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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慕容千绝与她相视一笑。
“来人，去养心殿取这秋蝉苑的药物清单！”宁帝眉头一拧，冲着李公公使唤出声。
“是。”李公公应承一声，随即就跌跌拌拌出了秋蝉苑。
沈昭瑜一脸茫然，有些委屈地望向宁帝：“陛下，这玫瑰池底埋了药物，臣妾为何臣妾为何闻所未闻啊！”
宁帝侧目看了她一眼，眉头禁不住皱起来：“昭瑜，这件事也是有缘由的。当初朕宠爱宸妃、良妃，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也因此引起了太后和太皇太后的不满。良妃泡浴用的药材，大多是稀缺药材，一下子又要用上十几车，朕担心事情传扬出去，太后和太皇太后会为难她，所以所以这才隐瞒了下来。就连药物清单都没有存放在太医院。”
第两千一百零九章 婴孩啼哭（14）（）
沈昭瑜脸色一白，怔怔望向慕容千绝和东方婧。
连她都不知道的事，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是因为宗政扶苏那个不可告人的身份么？
“陛下，药物清单取来了。”李公公匆匆递了一列单子上前，偷偷瞥了一眼沈昭瑜，表情难堪，压低了声音道，“清单之中确实有一味白岩，但占比不重，这玫瑰池底下，也就存了几包白岩而已。要想将这玫瑰池的池水染红，倒是挺难的”
乐嫔听了一颗心起起伏伏，最终面如死灰。
沈昭瑜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好在李德安此人，懂得见风使舵，知道什么样的人该帮，什么样的人不该帮。
乐嫔这样的人，胸无半点墨，又没有母家帮衬，就算逃得过这一次，也未必逃得过下一次！
沈昭瑜抬起头来，故作为难之色：“陛下，李公公所言你也听到了，这玫瑰池底埋着的白岩量实在太少，根本不足以使得玫瑰池水变色，现在看来，乐嫔的嫌疑是洗脱不了了。陛下，眼下宁楚两国关系紧张，卫国与宁楚两个相邻，卫国的态度格外重要。臣妾知道陛下疼爱乐嫔妹妹，但此事关系两国邦交，更关系三国战局，请陛下早做决断！”
沈昭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在逼宁帝将乐嫔处置掉！
“乐嫔娘娘的嫌疑洗脱不了了？”东方婧眯了眯眼眸，突然开口，“贵妃娘娘这话未免说得太早！”
沈昭瑜眉头一拧：“恭王妃可是还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就是一些小儿都能明白的浅见罢了。”东方婧话音一顿，随即转头望向宁帝，“陛下，眼下这玫瑰池底的药物清单都找出来了，也不差最后一步！不如就请陛下凿开这玫瑰池，看一看这池子底下是不是真的只埋了两包白岩吧！万一，当初太医院有疏漏，陛下看都不看就处置了乐嫔娘娘，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十八皇子，岂不是太可怜了？！”
“挽云说得不错。”慕容千绝与东方婧相视一笑，“陛下，那药物清单已经在承乾宫存了有二十多年了吧！这二十年的时间，进出承乾宫的人不计其数，这样算起来，这件证物早就被污染过了，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既然当初的药物清单当中确实有一味白岩，就请陛下凿开玫瑰池，让大家伙儿眼见为实吧！”
“陛下，云萝郡主中毒一事，虽关系三国战局，但倘若陛下不明不白地将乐嫔娘娘推出去定罪，只怕会在军中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闲言闲语。臣妇以为，这么做，并不利于鼓舞军中士气！”东方婧语气一顿，随即回眸望向沈昭瑜，“宁王殿下在前线领兵打仗，贵妃娘娘应该也希望他能够旗开得胜！贵妃娘娘，您应当多为宁王殿下考虑才是！”
“我”沈昭瑜被她堵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陛下！我家娘娘是冤枉的！恭王和恭王妃说得不错！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倒不如凿开这玫瑰池，让我们长乐宫的人死得明明白白！”
第两千一百一十章 婴孩啼哭（15）（）
乐嫔身边的秦嬷嬷突然跪地，朝着宁帝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是啊！凿开看看就知道了！”东方婧清眸流转，朝着沈昭瑜投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眼神。
沈昭瑜脸色一白，一下子就慌了，扑通一声朝着宁帝跪下：“陛下不可！万万不可！”
宁帝眉头一拧，有些诧异地望向她：“昭瑜，怎么了？”
“陛下，这玫瑰池乃是陛下对良妃妹妹的一片心意，颇有纪念意义。如今妹妹已经不在了，玫瑰池是秋蝉苑唯一留下的一点回忆了，陛下真的忍心毁掉玫瑰池么？！”沈昭瑜娓娓道来，言辞动听，“况且，这清单上的药已经在玫瑰池底封存了这么多年，玫瑰池周围也不见裂痕。就算玫瑰池底真的埋了白岩，应该也与云萝郡主中毒之事无关！”
宁帝点了点头：“昭瑜你说得也有道理。”
“哪里有道理了？”东方婧眉头一拧，“陛下，贵妃娘娘所言，臣妇不敢苟同。众所周知，良妃娘娘生前良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若是因为玫瑰池一事，令乐嫔娘娘枉死，良妃娘娘就算是在天国，恐内心难安！”
“恭王妃说得也有道理。”宁帝轻咳了两声，转头望向慕容千绝，“扶苏，你怎么看？”
万一今晚的事情闹大，宁卫两国真的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放眼京城，能够带兵出征的，也只剩下一个宗政扶苏了。
故而宁帝，将这个难题推给了慕容千绝。
“贵妃娘娘说得在理，挽云说得也在理，但人命关天，微臣支持凿开玫瑰池！”慕容千绝眯了眯眼眸，与东方婧相视一笑。
“陛下！”沈昭瑜的脸色愈发难堪，伸手想要阻止宁帝下旨。
东方婧横臂将她拦住，“贵妃娘娘！我知道你一番好意，都是为了保住这玫瑰池，让陛下留一点念想。但玫瑰池年久失修，再这么下去，这点念想也该被毁了。倒不如借此机会，凿开重建，一举多得！”
“恭王妃说得对！来人！”
大殿外头，哄闹声阵阵，宁帝知道卫国人已经逼近，不想再等，随即长袖一挥，下令道：“给朕立刻凿开玫瑰池！朕要亲自查验埋在这地底下的药材！”
“是！”
李公公应承了一声，随即指挥太监们和御林军上前动手！
沈昭瑜站在一旁，两眼发昏，却什么都做不了！
绯烟慌忙上前一步，一把将她扶住，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别慌。这玫瑰池都建了这么久了，奴婢就不信了，这地底下当真能挖出白岩？！”
“嗯。”沈昭瑜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就算他们真的挖出了白岩，也说明不了什么！娘娘放心吧，依奴婢看，他们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绯烟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沈昭瑜才能听到，“他们不就是想等卫国人来了，一起对峙么？想把事情闹大，让陛下不能轻易处置乐嫔！可惜了，奴婢一早就已经依照娘娘的吩咐，与卫皇叔通了气！”
第两千一百一十一章 婴孩啼哭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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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有公孙麟的支持，沈昭瑜的心才稍稍放宽了一些。
十多人拿了锄头上前，偌大的玫瑰池底，瞬间被人凿开。
一股浓烈刺鼻的中药味儿，随即扑面而来。
“这玫瑰池底下真得藏了药草啊！”
人群之中，有人惊呼了一声。
慕容千绝则拉着宁帝退后几步，冷着声音道：“陛下小心，这些药草已经埋了十多年，怕是早已变质，散发出来的气体可能有毒。”
宁帝一听说“有毒”，又连连退后了几步。
李公公慌忙将手中的帕子递了过去，宁帝连忙捂住了口鼻。
东方婧早有准备，给在座的一群人都发了药丸，说是可以解毒。大家服了药丸，这才敢张开口，大口大口的吸气。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合力之下，这才将埋在地底下的十来车药物全都翻了出来。
这些药物大多按照神医隐玥的吩咐密封严实，并没有混杂到一起。
“来人，清点！”
宁帝一挥衣袖，指挥太医院三名医官上前。
太医院刘院判、恭王和恭王妃三人，因为各执一词，都有自己的立场，为保证公平，宁帝并没有让他们插手。
沈昭瑜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等到所有药物都被翻阅了一遍，她才长长抒出一口气来。
“陛下，白岩乃是白色无味的晶体。微臣翻查了这十车的药物，并没有发现其中藏有白岩。”
一个太医上前复命。
“微臣亦没有发现。”其余两人跟着附和。
“陛下，这玫瑰池凿也凿了，清单也查了，并没有发现白岩。”沈昭瑜语气一顿，“虽然臣妾也不愿意相信乐嫔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眼下事实摆在眼前，我们想不信都难！”
公孙芸身边的侍女阿紫跪地：“陛下，请您一定要为我家公主做主！我家公主自问从未得罪过乐嫔娘娘，奴婢实在想不明白，乐嫔娘娘为什么要下这么狠的手！”
“陛下！卫皇叔带着人闯进进来了！”
恰在此时，李公公跌跌拌拌来报。
东方婧刚一回头，公孙麟已经一袭黑手，手持长剑，风尘仆仆而来。
东方婧目光一沉，眉心不由得跳了跳。
宁国律法有规定，外臣入宫，必须卸下剑盾武器，否则以谋反罪论处。
公孙麟虽不是宁国的臣子，但身处宁国境内，也当遵守宁国的法纪。如今公孙麟公然持剑入宫，很显然是要逼一逼宁帝！
“芸儿！芸儿人呢？！”
公孙麟目光如炬，独臂持剑拨开层层人群，直朝着公孙芸床畔边上而去。
公孙芸双目紧闭，嘴唇发紫，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谁做的？！到底是谁做的？！”公孙麟长臂一挥，剑锋便脱壳而出，直指乐嫔而去，“是你！是你这个毒妇，对不对？！”
“卫王爷！”宁帝脸色一沉，慌忙挥袖阻止，“卫王爷，稍安勿躁！这件事的真相尚未查明……”
“尚未查明？！呵！”公孙麟冷笑一声，“是尚未查明，还是宁国皇帝有意要包庇自己的宠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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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一百一十二章 婴孩啼哭 17（）
“朕……”
“本王怎么听说，芸儿出事的时候，陛下已经从太医院拿到了乐嫔娘娘的罪证？！”
不等宁帝开口，公孙麟率先呛了回去。手机端他侧目凉凉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玫瑰池，阴笑道，“陛下倒是有心，为了给自己的宠妃脱罪，连玫瑰池都给砸了！你这不是暖了一个宠妃的心，寒了另一个宠妃的心么？！”
“这长居地下的良妃娘娘，怕是不得安宁吧！”公孙麟接连嘲讽。
“放肆！”李公公捏着嗓子叫出声来，“卫王爷，您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出言犯？！”
“本王是什么身份？”公孙麟冷笑，“本王是卫国人！既然是卫国人，到了异国他乡，自然要护着我卫国人！今日芸儿昏迷不醒，本王非要找宁国皇帝讨一个说法！”
“这是意外！”
东方婧的声音在大殿之炸开！
公孙麟侧目，挑了挑眉望向东方婧：“这位是传说的恭王妃吧？”
“正是。”东方婧目光沉静。
公孙麟扯了扯嘴角，嗤笑出声：“恭王妃精通医术，又熟悉各种药草，难道连普通的白岩之毒都分辨不出了么？”
“卫王爷，云萝郡主的确实是白岩之毒，但是这毒藏在玫瑰池底这堆药物当，此事纯属意外。”东方婧语气平静。
“笑话！本王进来的时候，太医院已经翻查过这些药物，根本不见白岩！”公孙麟脸的褶子扭曲成一团，显得格外狰狞，“到了这个时候，恭王妃还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东方婧快步走到堆积成“小山”的一车药物前，伸手指了指压在最底下的一包黑漆漆的药渣，笑道，“白岩在这里，且用量也不是清单记载的两包，目测少说有十斤重！”
公孙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眉头不由地拧紧。
沈昭瑜也怔住了。
倒是站在沈昭瑜身侧的绯烟，率先笑出声来：“恭王妃怕不是夜盲了吧？！刚刚太医院的太医都说过了，白岩是白色无味的晶体，这一包是什么东西？黑漆漆的，也能叫白岩？！”
“是！这黑不溜秋的，跟‘白’字，完全沾不边啊！”秋蝉苑的一众侍卫也跟着嘲笑。
“白岩怕热。”东方婧清眸流转，对公孙麟的视线，“我听说卫王爷精通医理药理，想必也明白这白岩为什么会变黑。”
公孙麟眉头一皱，只当他们是故意拖延时间才凿开的玫瑰池，哪里想到人家还留了后招。
“大家可能看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给大家示范一下，大家知道事情始末了。”
东方婧说罢，很快命人从太医院取了一把干净的白岩过来，又从御林军手夺了火折子，当着大伙儿的面灼热那一团白色的晶体。
不过片刻功夫，那洁白的晶体在托盘之一点点变色，先变黄，再变褐，到最后果真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竟然和从玫瑰池底挖出来的那一堆黑漆漆的药渣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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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一百一十三章 婴孩啼哭 18（）
“什么意思？”
绯烟盯着那一团黑漆漆的药渣，抬眸反问。
东方婧笑了笑，侧目看向她身侧的沈昭瑜：“贵妃娘娘，这个奴婢看不明白，您应该能看得明白吧？”
沈昭瑜拧了拧眉，不出声。
东方婧又继续道：“白岩在玫瑰池底埋了十多年，良妃娘娘在世的时候又经常用玫瑰池药浴，池水的温度透过池底，映射到这些白岩之上，温水煮青蛙，久而久之，白岩也就受热变成了黑色的药渣。”
东方婧语气一顿，随即回眸指了指面前的黑色药渣：“玫瑰池底不是没有白岩，而是白岩被热水灼成了黑色！”
“你的意思是……”
宁帝欲言又止。
“这地上的黑色药渣足有一车之多，而承乾宫的清单上却只记录了两包，很显然清单被人动了手脚。”东方婧清眸流转，冷睨了沈昭瑜一眼，“乐嫔娘娘是被人冤枉的！”
“陛下！十八皇子身边的陶嬷嬷有急事求见！”
恰在此时，一个侍卫闯入大殿之中。
宁帝的眉头拧了拧。
乐嫔已经最先反应了过来：“陶嬷嬷？！是不是小十八出了什么事？！”
“娘娘！娘娘”
宁帝还没出声，陶嬷嬷的声音就从大殿外头传了进来，“陛下，娘娘！求你们救救十八皇子吧！”
“宣！快宣！”
宁帝一听说是十八皇子有事，立马慌了神，长臂一挥，果断下令。
下一刻，陶嬷嬷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她弓着身子，脸色煞白，怀中抱着的正是尚在襁褓之中的十八皇子。
“怎么回事？！”乐嫔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直接站了起来，冲上前去，一把从陶嬷嬷怀中夺过了小皇子。
“小十八怎么了？”宁帝爱子心切，也冲了上来。
陶嬷嬷拧紧了眉头，额上冷汗涔涔。
“奴婢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陶嬷嬷手足无措地比划着，“今天傍晚的时候，奴婢给十八皇子喂完奶，十八皇子就睡了，一直不哭不闹。可是就在一个多时辰之前，十八皇子开始哭闹不止……起初奴婢以为他是饿了，可是给他喂了奶，他还是哭个不停……”
“一个多时辰之前就开始哭闹了，为什么到现在才禀报？！”乐嫔脸色一沉，满目责怪。
陶嬷嬷敛了敛眉，一脸无奈：“奴婢一个时辰之前去过长乐宫，但是奴婢听长乐宫的守卫说乐嫔娘娘犯了事，被带到秋蝉苑问罪了。奴婢没有办法，只能赶到秋蝉苑来找人……谁知，谁知……”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点说呀！”乐嫔的眉头拧成一团。
宁帝负手而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朕在这儿，会给你做主。”
陶嬷嬷点了点头，而后怯生生地看了一眼沈昭瑜身边的绯烟，咬着下唇道：“奴婢刚到秋蝉苑，就被绯烟姑娘拦在了门外。绯烟姑娘说，乐嫔娘娘犯了诛九族的死罪，说是十八皇子也要被连坐，让奴婢不必求救了，直接抱着十八皇子回宫等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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