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士及封了柱国公,就又要搬家了。
陛下将他以前的柱国侯府还是赐还给他,不过新赐了“柱国公府”的牌匾,将以前的“柱国侯府”牌匾换下来了。府邸的大门和建制也在紧张的修缮当中,要符合柱国公的标准。
虽然都是国公爵,但是和安国公比起来,萧士及的柱国公还是要更胜一筹。
……
毅亲王成了新太子,全长安城最坐立不安的,不是以前太子东宫的臣属,而是京兆尹许绍。
他回到屋里,对方妩娘道:“快过年了,让霜儿带着孩子跟士及回萧家去吧。”
方妩娘很是不满,道:“你说什么话呢?霜儿已是跟士及和离了,你让她回去跟士及一起过年?”既然和离了,就是两个不相干的男女,怎么能住到一起?!
许绍笑了笑,摸着长须在屋里走了几圈,道:“……其实,他们还是夫妻。”
“你说什么?!”方妩娘觉得自己的心脏简直要不管用了,敢情霜儿闹了这么久,还是萧士及的妻子?!
“你不要瞎说!和离书我看见了的,霜儿还特意叮嘱我去看官府的档子。长安县衙那边,我亲眼确认过。”方妩娘警惕地看着许绍,却见许绍的嘴角微翘,虽然面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但是一副十分愉悦的表情还是骗不了跟他多年夫妻的方妩娘。
“你做什么了?”方妩娘瞠目结舌。她可是知道许绍的本事,又是京兆尹,长安县衙本来就归他管……
许绍坐了下来,喝了口茶,悠悠地道:“……霜儿当初是靠着贿赂长安县的县丞,才拿到和离书。我刚刚不过是去长安县衙查问旧案,拨乱反正而已。”就是说,判定杜恒霜当初用“不正常手段”取得的和离书无效……
方妩娘用手捂住嘴,将到口的惊呼压了下去,过了许久才悻悻地道:“你本事,真是想怎样就怎样……”
许绍的脸色却沉了下来,长叹一声。声音几不可察,“我若是真的能想怎样就怎样,也不用殚精竭虑了……”
“什么?你说什么?”方妩娘没有听清许绍的话。
“没什么。我是说,你该把这件事,跟霜儿说清楚。士及那边,我已经给他送了信过去了。”许绍慢悠悠地又抿一口茶香,眯起了双眼。
“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明儿就三十了,你跟我说他们还是夫妻!”方妩娘简直火大死了,瞪着许绍,恨不得咬他几口。
“爹、娘。你们在吵什么?”许言朝没精打采地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本书。狐疑地打量方妩娘和许绍。
自从崔五郎在宫里遇害之后,许言朝就彻底沉静下来。他不再调皮捣蛋,也不再叽叽喳喳话不停。每天就把自己埋在书本里,什么书都看。就连以前他一看就头疼的《易》也看得津津有味。
方妩娘忙道:“没事没事,没有吵架。”
“真的?”许言朝似乎不信。他不想爹娘再因为他起争执。他身上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他不能背负再多了……
许绍和颜悦色地道:“是在说你大姐和大姐夫。我让你娘劝你大姐回萧家过年。——总是夫妻,一直待在娘家也不好。”
许言朝大奇,一时忘了自己的心事,忙道:“可是大姐跟大姐夫已经和离了啊!”
“没有,你大姐弄错了。长安县丞收受贿赂,胡乱判离,已经被我改过来了。”许绍也拿起一本书。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许言朝的嘴角渐渐裂得越来越大,露出四颗雪白的牙齿。
“……娘,我想跟你去大姐家,亲口告诉她这个消息。”许言朝笑得贼头贼脑,慢慢恢复了以前灵动的样子。
方妩娘一看小儿子欢喜的样子。立刻同意了,道:“那好,咱们马上去,还能在你大姐家吃顿午食。”
……
柱国公府里,萧士及接到许绍的来信,简直是欣喜若狂。他顾不得府里乱糟糟的正准备搬迁,将所有事情都交给妹妹萧嫣然,骑着快马来到杜家老宅,风一样冲进去,却发现杜恒霜不在府里。
“公爷,夫人去安国公府上接柔嘉县主去了。”杜恒霜的大丫鬟知钗对萧士及说道。
萧士及无法,只好去看三个孩子,带着他们去演武场练习骑射。
……
杜恒霜来到安国公府,正跟安子常说话。
“毅亲王做了太子,明年陛下退位为太上皇,毅亲王就能登基做皇帝了。”安子常给杜恒霜倒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
诸素素的月子还有几天,安子常这阵子又忙着城防军,还没有跟诸素素说过宫变的事,怕让她担心。
杜恒霜点点头,淡淡地道:“毅亲王登了基,总要做些事情。慢慢来,不要急。”
“崔家那边,你去说还是我去说?”安子常问道。他们的计划,不可能把这些士族门阀排除在外。
庶族也并不都愿意做皇帝手里打压士族的刀。
但是庶族的人太多了,你不想做,总有别人愿意做,所以要达到他们的目的,还是不太容易的。
“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我已经把士及救了出来,也除掉了太子和崔良娣,后面的路,好走多了。”
安子常点点头,叫了杜恒雪出来,送她们姐妹俩一起出去。
两人回到杜家,刚下车的时候,就看见方妩娘带着许言朝也在杜家门口下车。
许言朝看见杜恒霜,欢喜地跑过来,大声道:“大姐!我爹说你的和离无效,还跟大姐夫是夫妻呢!”
杜恒霜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
第657章 蒙尘
“你说什么?什么无效?”杜恒霜马上反问过去,语气很是不善。
许言朝愣了愣,敏锐地觉察到杜恒霜不是和他想的一样欢喜,疑惑地道:“大姐,你费尽心机不就是要大姐夫出来吗?现在大姐夫出了天牢,我爹又让你们夫妻名份重定,你该高兴才是啊……”怎么一下子就黑了脸?
杜恒霜被许言辉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瞪了他一眼,恼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乱插嘴!”
许言朝嘟起嘴,白了杜恒霜一眼,转头跑向站在杜恒霜身后,一头雾水的杜恒雪道:“二姐,大姐不讲道理!还凶我!”
杜恒雪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今儿腊月二十九,明儿就三十了,咱们先别说这些。——娘,言朝,你们跑来做什么?难道今年要在我们杜家过年?”还对许言朝眨了眨眼睛。
许言朝抱住杜恒雪的胳膊,在她手臂上蹭了蹭,一脸讨好地道:“二姐最好了,我最喜欢二姐了。”
杜恒霜斜睇许言朝一眼,看向一脸讪讪的方妩娘,“娘,有话进去说。——我倒要听一听,许大人是怎么让我们夫妻‘破镜重圆’了!”
方妩娘也觉得许言朝兴高采烈的样子太刺人眼了。再说,主动离开萧士及,自求下堂,从杜恒霜来说,是费了多大力气,下了多少决心,作为女人,方妩娘是感同身受。
但是男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永远不明白,女人的生气、愤怒和吵闹,到底是为了什么。大部分男人觉得对女人的吵闹置之不理就是大度,在小事上哄着女人就是疼宠,如果这些都不够,女人还想要别的?简直是不想过了……
“言朝,别这样跟你大姐说话。”方妩娘头一次摆起了母亲的谱,对许言朝严厉地说道。
许言朝看了看突然严肃起来的娘亲。再看看真的生气的大姐,暗道一声坏了,好像真的是说错话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凡事要留几分余地才好……
许绍的话在许言朝耳边回响,让他很是沮丧。自己最近真是太压抑了,所以逮着些小事就敞开了乐,真是不应该让大姐难堪。
许言朝回过神来,低着头,悻悻地走到杜恒霜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摇了摇。道:“大姐。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说话。”顿了顿,又道:“大姐,你是不是还是不想跟大姐夫在一起?只要你说。我帮你们再和离……包在我身上!保证做得干干净净,连我爹都找不出破绽让你们复合!”
这是什么话?!
杜恒霜愕然,伸出青葱玉管一样的手指头往许言朝额头点了点,“还知道认错。先进去,回头再收拾你。”
许言朝嘿嘿笑着,一手揽着杜恒霜,一手拉着方妩娘,进了杜家大宅。
回到内院上房,知钗过来回报:“夫人。柱国公来了,带了大少爷、大小姐和二少爷去演武场练习骑射去了。”
杜恒霜点点头。反正现在是腊月里,官衙封印,学堂放假,萧士及每天都待在杜家。他又是几个孩子的亲爹,她倒是不担心。
方妩娘和许言朝跟着杜恒霜去东次间坐下吃茶,杜恒雪回自己的屋子安置行李。她这一阵子都住在安国公府照顾诸素素坐月子,今儿才回来,大概暂时也不用回去了。
“娘、言朝,你们刚才说的什么话?”杜恒霜又一次问道,脸色还是很不好看。
方妩娘先白了许言朝一眼,才对杜恒霜声音和软地说道:“是这样的,老爷也是想着帮你们一把。你们俩闹了这阵子别扭,现在雨过天晴,也是要好好在一起过日子了……”
杜恒霜哼了一声,将茶杯放到桌上,道:“这是我的事,许大人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许言朝抿了抿唇,垂眸许久,才道:“大姐,这件事你也不能全怪我爹。”
杜恒霜心里很是不舒服,坐在东次间的罗汉床上,只觉得全身发冷,扬声对外面叫道:“这屋子生了炉子没有?冷得很。”
外面伺候的知钗应了一声,又命人拢了几个火盆进来。
前些日子长安的天气还温暖如春,今日陡然就冷了下来,竟有滴水成冰之感。
这才是长安冬日惯有的气候,只是迟来了两个多月。
许言朝给方妩娘使了个眼色,让方妩娘先回避一下。
方妩娘很是惊讶,担心许言朝又乱说话,不肯动身。
许言朝只好开口道:“娘,您去看看大姐夫和三个外甥,跟他们说,天冷了,回来歇着吧。”
这样直白,方妩娘也不好却了许言朝的面子,只好站起来道:“好好跟你大姐说话,不要自作主张。”
“放心吧,娘,我有分寸的。”许言朝笑眯眯地道。
方妩娘披上大氅出去了。
杜恒霜看着许言朝,笑了笑,道:“三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气势,连娘都听你的话了。”
许言朝这才正色道:“大姐,我不让娘在这里,是不想让你难堪。”
“你这个皮猴儿!说什么话?!欠抽是不是!”杜恒霜十分着恼,许言朝这人说话,简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方妩娘和杜恒霜还要厉害,不说则已,说了就是跟飞刀一样,刀刀致命。
“大姐,你听我说完。”许言朝索性坐到杜恒霜身边,攀着她的胳膊道:“姐,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是很关心大姐夫?”
“这是自然。他是我孩儿的亲爹,而且他们家跟我们家也是世交,就算不是夫妻,也比一般的朋友关系要亲近一些。”杜恒霜细细回答,不想让许言朝误会。
许言朝点点头,“不仅关心,而且在大姐夫身处危难的时候,只有大姐站出来,为他奔走,甚至不惜天翻地覆,只要把大姐夫平安从天牢救出来。是不是?”
杜恒霜点点头。坦然地道:“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成为两位皇子争位的牺牲品。救他,也是救我自己。”
许言朝双掌一阖,道:“这就是了。大姐,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在外人看来,你就是对大姐夫余情未了,不仅余情未了,而且是愿意跟他同生共死吗?”
杜恒霜一愣,“不是吧?这么严重?”
许言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有些鄙夷杜恒霜。毫不客气地道:“大姐啊。你好好想想。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大家不会知道,也不重要。大家只会从你做的事情,说的话里。推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想想你做的事,说的话,在别人看来,包括在大姐夫看来,是跟你心里想的一回事吗?你觉得你是跟大姐夫断得干干净净了,可是他不时来找你,你又不惜冒了性命危险,去为他的事奔走。你要说你不是心里有他,想跟他重新在一起。连你家门前的石狮子都不信啊!”
“啊?”杜恒霜怔忡,耳根悄悄红了,“不会吧?都是这么想的?”
“甭说大姐夫了,就说我这个外人看起来,都是这么回事。你看看。夏侯无双那丫头拒绝崔五郎的时候,都是怎么做的?别人一看就知道她确实是不喜欢崔五郎,可是你呢?”许言朝不知不觉,又把崔五郎说了出来。
这个名字,本来已经成了许家的禁忌,许绍不许有人在家里提崔家的事,免得许言朝更难受,心里更承受不了。
不过这种事,堵不如疏,对于许言朝来说,正视这件事,才能真正走出它的阴影。
“大姐,你一个人好好想想,也别怪我爹手伸得太长。他也是为了你们夫妻好。既然你还对大姐夫有情,大姐夫也是非你不要,就不要再闹别扭了,赶紧地,一起回去好好过日子。有架关起门来吵,不要闹得众人皆知,让人看笑话。”许言朝跟大人一样数落杜恒霜。
杜恒霜也不知不觉把许言朝当成大人,对他倾吐心里话,“……我不是……这个……说来很复杂……”她心绪如麻。
“复杂什么?!”许言朝恨不得拿榔头砸开杜恒霜的榆木脑袋,本来很聪明很杀伐决断的一个人,一碰到跟萧士及有关的事,脑子就成了一团浆糊……
萧士及被方妩娘叫了回来,背靠在东次间外面的门上,隔着一层门帘听着屋里姐弟俩的说话。
他听许绍说,自己和杜恒霜还是夫妻,第一反应是高兴得不得了,连忙跑来杜家老宅,恨不得把杜恒霜马上扛回萧家。
可是来了之后没有看到杜恒霜的人,又在外面陪三个孩子玩了一会儿,他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也早想到了,杜恒霜跟他一样的牛脾气,让她回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许绍这一手,说不定物极必反。
不过,他还是感激许绍的。至少,让他知道跟杜恒霜还有机会做夫妻,比什么赏赐都强。
但是,他也不能不顾及到杜恒霜的情绪,还有……面子。她面皮薄,这种和离又复合的事,就如同要她出尔反尔一样,就算她愿意,也要犹豫好一阵子。
如果她马上就回到他身边,倒不像是杜恒霜做得出来的事了。
她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人。她能毫不犹豫地跟他同生共死,但是让她马上跟他复合,她又会千回百折,思虑来去。就跟那时候,自己在众人面前,为了穆夜来,扫她的脸面一样……那是她的逆鳞,她的死穴,自己竟然那样大意,轻而易举地就碰触了。
想到那时候的事情,萧士及眸光渐明渐黯,不觉得苦,反而觉得又酸又甜。
这样别扭的杜恒霜,才是是自己从小认识的那个小姑娘。
记得自己第一次教她骑马的时候,她的双腿内侧被马磨得破皮出血,却一声不吭,回到家之后,被方妩娘发现了,心疼得把自己叫过去骂了一顿……
自己种下的因,还要自己来偿还。
东次间里面,许言朝的话也说完了,站起来掀开帘子出去。
一出来就在门口看见萧士及,许言朝冲他龇牙一笑,往屋子撇了撇嘴,“快进去,我看好你哦……”说着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地跑去找三个外甥玩去了。
萧士及仔细思量一番,还是走了进来。
“霜儿……”他叫她,从胸腔里面发出来的声音,语音低沉。
杜恒霜抬头,看见萧士及进来了,用手抚了抚额,喃喃地道:“别说你也知道了……”她真的很不好意思。
萧士及微笑着在她身前的锦杌上坐定,低声道:“你别急,这件事,可以慢慢来。我可以等。你想怎么做,都随你。是要重新下聘、拜堂,还是我用国公夫人的仪仗把你迎回去,我都照做。”
杜恒霜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别过头道:“谁要你重新下聘、拜堂?!你那么想做新郎官,就再娶一个呗!——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吗?”
萧士及半垂了头,一言不发,任凭杜恒霜数落。
“还有,我是不信什么‘破镜重圆’的。”杜恒霜用手撑着头,看向窗外,“镜子破了就破了,不管怎么圆,总是有裂痕。我是不想你死,也原谅了你以前对我做的错事,但是不等于我就要跟你重新做夫妻。”
听到这里,萧士及抬起头,在屋里看了一圈,见屋子东头靠墙的多宝阁上有一支椭圆形的水晶镜子,遂起身拿过来,放到杜恒霜面前,温言道:“破镜肯定无法重圆,这一点我跟你想法一样。但是我们俩,真的到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