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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恒霜轻言细语地道:“那是以前封的,只是郡夫人。如今你官居一品,她是你娘亲,可以封国夫人了。”
国夫人的品级,跟郡主是一样的。杜恒霜的秦国夫人就是国夫人品级。
按理说,封妻子之前。应该先封母亲。但是那时候,龙香叶一直是疯疯癫癫的,因此就耽搁下来了。
现在补上也还来得及。
萧士及想了想,觉得这样做,娘亲大概就不会一直心里不平衡了。就同意了。
过了两天,萧士及就向永兴帝齐治请封自己娘亲为一品国夫人。
永兴帝都不晓得萧士及的娘亲还没有封为国夫人。一查之下,果然如此,就忙准了奏。
龙香叶一品萧国夫人的行头浩浩荡荡从欧诺个长安送到洛阳萧家老宅。
龙香叶满意得不得了,觉得这都是因为方妩娘死了的缘故。方妩娘一死,自己的运气就来了。
萧士及虽然给龙香叶请封了国夫人,但是对她更不放心,还是另外派了两个嘴紧的婆子,来龙香叶住的萧家老宅名为照顾,实则监视。
龙香叶得了一品国夫人的封诰,知道这个封诰跟方妩娘的郡主是一个品级的,一高兴,在家里大摆筵席请客。
萧士及和杜恒霜当然要到场表示孝心。
好不容易让龙香叶安定下来,萧士及也开始忙着自己的事情。他在洛阳建立天策府,招收各路人马,一时间洛阳人才济济,一派繁荣景象。
如今的洛阳大司马是小士族出身,他见了萧家的权势,又见杜恒霜是北周皇室公主的后裔,因此格外想跟萧家攀亲。
但是打探了许久,发现萧士及的三个儿子他们都摸不着边,后来就改变目标,想到了萧家二房,也就是萧士及弟弟萧泰及的两个儿子顺哥儿和久哥儿。
第840章 命格
萧泰及的两个儿子,大儿子顺哥儿的娘亲名不见经传,而小儿子久哥儿可是绥元县主齐月仙的儿子,配士族门阀的女儿还是可以的。
因此洛阳大司马向秦国夫人杜恒霜提亲,说是看上久哥儿。
杜恒霜委婉地告诉这位大司马,说他们和二房已经分家了。久哥儿的婚事,要跟老夫人说。
洛阳大司马就遣媒婆去与龙香叶说。
龙香叶对这位大司马的家世十分满意,但是她不想将他们家女儿说与久哥儿。——久哥儿又不是她儿子的种,她早看他不顺眼了。
“久哥儿有病,我也不瞒你们,耽误了你们家姑娘就不好了。”龙香叶诚恳说道,然后推荐自己另一个孙子顺哥儿。
“顺哥儿生得好,又是老大。他伯父还说要提携他做萧家族长。不如,说与顺哥儿吧。”龙香叶理所当然地提醒他们。
那媒婆不敢做主,回去跟大司马家商议。
大司马当然不肯。不要大一些的顺哥儿,而是要小一些的久哥儿,就是因为久哥儿的娘亲出身高贵,比顺哥儿要合适。
但是龙香叶既然要求,他们还是做了做样子,说是拿不定主意,要了顺哥儿和久哥儿两个人的庚帖,去找洛阳有名的普济大师合八字。
普济大师于命理之道最为精通。
他先排了顺哥儿的八字,骇然道:“这孩子本来命中极富贵。巧者忧而智者劳,他却不用任何努力,本就可以高官厚禄,富贵一世的。可惜啊可惜……”
“为什么可惜?”大司马很是惊讶。这是极好的命格啊,为什么说可惜呢?
“可惜他出生的日子不对,所以这辈子,他就是来还债的。”普济大师摇摇头,“命带劫杀,又逢羊刃。克父克母,克兄克弟克祖父母,实在是凶之又凶。”
大司马一听这个八字,脸都绿了。——这就是那萧太国夫人说的好命的孙子?这是要坑他们家吧?!
然后普济大师排了久哥儿的八字。这个倒没有什么出奇的,他摇头晃脑地道:“此子虽然没有父母运,但是后劲极长,是前坎坷,后富贵的来头。如果要结亲的话,这个人不妨一试。——这个人和先前那个人如果是在一家,他们两人的命格是相冲的。和先前那个人相比,这个人就是来讨债的。”
来讨债的,总比来还债的要幸福。
大司马立刻振作起来。他们本来看上的就是久哥儿。便用普济大师的批命为由,婉转回绝了龙香叶的提议。拒绝换顺哥儿,只说想要跟久哥儿结亲。
龙香叶知道大司马家不肯换顺哥儿,很是失望,对顺哥儿抱怨起来,道:“这家人说你和久哥儿命格相冲。你是来还债的。久哥儿是来讨债的。”说着,忿忿地啐了一口,“果然是个小讨债鬼!”大齐话里面,说人“讨债鬼”是骂人的话,特别是骂年纪小的人。
顺哥儿听得眼神黯了黯,看向了久哥儿住的院子,握着拳头道:“我不信!我不信我的命不如他!”
龙香叶却很信这些东西。
她神秘地对顺哥儿道:“顺哥儿。你别这么生气。其实这不值什么。既然命格相冲,那改一下命格就可以了。”
“改命格?命格不是天生的吗?这怎么改?”顺哥儿不解。出生的时辰日期都是固定的,如果这都能改,那这个世上也没有“霉星”和“衰人”了吧?
龙香叶呵呵笑道:“很简单,既然命格相冲,那互换一下就好了。或者。等跟你相冲的人死了,你的运气就好了。你看,我和那个贱人就是命格相冲。她一死,我就的运气就好得不得了!”
顺哥儿听得满脑子发热,如果他能够跟久哥儿的命格互换就好了。“祖母,您说谁挡了您的运啊?”
“还有谁?”龙香叶不屑地撇了撇嘴,“就是那个突然变成公主的妖精呗!哼,打量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你要知道,命小福薄的人,是承受不了大福气的。你祖母我命格富贵,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这是我命中注定的!”
顺哥儿眼神闪烁着低下头,在心里暗暗琢磨。
“顺哥儿,你别犯愁。等祖母慢慢与你筹划。”龙香叶胸有成竹地安慰顺哥儿。
很快,久哥儿就发现,端到他屋里的饭菜,都是残羹冷炙。没过几天,就连残羹冷炙都越来越少了。
久哥儿饿得不行,半夜偷偷摸到厨房偷东西吃,结果被守厨房的厨娘当贼打了个半死。
萧家老宅里出了这种事,萧士及派在这里的人赶紧去天策府回报。
萧士及听了直皱眉,对阳哥儿道:“你去料理,不要让你娘知道。”
阳哥儿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
“郎中,久哥儿的病到底怎样了?”
郎中刚从久哥儿的房里出来,阳哥儿就追上去问道。
郎中嗐了一声,道:“这位公子是饿的,后来又被打了一顿,外伤引起内感,需要好生调养。”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大户人家的内院阴私,他还是装糊涂的好。
“饿的?”阳哥儿眯了眯眼,进久哥儿屋里看了看,最后将这老宅的下人叫了几个过来说话,才知道是跟老夫人有关系。
阳哥儿很是无语。他们是什么人家,又不是地主老财,至于用这种不上道的手段来折腾久哥儿吗?
这样折腾下去,久哥儿小命难保……
阳哥儿从平哥儿那里,知道久哥儿不是他二叔的亲生儿子。不过,他跟他二叔也不熟,倒是跟久哥儿更熟。哪怕是不相干的人,作为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久哥儿被折腾死。
阳哥儿去了龙香叶住的院子。
龙香叶现在最怵的就是阳哥儿,见他来了,忙堆起笑容问道:“阳哥儿啊,今儿怎么想到要来祖母家了?”
阳哥儿诧异地四下瞧了瞧,道:“这是我萧家祖宅。我是萧家嫡系子孙,怎么成了外人?祖母和我们也要生份了吗?”
龙香叶就知道阳哥儿一来就要呛着她,很是不虞地皱了皱眉头,道:“好了。是祖母说错了。阳哥儿,你有什么事吗?你不是跟这你爹带兵?哪里有空往祖母这里跑?”
“祖母,话不能这么说。我娘一直教我们要孝顺长辈。来看看祖母,是我们应尽的职责。”阳哥儿笑着寒暄几句之后,就道:“祖母,我觉得这个家里下人太猖獗了,竟敢贪主子的口中食!这种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下人,还不打出去!”
龙香叶吓得一哆嗦,忙摆手道:“误会!这是误会!阳哥儿,我自有分寸。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久哥儿的!”
阳哥儿故意做出吃惊的样子,道:“祖母,您可真聪明!我还没提是怎么回事呢,您就知道是说的久哥儿!啧啧。看来您还是胸有丘壑之人啊!”
龙香叶被阳哥儿嘲讽得脸都红了,嘴更歪了,不过她还是嘴硬道:“你放心,这个家里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我都有数。”
“那就好。”阳哥儿哈哈大笑,“那我就回去跟我爹复命去了。”一边说,一边离开了萧家老宅。
阳哥儿走了之后。龙香叶不敢再苛待久哥儿,命厨房里煮了好饭好菜给久哥儿吃,还有郎中开的补药,龙香叶也命婆子去抓最好的药材,生怕阳哥儿来了,将她这里的下人都赶走了。
龙香叶的心腹下人。都是她到洛阳之后另买的,只听她的话。
萧士及派来的人只能在院子里做粗活,并不能近她的身。
在这样的照料之下,久哥儿渐渐好了起来。
这一天,洛阳大司马又遣了媒婆过来。这一次,直接要求跟久哥儿交换庚帖。
龙香叶现在也明白过来,对方无论如何都不想要顺哥儿,只要久哥儿,明显是嫌弃顺哥儿的娘亲比不过久哥儿的娘亲出身好。
但是顺哥儿的娘亲龙淑芝,可是龙香叶的内侄女。嫌弃顺哥儿的娘亲,就是嫌弃她龙香叶的出身,这一下,又触动了龙香叶的逆鳞。——她最恨被方妩娘在出身上比下去……
“既然如此,那就定久哥儿吧。庚帖我给你们,什么时候下小定呢?”龙香叶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对方见龙香叶终于松了口,也是大喜,忙敲定了三天之后就下小定,然后是大定,就算是正式订婚了。
顺哥儿得知以后,心里更增不虞,跑来趴在龙香叶膝上哭了一下午。
龙香叶抚着他的头颈安慰他:“顺哥儿,你别伤心。这洛阳大司马家的女孩子,注定是你的,想跑都跑不掉。”说着,打喉咙里咕地一声笑出声来。
顺哥儿摇头,泣道:“人家都跟久哥儿定亲了,怎么可能再跟我定亲?哪里有大户人家两兄弟都娶两姐妹的。”
龙香叶笑得怪怪地:“这有什么的?一个人跟两兄弟定亲都是可以的。”
“怎么可以?”顺哥儿急了,“祖母,您莫不是又犯糊涂了?”
“祖母不糊涂,你才糊涂呢。”龙香叶收了笑容,正色道。
“可是……?”顺哥儿还是不明白。
“这都想不明白?如果……她守了望门寡呢?谁还会要她?”龙香叶咕咕笑得更是得意。
顺哥儿霎时间明白过来,惊喜地抬头看着龙香叶:“祖母!”
龙香叶抚了抚他的脑袋,“祖母是你的嫡亲祖母,当然要为你着想。”
第841章 谢幕
过了几天,久哥儿刚觉得吃饱了,有些力气了,结果又开始拉肚子,拉得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了。
久哥儿一个人恹恹地躺在房里,看着灰白色的帐顶,他知道,自己这一关逃不过去了……
闭上眼,从眼角流下两滴眼泪,想着他从未谋面的娘亲。
如果娘还活着,是不是就没人敢这样对他了?
外面的天快黑了,没有下人服侍他,也没有人端饭来给他吃,更没有郎中来给他看病……
久哥儿抽泣着睡了过去。
小厨房里,顺哥儿正在吩咐厨娘:“给久哥儿做一碗宵夜,要多加些老山参,他身子虚弱,需要大补。”
厨娘应了,道:“早就炖上了,不信您看那火上。”又问顺哥儿,“老夫人今儿想吃什么宵夜?我们这里准备了很多东西,鸭子肉粥,螃蟹小饺子,虾油青丝面,还有糯米小元宵。”
顺哥儿听得自己也觉得有些饿了,道:“各样乘一碗,我给祖母和弟弟送去。”
厨房里的人紧着夸顺哥儿对长辈孝顺,对兄弟友悌,听得顺哥儿笑眯眯的。
从厨房拎了食盒出来,顺哥儿先拐去自己屋子,往久哥儿的药碗里加了点东西,才去久哥儿的屋子,将给他煎的药放到桌上,道:“久哥儿,快来吃药。”
久哥儿从床上下来,被那食盒里面的香味馋得都要流口水了,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不要吃药了,可不可以吃点饭?”
顺哥儿正色道:“当然不行。郎中说了,你是上火了,除了吃药,就要清清静静饿两顿,败败火就好了。”
久哥儿吞了一口口水,端起那碗药正要喝。突然闻到一股腥膻至极的味道,忙将头一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正好吐在顺哥儿身上。
顺哥儿一下子跳起来。生气地道:“你故意地吧?!瞧你做的好事!这是我今年刚做的衣衫,才刚上身!”
“大哥对不起!对不起!赶明儿我陪你两件!”久哥儿忙陪笑道。
这又戳了顺哥儿的心窝子。因为久哥儿比他有钱。如今这份家业,其实都是久哥儿的……
顺哥儿一阵心烦,将久哥儿推开,道:“你快喝药,我回去换身衣裳再过来。”他的衣裳被久哥儿吐得不成样子,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揍久哥儿一顿。不过想着久哥儿马上就要上西天了,他不妨忍一忍,正好不在他屋里也好。就趁机溜走了。
久哥儿见顺哥儿走了,忙扑过去打开顺哥儿给龙香叶准备的食盒,捧着闻了又闻,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将里面的鸭子肉粥端出来。打算只浅浅地吃一口。结果越吃越好吃,他根本停不下来。
等他能停下来的时候,发现那碗鸭子肉粥已经被他吃了快一半了。
久哥儿吓坏了,知道这是祖母的夜宵,他可是闯了祸了。
好在龙香叶和顺哥儿不待见他,都没有给他派下人使唤,因此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别人,也不怕别人去告状。
他在屋里四下看着,情急之中,将桌上自己的那碗药端起来,倒到那碗鸭子肉粥里。
两碗东西的颜色居然差不多,而且久哥儿的药里也用了老山参。跟鸭子肉粥里面老山参的味道正好相近。所以倒进去之后,除了粥稍微有些稀以外,简直是天衣无缝。
久哥儿将药都倒到鸭子肉粥里面,然后将鸭子肉粥赶紧放回食盒,再盖上盖子。自己伸了个懒腰,回自己床上睡觉去了。
顺哥儿在自己房里换了衣裳,磨蹭一会儿,才来到久哥儿的房里。
看见桌上摆着那碗空了药碗,顺哥儿笑得十分开心。他拎了食盒,去给龙香叶送宵夜。
龙香叶正是肚子饿的时候,看见那碗香喷喷的鸭子肉粥,闻到老山参的味道十分浓郁,很是合她心意,就要了鸭子肉粥吃,别的都给顺哥儿吃了。
吃完之后,顺哥儿拎着食盒出去,交回到小厨房,自己一个人高高兴兴回屋去了。
……
半夜时分,洛阳天策府的角门被人惊惶地拍开。
很快,脸色严峻的门子将一个令人惊讶的消息送到内院。
没过多久,院子里鳞次栉比亮起了灯。
萧士及一身皂色深衣,和杜恒霜一起从内院急急忙忙地出去。
“怎么回事?”萧士及一边走,一边问阳哥儿。
阳哥儿的脸色也很严肃,他道:“刚才祖母那边有人报信,说祖母半夜里突然腹痛难忍,甚至七窍都开始出血……”
“腹痛?七窍出血?好好儿地,怎么就突然得了急病?”杜恒霜极是惊讶。
“……据说是晚上吃了一碗鸭子肉粥。”阳哥儿沉声道。
杜恒霜吃了一惊,飞快地睃了萧士及一眼。
萧士及的唇抿得很紧。他没有说话,却回身拉住杜恒霜的手,和她一起往萧家老宅赶去。
到了萧家老宅,他们冲进龙香叶的院子,见那里面的人都被圈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
萧士及派来的婆子过来回报:“国公爷、夫人,人都在这里,一个都没有跑。”
杜恒霜点点头,“先去看看老夫人。”他们还带了洛阳最好的郎中一起过来。
进了龙香叶的屋子,掀开帐帘,他们看见的,就是龙香叶一双手紧紧扼住喉咙,在床上翻滚,嘴里不断叫着“我不要走!不要走!这都是我的!这具身体是我的!”
郎中急忙上前,企图给龙香叶诊脉,可是龙香叶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直直地坐起来,然后往后倒下,全身抽搐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郎中搭上龙香叶的腕脉,只放了放,就缩回手,道:“老夫人已经过世了。”
龙香叶横死在床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