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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师姐,我自己去便是。”宗阳说了声提步就撤,不知为何,看着眼前几位师姐的眼神,让他想起了红袖楼的那些莺莺燕燕。
在师姐们爱慕眼神的目送下,宗阳走入一段雨廊,本以为清静了,不知前方又是一声:“小师弟,上哪去?”
宗阳如一粒香饵,坠入了一片锦鲤游走的湖中,青丘第一俊弟子出来领米这个消息席卷了整个青丘,眨眼间满山的师姐都钻出来了,这让他无奈长叹,这寒冷雪天,为什么有这么多师姐?!
殊不知生在福中不知福,又有多少师兄缩在一边羡慕嫉妒恨。
气修对剑修的敌意,在年轻一辈中正在以另一种方式延续。
好不容易领了米,又好不容易甩开了如虎如狼的师姐们,宗阳尴尬一笑,因为他迷路了。
本以为只要能看到青丘最高建筑青霄殿,那么就可以辨别方位,谁知东拐西拐绕过一个山头后,青霄殿那巍峨的檐角再也不见踪影。
“大师兄好剑法!”
在前方一座小观里,传来一片惊呼。
宗阳背着米袋子继续往前走,又好奇的往刚才发出惊呼的小观内望去,当先一块醒目的匾额,上书天行两字,有十来个衣衫单薄的身影正在院中练剑,当中一人赤着上身单臂提剑。
每个小观都有一个师尊,当然也会有一个大师兄,且不知这是哪位,但宗阳觉着有些眼熟。
他刚一驻足,忽见当中这人手腕转动,连带着手中长剑转动,一股气流如龙卷风般在剑尖开始酝酿,长剑所指前方的几位赶忙退开,眨眼间龙卷风已成气候,卷起空中的雪花。
“厉害!”围观的几位异口同声大赞道。
宗阳定睛凝视,深知这剑招依然超出了剑法的范畴,想必此人已经是绝灵境的高手。
龙卷风呼啸着如一条雪龙向远处的一株梅花树袭去,吞噬了一枝的梅花后,那些在龙卷风中疯狂旋动的花瓣神奇的向剑尖飞去,剑主转动着长剑转而使出一招鹤鸣长天,剑尖直指苍穹,那龙卷风也仰天长啸,这是仁剑里的一招。
在又一声的惊呼中,这人定住长剑,龙卷风嘎然消散,那些被卷在空中的雪花和花瓣如失了灵性般,纷纷坠落。这人深吸一口气,气机收敛,而手中长剑勃然舞动,瞬间剑光四溢,那些花瓣如一只只在暴风雨中艰难飞行的蝴蝶,飘摇不定,三息后化为比雪花还小的碎屑。
这人收剑,扬着嘴角等候众人的夸赞。
宗阳看完这一幕,微笑着摇摇头,眼中并无过多称赞之色。
“谁?!”
偷看,总归要被发现,何况是光明正大的偷看。
“哪个不长眼的记名弟子?!”一位年纪尚轻的弟子喝道。
再次对上中间那人的眼神,宗阳终于认出了对方,那个在祭剑大典上背剑高傲的家伙,他不是首席大弟子还能是谁,那么他身边这几位,也就清楚了。
所有上青丘的记名弟子,只有通过了各项考试,才有资格纳入各位年青一代师尊的名下,成为直脉弟子。而身为年青一代师尊师长的长老师尊,已不再收徒,唯独一人除外,那就是掌门。掌门会收一批关门弟子,他们的辈分跟年青一代师尊平辈,比普通的直脉弟子高一辈,是青丘的精英弟子,如今加上掌门在祭剑大典上新收的弟子,总共十位,人称青丘十杰。
宗阳不想惹什么麻烦,背着米袋子转身要走。
“休走!”
三个身影气势汹汹的追了出来,拦住了宗阳的去路。
“想偷学剑法?”当先一个胖子不问青红皂白想当然的质问道。
“不。”宗阳虽为记名弟子,但从没觉得眼前这三杰高高在上。
“也是,凭你的资质,能偷学到什么?”另一人鄙夷的扫了一眼宗阳,说道。
三杰认不出宗阳剑修的身份,只道是哪个领米的气修记名弟子误闯到了这里,既然已经喝了几句,也该放他走了,没必要跟最低等的记名弟子过不去。
见三人有意让出道,宗阳也就想离开,谁知院子里又走出一个师姐,微蹙眉头凝视着宗阳问道:“你刚才看了大师兄的剑法,为何摇头?”
她第一个发现宗阳,并目睹了宗阳的摇头,这份好奇心驱使她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剑招有些不到位。”宗阳淡淡的一句回答,却让眼前的十杰大为惊诧。
“哈哈!”那个胖子先捧腹大笑,随后如传染般,另外八位也不同程度的笑起来,那位大师兄却懒得再看宗阳一眼,径直去穿衣服。
“你是谁?”胖子笑的眼中带泪,有趣的问道。
“剑修记名弟子宗阳。”
胖子明显压着强烈的笑意,再调侃问道:“是化龙境了么?”
“不是。”
“武极?”
“不是。”
噗——
胖子终于把持不住,指着宗阳鼻尖狂笑。
“撸管男前阵子嚣张了,你就以为自己可以这般狐假虎威,得瑟的没边了?!”院子里一人嚷道。
或许是那个绰号不雅有伤风化,作为青丘精英弟子首重注意修养,师姐特意瞪了一眼刚才院子里的那位。
“你有什么资格评论大师兄的剑法?!”
胖子身边一人一边责问,一边推了一把宗阳的胸口,谁知没推动半分,宗阳回过头望向他,这人反被宗阳的眼神威慑的本能往后一缩。
“那种菜的废物,只是个跳梁小丑。”
言轻而波澜不惊的一句话,从青丘首席大弟子口中说出,无比的霸道。他紧了紧敞开的棉衣,线条分明的精悍肌肉显露着他的强大,他撩拨了一下额头的雪花,斜眼望向宗阳。
另外九杰一并自豪而傲气的望向宗阳。
“剑修,在青丘就是个笑话,有朝一日,青丘只会在我等手上光芒万丈!”首席大师兄背过身,丢下一句:“你跟你师父,我甚至不用半点灵气,就可以踩在脚下。”
其实他还是很在意宗阳的那句自大到恬不知耻的点评,连燕雀都不如的蚂蚁,怎么有资格评价高高在上的鸿鹄。
首席大弟子的这句狂妄言论,确实激起了宗阳的傲气,体内战血隐隐开始沸腾,但这只在一瞬,宗阳终究还是平静如水,坦然笑之。要么直接拔剑动手,动嘴真是娘么做的事,见识了首席大弟子,十杰之首的剑法,只消他们把实力压在通灵境,他有自信以一敌十。
不过宗阳的这个念头在场十人并不知道,不然试想一个连武极境都不是的剑修菜鸟,竟然要跨过两小境一大境挑战他们,如此荒诞的行径,势必惹来轰然狂笑!
宗阳默然转身,背着米袋子信步离开,今日不带剑,所以罢了。
“要不给你一个机会,先与我们小师弟比试一场,让我等见识下你不知高明几何的剑法,若你胜了,再赐教我的剑法,如何?”
骄傲的首席大弟子忽然停下脚步,没来由的抛出这句话,他不是无聊,只是对于剑修,他不想错过任何一次践踏的机会,何况前阵子鲁观南辱了一把气修,早就想找机会回敬了。
宗阳没有应答,因为赢一个最弱的,很无趣。
“动真格就没胆了么?”那个胖子终于呛声了,眼珠一转骂道:“什么时候剑修成哑修了?!”
对于这种辱骂,宗阳向来是当狗吠,继续前行。
“带我问候你那废物师父!”胖子很不喜欢骂了不回骂,只能趁势再羞辱一句。
宗阳挺住了脚步,杀气迸发。
谁都有逆鳞,他也有,虽然那位胖子指的是鲁观南,可他心中只有一位师父。
胖子见激住了宗阳,赶忙笑盈盈回头瞟了一眼大师兄,急道:“那就这么定了,气修岳小凤与剑修宗阳三日后讲武殿前一战,不应战者自认青丘第一号废物。”
宗阳听罢再次提步,慕天的话在耳际响起,人若犯我,那便昆仑剑出血汪洋,千里之追黄河黄。这一战,他算是应下了。
“我总觉他有些不同,眼神里透着杀过人的味道。”在场唯一那位出自将军府的师姐望着宗阳远去的背影说道,眉头又蹙了起来。她在府中见多了从沙场回来修养的将校老兵,这种眼神不会认错。
……
在山头古柏下,领米回来的宗阳盘膝而坐,耳畔回响着先前的那些问话,
“是化龙境了么?”
“武极?”
他缓缓闭上眼,周身金乌炽炎燃起。
“那万亿炎阳,就是你身体的组成,表示你得到了太阳神之力,助你去除死阴之气。至于那一个个战字,就与你右手的魔纹有关了,想必是以神鬼莫测之能直接淬炼你的身体!有朝一日你的冥想世界中只剩战字,那么就意味着你彻底拥有这副肉体的力量了,那将会是怎样的怪胎?”
半个时辰后,宗阳猛然睁开双眼,满目血红。
啊——
他的每一寸肌肉噼啪作响,全身滚烫发红,一股仿佛是无极限的力量从狂吼中喷薄而生。
这一刻,右手魔纹虽是黑色却耀眼夺目。
第26章 古井里有个故事【上】()
隆冬月圆夜,万籁俱静,阴暗的院落传出极有节奏感的鼾声,最多的时候有三个声调。
鹅毛大雪已然从苍穹落尽,月光下银装素裹的一片,在不远处的一汪池水,因为是活水所以没有彻底结冰,这会泛着白光的池水忽而漫过冰面,片刻后又落回,仿佛在悠长的一呼一吸。
鲁观南还在打鼾,可宗阳醒了过来。
他有一种莫名又不适的感觉,感觉周围的空气在被抽离。
披上棉袄,宗阳推开房门,一股寒气袭来,正见外面一轮极大的圆月挂在远山树梢之上,还有漫天的璀璨星光,寂静如斯。
几只老母鸡被惊醒,抬头一见是宗阳,又把头缩回温暖的羽翼下。
呼——
山风一过,周围一些松树的枝桠上坠落积雪,在积雪落地发出轻闷的嘭嘭声时,宗阳也踩进了院落中,四下观望。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终究看到了诡异的景象,眼前的山风不似往常,正如荡漾的波纹,一圈气浪卷起大片松针积雪,滚动着辐射开,而中心就在山头古柏那里。
在宗阳愣神的时候,又是一圈气浪。
“莫非是古钟有了异动?”
宗阳往藏剑殿走去,但是走了一半路便突然觉得,会不会有什么山鬼妖兽,因为在悬崖那边他已经遇见过一只了,不过在好奇心的强烈驱使下,他还是登上了山头。
此时的山头寂静如画,古柏与古钟纹丝不动。
当宗阳一步步走过去时,一股气浪席卷而来,仿佛置身在了湖泊潮水之中,有种说不出的窒息感,他如湖底磐石般稳住身形,迎着罡风定睛望向古井,因为气浪出自那里!
这处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那口一直被忽视的古井,居然会有这等神秘古怪。鲁观南之前从未提及古井,相信他也不知。
“里面有什么?”
宗阳紧绷着神经小心的往前走了几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从古井中传出。
“终于被你发现了。”
宗阳全身肌肉暴起,只消有危险,他便要后退几丈,这时古井中又传出话来,只是话音有些生硬。
“不用怕,我是你的剑修前辈。”
这一句确实发挥了应有的效果,让紧张怪异气氛有所缓和,可宗阳依然没有靠近,驻足站立。
“我太久太久没有开口了,且容我活动下,咳——嗯——咿——呀——哈!”
这几声开嗓子如一只好几天未进水的老乌鸦在叫,比鬼叫还难听,但表明了里面是个人。
宗阳幼年时常听骰子老道说起,在一些悬崖地洞等怪地方,总会有什么神仙宝物秘籍,想不到今夜还真撞见了。
“唉……那犊子今晚送的咸鱼太咸,小子,你有酒么?”古井里的老家伙骂咧道,声音终于像个人了,估计是用唾沫润了润嗓子。
“有。”宗阳对喝酒的人先存一分好感,应完转身下山去取。
当他再次回到山头时,只见在皓洁月光下,一个穿褴褛黑袍的老家伙背身蹲在了井口,背上那个大大的太极图最为醒目,其次就是他那两条枯瘦如柴的小腿,和一双发红的赤脚。
“本来我可以经常出来透透气,时而看看风景晒晒太阳,只消躲过那蘑菇头上山来晒东西,哪知你来了后,天天来这里,害得我闷了那么久,身上的衣服都有些霉味了。”老家伙带有怨气的吐槽道。
宗阳双手各抱着一坛子酒,无奈平白生出些许愧疚。
老家伙依然背着身,挠了挠脚后跟,随后两只手拨弄起了一缕缕的花白头发,自语道:“自从寒子牛不来送饭,我有些年头没见人了,不知道我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尊容,会不会吓倒你,不过想当年还是挺帅的。”
宗阳只道又是一个自恋的家伙。
随着老家伙身子的晃动,宗阳赫然发现,在他的背上,有两根乌黑的粗铁链,发出“索罗索罗”的声音,定睛一看,铁链顶端连着一个环状怪异的东西,固定在两边肩头,穿透了皮肉。这两根铁链应该是禁锢了他的行动,把他囚禁在古井之中,做法竟如此残忍。
“是气修所为?”
在宗阳浮想之际,老家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转过身来,一副尊容终于揭晓。
两根垂着的青灰色长眉毛,消瘦的老脸皱纹却不多,一双眼睛炯炯,精神矍铄,只能说长的中规中矩慈眉善目,完全不觉得他的当年会与帅搭上边。
“酒!”老家伙的脸笑的如一朵菊花,贼贼的朝酒坛子勾着手指。
宗阳将右手酒坛子抛过去,老家伙探出枯手接过,熟稔的拍开封泥,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这才心满意足的把酒坛子抱在怀里,砸吧着老嘴。
这是鲁观南自酿的高度烧酒,里面还加了些生长于磕山的草药野果,烈而大补。
“你是第三个知道我在此的人。”
“哦。”宗阳一脸平静。
老家伙眉头皱起,十分诧异,摊起右手抖动着问道:“没有一点点惊喜么?”
宗阳没有回答,怕伤了那颗得瑟的心。
老家伙也不自讨没趣,扭过头赏了赏月,就当心照不宣的揭过,右手拇食二指撮着胡子道:“长夜漫漫,要不说个故事与你听听?”
“好。”宗阳席地而坐,把酒坛子放于身前。
老家伙又灌了一口酒,打了个酒嗝,娓娓说道:“几十年前呐,那时青丘剑修还能压过气修一头,有一个帅小子上了磕山,入了剑修。”
“那帅小子便是你。”宗阳打断道。
老家伙瞪了一眼,指着宗阳骂了句:“你小子好没情趣。”
宗阳微微一笑,拍开酒坛子的封泥,一股醇香溢出,提着酒坛子朝老家伙敬了敬,随后自干一口。
天下酒友都是同道中人,相逢一碗,两肋插刀。干了这一口,两人算是有交情了。
老家伙干了一口后,摸了摸嘴角,遥想起往事,继续说道:“我虽然入了剑修,但也十分钟情气修,可青丘门规森严,剑修就是剑修,气修便是气修,泾渭分明,专一修炼,绝对不能逾越。当时还多亏了寒子牛,悄悄的传授我气修功法,话说你知道寒子牛是谁么?”
宗阳摇摇头。
“就是现任掌门。”老家伙说这话时满脸的不待见,想必与现任掌门有过多的恩怨。
“后来魔教猖獗,青丘剑修死的死,废的废,这时气修偶得一本功法《胎息经》,主张纳为己用,从而强大本门实力,可剑修死守祖训,将此视为欺师灭祖的行径,绝不妥协。”
“所幸魔教外患为重,所以内乱隐而不发,可气修一些激进的弟子已经开始修炼《胎息经》,那寒子牛更是其中翘楚,十年后便成了青丘最强。当初寒子牛也给了我一份《胎息经》手抄本,我虽然是剑修的顶梁柱,但从未排斥气修,更觉得能剑气双修不是更好,可当我一边修炼剑修三正剑,一边修炼《胎息经》时,两边修为未进不说,还差点走火入魔。”
“时不待我啊,当我还在苦苦钻研的时候,青丘门剑气两修积累已久的矛盾终于激化,剑修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选择了清理门户这条不归路,可早已势弱的剑修,反成了被清理的对象。”
“所以你被锁在了这口古井里?”宗阳唏嘘问道。
“不是。”老家伙深意一笑,叹道:“我身为剑修,总该为剑修做点什么,所以那年在此与寒子牛一战,这口古钟便是那时被我一剑斩落的。”
“那道剑意是你所留?”宗阳双眼迸发光芒,急问道。
第27章 古井里有个故事【下】()
老家伙没有迎上宗阳的视线,垂着头,脸上五味杂陈,他知道宗阳这些时日都在苦苦参悟这道剑痕,摇头叹道:“不是。”
听到这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