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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香叶气得不行。怒道:“我是他亲娘!他敢不让我进去,是大不孝!就算到陛下面前,也是他没理!”
陈月娇担心把这事闹僵了,以后不好收场。作为陈月娇。她深知萧士及的脾气,不仅倔,而且倔得绵里藏针。看上去似乎温和无害,可是真要惹恼了他。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想到上一世他对付安子常的那些手段,陈月娇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轻轻拉着龙香叶的胳膊劝道:“娘,咱们先去隔壁二弟的院子住着吧。老是站在这里,也不是事。”
龙香叶不信这个邪,梗着脖子道:“我是他亲娘!他要敢不孝……”
陈月娇急得连忙捂住龙香叶的嘴,苦苦哀求道:“娘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真的让人听见,以为侯爷不孝,传到宫里头,让侯爷被陛下申饬,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况且侯爷向来吃软不吃硬,娘这样让侯爷吃了大亏,反而侯爷气性上来,索性坐实了这个名声,娘您该怎么办啊?”说着,陈月娇抹了抹泪,“我是无所谓了,只要能伺候娘,侯爷认不认我都行。可是娘,您可是侯爷的亲娘啊。——侯爷嘴里不说,心里可是最敬重您这个娘亲的……”
这番话虽然龙香叶不怎么信,但是说得婉转曲折,既给萧士及留面子,也给龙香叶留面子,让她正好就坡下驴,愤愤地道:“好,我就看在我媳妇份上,不跟这个……儿子计较。走,咱们去旁边的院子吧。”
萧泰及以前住的那个院子,关芸莲就暴病死在那里,杜恒霜也是在那里生了重病,移到郊外的庄子上,结果最后还是遇难身亡。
很多人都说那个院子风水不好,不能住人。
萧泰及还没有说话,龙淑芝第一个害怕起来,拉着龙香叶的胳膊道:“娘,那里不那住人的。咱们找别的住处吧。”
龙香叶想了想,想到关芸莲暴病去世,还有杜恒霜的死也是打那里来的,也有些害怕,便道:“如果不住那里,那住在哪里?”
萧泰及没法子,只好道:“娘,当年分家的时候,我也分了点银子,就在新昌坊置了一所宅子,咱们先过去住几天吧。”他以前的那所院子,他自己也不敢住,更别说龙淑芝。
龙香叶无法,只好跟着萧泰及、龙淑芝上了车。
龙淑芝就笑嘻嘻地对陈月娇道:“大嫂,我们那儿地方狭窄,娘住了正房,我们就只能住厢房,大嫂和亲家太太,可是就住不下了。”
陈月娇本来就没有想过跟着萧泰及他们去住小房子,闻言只是笑着道:“我晓得。只是你们这里一所大宅子白白地空着太可惜了,就借给我和我娘住几天好么?等大爷回来,自然会让我们回老宅住的。”
陈月娇这样说,萧泰及又心动了。
他如何不知道,如果这一趟住的远了,以后要回来就麻烦了。大哥就真的会撒手不管他们。
不如忍一忍,还是住的近一些,也好下水磨功夫,将大哥磨得回心转意,重新拿他们当一家人,到时候带他们一家大小去侯府住。那才是人过的日子呢……
萧泰及就改了主意,对龙淑芝道:“你说什么话?咱们还是在这里住下吧。虽然这里荒凉一些,但是当初还请了高僧做法,超度了亡灵,已经没事了,咱们就住几天吧。等大哥回来,咱们一起跟这娘和大嫂回老宅住,不是四角俱全?”
龙香叶本是没什么主意的人,听人说那样好。她也觉得不错。听人说这样好,她也觉得还行。
所以现在听明白了陈月娇和萧泰及的言下之意,也跟着道:“就是,咱们别住的太远,反而生疏了。一家人就要亲亲热热住在一起才好呢。”
陈月娇几句话。就说得萧家二房改了主意,住回他们以前的宅子。
里面虽然有些荒凉,可是他们带的下人多,赶紧分派打扫,也能住下了。
龙香叶就专门找了萧泰及说话,劝他道:“……赶紧把那些铺子还给你大哥吧。不是我说你,你大哥回来之后。你就没跟他说几句话。先前我还以为你的伯爵位子能保住,就没有吱声。现在你的爵位也没有了,还占着你大哥的家财,你以为你保得住吗?”
萧泰及手里的铺子才捂了一年。还没有捂热,听了很是心疼,但是再心疼,也知道他如今不一定能保得住这些财产。
本来他还想着有太子撑腰。可是自从大哥回来之后。太子就对他避而不见,这一次他被夺爵。太子连个屁都不敢放,只是看见他大哥就和颜悦色,完全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萧泰及知道太子大概靠不住了,对大哥既能得到太子的看重,又是毅亲王的心腹感到愤愤不平,如今听了龙香叶的话,心里更是难受,不满地道:“娘怎么这么说?娘也知道,这本来就是我萧家的财产,我原说只得三成就够了,如今看来,我家里人多,开销大,还是要得一半,才能养家活口。——娘,您就帮着跟大哥说说,我还他一半的财产,行么?”
其实,应该是是四分之一。因为真正的一半,已经被他献给太子了。剩下他手里的,不过是以前财产的一半。他再留一半,交回到萧士及手里的,不过是他以前财产的四分之一。
龙香叶虽然觉得不妥,禁不住萧泰及一直哀求,她又心疼这个小儿子刚刚做了一年的伯爵就被夺爵,实在是丢人又丢份,萧士及是做大哥的,如今不仅侯爵,还有正二品的实权大官在身,他有那么多赏赐,应该不会计较这一点子银子吧?
再说,哥哥的日子过得这么红火,不正应该补贴一下弟弟么?
总不能哥哥吃肉,弟弟连汤都喝不上吧?
这样一想,龙香叶又觉得理直气壮,对萧泰及道:“一半就一半,你记得还就行。”
萧泰及这才高高兴兴去外院重新算帐去了。
萧士及在外面躲了几天才回来,却见自己旁边的院子有了烟火喝人气,一问才知道,萧泰及他们一行人没有住到他们外面自己置办的宅子,还是住到他们以前和萧家大宅一墙之隔的那所小宅院去了。
萧士及没有说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他在毅亲王府吃过晚饭了,回来就直接去两个孩子的房里瞧了瞧。
萧嫣然刚刚从两个孩子屋里出来。她是一早就从伯爵府搬出来,跟着萧士及住了,顺便帮他照顾两个孩子。
萧士及不承认陈月娇,当然不许陈月娇跟过来住。而孩子完全让下人带,他也不放心。
他自己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只能在两个孩子睡着了之后,才过来看看他们。
他回来也有十几天了,每次回到自己和杜恒霜以前的卧房,他就难受,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后来看见安姐儿生得越来越像杜恒霜,从开始欣喜地每天凝望,到现在痛苦得不肯见她,他竟不知道自己对杜恒霜能够思念到这种地步。
欧养娘和知数到底是下人,而且萧士及是男主子,她们也不好太过殷勤地劝说,就只能看见萧士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性子也越来越暴躁。
回到自己房里,萧士及去浴房冲了凉,出来的时候,看见床边小立桌上摆着一盏透雕紫檀嵌白玉诗配画宫灯,灯上画着一个美人,斜坐在床上,手捧书卷,吟读不倦。
宫灯的四个白玉灯屏上,每一面刻着一句话:
“烟笼寒水月笼纱,
闲敲棋子落灯花。
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萧士及无意中看到这宫灯上刻的这句话,不由痴了。
他想起了他们成亲不久的那个晚上,杜恒霜捧着书卷,斜倚在床前看书的样子,床边也是摆着这盏白玉宫灯,就跟这宫灯上画着的美人一样。不,霜儿比她美得多……
当时只道是寻常。
如果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还会不会离开杜恒霜,一直心心念念要去博取富贵功名呢?
如果他事先知道,他博取功名的代价,是妻离子散,他还会不会这么做?
倾天下美酒,难解我胸中愁闷。
他如愿以偿坐到了极高的位置,可是等他功成名就回来的时候,那个他最想分享的人,却不在了……
萧士及颤抖着伸出手,将那白玉宫灯抱了起来,吹熄了里面的蜡烛,坐到床边。
这一晚,他抱着那宫灯没有松手。
……
话说那一天庄伯来到萧宅,找到了钱伯,钱伯当然立刻跟他离开萧家,来到郊外的田庄。
钱伯在萧家的地位超然,外院大总管萧义都知道他是故大少夫人的得用之人,如今侯爷又发话,说等小少爷五岁,就跟着钱伯学功夫,所以对他礼敬三分。
钱伯在萧家进出自由,不用跟谁情示回报。
而且他也经常离开萧家,回杜家的老宅住几天。
所以这一趟钱伯跟着庄伯离开长安城,萧家都没有人注意有什么异样。
跟着庄伯来到田庄上,见到活生生的杜恒霜,钱伯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甚至比杜先诚那时候活着回来的时候,还要高兴。
“大小姐,您可回来,赶快跟我回去,咱们家就差您了!”钱伯抹了抹眼泪,连忙催促道。
杜恒霜笑道:“钱伯别急。我还有件事,想请钱伯去办。——请钱伯暂时不要说出去。等到了时候,我自然会回去。”
钱伯忙拍着胸脯道:“大小姐请说!”
杜恒霜就低声道:“我想让钱伯帮我去查一查一个人,看看她在这郊外,有没有置过庄子。”
“谁?”钱伯摩掌擦拳地问道。
“陈月娇。”
第189章 现身 (含粉红240、270+)
钱伯作为杜恒霜陪嫁的杜家人一起到萧家过了这些年,对陈月娇当然不陌生,更何苦陈月娇现在占了杜恒霜的位置,钱伯早就看她不顺眼了,马上摩掌擦拳地道:“查她做什么?大小姐是不是担心她占了您的位置?我今儿晚上回去就把她做掉……”
钱伯本来就是江湖中人,年纪大了,不想在江湖上混了,又正好杜先诚对他有恩,才栖身在杜家养老,顺便看家护院。这样的人,对于人命当然不怎么在乎。
杜恒霜有些感动,也有些无语。首先不说陈月娇是良籍,钱伯要随随便便杀了她,以后会不会引起麻烦不知道,更重要的是,如果把陈月娇杀掉就能解决问题,那这个问题也太容易了。——陈月娇如果这样好对付,她根本就不可能靠她一个人惹出这么多的事。
因为陈月娇背后有人。
“钱伯,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把她杀了容易,但是她背后的人就从此就逍遥法外了。而且她一死,对方就更加躲在暗处,以后我们更加防不胜防。”杜恒霜耐心地给钱伯解释,为什么不能将陈月娇杀掉算了。
杜恒霜自从醒过来,知道了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再和两年前的事情连贯在一起想,就不难得出结论,就是陈月娇,绝对不是靠她一个人整出这么多事。
杜恒霜当初将陈月娇和金姨妈赶出萧家的时候,也是稍微调查了一下她的底细,对她和金姨妈有什么能耐一清二楚,所以那时候,她才没有再对陈月娇投注更多的注意。她觉得自己有人脉有银子,又让出手陈月娇陷于穷苦的境地。应该就足够了。丝毫没有想到,陈月娇不仅熬了过去,而且过得更好,并且再一次在萧家登堂入室。
现在想想,难怪当初金姨妈提出让陈月娇给萧士及做“童养妾”,被陈月娇一口回绝。——原来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妾的位置,人家是要做妻,做正室!
趁杜恒霜刚刚“身死”,然后萧士及也“战死”沙场的时候。打着为了孩子的招牌,提出跟萧士及结阴婚,抱着他的牌位成亲,并且顺利地嫁进萧家,成了两个孩子的继母。
这一招棋。不仅走得大胆,而且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
杜恒霜想起自己的两个孩子,虽然有些揪心,但还忍得住。
她知道,在萧士及没有回来的时候,陈月娇肯定不会对两个孩子怎样。她打的主意很明显,就是要借着两个孩子来讨萧士及的欢心。所以她不仅不会怠慢两个孩子,而且会如珠似宝地娇宠他们。
小孩子的心好哄。
杜恒霜淡淡地叹一口气。她这一次回去,可是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让两个孩子真正认她这个亲娘了。
钱伯见杜恒霜不肯让他动手。也就不再说了,对杜恒霜道:“那我去了。大小姐自己小心。”
杜恒霜目送钱伯离去。
长安城外的田庄,官府都有详细的登记。
杜恒霜让钱伯去查,当然不是查到官府的档案就做数。
更重要的。是查一查田庄的状况、人手,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对于杜恒霜来说。陈月娇有没有田庄不重要,但是如果对方有,她做事当然就更方便了。
上天果然还是顺着她的心意行事。
钱伯第二天下午就匆匆来到庄子上,对杜恒霜道:“大小姐,陈月娇果然在长安城外有一处田庄,就是两年前的时候刚刚置下的。”
杜恒霜皱起眉头。两年前,正是关芸莲暴病身亡,紧接着,她也身染重病,不得不搬到庄子上去的时候。
那个时候,陈月娇哪里来的银子置办的这个庄子?
“大小姐,既然您让我查陈月娇的田庄,我一时多事,就多查了一点东西。”钱伯顿了顿,又道:“我记得当年大小姐将陈月娇她们母女赶出萧家,还将大小姐送的房子收回了。”
杜恒霜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就是她刚刚发现陈月娇就是身负“重影”之人的时候。她才作出决定,将房子收回,将对方打入穷苦潦倒的境地,让陈月娇不能再出现在她面前。
钱伯就道:“可是我查到,她们名下还有一所宅子,就是在大小姐将她们赶走不久置下的。”
杜恒霜了然地点点头。跟她的猜测差不多。陈月娇背后有人帮她们。
这人到底是出于什么居心,打着什么目的,杜恒霜有个隐隐的猜想,但是在猜想得到证实之前,她暂时不想对别人说。
“这就是我说,为什么不能直接杀死陈月娇的原因。”杜恒霜淡淡地道。现在的她,只是没有证据。但是她受的这些罪,那些病痛、大火,还有萧家庄子上十几条人命,肯定跟陈月娇脱不了干系。
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谁获益最大,谁就是最可能的幕后黑手。
杜恒霜冷笑。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不算冤了陈月娇。
“钱伯,谢谢您了。您先回去,先别跟任何人说。我明儿收拾东西进城,先去办点事,再回萧家老宅,然后回杜家老宅住。钱伯就先回杜家老宅等着吧。”杜恒霜将盘算从头到尾想了一遍,只要再去求一个人,自然万无一失。
钱伯有些不舍,又听说杜恒霜要回杜家老宅住,着急地道:“大小姐,萧家是您堂堂正正的家,侯爷是您的夫婿,为何不回萧家,要回杜家?——陈月娇又不住在萧家,她跟二房住在一起。”
杜恒霜笑了笑,“钱伯放心,我理会得。回杜家老宅也是以退为进的权宜之计,不会久住的。不过,杜家老宅没什么人手,钱伯请多安排几个护卫。”
钱伯明白了杜恒霜的话,想着小两口久别重逢,还要耍花枪呢。心里不由乐开了话,呵呵笑道:“也好,也好。我这就去安排。”说完就匆匆离去。
钱伯走了之后,杜恒霜对诸素素道:“咱们明天就要回家了,你有没有很高兴?”
诸素素在灯下托着腮打量杜恒霜,半晌叹息道:“幸亏我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朋友。”
杜恒霜的计策,诸素素知道一二。她真是没想到,杜恒霜这样看上去磊落到迂腐的女子。也会有这样出阴招的时候。
可见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杜恒霜没有说话,笑着铺开床铺,将床灯捻得半暗,用灯纸罩上。屋里霎时变得昏暗起来。
两个人一个睡在床上,一个睡在炕上,都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在诸素素都要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杜恒霜才轻声道:“我不过是引蛇出洞而已。”陈月娇是个饵,她为的是要钓出她身后的大鱼。
诸素素“嗯”了一声,沉沉睡过去了。
杜恒霜也跟着睡了。
两个人没有睡多久。天不亮就起身,吃了两个胡麻饼,喝了一碗粟米粥,就匆匆上路。
杜恒霜的庄头庄伯亲自替她们赶车。一路兼程,来到长安城。
看见这久违的城墙,诸素素和杜恒霜都是百感交集。
诸素素还好,杜恒霜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诸素素握住了杜恒霜的手。轻声道:“你想哭就哭吧。”真是不容易啊。一家人几乎家破人亡,但是到底上天不负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