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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越凑近我,最后直接将我逼到了墙角,居高临下的盯着我,眯起细长的桃花眼。
我打了个寒颤,一身的毛骨悚然,伸手将他推开,退到一旁故作底气的说:“你,你你,如果对我怎么样?玄笙灵尊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把玩着额前垂下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绕着旋打结,挑起眸颇为挑衅的看我,淡淡道:“哦,那小老儿和你什么关系?”
我一脸的生无可恋,眼珠骨碌碌的转了一周,也没想好我该和玄笙灵尊是什么关系?我能和玄笙灵尊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根本一点关系就没有好吧!!
“看你的衣着和周身的气息,不像是在灵界呆久了的,倒是周身有一股仙气,可我看你却并非仙体。”他悠悠闲闲的看着我道,“说!你是谁!”下一秒语气倏忽严厉了起来,瞬影而来双手紧紧扼住我的命门。
虽说我修为不高,又身为一只无亲无故的野凤凰,但无论家养的还是野生的,这凤凰一类生来仙体,况又被闲人庄的灵气滋养了这数万年,再不济也该是该是个仙体了。
我正忖着他这话里的意思,他手指一用力,顿时勒的我脑中一片空白。
“三皇子,三皇子,吉时快到了,灵王和灵后已经在大殿等了您好久了。”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手指在我颈中松了力道,反手捂住我的嘴,慌慌张张朝门外喊:“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好了。”
我喉中一阵哑涩挤痛,被他捂着也实在咳不出来,生生憋红了脸。
见门外人没了动静,他这才将我松开,抬眸看了看掌心中的一滩口水,颇为不悦的皱着眉头。
我绽张笑脸挨了过去,掀起衣裙就要替他擦拭手心的口水,想着他可以念我如此费力讨好态度恳切的份上赏我株绿萍。
他收敛了一直挂在嘴边玩世不恭的笑意,一脸讶异的连连后退,“你干嘛,你想干嘛,快把衣服穿好!你还是不是个姑娘!。。。”
我茫然无措的看着他自己一个人在诺大宫殿中乐此不疲的围着柱子兜了无数圈,却无处藏躲,一脸的惊世骇俗让我哭笑不得。
这厮难道是害怕本仙下一秒就脱了衣裳,光溜溜的杵他眼前?
我索性追上他,慌张中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衣裙,只听到一声闷响,他就四仰八叉的正倒在了地上。我一个趔趄,不偏不倚,一屁股正蹲坐在他肚子上,他花容失色的捂嘴轻嘶一声,目光飘飘的望着窗外的灵卫暗影。
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他抱歉一笑,掰过他唇边的手就是一通乱擦。
他猛的直起上半身,刚好与我四目相对,鼻尖相撞,我眨了眨蝶翼般的长睫,扑闪着拂过他的眼睑。他慌张的转过头,脸色如三月的水桃花,已然红了一片。
“三皇子,您好了没有,灵王已经派人来催了。”门外的灵卫又黑压压密不透风的护了一片。
“放肆,难道本王也要你们这些废物来管吗?”
为首的灵卫黯黯答了声是,却大没有要离开的趋势。
我惊然从他身上起身,嘻嘻讨笑,正当思忖着如何开口讨要株绿萍的时候,就被他大力一握,扯进了旁边的内室里。
他一掌起落间,床榻就伴着翻飞迸炸的幽紫光束折中劈开,门外的灵卫闻声,愈发不安的喊起来,“三皇子,若是您再不出来,就休怪我们无礼了。”
床下有个容许两人大小通过的洞穴,黑咕隆咚的难断深浅。
“愣着干嘛,跳啊!”他指了指洞口,若无其事的看我。
“不不不,还是你跳吧,我平常不太喜欢钻狗洞。”
他脸色唰的一下沉了下来,“谁告诉你这是狗洞的?”
“我猜的,反正看这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洞。”
他竖耳一听房内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暗叫一声不好,揽着我的腰就跳入了洞中。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黑漆一片,唯有呼呼灌耳的风声和身边一排亮白的银牙一字一顿的打着夸张的口语。
“不管什么洞,只要能救人就是好洞。”
第十一章:夜空下的星星之交()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晚上,淡淡的月华如白霜般洒了一地,抬眸就看到漫天的星河,璀璨熠熠。
我不住在草地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余光扫过一侧似美人卧塌的男子此刻正微微笑着暧昧看我,不住惊跳了起来。
他也施施然随我站起来,慵懒揉了揉额头,身体往我这一倾,邪魅的目光顿时从头顶密不透风的洒了我一身,呵气暖热与我身前轻扑,暧昧不明,“你说你,怎么这么贪睡?知道的是因为你被洞中幻风吹昏了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我全身如灌了桶冰水,木木愣在原地,得亏我自小偷摸看了凡间的无数戏本子,这风月场里的轻薄调言倒是不必推敲,一点通透。当即反应过来,大力将他推搡开,将红透一半的脸扭头隐进一片月华里。
他骄傲似看了我一眼,低低笑几声。不知从哪摘了朵蒲公英晃晃悠悠叼在嘴里,双手为枕躺在草地上望着满眼星空出神。
“这是哪儿啊?”,我问。
“灵界。”
“灵界也和人间一样有这么美的星空啊。”
“你去过人间?”他眸中泛着些惊喜的微光,兴奋直起身,将嘴里叼着的蒲公英煞是爱惜的放入袖中。
“是啊,我以前常常在人间待着,那里的人很友好也很善良。”我说着坐下来,双手托腮盯着天幕的一轮弦月出神。
“那现在呢?”
“现在呢?”我低低重复一句,只是叹气。
现在呢?青霄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甚至走的这么沉默,一反常态的没有给我打一点招呼?我如同被囚禁华丽狱牢里的犯人,能看的到自由,又走不出牢门。
他看我神色深沉,遂转了话题,“你想不想要天上的星星?”
“这星宿可是人类的气蕴命数,我们怎么能要得?”我白了他一眼。
“怎么要不得,你说,你想要哪一颗我就送给你。”他说着也挨着我坐下来,用肩膀碰了碰我的肩,一脸认真恳切。
我眸光微眯,腾空一只手漫无目的的指着天上亮闪闪的星子,“嗯,这个,那个好像也不错,哎,还是那个吧,貌似那个也很好。。。。。。”
他冷哼一声,打下我的手,语气虽嘲讽眼里却满是如星辰般亮闪闪的笑意,“真是没见过你这么贪心的女人,好了,就那个吧。”
他五指向心一旋,深紫的喷薄灵力就扯着天边的星子闪闪烁烁的滑了过来。
我一脸震惊的盯着他看。
他在我面前摊开手掌,得意的笑笑,“怎么样?我摘到了吧。”
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星子,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瞧了个遍,显然只是一块指节大小的发光圆石头。
“这,这不是星星吧。”
他转过头,眼眸中好像氤氲了一层水汽,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这不是星星,那个也不是月亮,灵界里没有黑夜,更没有像人间那么美的星空。”他像是自言自语,语气中都掺杂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哀伤。
我侧过头看他,细长入鬓的眉,烟波轻转的眸,颦笑入画,但总觉得他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的外表下一定有一段被漫漫浮生被尘封了的往事。
“我还是不懂,这分明就是星月嘛。”我说着将星星石头收入袖中。
他好像没有听到我讲话,讷讷的盯着星河,寂寥如游荡在黑夜中的一两只孤萤。
我看他沉浸在往事里,就躺下来枕在胳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翘起的二郎腿,看着天上闪闪的星子发呆。
忽然想起了青霄平常最爱吟的一句诗,配此情此景,只觉心头苦涩,眼眶泛潮。
“怎奈向、一缕相思,隔溪山不断。”
他回过头,眼睛里泛着潋滟的波纹,似惊似喜的看我一眼,复又沉默半晌。
感物伤怀了半天,我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忙直起半身,怯怯诺诺的问,“你能给我一株绿萍吗?”
他欠了欠身子,站起来,“绿萍我倒是没有,但我这有株灵犀草,和绿萍的作用差不多,不知你要不要?”
他手一翻,将灵犀草夹于指中。
“你不问我要绿萍何用吗?”我站起来,写满一脸疑惑。
他勾唇一笑,挑眉看我,“你这人还真是奇怪,给你了就给你了,哪还有这么多问题?”
我笑盈盈的接过他手中的草,像模像样的学着天宫侍女的样子笨笨拙拙行了一礼,惹得他一阵发笑。
想来我们都不是拘束于规矩的人,就一起谈天谈地,说说笑笑了好久,他给我讲灵界的奇闻趣事,我给他讲人间的戏台人生,美食百样,风景如画。
虫声低语,微风卷着清新的花香拂面而过,和着阵阵欢乐的笑声一并圈圈涤荡在空气里。。。。。。
就像戏台上唱的那样,相聚过后就是分别。
他陪我一路走着,脸色愈发阴郁了起来,我从刚开始的叽叽喳喳,滔滔不绝也逐渐没了声音,只跟在他旁边默默走着。
他停下步子,笑着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吧。”
“前面不远就是人间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他眸子星星亮了一瞬,而后又黯淡了下来,摇摇头似叹气般说:“不去了,不去了。”
我眨着眼睛看他,问道:“那你之后去哪儿?你是逃出来的,灵界还回的去吗?我觉得你既然贵为皇子,想回去也不难,但是。。。”
“我看你年纪不大,倒是挺啰嗦的。”他打断我的话,推攮着我走。
“那你告诉我,你一个皇子,为什么要逃走啊?”我转过脸,一本正经的问。
他噗嗤一笑,“那好,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好,我一定不告诉别人。”我顿时来了兴致,信誓旦旦的说。
“这样吧,你转过身。”他敛着眸,似笑非笑的看我。
我虽心生疑惑,但还是按照他的话转了过去。
只感觉到一缕青丝垂至颈间,耳畔传来温热的呼吸。
“因为,逃婚。”
我顿时脑袋慢了半拍,倏然想起这万年来传的纷纷扬扬的一件奇闻异事。传闻灵王之子重涧万年来娶妻数十次未成,原因就是灵王三子其相貌丑陋太甚,一如所说的那样“极丑无双,臼头深目,长壮大节,卬鼻结喉,肥项少发,折腰出匈,皮肤若漆。”
这灵三皇子的丑果然也不负众望,一来二去就丑出了灵界,丑入了四海。
这四海的女神仙们谈之无不色变,就生生将如此佳儿郎的姻缘耽误了下去。
我转过身,看着眼前空旷旷的一片草地,早就没了半个人影,疑惑一瞬之后又轻笑起来,自语道:“若是那数十个新娘子见到她们的夫君原是这副样子,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第十二章:故时恩情,桂林心殇()
我从云头上下来,看到眼前眉目英气傲然的少年郎有些局促讶然。
当时从云雾里模模糊糊地往下看,那一身水绿色的飘飘衣袍像极了青霄,刚正想着定要十八般武艺齐上阵的好好训斥一番,却是白白高兴了一场。
我想着既然运道不佳撞上了,也逃避不过,只得生生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汜玉上仙,好久不见。”我莞尔一笑,不着痕迹的掩下心里的不情愿,将声音掐拿的温婉随和。
虽说当年他舍妹乐安差点用锁神鞭伤了我的性命,他冒险救我也算仁义仁德。我本以为妹债兄偿天经地义,自是互不相欠,但我素来看重情意,这救命恩人正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自是不能潇洒如初,同人相待。
所以我生平怕极了纠缠,更怕被人追着讨债。也许是由于我自小除了青霄没有任何亲故,清清白白,孑然一身惯了,眼里就更是容不得半点人情的沙子。
汜玉看到我,眼中溢出喜悦,问道:“你这是打哪儿来啊?”
我朝他微微一笑,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胡乱搪塞了过去。
可是他还丝毫没有要事先离开的样子,似有意又无意的闲扯了好些个关于乐安在闲人庄借住那段日子的无趣问题。正恰逢正午毒日头,凤凰毛厚密本就不通风,此时更是蒸的我一身热汗淋漓,我虽心下煎熬难耐,面上却咬紧牙关扮了个平和,干巴巴一一回应着。
“我此番正是要去闲人庄。”
我顿时神经高度一涨,迫不及待的问:“怎么,你要去闲人庄?”
“是啊,善殷上神请我父亲来,说是有要事相商,不巧我父亲陪着母亲去南海赴了外祖的生辰宴,多喝了几杯,遂遣了我先回来去闲人庄看看有何要事?”
我懒洋洋的哦了一声,想来闲人庄有青霄的天生灵脉相护,又有万年前青霄为防魔族设下的结界,大师兄寻他来大抵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你要不要随我一道去?”
说巧不巧,本仙也正想回闲人庄一趟,又怕回晚了天宫被天后察觉。这样一来,若是真的晚回去了一时半刻,也能拿他做做挡箭牌,我虽心中对这种想法略略不齿,但人在他屋檐,除此也无计可施。
“好啊,那就一起吧,反正我自己一个人也挺无聊的。”我朝他轻快一笑,人逢喜事,这身上的闷燥也顿时褪了不少。
他点点头,招朵云唤我跳上来,一言一语间已到了闲人庄的上界。
我猫着腰,低眼看雾气袅绕下郁郁森森的林子。越接近闲人庄,就越是频繁的生出几条枝叶黄瘦的枝杈子。
我心下隐隐不安,闲人庄独立于三界外,外面的密林常年有灵脉润泽,怎会出现枯黄的迹象?
这一路七上八下的膈应着,转目已到了闲人庄的门口。
放目而眺,巨石高耸入云,林然排立,石雕的数尊神塑凛然不动,自生威武,两侧开道,沧海桑田般赤心守护着这方仙土。紫气青烟里,我隐隐看着正中匾额上那下笔遒劲有力却又龙飞凤舞的“闲人庄”三字,不由得热泪汹汹盈了一眶。
凡间里口口相传着许多酸涩的诗句,我大都不屑一顾,只认为毫无实际用途,只是杞人忧天时的无病呻吟,可如今看到闲人庄的那一眼,我心绪既喷薄澎湃又静好安和,除了那句“近乡情更怯”外,我竟不能再描绘一二。
我慌慌张张的朝汜玉说了句“请便”就跑进了不远的侧门里,只努力压抑住破唇而出的哽咽,酸红着眼睛靠在门框上,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往日的情景就越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在脑中交叠。
我顿了顿心神,大步走向院子,院子里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摆满了青霄平日里种的花草,长势极好,有好几株数百年都不吐蕊的花木也生了几只花苞,欲绽未放的立在枝头。
我一头栽进常去的几个院子,屋子,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也丝毫没看到滴血生莲簪的影子。
我暗暗懊恼,想着等到青霄回来该如何厚着脸皮交代。
不自知来到了偏殿外,殿内传来大师兄与汜玉的对话,虽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但针锋相指魔族近日里不太安分。我听了一阵,觉得没趣就黯然走开了。
我跑到青霄房间下的地窖里搬了两大壶桂花酒,一手抱一个径直去了折桂园。
还未到门口,就闻到一阵扑鼻的桂花甜香,黄黄盈盈的几枝缀满细碎花末的枝条随意的探出了墙外。
我掐指一算,想来待在天宫的这寥寥数日,人间已然过了有七度春秋。
守门的大黑熊正趴在石凳上流着口水酣睡,我不轻不重的踹了它一脚也丝毫没有反应,我摇着头自语咒骂道:“你这头笨熊,青霄的花树你不好好照看,若是死了病了看你怎么担待的起?”
临走又狠狠踹他一脚,头也不回的进了园中,如繁星般密密的橘黄花瓣被风一吹,轻落下来在地上打着旋儿。
我找了棵桂花树倚靠着坐下来,将壶嘴拨弄开,扔在一旁。
顿时,空气中浓浓的散开了陈酒醇厚浓重的幽远酒香,和着四处飘散的新鲜桂花香,更是让人有些“恨不是酒中一谪仙”的悔恨感。
我一口接一口的往下灌,泪眼迷离的升腾着水雾,心中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想起,直到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东西。
恍惚中,眼前浮现了一袭黑紫色的模糊背影,我还没看的清来人是谁,就撑不起了眼皮,昏昏睡了过去。
我这一睡,就睡了两天。第一眼睁开看到就是黑熊那张硕大无比的毛茸茸的脸杵在眼前。
我一拳头毫不留情的挥了过去。
“你莫不是又要帮着青霄在我脸上画胡子画乌龟吧。”
由于儿时多喝了几杯酒,在园内贪睡了几个时辰,起来就顶着一张黑糊糊被乱涂乱画的花脸在庄内招笑了半天后,我就留下了阴影,并发誓绝不在青霄清醒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