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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苏雯点点头，表情也看不出有多遗憾得飘飘然就出了门。
出了酒店之后一股冷风窜进脖子，寒风像是一把刀子一样挂在她身上，钻骨的冷！
柳沛紧了紧围巾顶着冷风向前走也没看周围，不知是谁突然在身后喊了一句“哎呀，下雪了！”
她猛地抬头，纷纷扬扬的雪花从漆黑的空中飘摇而过，在昏黄的路灯下晕染出淡淡的柔光。像是一小团一小团洁白的棉絮，为这个冬日的夜空增添了一份独有的浪漫。
“还真下雪了，”楚然来到她身后低低笑着，“开心吗。”
柳沛紧了紧围巾，对他抿嘴一笑，“嗯，开心。”
“是吗，”路灯下楚然的神色愈发温柔，伸手把她发顶的雪花拿开，“我的书不着急。你喜欢的话，慢慢走回去就好。”顿了顿又添了一句，“我陪你。”
柳沛低下头，慢吞吞的脚步移动在被路灯拉长的影子里，半晌楚然只能听到细微的一声。
“嗯。”
*
“杨艺媛的妹妹叫什么？”
“杨菲啊。”
“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两年前，初二的时候……哎等等，你问这干嘛？”卢晓不解得看着楚然，“你也认识她？”
楚然摇头，“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那个季川看上去不像是和她们只是普通同学。”
“咳，”卢晓四周看了看，确定此时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才低声说，“你说的没错，其实我也是听那个同学说的，季川和杨艺媛根本就不是普通同学，因为他和杨菲曾经交往过！”
“杨菲？”楚然蹙眉，“你是说，季川曾经是死去妹妹的……男朋友？”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
“嗯，”卢晓点点头，“因为这件事季川也受了很大的打击，但是并不像杨艺媛那么大，他休学大概三个月就回来了，不过他本来基础就不好，回来后被落下很多课程成绩始终没上去最后也自暴自弃，一上高中干脆就直接选择了体育生。”
“那他为什么经常去看杨艺媛？”楚然又问。
“愧疚呗，”卢晓说，“以前的女朋友发生这种事搁谁谁能好受，再说杨艺媛和他也认识，会去探望不挺正常的？”
楚然点点头，但总觉得其中某些环节不太对。他回头在和柳沛单独呆着的时候一丝不漏得把卢晓的话全都告诉她。
“季川当时的表情看上去确实不像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楚然说，看着柳沛还是凝眉的表情继续解释道，“就算是普通朋友我认为已经两年过去也该放下，更何况季川在大家提起杨艺媛的时候表情很明显是一种不耐烦，如果你想了解的话，我有朋友在十五中上过初中，我可以帮你打听下这件事。”
柳沛听着听着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你怎么知道我在想她们？”
楚然淡定得指了指她的脸，“你的表情告诉我的。”
柳沛“……”
她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柳沛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看才能看出来自己在想着这件事。不过总算是知道了杨艺媛和季川之间的过往，如果是这样那么委托人可能真的是杨菲，但杨菲和杨艺媛之间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听到杨艺媛之后会这么激动？
柳沛蹭了蹭自己的鼻尖，若有所思得想，不然今天去找一找米雅？
随着圣诞节的结束，高一五班迎来了这学期最后一次冲刺——期末考试被提上日程，徐安国更是明令指出这次考试完过后要开家长会才放寒假，希望同学们都拿出自己最大的劲头千万不要让家长不好看。尤其是上次成绩下降的林真玫，听到后直接苦了张脸。
“沛沛，我觉得我目前面临人生最大的考验！”林真玫抱着书哀叹。
柳沛看着漫画的手一抖，慢慢回头诡异得视线扫过她，“你……要出柜？”
林真玫翻了个白眼，“我有男朋友。”
柳沛点点头，“卢晓也有女朋友，还不是看到楚然就出轨（柜）了。”
这话一出连楚然都朝她们方向看了一眼。
林真玫怒了，“你把我和他比？！”
柳沛摇摇头，“比不了，你比他可爱多了。”
这颗糖枣让林真玫很是受用，于是她立刻扔掉了前一秒柳沛还在讽刺自己的仇，转而贴上去，“亲爱的你对我真好，你都这么好了，不如帮我补习呗？”
沈露露面不改色得斜睨她一眼，“你找季川啊，他不是你男朋友么？”
林真玫沉默了一下，“……你真的觉得他能给我补习？”
想到季川体育生的身份，加上他以前确实惨不忍睹的成绩，沈露露不由得也跟着沉默起来。
确实……无法想象。
柳沛仔细看了看林真玫，发现她现在身上依然有一层淡淡的黑气，想了想决定旁敲侧击得问问她最近遇到的人或物，没准能发现线索。
但是找谁去问呢？
第24章（）
林真玫生活的交际圈有限，柳沛身为她的同桌也只能了解她在学校的人际关系。至于校外人员就真是天高皇帝远，胳膊不够长了。因此她决定直球出击，与其去找季川或者让楚然找自己同学帮忙不如从林真玫这里下手，再说林真玫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基本也能通过她的表情把事情猜的差不离。
抱着这种想法柳沛兴冲冲得直接就开始询问林真玫了。
“最近？我没遇到什么人啊。”林真玫茫然的说，“我天天呆在学校，放学就回家，能遇到什么人？”
“唔，那你有没有见到过什么奇怪的物品，不管什么，你好好想想。”柳沛穷追不舍。
林真玫更加丈二摸不着头脑了，“我……好像除了书也没碰别的了吧，你问这干嘛？”
“问问啊，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柳沛赶紧打了个哈哈敷衍道。
“唔，其实没什么啦就是其他事……”说着说着林真玫想起季川送给自己的娃娃，忍不住和柳沛开口说，“我前几天，不是和你们说收到了圣诞礼物？”
“就季川提前送给你的那个？”柳沛问。
“就季川和白苏雯商量着送你那个？”沈露露跟着出声。
“就季川和白苏雯商量着送你最后还是让杨艺媛买的那个？”卢晓笑嘻嘻得凑过来。
林真玫“……你们够了！”
#我的同学每天都在无时无刻不散发他们温暖的友情真是让人感动啊#
“所以，那个礼物是？”楚然收起书也加入这场讨论。
林真玫诧异得看着鲜少和自己搭话的楚然，顿了顿才说，“一个很漂亮的娃娃啦，我就是觉得这个娃娃经手那么多人所以心里才觉得别扭……但是那个娃娃确实很好看……”
柳沛心下想了想，“那个娃娃有那么好看？我是说……现在市面好多娃娃呢。”
林真玫点点头，“真的好看啊！你不信我回头拿来给你看看。尤其是眼睛，每次盯着那双眼睛我都觉得那是娃娃真的在看我一样！”
要真那样就坏事了。——柳沛默默得吐槽，脑子却仔细记下了林真玫的娃娃。如果问题出在娃娃身上那还好办些，总比出在人身上要方便。
“那好啊，”柳沛痛快得说，“既然这样明天你拿来给我看看好了，我还真想瞅瞅让你这么夸的娃娃到底多好看呢！”
沈露露不明白柳沛为什么对一个娃娃这么上心，但这不妨碍她也同样好奇的求知欲，“拿来的时候我也瞅瞅呗？开开眼嘛~”
“什么开眼，”林真玫笑着说，“再好看也只是个娃娃，看你们大惊小怪的，到时候可别失望了再找我。”
*
季川坐在书桌旁看书，桌上温热的咖啡很久都没有动。躺在他手心的是一本日记，从纸张的粗糙和翻卷程度来看明显经过很多次的翻阅。
他还记得两年前自己第一次打开的时候内心锁受到极大的震惊，而如今面对翻阅过无数次的内容季川早就不会产生任何情绪波澜，然而他却习惯了日日和这本日记作伴。每天不管发生什么临睡前都要拿出日记看一看，其实也并不会看进去什么内容，然而就是希望有它在手里——仿佛这样一来就真正宣告了一日的结束。
“我真的很喜欢季川，喜欢得不得了。”
“我呀，想化成风绕在他的身边，想化成雨落在他的瞳孔。”
“我希望季川的眼里只有我，可我不想看到他难过的表情，我知道姐姐也喜欢他，因为上次我和季川走在一起，姐姐多看了好几眼季川。哼，就算她是我姐姐我也不会让的！”
……
……
“我越来越不喜欢姐姐的眼光，她看着我的时候会让我感到害怕。难道姐姐忘了我才是她的亲妹妹吗？妈妈说我应该懂事不应该和姐姐胡闹，可是姐姐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了呢……”
“我和季川表白了，他答应我了哦也！我们现在终于是男女朋友啦，男女朋友应该做什么？像电视剧一样拉手吗？天啊可我觉得好害羞呀，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牵男生的手呢！”
“季川真的对我很好，他买饭的时候会一起买着我的份儿他还骑车子带着我回家呢，老师今天在课堂说了初中生不许早恋，她肯定是嫉妒我们这些年轻人之间的真爱，我们不会怕老师的！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我也要和季川在一起！”
“什么才是真爱呢？是为了对方献出自己的生命吗？如果有一天我和季川走在路上遇到车祸，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得挡在他面前的！为了季川，我愿意献出我的生命！”
“姐姐对我越来越不好了，她看着我的眼神很冷淡，今天吃水果妈妈特地买了我最爱吃的榴莲她居然一个都没给我留下，而且她根本就不喜欢榴莲！我去厨房的时候发现垃圾桶里就有，我问她的时候她居然说我没回来怕榴莲坏掉所以就扔了！怎么还有这种人？而且她说这些事的时候一直在笑，为什么要笑啊？”
“我妈真的好烦啊，每天都在问我有没有认真学习，她是不是知道了我早恋的事？肯定是姐姐告诉她的，姐姐知道我每天和季川在一起，而且姐姐总是缠着季川给她补课，明明季川才是我男朋友！姐姐到底想干什么？”
……
季川看了几页就眼皮开始打架，他合上日记疲惫的摁着自己的眉心。他又想起林真玫，说实话来到学校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真的吓一跳，林真玫身上的气质和杨菲太像了，都是一样的开朗，时不时会冒傻气，有时候会无意识露出很可爱的表情……相处期间他无数次看到林真玫和记忆中的杨菲重合，每当这时候他就会甩甩头努力说服自己林真玫并不是杨菲。
然而下一次会再一次陷入这种意识的误区。
他不知道现在对林真玫到底是不是真的出于喜欢，他喜欢对方依赖自己的感觉，和她呆在一起会感觉很轻松，她笑起来很柔和，和以前的杨菲很像。所以在发现林真玫对自己同样有好感的时候他几乎想都不想就去表白了，但是随着交往时间久了又会发现根本不像，杨菲好静，林真玫更好动。杨菲和他闹别扭会闷着生气让自己去猜去哄，林真玫则直接会找他说清楚原因解决矛盾。
他不否认自己依然还喜欢着杨菲，但他并不想就此放手。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和林真玫在一起。
“你是说，杨艺媛和杨菲同时喜欢上季川一个人？”柳沛拿着订单站在米雅面前，无奈的揉揉鼻尖，“你确定我看的不是八点档言情剧吗？这么狗血的剧情。”
“艺术来源于生活。”米雅穿着一席白底红边的曲裾，长长的头发扎成低低的一束垂在身后，看上去像是最近热播的某个汉朝后宫剧里女主角的模样。
“再说，生活有时候是比电视剧还要狗血的，”米雅挥挥手中的折扇，一脸老神在在，“我应该再给你一个信息，你那个好朋友，林真玫，长得特别像杨菲。”她想了想补充说，“我说的是气质，样貌上当然不一样。”
“你是说，季川之所以和玫玫在一起，是因为她和杨菲很像？！”柳沛一脸不爽，“这算什么？狗血剧的升级版？”
“错了，不是很像，”米雅摆摆手，“我指的是气质和性格。再说你不觉得这样其实很有意思么？”
柳沛抽抽嘴角，“不不不不不，我已经能想到这种事如果登上报纸会怎么说了，大标题一定是《姐妹为情反目为哪般》《初恋的锅热恋的错》《我的女友非人类》……”
米雅赞赏得点点头，“沛沛你文采真不错，你应该去当作家。”
“呵呵，多谢夸奖，免了。”柳沛皮笑肉不笑得回应，“这下你应该把这次工作的详细内容告诉我了吧？”
“嗯，之前你猜的没错，”米雅拿折扇抵住自己的下巴，肯定了柳沛的想法，“杨菲确实是这次的委托者，工作结束后会成为我的助手来协助你的工作，不过在那之前，我没办法把她带到这里来，我需要你去完成这份工作，届时委托结束，她就能出现在这里了。”
“那她成为你的助手，期限是多久？”柳沛尝试着问。
米雅点点下巴，似笑非笑，“谁知道呢。”
柳沛对杨菲越来越好奇了，但这并不能阻挡林真玫知道这些消息，所以当她找上柳沛和沈露露直接拉着两人去天台的时候，柳沛的表情十分诡异……沈露露后来形容“我以为她便秘了”。
“别想跟我扯别的，”林真玫双手抱臂，“柳沛，我就想问你杨菲和季川到底怎么回事。”
沈露露茫然得看看柳沛，又看看林真玫，“什么……什么和什么？杨菲又是谁？终于有人勾搭你男朋友了？”
柳沛无奈的叹口气，“这些事都过去了，现在还提有什么意思……”
“你和季川说的都一样，肯定有事瞒着我，”林真玫盯着柳沛，“沛沛，你要知道我不是斤斤计较以前，我计较的是这些过去明明跟我有关你们都还要瞒着我。你要知道我最讨厌朋友的隐瞒。”
“那是杨菲和季川的过去，跟你没关系。”柳沛纠正她的说法，冷静得看着她，“更何况，你知道了有什么用？去找他理论？还是和一个死人讲道理？”
听到“死人”两个字沈露露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卧槽你们到底在在讲什么？怎么还扯到死人上了？你们可别吓老娘！”
林真玫犹豫了一下，“我只是想了解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季川和杨艺媛又是怎么回事，你们知道吗。白苏雯和我说每个月季川都在偷偷打工做兼职，赚的钱全都交给杨艺媛，你说我还能坐视不理吗？这明摆着已经不能用普通朋友来解释了！”
柳沛吃了一惊，“他打工的钱……全都交给杨艺媛？”
林真玫点点头，“不光如此，他每个星期都去看她一待就是一小时。我不相信如果这是一个普通朋友该做的事，所以沛沛你必须告诉我到底以前发生了什么。我才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柳沛忽然迟疑了。
第25章（）
——
很多人都知道季川在初中的时候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叫杨菲。
如果是大人听到大约都会笑着说初中的孩子不关心学习倒是成天搞些有的没的，都是一群孩子罢了什么搞对象，不就是过家家么。甚至就连季川自己都认为这个女朋友也不过是两个人互相看对眼每天都在一起聊天回家罢了，那时候哪懂什么谈恋爱，不过是随着周围的气氛一起跟风。
杨菲长得不算出色，五官都是扔到人堆里找不出来的那种普通。但她身上有一种能让人瞬间安静下来的气质，很多时候她只是坐在那里看书就好像时间都停止流动一样。季川每次看到这个女孩都是乖巧安静的模样，笑起来会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有点奇怪的俏皮。即使到现在，季川也依然忘不掉自己曾经很多次见到她时内心萌生的悸动，对于十五岁的季川来说能够看到杨菲每天和自己开开心心在一起就是每天最期待的事。久而久之，杨菲和季川在一起的消息就被整个班级所知晓，其中也包括那个和杨菲同班的姐姐杨艺媛。
“所以……他们到底有没有记得学习。”柳沛面无表情得提出这个很严肃的问题。
沈露露耸耸肩，“很明显，并没有。”
话说初二那会她在干什么来着？好像沉迷于各种武侠小说而不能自拔。沈露露感慨，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果然很大。你看人家初二就已经春心萌动，而她初二还跟个愣头青一样不知道什么是异性。
柳沛忍不住拍着正在讲述的林真玫的肩膀，语重心长得说，“所以啊，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你说对不对。”
林真玫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你还想不想听了？不想听我就不说了。”
“别，别啊，”柳沛赶紧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