫔一脸茫然,木讷地点了点头。
东方婧浅浅舒了口气,转头对宁帝道:“陛下,照臣妇看,这应该是个误会。乐嫔娘娘和这个宫女毕竟都不是太医,不知道有孕在身的人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这薏仁茶便是其中之一,薏仁茶对乐嫔娘娘的腹部过于刺激,所以才会导致胎动不安。好在乐嫔娘娘喝得不多,只需要侧卧着,稍作休息便可;若是喝多了,只怕”
东方婧声音一顿,故意加强了语气道:“只怕这会儿乐嫔娘娘已经血流不止了!等到太医赶到,说句不吉利的话,便是,一、尸、两、命!”
一、尸、两、命!
这四个字,东方婧故意咬了重音,以至于宁帝都跟着惊出一身冷汗来!
“太险了!陛下,这件事实在是太险了!”沈昭瑜惊慌出声,一面抚着胸口,一面道,“照臣妾说,这女人产子是过鬼门关,产子之前也是在过鬼门关呀!乐嫔妹妹今日若是在我昭阳宫出了事,臣妾这辈子都于心难安!”
“爱妃,何必自责?”宁帝冷冷出声,目光灼灼地扫向站在一旁的绯烟,“若说真的要怪,便要怪这个没有眼见的小宫女!”
沈昭瑜跟着附和:“陛下说得是,绯烟就是笨手笨脚!来人,将这个丫头拖下去,暴打致死!”
“娘娘饶命!娘娘恕罪!”绯烟吓得不停磕头,嘴角却满是冷笑,“奴婢不知道!奴婢也不是存心的!奴婢冤枉啊!”
“拖下去!”李德安蹙了蹙眉头,甩了甩手中拂尘。
他话音刚落,两个小太监随即便走上前来,作势要将绯烟拖走。
“慢着——”东方婧眉头一紧,出声制止,她转过身子,回眸望向宁帝,面容严肃道:“陛下,这件事只是个意外,这位小宫女并没有错。说到底,怪只怪她不懂这些医理,才险些犯下大错。”
“陛下,挽云说得也有道理。”沈昭瑜眸光微微一动,话锋一转,侧目望向宁帝,“照臣妾说,今次咱们就算处理了绯烟这个小丫头,下次别的丫头也有可能给乐嫔妹妹喂错东西。照臣妾说,问题归根到底,就是乐嫔妹妹身边没有一位精通医术的人,若是有个人这么指点着,自然不会出错。”
宁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爱妃说得确实有道理,是朕疏忽了。来人,去太医院找刘院判来,让他日日跟在乐嫔身边,盯着乐嫔的日常饮食。”
“陛下!那怎么行?!”沈昭瑜连忙出声阻止,“别说男女有别,刘院判不能日日跟着,就算他真的盯着那乐嫔妹妹身体有什么不适,同一个男人也不方便说呀!”
第一千七百一十七章 奉旨保胎(2)()
“贵妃说得有理,可这宫中素来没有女医师”宁帝话才说到一半,眸光便微微一变,转向东方婧。
东方婧低垂着头,故意不去接宁帝的话。
沈昭瑜随即上前道:“陛下,本宫倒是觉得,这恭王妃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东方婧背脊一僵,慌忙抬头,眉头一皱道:“陛下,臣妇不过是个女人,医术怎么能同宫中太医们相提并论。乐嫔娘娘千金之体,臣妇不敢”
她话还没说完,沈昭瑜便抢过话来,接着道:“陛下,恭王妃实在太过谦虚了。早先太后娘娘重病,恭王妃为太后娘娘治病,太后娘娘对她那是赞不绝口。太医们都医不了的顽疾,恭王妃凭借一己之力,就给太后娘娘控制住了。要说医术,恭王妃的医术比起宫中那些个没用的太医,实在高明太多!再说,谁都知道恭王殿下号称鬼王,乃是京城第一鬼医,若真有个什么恭王妃都看不出来的毛病,恭王殿下也可从旁指点。”
宁帝听罢,觉得很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点头:“爱妃说得不错,由恭王妃帮乐嫔保胎,朕倒是安心不少。”
东方婧面色一百,着急辩解道:“陛下!臣妇并非宫中之人,由臣妇帮乐嫔娘娘保胎,怕是多有不便!”
“不便?”沈昭瑜眉梢一挑,“能有什么不便?左不过就是恭王妃在宫中缺一个住处嗳?臣妾可是记得,当初恭王大婚,陛下分明将玉华台赐给了恭王夫妇!玉华台空置了一阵子,虽落了些灰,但里面的东西谁都没有碰过。不如这样,臣妾从昭阳宫挑几个能干的丫头,去玉华台打扫一番,让恭王夫妇暂且住入宫中”
“王爷忙于与夏大人商讨银庄之中一些细节,进宫只怕多有不便——”沈昭瑜话音刚落,东方婧便急切辩解,二人一来一去,摆明了就是一个硬扣帽子,一个拼命想要摘掉!
坐在不远处尉迟墨经不住冷笑出声:“看吧!多大点儿事,两个人这就掐上了!”
蓝候眼眸眯成一线,皱着眉头道:“看这个架势,宫中那些传言不假,沈昭瑜与钟离挽云早已是面和心不合,想尽了法子要将对方往死里整了!”
“钟离挽云有多狠,舅舅是见到过的!我今日落得如此田地,全都拜她所赐!至于那沈昭瑜,一个进过了冷宫的妃子,能在深宫中潜伏这么多年,最后还能封上皇贵妃她的心机,也是不容小觑!就让她们两个斗吧,咱们从中点一把火,直接烧死她们两个,让我白白少掉两个劲敌好了!”尉迟墨面色一沉,银牙狠狠一咬。
“恩,不错。”蓝候若有所思地点头。
宗政扶苏迈开步子上前,正要为东方婧开口,沈昭瑜已经抢先一步道:“银庄之事,事关国之根本。恭王殿下倒不如全心投入,放恭王妃一个人进宫,也就分开十来日的工夫,别人不都说小别胜新婚么?恭王夫妇恩爱,人所皆知,相信不会因为这小小时日的分别,影响了两人感情。恭王殿下,您说,是么?”
第一千七百一十八章 奉旨保胎(3)()
宗政扶苏眉头一皱,并不知道东方婧与沈昭瑜之间的事,刚要否决,东方婧已经叩头道:“既然贵妃娘娘都这么说了,臣妇便不再推脱。陛下,臣妇愿为乐嫔娘娘保胎!”
宗政扶苏神色一震,步子僵住。
东方婧回眸,递了个眼神给他,示意他不要再开口。
宁帝闻言,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好!好好!有恭王妃为乐嫔保胎,朕这一颗心可算踏实了许多!恭王妃,你可得给朕盯紧了,乐嫔这胎若是能够平安落地,朕就封你为一品诰命夫人,赏赐随你开口!”
“嗯!挽云,你可要上点心,陛下对你,那是寄予厚望。这差事做好了,自然有赏赐,要是没做好,本宫也就帮不了你了。”沈昭瑜这话说得委婉,但听得人都明白。乐嫔腹中的孩子若是保不住,东方婧必须得以命相抵!
“臣妇叩谢皇恩。”东方婧一如既往,面不改色。
尉迟墨见状,眼眸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线。
蓝候亦与他相视一笑。
坐在一旁休息了一会儿的乐嫔也渐渐缓过气来,额上的冷汗也被一旁的宫女擦净。
东方婧缓步上前,又隔着衣裳,抚了抚她的肚子,笑道:“好了,娘娘腹中之子已经平静下来了。”
乐嫔连连点头,露出浅浅笑意:“是本宫是觉得胸口那股闷气吐出来了,肚子也不疼了。恭王妃果真是医术高超,本宫此番真要多谢恭王妃,否则”
“否则那群粗心的太医匆匆赶来,指不定也不会检查妹妹的茶水,还以为是要生了。万一给妹妹喂了催产药,却还没到瓜熟蒂落的时候,孩子早些出生都是小事,弄出个什么大出血之类的,那就凶险万分了!”沈昭瑜接过话,抚着乐嫔的手背,缓缓笑出声来,“说来,都是妹妹命好,赶巧恭王妃也在宫宴之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妹妹要谢谢姐姐,姐姐推举恭王妃给妹妹保胎,妹妹这颗心总算安定下来了。”乐嫔的嘴角也漾出浅浅笑意。
东方婧静静看着,一言不发。这后宫之中,人人都戴着面具,就连一贯真性情的沈娘娘,都不得已要在宁帝面前上演一出姐妹情深。
“陛下,恭王妃医术高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可惜臣妾腹中的孩子还小,距离出生,还要再等上三个月,不然臣妾也想请恭王妃保胎呢。恭王殿下心疼娇妻,自然舍不得将恭王妃独自一人留在宫中三个月的。若是到了臣妾临产之时,恭王妃有空的话,臣妾可要先预定下来了!”一旁被冷落了许久的容妃总算找着了机会,插了一句话。
东方婧一想起东方敏被气到吐血之事,便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回了一句:“等容妃娘娘腹中之子足了九个月,再说吧!”
“不错!还没影儿的事呢!”沈昭瑜也跟着冷哼了一声。
容妃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她双手在衣袖间握紧成拳,银牙咬得咯咯作响。钟离挽云!沈昭瑜!你们两个,给本宫等着!
第一千七百一十九章 奉旨保胎(4)()
昭阳宫西南角的一处厢房。
蓝青瑶缓缓靠近,正准备潜入,就被快步而来的歆兰急急叫住。歆兰横开双臂,挡在那一扇大门口,眉头一拧道:“丫头!你做什么?!”
“丫丫头?”蓝青瑶震惊不已地望着她,“你确定你这是在叫我?!”
“我是昭阳宫的大宫女,不叫你丫头,叫你什么?”歆兰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反问。
“我已经侍过寝了,迟早都会被封娘娘!你一个婢子,竟然敢这么称呼,简直胆大包天!”蓝青瑶火上心头。
歆兰蹙眉:“那不是还没被封娘娘么?别的娘娘,那都是侍寝完了第二天,圣旨就下来了,可是青瑶,你这都几天了还是一点儿信儿都没有!别是那晚你太拘谨,陛下没有尽兴,故而将你忘了吧?!”
蓝青瑶握紧了双拳,额上青筋暴起,怒斥出声道:“你胡说什么!我封妃的圣旨为什么还没下来,你应该比我清楚!太后娘娘早就暗指陛下,让他封我为德妃,顶替蓝心湄的位置,要不是沈贵妃从中作梗,我怎么可能至今还住在昭阳宫?!”
“你知道就好!”歆兰轻笑出声,“你就该知道,我家娘娘的一句话就可以抹煞你半天的努力!最后几天时间了,我劝你乖乖的,否则我家娘娘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坐不上四妃之首的位置!”
“歆兰!你别狗仗人势!”蓝青瑶被气得急了,指着她呵斥出声!
“这一点,你还真是说对了,我这个当奴婢的,就是狗仗人势!”一贯好说话的歆兰,突然间就挺直了腰板。
蓝青瑶眉头一拧,朝着她竖起中指,咬牙切齿道:“歆兰姑姑!你给我记着,有我蓝青瑶一日,没你好日子过!”
说罢,蓝青瑶转身就走。
若是依照沈昭瑜的个性,蓝青瑶这般同歆兰说话,她早就给她按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先打个二十大板,若是还不残,便再掌嘴五十下,叫她毁容!可歆兰到底是善良,盯着蓝青瑶的背影看了一会儿,随即便转身进了偏殿。
此时,蓝候和尉迟墨同时离席,说是屋子里闷,到院子里来透透气。
蓝青瑶缓缓走到尉迟墨面前,福了福身子道:“殿下。”
“怎么样?找到那只猫儿了吗?想到法子了没有?”尉迟墨出声问道。
蓝青瑶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找是找到了!整个昭阳宫,也就西南角的一处厢房空着,别的地方我都看过了,没见到那只猫的影子,也就在西南角的那处厢房听到了两声猫叫。瑶儿原先潜进去,将那只猫放出来,可沈昭瑜身边的歆兰姑姑突然闯出来,将瑶儿拦住了!瑶儿连那只猫的影子都没瞧见!”
“歆兰?”尉迟墨眉头一皱,“今儿个昭阳宫设宴,沈昭瑜身边的婢子个个都忙得够呛。她乃是昭阳宫的大宫女,不去大殿里头招呼宾客,竟然跑去偏僻的厢房盯一只猫儿?”
第一千七百二十章 奉旨保胎(5)()
“瑶儿也觉得怪。品 书 网 。 v o d t 。 bsp;o m”蓝青瑶敛起眉头,没有了方才那番嚣张气焰。
蓝候眼眸一眯,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这有什么好怪的?分明是沈昭瑜十分紧张这只猫儿,所以才特意派了歆兰盯着。沈昭瑜和钟离挽云之间的那股子明争暗斗,可算是坐实了!”
“恩。”尉迟墨认可地点头。
蓝青瑶随即皱紧眉头:“那瑶儿现在该怎么办?接近不了歆兰,便靠近不了那只猫。不如这样,我给歆兰下点什么药,悄悄潜进去!”
“不妥。”尉迟墨摇头,“猫儿不可控制,为了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可能去冒险,不值得。你且等着,沈昭瑜既然已经将钟离挽云推风口浪尖,她迟早得对钟离挽云动手,算她不动手,咱们”
“算她不动手,咱们也得推他一把!”蓝青瑶会意,随即接过话来。
“恩。”尉迟墨满意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人多眼杂,殿下继续欣赏这园风景,瑶儿先去前殿帮忙了。”蓝青瑶朝着他福了福身子,随即悄然离去。
昭阳宫后院的假山边,一袭白衣,盈盈而立,女子侧着身,超凡脱俗,只是一转过脸来,便叫人瞧见了那空荡荡的右侧衣袖。
沈嘉玉站在东方灵曦身边,推了她一把道:“曦儿,你快去了!你与太子殿下都已经这么久没见了!今儿个碰巧昭阳宫设宴,太子前来参加,你才有幸能瞧见他!你赶紧去求求他,让他带你回太子府,否则往后怕没机会了!”
东方灵曦一脸木然,盯着不远处那一抹薄凉的背影,低喝出声:“为什么?娘亲,女儿为什么要去求他?!”
“曦儿,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沈嘉玉面色煞白,“你是太子妃,你当然要回太子府住着,你一直留在昭阳宫,这个算个什么?你让尉迟墨去向陛下求个情,说你精神出了问题,这才犯下大错陛下念着你损失了一只手臂,心里头一软,自然也不再追究了!昭阳宫龙潭虎穴,咱们不能再待下去了!”
“昭阳宫龙潭虎穴?!”东方灵曦冷笑出声,“娘亲,要女儿说太子府才是龙潭虎穴!女儿才嫁入太子府多久,便已经被伤得遍体鳞伤了。相反,若不是沈昭瑜出手相助,女儿早死在承乾殿了!”
“曦儿”沈嘉玉哑口无言。
东方灵曦冷冷勾起唇角,讥讽出声道:“这么多天了!我在昭阳宫被关了这么多天了!尉迟墨怕因为我的事,在陛下面前要担责任,竟然都没有来昭阳宫看过我一眼!我对他而言,不过是一颗废棋而已!我还会太子府做什么?自讨苦吃么?!”
沈嘉玉听着有理,却又不敢点头。
东方灵曦又接着道:“娘亲,女儿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女儿不回去了!女儿不但不回去,女儿还会帮着沈昭瑜一道整垮太子府、整垮恭王府,整垮曾经对我下过狠手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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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