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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更像一个怪物！”
东方婧的舌尖颤了颤。
慕容千绝咄咄逼人，就算是一惯伶牙俐齿的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任何话去反驳他。
毕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啊！
她占用的是挽云的身体，她的灵魂早在一年多前就该消散了！现在的她，真真切切地，就是一个怪物！一个霸占了别人身躯的怪物！霸占的还是挽云妹妹的身躯！
比起慕容千绝，这样满口正义的她，难道就不可耻么？！
当然可耻！
比慕容千绝还要可耻！
她每次头疼，都靠服用回仙草，来止痛，来让自己清醒！
如果不吃回仙草，挽云她……她可能已经回归了吧！
“你让冬梅调查过，所以你应该知道，有人花重金在黑市上回收回仙草。前些年积攒下的药草，几乎被那个站在暗处的人搜刮一空。”慕容千绝迎上她的视线，“阿婧，你最近之所以没有发作，是因为爷让人在你的药膳中悄悄加了回仙草。早在爷发现你附身钟离挽云的那一刻，爷就已经攒下的回仙草！”
“你……你……”
慕容千绝的处心积虑，在东方婧看来，就是变态！
她甚至不能理解，他为什么要帮她！
“阿婧，”慕容千绝拧了拧眉，目光温柔了许多，“这个世界上的人都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两个在他们眼里都是怪物！既然别人都接受不了我们，我们就不要去理会他们！我们两个抱团取暖！我们两个人，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第两千一百三十五章 婴孩啼哭（40）（）
第2133章 婴孩啼哭（40）
“滚——”
东方婧猛得推了那人一把，眼睁睁看着他直直摔进了太掖池。
慕容千绝在池子里扑腾了两下，拼命地喊着“救命”、“爷不会游泳”之类的话。
东方婧站在岸边，目光一寸寸冰冷下去。
不会游泳？
呵……
她纵然再蠢，也不会再上他的当了。
“那就淹死吧！”东方婧冷冷丢下一句话，随即拂袖离开。
慕容千绝在池子里扑腾了很久，直到岸边上完全没了动静，他才悄无声息地站直了身子。
他摔下去的位置，一点都不深，水位还不到他的腰腹，故意扑腾这么久，单纯就是想试一试那个女人的心。
现在看来，呵……
慕容千绝一双幽紫色的瞳仁在月光之下，非但没有半分清亮，还暗沉了不少，颜色深得就快要变成漆黑一片了。
……
秋蝉苑。
慕容千绝和东方婧前脚刚走，沈昭瑜便捂着肚子，摔倒在地，那张历经风霜的脸痛得扭曲成一团，老态尽显。
她抬头，刚好对上面前的铜镜，镜子里那个疼得满头大汗的女人已经不是单单“狼狈”两个字可以形容的了。
发丝凌乱，沾着汗水，贴在鬓角，胭脂晕染开来……丑陋这个词用在一朝贵妃身上并不合适，可沈昭瑜却真真切切地在镜子里看到了最为丑陋的自己。
幸好她支开了宁帝，也幸好那个男人对她早就没了感情……万一他留下来了，看到这么丑陋的自己，沈昭瑜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尊，怕是还要再被他冷漠的话语践踏一遍。
“娘娘！”
歆兰见恭王夫妇出门，连忙冲了进来，便见沈昭瑜已经匍匐在地上，口吐黑血了，“奴婢……奴婢去请太医！奴婢去请太医！”
歆兰到底是沈昭瑜一手带出来的丫鬟，不管沈昭瑜对她有多少的不满，她总归还是尽心尽力地对待沈昭瑜。
如今看到沈昭瑜这副模样，自然吓得不轻，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不许……去！”沈昭瑜忍着痛，狠狠睨了她一眼，“本宫就是死！也要体体面面的死！”
“娘娘不要！你不要说这些傻话！你不会死的！”歆兰哭哭啼啼的。
恰当此时，一道黑影，从横梁上一闪而过，稳当当落在沈昭瑜跟前。
歆兰吃了一惊，但立马反应了过来，对着公孙麟道：“卫皇叔，您妙手回春，赶紧帮我家娘娘解毒吧！”
公孙麟没有搭理她，而是独臂就将沈昭瑜从地上拽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而后反手给她喂了一颗药丸。
沈昭瑜只是怔愣了片刻，随即就吞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太难忍了，她甚至忘记了要去防备公孙麟。
歆兰怕她噎着，慌忙递了茶水过去。
沈昭瑜一脸喝了几口热水，依旧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疼痛不止。
她瞪红了眼睛，抬眸望向公孙麟：“怎么回事？本宫为什么依旧腹痛不止？”
“本王以为，你跟恭王夫妇说了这么久的悄悄话，应该知道原因了。怎么，还需要本王解释？”
本章完
第2134章 婴孩啼哭（41）（）
公孙麟表现得很淡定，仿佛沈昭瑜的生死，与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字里行间都是冷漠。
沈昭瑜一下子就黑了脸，“你的意思是本宫会死么？”
“死？死一点都不可怕。”公孙麟的语气中满是讽刺，“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什么意思？”沈昭瑜面色煞白，“当真像那个女人说得那样，她故意帮本宫支开陛下，就是为了让你赶回来救本宫，留着本宫这条贱命苟延残喘？！”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呢。”公孙麟尾音旖旎，脸上的笑容里藏着几分嘲弄。照理说，他和沈昭瑜算是合作伙伴的关系，沈昭瑜死，他是见不得的，但是看着沈昭瑜生不如死，他竟然有那么一丝丝地窃喜。谁让这个女人的血统低贱，还坏到这样的地步呢？！
如果十多年前可以选，他一定会选公孙茜那样的人一起合作，毕竟谁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有点品味，有点段数呢？公孙麟眯了眯眼睛，盯着沈昭瑜那张扭曲到极致的脸，宁帝不喜欢这个女人，大抵也是因为她的出身吧？
哐当一声，沈昭瑜掀翻了桌子，整个屋子里瞬间一片狼藉。
“你治不了本宫，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她瞪直了眼睛，面色扭曲地望向公孙麟，“你想看着本宫死，是不是？！公孙麟，你不要忘了！这里是大宁，东方灵曦的命还是本宫的手掌心里握着！”
“要不是因为沈曦，你以为本王会回来？”公孙麟突然蹲下身子，一把捏住了对方的下巴，“沈昭瑜啊沈昭瑜，你的命，在本王手心里捏着呢！本王不管你想不想活下去，你总归是希望宁王殿下在这场夺嫡之争中活下去的吧？！宁王殿下年纪轻轻，是立下不少战功，可是沈昭瑜，你不要忘了，这么多年，都是尉迟无忧在帮着你调教尉迟真！你以为跟尉迟无忧争，宁王殿下能有什么赢面？”
跟尉迟无忧争？
沈昭瑜从公孙麟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一双眼眸瞬间瞪大到了极致：“本宫和那个贱人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呀。”公孙麟负手而立，抬眸看了一眼横梁，笑了笑，“方才本宫在这上头蹲着，着实是看了一场好戏呢！沈贵妃你这样不可一世的女人，怎么就输给一个丫头了呢？”
“公孙麟！你这个疯子！你在横梁上呆着，你为什么迟迟不现身给本宫医治？！难道眼睁睁看着本宫痛苦，看着本宫被别人践踏，你很开心么？！”沈昭瑜面色一凝，“本宫和你，说到底也好过一场！你何必做得这么绝？！”
第2135章 婴孩啼哭（42）（）
“什么孽种？！那毕竟是你的孩子！”沈昭瑜哭红了眼睛，“是我辛辛苦苦……”
“你辛辛苦苦什么？你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公孙麟的声音更冷了，“沈昭瑜，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那个孩子真的生下来了么？！你是不是想告诉本王，尉迟真是本王的儿子？！可笑！”
沈昭瑜瞬间瞪直了眼睛：“你，你……”
“本王怎样？”公孙麟扯着嘴角，“你以为本王什么都不知道，想着法子帮着你白养尉迟真？！”
沈昭瑜惊得目瞪口呆。
“本王什么都知道！”公孙麟脸上的笑意愈发地残忍，“本王还知道你为什么要爬本王的床？说什么醉酒被人下药都是假的！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因为宁帝老儿专宠公孙茜，你想要怀上他的孩子很难，所以你就算计到本王头上来了。当时你是怀上了本王的孩子，但可惜的是……那个孩子没有留得住……至于尉迟真，根本就是有人丢在太掖池任她自生自灭的孤儿，恰好被你身边的婢女捡到了而已。沈昭瑜，本王说得对么？”
时隔那么多年，沈昭瑜没有想到当年的真相，公孙麟居然知晓得一清二楚。
她甚至以为他这么帮着她，多多少少是跟当年的事有关……
“本王已经给了你药解毒，正如恭王妃所言，这毒毒不死你，但是沈昭瑜，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失去行走能力，再然后会哑会瞎，后半辈子，会生不如死！”公孙麟眯着眼睛笑，“你放心，属于你的一切，本王都会替你夺回来，然后牢牢地握在自己手中！包括尉迟真的皇位！”
“禽兽！”沈昭瑜伏在地上，疯了似地，拽着公孙麟的裤腿不放，“你弄死本宫可以！要本宫的一切也都可以！但是你不能搞真儿！不能……”
“真儿？”公孙麟半眯起眼眸，黑亮的眸子里精光迸射，“又不是你亲生的，叫这么亲昵做什么？你当他是儿子，他当你是娘了么？”
“你在这里生不如死，人家还为着自己的前途在战场上厮杀，管过你的死活么？！”公孙麟倾下身子，残忍地笑，“尉迟真到底不是你亲生的，骨子里没有那么血浓于水的亲情，真要到了做抉择的时候，他不会选你。”
说完，公孙麟站直了身子，翻身跃上了横梁。
“每隔十日，本王会命人送一粒解药过来给你续命！你现在这么不安，一定想多活一阵子吧？那就乖乖地听本王的话，任凭本王差遣——”
沈昭瑜绝望抬头，横梁上已经不见了公孙麟的声音，鬼魅一般的声音却还在她的头顶萦绕。
“娘娘……”
歆兰站在一旁，呆愣愣地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昭瑜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抬手握住了梳妆台上的剪刀，一步步朝着歆兰逼近，一双混沌的眼眸之中，满满都是怨毒的光芒。
“娘娘，你……你要做什么……”歆兰木讷地张大了嘴巴。
第2136章 婴孩啼哭（43）（）
第2136章 婴孩啼哭（43）
“我做什么？！”沈昭瑜面目狰狞，一张嘴就大口大口的鲜血往外吐，凌乱的头发，加上昏暗的灯光，和女鬼无异。
她猛得扑上来，一把就扼住了歆兰的脖颈，“当然是找你陪葬！”
“娘娘！娘……娘娘！”歆兰被她掐得满面通红，几乎说不出话来，“您不会死……您不会死的——”
沈昭瑜不说话，目光愈发地凶狠。
“刚刚卫皇叔已经说了，您体内的毒已经被他的药控制住了，您不会死的，您为什么要……啊！”歆兰一句话还没说完，沈昭瑜已经一剪刀扎在了她的胸口，钻心的疼痛，一下子就堵在了她的喉咙里。
她满目震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以为贵妃娘娘是遭逢巨变，才会情绪失控。
所以这么多天以来，不论贵妃娘娘怎么责骂她，她都忍了，并且心怀同情。
可是此时此刻……
“为……为什么……”歆兰的嘴角颤了颤，终于还是问出声来。
“为什么？！”沈昭瑜的目光愈发地怨毒了，“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贱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歆兰，你是东方婧的人，对不对？！你潜伏在本宫身边，就是为了给她打探消息对不对？！本宫的胳膊会伤，本宫会落到今日这个地步，都是拜你所赐！”
“没有……奴婢不明白……”歆兰面色煞白。
“啊——”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声尖叫！
沈昭瑜拔了剪刀，鲜血瞬间从她的心口喷溅出来！
“如果一开始你没有通风报信，如果一开始本宫就解决掉了东方婧！又何来之后的这些麻烦事！”沈昭瑜的脸上溅有血珠，昏暗的烛火下显得妖异而残忍，“就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害的！你害得本宫生不如死！本宫也不能让你如意！”
歆兰死死捂着自己的伤口。
好在沈昭瑜病重，手上也没什么力气，这一剪刀扎下去不算很深，血虽然还在喷溅，但到底没有伤及要害，她撑着身子，还能勉强站住。
“奴婢不知道……”歆兰艰难地摇头。她不知道她无意中的一次通风报信，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更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对自己积怨已深！
“你不知道？！”沈昭瑜扯了扯嘴角，“在这个皇宫里头，糊里糊涂的人，没几个能活得久的！歆兰，既然你这么蠢，那本宫把你留在身边还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弄死了你，换个耳根清净！”
“娘……娘娘……”
歆兰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
她服侍了这么多年的主子，内心竟然如此的阴暗恶毒，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
“是奴婢错了！”歆兰膝盖一软，突然间就朝着沈昭瑜跪了下去，“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及时劝谏娘娘回头是岸，奴婢罪该万死！如果娘娘杀了奴婢可以解气，那您就动手吧！奴婢愿意承担后果……但是娘娘，您能答应奴婢么？等奴婢死后，您就待在这秋蝉苑，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好不好？”
第2137章 婴孩啼哭（44）（）
“待在这秋蝉苑？安安心心地过一辈子？笑话！本宫的儿子还没有登基，本宫还没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后，本宫怎么安心？！”沈昭瑜的眼神恶毒带恨，一张布满黑血的脸变得愈发地狰狞。
歆兰眉头微蹙，眼角含泪，脸色愈发地难看了。
她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更不知道，如果自己死了，主子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娘娘，您回头吧，就当是给宁王殿下积福了。”歆兰捂着胸口哭诉。
“回头？！”沈昭瑜眼神一狠，“后宫从来就没有回头路！要么战败，遗臭万年，要么完胜，成为人上人！本宫不可能回头！还有你！你也不要总想着死！”
歆兰双瞳骤然紧缩。
沈昭瑜又逼近了一步，视线冷厉残忍：“是你提醒了本宫！本宫没有回头路，更不能倒下！留着你，本宫还有用处！”
“什……什么……”歆兰怔怔地瞪大了眼睛。
不等她反应，沈昭瑜已经抡起桌案上的砚台，朝着她的后脑勺上砸去。
剧痛来袭，那种疼甚至远远超过了胸口的伤，歆兰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再也没有力气反抗，而后她眼睁睁地看着沈昭瑜捧起了桌子上的另一碗清水，将剩余的一大块白岩融化其中……
仿佛意识到了对方要做什么，歆兰痛苦地摇头。
不……她不能这样……不能让主子得逞……
歆兰挣扎着，可是脑袋沉沉的，重到失去了操控双手和双腿的能力。她想要站起来，想要自我了断，可是奈何她怎么挣扎，身体都纹丝不动。
她知道的，沈昭瑜用砚台砸她的那一下，卯足了力气，一定是伤了脑袋了。
她甚至连合上嘴巴都显得十分困难，更别说是咬舌自尽了！
大块的白岩很快融化在清水之中，这毒液的浓度甚至超过了沈昭瑜自己喝的那一碗……
沈昭瑜搅拌着手中的液体，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深。仿佛只要成功，她之前所受的那些苦难都不算什么。
她端着碗，一步步朝着歆兰逼近。
“不……不要……娘娘，不要……”
歆兰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懊恼，无奈，以及被背叛的不甘，全部夹杂其中。
沈昭瑜显然没给她反抗的机会，径直走到她跟前，慢条斯理地蹲下身子，修长带血的指甲一下子就掐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下颚高高抬起。
因为伤了脑袋的缘故，歆兰的嘴巴就维持着这种诡异地张开的姿势，直到沈昭瑜粗暴地将满满一碗的毒液全部灌入她的喉咙！
哐当一声——
药碗坠地，砸得粉碎！
沈昭瑜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笑：“歆兰，你不要怪本宫，你是本宫的婢女，就应该终身终于本宫！本宫不计较你之前的过失，给你赎罪的机会，你应该感到荣幸！”
歆兰仰躺在地上，一双清眸之中，最初的恐惧已经消散不见，取而代之地是死水一般的平静。
“来人！”沈昭瑜忽然朝着门外叫唤了一声，“歆兰为救本宫，以身试毒！本宫不忍，速送去恭王府救治！”
第2138章 婴孩啼哭（45）（）
“不……不要……”
歆兰瞪着一双木讷的黑瞳，嘴唇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