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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个问号问的柳沛有点懵，“什么追星，我是听露露之前说起过这件个名字才记住的。”
米雅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也学着那些小女生追星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的事儿。”
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小女生追星疯狂起来什么样她还记得，除了动辄花上几千块买张票也就罢了，甚至还有人追到明星家里去偷偷收藏内衣内裤的当时她看到这些行为都震惊了，想想要是柳沛变成这样，她非得吓出毛病不可。
柳沛自然不知道米雅这点想法，她现在注意力全在订单“穆宸”那两个字上。
“想要穆宸成为自己的男朋友……这都什么东西，交换所什么时候成了婚介所了，”柳沛想也不想扔下订单挑挑眉，“这字儿一看就是小学生写的，她怎么进来的？”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米雅头痛的说，“按道理交换所没有强烈的执念是没法进来的，但是现在的小学生……哦不对，那孩子是个初中生，比你也就小两三岁吧。都有这么强烈的执念了，啧啧，人世间还真是水深火热啊……”
“你答应了？”柳沛问。
“怎么可能，我这里可不是什么请求都能答应，不过这里还有另一个和穆宸的单子在这所以我才会特别注意，你看看这个。”她递过去另一张订单，柳沛接过来，看完后脸色就立刻严肃了。
“要得到穆宸的声音……”柳沛看着米雅，“什么意思？”
米雅解释道，“简单说，这个人想要得到穆宸的声音，想要和他一样好听的嗓音。”
“那穆宸会怎样？”柳沛问。
“穆宸当然不会有影响，因为和我们交换的是这个人。”米雅说，“我们交换所的原则不会干涉任何与我们无关人的生活。”这也是很多想要伤害别人却无法从交换所得手的最重要的原因。
“交换物？”柳沛走到桌边拿起一杯茶。
“……自己的双腿。”
柳沛端着茶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放到唇边，轻笑了声摇摇头，“现在的人还真是……肯对自己下狠手。”
幸好交换所常年只接受自身的交换物和请求，否则对自己这么狠心的人对别人肯定也不会善良到哪去。
说着她又想起一件事，“七天后，我记得恰好是i·n的演唱会？”沈露露天天把这件事挂在嘴边想不记住也难，她又问，“所以这个人是？”
“也是i·n的成员，叫韩承熙。”
“唔，听上去是个韩国名字。”柳沛坐下来，又问，“他为什么想要穆宸的歌声？同在一个团队还需要一样的声音吗？”
米雅说，“严格来说他希望拥有穆宸的声音也需要自己的声音去融合，创造出胜于穆宸的声音。韩承熙在队里并不算出色，经常作为穆宸的和声出现。久而久之心里难免过不去吧，想要超越他获得认可这种想法不是不可能。”
听说i·n团队一共五个成员，出道到现在三年算得上当红一线明星团队，粉丝以女生居多。团队外貌尤其出色，加上小鲜肉组合在当今演艺圈吃得开，一时间其粉丝团几乎涵盖全国。偶尔柳沛路过还能看到印着i·n成员不同面庞的写真集在来往女生手中拿着。
“唔，这真是……”柳沛想笑又觉得仿佛没什么笑点，只能无奈的摇头。
“怎么了？”米雅问。
“没什么，就是觉得，”柳沛说，“人有时候果然是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就越多呢。”
明明都成为明星了得到很多人得不到的东西，却还是想着要拿到更多。
米雅笑了，“人都是有*的，正因有*才会好好的活着活成不同的人生，不过也正是因为*才会产生爱和恨。你在我这也待了这么段时间，还想不明白这个理儿？”
当然不是，正因为想明白了才觉得感慨。
回家后柳沛把这件事和绛桃说了，绛桃也觉得稀奇。她本身成灵时间不长对人的世界了解还不多。上次柳沛以一小节桃枝为载体把绛桃带了回来，桃枝被栽倒小区的花园挨着自己这栋楼最近的一个地方。绛桃成了灵，大部分时间都在桃枝里休养生息，但是柳沛没有把她的灵气全都拿走，所以她依然能成形时不时跑到柳沛身边和她谈话。
待在柳沛身边的绛桃在柳沛眼里是半透明的，当然除了柳沛也没人能看得到她。
“为什么一定要舍弃双腿去要声音呢？”绛桃好奇的眨巴着眼睛，“难道他不能用自己的腿超越穆宸吗？”
柳沛想了想合上手里的书，“如果他们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绛桃眨巴着眼睛越来越不明白了，柳沛看着她白皙可人的小脸上满是疑惑和不解，轻笑了声拿起旁边的水果递给她，“吃不吃。”
“咦，给奴家的吗？”绛桃小心翼翼得看着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柳沛，“奴家……能吃吗？”
“当然，”柳沛晃晃手，“还怕我害你不成。”
“不不不不不不，”绛桃把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赶紧接过来，“奴家……奴家谢谢主人……”
“叫我柳沛就行了，”坐在桌边杵着下巴的女生不知道提醒多少次般无奈的说，“柳沛，小柳都可以。”叫主人，总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自己有什么癖好……
绛桃瞪大眼，“奴家万万怎么能叫主人名字呢！主人救了天则又解开奴家的束缚，奴家以前从未想过能像现在这样到处自由的来去。奴家已经决定追随主人了！”
虽然有一定的限制，比如柳沛不会让她随便离自己太远，但是在一定的距离内确实给了她充分的自由让她能到处去看看这个世界，没想到绛桃就像个刚出生的小孩子一样看到什么都兴奋。
刚开始跟着柳沛到商场看到来来往往穿着不同风格衣服的人还会吓得躲到她身后，好在现在已经习惯了，就是有点雏鸟心理，干什么都跟柳沛报备一声。这让柳沛放心的同时也不免更头疼了，毕竟谁也不想大半夜睡得好好的床边突然多了个人影告诉自己想飞到房顶看看……你说这吓人也不是这样吓得。
柳沛：“………随便你吧。”反正杨菲好像也叫米雅主人来着，有人作伴她也不是那么排斥了。
“主人今天还要去上学吗？”绛桃小口吃着柳沛递给她的苹果一边问。
“今天是周日，不用去上课，”柳沛转着笔漫不经心得把刚算出来的答案写上去，“正好有时间我想去一趟露露家。”
去了解一下那个i·n组合，只有在了解相关背景才能去找客户，然后街下订单，七天观察期一过进行交换。交换立时生效。
绛桃一听到柳沛去别人家就兴奋起来，“那，那奴家能否跟着主人一起去？”
柳沛还没说话，脚底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绛桃，你怎么总想着往外跑，待在家里有吃有喝还有睡得地方多舒服。你们桃花就是多情，老想出去惹点事。”
绛桃不服气得看向说话的小刺猬，“地灵大人不是应该待在自己掌管的地域内吗怎么天天待在主人家，你这是渎职！”
渎职这个词还是柳沛有一次做题的时候不经意念出来，然后绛桃听到缠着她讲给自己才学会，柳沛忍不住在心里感慨其实有些灵还是很聪明的，很会学以致用。
“呸，吾辈可是地灵，掌管一地阴阳之事有什么地方不能去的，”小刺猬跳到柳沛床上，细嫩的小爪子抓起一枚瓜子仁送到嘴里嘎嘣嘎嘣的嚼，“吾辈来司灵师这还是高看她了呢，哼！”
“行了行了，我带你去就是了。”柳沛颇为无奈的摁着眉心，“小白你也别老和她呛，她刚成形没多久什么都不懂，你在这都呆多久了。”用她的话说都是前辈级的怎么还和学前班的一般见识。
小白哼唧一声翻个肚皮趴在柳沛的棉被上开始睡，屁股对着俩人谁也不理，生生把无视贯穿到底。
“呜……”绛桃泪盈于睫，委屈巴巴得看着柳沛就差哭出声。
绛桃也是个小孩子脾气，偏偏遇上一个不怎么按常理出牌的地灵，柳沛觉得自己这个屋子太挤了，大约过段时间该换房间了。
*
“哟小柳，你说说这不是赶巧了不是！”
走在马路上柳沛一听到背后这个熟悉的声音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她僵硬着身子回过头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呵呵，好巧。你好，再见。”
说完转身要走，结果被对方一把拉住。
邵阳没想到出门买个酱油都能碰到同桌，这真是种缘分不是！
“小柳，你要出门呀？你去干嘛？哎你家在这附近吗我怎么不知道。”邵阳一上来就是一堆话问的柳沛有点发懵，一直跟在柳沛身后的绛桃也有点懵，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话这么多的男人呢！咦主人好像有点不开心嗷？
“唔，我出门买点东西……”柳沛斟酌着开口，没等她说完邵阳就笑眯眯得把拿下来自己背着了，“哎呀小柳咱这关系你还跟我见外呢，走走走，去哪哥送你，放个假背你也不嫌累得慌！”
柳沛下意识想夺过来，“没事，离得不远几步路就到……”
邵阳哪能让她得手，一把转过对方肩膀向前推了几步，“行了走吧走吧，哥还能拐了你不成，你打头阵，我跟着你。反正我假期也没事闲的慌！”
绛桃水灵灵的大眼珠看看邵阳看看柳沛，小声凑过去在她耳边说，“主人，这个公子……是不是对你有意呀？”
柳沛翻了个白眼，“不是。没你的事，乖乖跟着别出声。”
绛桃吐吐舌头，知道自己主人面冷心热的毛病也就不开口。走在路上时不时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对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邵阳偶尔投注佩服的目光，没看见主人连理都不想理么居然能说这么久……真厉害呀。
“啧，小柳我发现了一件事啊，”邵阳摸摸下巴，看着柳沛说，“你最近是不是买什么化妆品了，怎么突然变得……嗯，变漂亮了？”
柳沛头也不抬，“你这句话三天前我听到你对白苏雯说过，能换个吗？”
被打脸的邵阳也不尴尬，嬉皮笑脸的继续说，“我夸她那是假的，夸你可是真心实意，你感觉不到吗？”
“没有。”柳沛相当干脆的打断他，然后在沈露露小“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送你这么久你都不谢谢我！”邵阳泪眼汪汪的控诉，“小柳你真没人性！”
“哦，谢谢。”柳沛脸不红心不跳的。
“……”
邵阳发现每当自己碰到柳沛对着女生非常吃得开的那一套就不怎么管用了，为什么呢？难道因为柳沛不是个正常女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柳沛是不是……喜欢妹子啊！
脑补过度的邵阳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抬头看到不远处沈露露从楼道走下来冲上去扑住柳沛，而那个对他总是冷漠无情的柳沛居然没有推开！而且仔细想想柳沛在班里似乎确实没什么男性缘……邵阳越想身上的冷汗越多，不行不行，身为新时代社会主义优秀青年，他有必要拯救同桌的性取向于水火之中！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邵阳花了很大功夫去搜罗自己的朋友圈有没有哪个男生适合柳沛或者聊得来致力于掰直她一去不回头。
而柳摸着脸心里也是犯了嘀咕，邵阳是这星期以来不知道第几个和她说她变漂亮的人，绛桃是桃妖，传说桃妖会给人带来桃花运，也会让女人变得漂亮妖娆。
难道……这个传说是真的？
50。第50章（）
*
这是柳沛第一次看到韩承熙，虽然她白天在沈露露家里砍了很多关于i·n的资料，具体到小时候每个队员的糗事以及各个媒体对团队成员的采访介绍。在媒体和娱记眼中，韩承熙是个腼腆羞涩的大男孩，长着一张典型的韩国小鲜肉的脸，那些海报上印着他的脸，皮肤白白嫩嫩的让看上去像个高中生。
可是柳沛当晚见到的却和海报中沈露露嘴中说的不太一样——是的，他长得很白，但是又过于苍白，尖尖的下巴和鲜嫩的薄唇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吸血鬼。
“你是交换所的吧。”韩承熙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好像并不惊讶柳沛的到来，月光下柳沛甚至能看到他手背上青色的血管。
“是。”柳沛的目光只短短停留了一秒很快移开，“交换所有规定，在客户提出要求后需要上门调查是否符合交换条件。”
“哦，我知道。”韩承熙摩挲着指间的银戒，温和的问，“那你觉得我附和条件吗？”
柳沛觉得他的态度很奇怪，她见过很多人，来交换所的人不是有着极重的怨气要么就是浓重的绝望，正因为强烈的执念才能让米雅出现在他们梦里留下媒介——柳沛坚持称是米雅趁人之危去打广告。
但她第一次看到比自己还镇定的客户，这太不同寻常了。
“七天观察时间，”柳沛说，“按照规定，七天内我需要时刻掌握你的行踪。考虑到你身份原因我不能随身跟踪，所以只能晚上入梦，你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韩承熙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喜欢的话可以随便坐，我这里有些乱，你不要介意。”
韩承熙是一个很认真吃苦的人，他也是最早进入i·n的成员，最开始因为他练舞的天赋和才能而成为队里的跳舞担当。作为早期成员之一，他对自己相当有自信。尤其在整个团队里自己人气最高，粉丝数最多这让他成为不折不扣的前辈，那时候队里不管有什么事巨细无遗都会让他拿主意，当时的经纪人找他商量行程问题也成了常事。作为演艺之路顺畅几乎没遇到过挫折的他而言，成为当红明星就像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一样自然。
那时候还有会说韩承熙带动了整个i·n的发展，他在谦虚的同时当然也会高兴。
但是好景不长，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不那么红了。好像是自从穆宸来了以后吧，他跳舞比自己好，模样也俊俏，不同于自己偏可爱的阳光风，他是那种长相非常精致却又非常有特点的人，恰好就符合了当下观众的审美。相比较曾经跟着自己国家某个明星去整容的自己而言，确实更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做明星就是要看脸，尤其他们这行。穆宸的到来就像是拉开了一场以序幕，自己是谢幕人员，而他变成了登场主角。
穆宸的歌声很有磁性，更令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些难度系数对韩承熙而言非常大的舞蹈动作他却做得毫不费力。人成名的快消失的也快，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唱歌的时候高音部分冲不上去，舞蹈动作开始变得僵硬。他的腰和腿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损伤。直到有一天他在i·n巡回演唱的时候终于不再听到下面粉丝“承熙哥！承熙哥！”的声音而换成了“穆宸！宸宝！”
尽管他依然是队长，队员看到他还会尊敬的喊一声队长。
“所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得要去超越穆宸？”柳沛坐到沙发上，这个真皮沙发将她大半个身子软软得包住，一看就上档次。
“我等不了了，可以耗得起的年龄只有这几年，挣到好出路也许以后还能留下点名号，挣不到的话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十八线明星。”
韩承熙红过，所以才不能忍受从神坛跌落默默成为陪衬别人的配角，对他来说站在舞台上接受万人的瞩目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现在这份理所应当被别人夺走了，他却惊恐得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去改变，只能被动选择接受。
“现在拼命去红一把，没准还能留下点希望。我年纪比他们大，往后的机会只能越来越少。”韩承熙苦笑着摇头，“你理解不了吧？哥在韩国的时候也跟我说过，当时我也不太懂，现在才明白哥的话。你哪能懂。”
柳沛是不懂，但她也没想着去理解。这世间万物众生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米雅曾经告诉她所有人的命运都被牵在一条线上，芸芸众生不外乎如是，都朝着既定的方向奔去。她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挨个理解到自己这里来的客户。这样讲有点不近人情，但柳沛自己的人生都还没开始，自顾不暇的时候怎么会有闲工夫去忙着理解别人。
*
“奴家觉得……刚刚那位公子说不定也是有苦衷。”
绛桃虽说为妖，先前也做了很多事但终究出于自私的心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的本质还是善良的。所以在看到韩承熙之后不由自主得对他产生了怜悯之心，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那张迷失不少少女之心的脸蛋作祟。
“人人都有苦衷，”柳沛说，“在你来之前我见到过很多人，他们都说着自己的苦衷和自己的身不由己，这世上谁活的又容易。你来我身边也有段时间，你看我们班的学生日日埋伏书间，你看米雅即便是老板也不得不受困于我的梦境，你看这世上有多少人不是苦苦挣扎。”她看着绛桃，目光平静，“绛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