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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于是低头在周围找了起来,最后一无所获,因此没法确定这玩意是不是从那杂货郞的担子里倒出来的。
这时,张监丞一抬头,看见任校理走了过来,就把手中的玩意递给他:“任大人,你看看这块石头。这形状跟上一次天荒地矿送来的石头有几分相似,重量却是大相径庭。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拿来相互印证对比。”
任校理接过来看了看,闻了闻,将它丢到地上,说道:“裴大师,张监丞,这玩意我倒是认得,它不是石头,而是一坨干透了的蟒蛇屎。”
裴大师和张监丞一听,脸色大变。他们刚刚又舔又品的这玩意原来是一坨屎。
他们不由一阵恶心,“呕呕呕”地吐了起来。
袁校尉连忙手一指,提醒他们道:“裴大师,张大人,旁边有条小溪。”
裴大师和张监丞不假思索,连忙奔过去,趴在溪边就捧起水来,洗手漱口,过了好一会才回来。
张监丞擦了一下嘴边的水渍,咂咂嘴说:“大概这里离矿场不远了吧。这小溪水都带着一丝咸味,赶了这段路,喝上几口倒也解渴。大家都去喝几口吧。”
裴大师点点头,附和道:“嗯,确实这山泉有点咸,似乎还有带点骚味喝几口倒也适意。”
任校理心中一动,抬头一看,果不其然,那条小溪正是从他先前小解的大树后面蜿蜒流来。
他只能假装不知道,顺着裴大师的话,催促袁校尉道:“依那杂货郎所言,前面就是天荒地矿场了。天荒地矿场是我们大宗国的官产,规模不小。袁校尉,我看就别喝水了,时间不早了,还是快点走吧。”
众黑衣卫们当然见到了这一幕,知道这水的咸味和骚味跟任校理大有关系,想笑不敢笑,个个都憋得满脸通红。
袁校尉当然也不敢笑,硬生生地忍住了,满脸抽筋,抱拳行了个军礼,扭头继续迈步前行。
再不走不行了,他快要憋成内伤了。
张监丞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旁人怪模怪样的,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裴大师当然和张监丞一样,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他也懒得理会,只管跟着袁校尉,抬步就走:“走吧走吧!”
袁校尉皱了皱眉,回头又看了一眼杂货郞身影消失的密林,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是一时不知道该怎样说起。
他直觉告诉他,偶遇杂货郞这事透着些许古怪。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已经帮过他很多次了,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再帮他一次。
他抬头望着前面,只见前面越来越光亮,快要走出密林了。
然而密林外那片灿烂的光亮却比任何他所经历过的黑暗还要让他感到迷茫和害怕。
当然,直觉不可能告诉他,由于放走了这名杂货郞,他们这九人已经注定走上了不归路。
第4章 何人开天荒()
正如袁校尉所猜疑的那样,那名杂货郞果然有问题,他脱身之后,手脚轻快地穿过几道山坳,便往离荒坡不远的一处山脚奔去,来到一注山瀑底下。
他躲在一块潭边的巨石之后,静静地观察了一会,确认没有人跟来后,便捡起一块青黑的鹅卵石,在巨石上敲击两下,停了片刻,又敲击三下,又停了片刻,再敲击三下。
没有一会,瀑布旁的石崖上就抛下一段粗粗的野藤来,杂货郞扯了扯野藤,就拉着它攀爬上去了。
上面是一汪黑潭。
这样的潭水在天荒地的山间林中处处皆是,并不稀奇。
要是硬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这汪潭水处在一幕夹在狭窄的山崖中的山瀑的中段,潭水旁边有一块被乔木灌木所遮掩的平坡。
由于地势的原因,无论从上方俯视,还是从下方仰望,都没法能看到这块小小的平坡。
要到达这块潭水边的小小的平坡,要么是从山瀑底下沿着湿滑崎岖的石崖攀爬上去,要么是从山瀑顶端沿着湿滑崎岖的石崖攀爬下来,寻常又有谁吃饱了没事要冒着危险到这样的地方去?
可是这里偏偏聚集了十几名孔武有力的青壮年男子。
他们会聚集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不想被人看见。这里不会有人来,因此他们不会被人见到。
就是说,他们要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从神态和姿态上看得出来,其中两名最年轻的人明显就是这伙人的头,坐在这汪黑潭边的大石上,其他的人都或坐或站围拱着他们。
这两名年轻人都似乎不足二十岁,面目有些相似,,但是气质却是大大不同。
那杂货郞上去之后,便拱手向这两名年轻人分别行了个军礼,然后禀告道:“刘将军,刘参军,他们到了。”
他这一行礼一出声,就印证了袁校尉的猜测,那杂货郞果然是行伍之人。
这两名年轻人中。其中一名脸稍方,显得粗豪一些,叫刘胜炳,是大宗国东大行营的一名副将。另外一名脸稍长,看起来要狡黠一些的,叫刘胜谋,是大宗国东大行营的一名参军。
刘胜炳听了大喜,霍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好!他奶奶的,裴大师这个老东西,走得这么慢,总算是到了。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老三,见他们下矿洞去,我们就动手吧!”
刘胜炳口中的老三,就是他的亲弟弟刘胜谋。
刘胜谋比较冷静,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细细盘问起那名冒牌的杂货郞来,最后皱皱眉,转头向刘胜炳说道:“二哥,看来那袁大头已经起了疑心。我们得小心一些。我听说在我们的火药埋好之后,矿上又有人继续往矿洞里偷偷地搬火药。二哥,这不是你另外安排的吧?”
刘胜炳鼻子“哼”了一声,道:“怎么可能是我呢?这就是个巧合吧。”
那些往矿洞中搬火药的人,他们已经查出来了,是天荒地矿上的一名年轻主管,似乎跟京城里的人没有任何的瓜葛。
刘胜谋摇了摇头,说道:“哪有这样的巧合?二哥,你要知道,矿洞里是不允许存放火药的。他搬这些火药进去,是违规的。”
刘胜炳笑了笑,说道:“对了,这事忘了告诉你了。这家伙不是搬火药进去存放,而是也像我们一样,要去炸矿的。他埋的火药,引信都跟我们的连在一起了。”
刘胜谋一怔,皱起眉头来:“这更不对劲了。二哥,我们还是暂时先停止计划吧。先去彻底查清楚那家伙的底细,然后再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刘胜炳摇摇头,看着他这位足智多谋的弟弟道:“老三,你做事就是瞻前顾后,缩头缩脚的。我不用管这家伙是谁,为什么又要这样做,我只知道他这样做,碍不了我们的大事。”
刘胜炳大大咧咧地一挥手,一块小石头从他的手中掷出去,落入潭水中,“丼”的一声闷响。
刘胜谋看向那汪潭水,想了想,说道:“二哥说得也对,不管怎么样,只要裴大师他们九人死在矿洞里就对了。”
潭水碧青发黑,无法看到底,也不知道有多深。
但他们兄弟俩都知道,无论这潭水有多深,都远没有京城那汪深不见底的湖水那么深。
可京城的那汪湖水就是一潭死水,不搞点动静出来,是无法掀动那令人压抑的死气沉沉。
他们兄弟一番奔波,为的就是在这个时候,在这个矿洞和炸死这九个人。
他们兄弟虽然认识袁校尉,而且跟裴大师还有些交情。
但是认识归认识,交情归交情,裴大师和袁校尉还是非死不可,而且还必须死在矿洞之中,这样,京城的那潭死水才能掀起他们所期望看到的波澜。
刘胜炳略有得意地说道:“你二哥当然是对的了。其实他们这样做,还帮了我们的忙。因为这样一来,就更没有人能怀疑火药的来源了。万一,我是说万一,有人追究话,就往这些家伙头上一推就是了。”
刘胜谋依旧盯着那汪潭水看,说道:“那家伙跟裴大师他们九个人素不相识,居然也想要他们死。这块天荒地还真是古怪,什么样的人都有。”
“管他这里有什么人呢!”刘胜炳说完,难得地想了一会,悄悄地伸过头去,在刘胜谋耳边悄悄地说道,“不过,老三,我还发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你说阿爹是不是来过这鬼地方啊,他怎么会对这里这么熟悉?”
刘胜谋点点头,打量了周围一下,轻声答道:“你才发现啊?要是没有阿爹的提示,我们的事情怎么能办得这么顺利?别的不说,我们就连这个藏身之地都找不到。”
刘胜炳不满地瞪了刘胜谋一眼,轻声说道:“哼,你这家伙的话说的,就你聪明是吧。可是你有没有留意到,阿爹一点都不愿意提到天荒地,似乎这里有他顾忌的人。”
刘胜谋看了看刘胜炳,继续笑着,没有说话。
他也早注意到这点了,只是他阿爹不肯说,他也没有办法猜。
但无论是刘胜炳,还是他刘胜谋,都没有想到的,这天荒地里还真的有一位他们的阿爹所顾忌的人。
这位将来注定会在大宗国翻起大浪的传奇人物,此时却是毫无自知,依然安静地在茅屋书窗下读书。
第5章 茅屋书窗小()
太阳很好。
柿子树绿萼玉瓣的刚刚开花,阳光灿灿烂烂地从不是很浓密的叶子穿透下来,万古不变地洒落在石垓地上,斑斑驳驳的,似乎给青黑相间的石垓地涂上一层金色的网纱。
石垓地是一方平整的场地,长约有四五丈,宽约两丈,由河边采集的青黑色的青河石铺砌而成。
石垓地靠近晒谷坪一侧种着三棵大大的柿子树。柿子树头摆着十八只也是由河里采来的大青石墩。
石垓地的柿子树头是桂子坑村民聚集的地点,这些被时光打磨得光滑发亮的大青石墩就是供人就坐的凳子。
每当月明星朗的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劳碌的村民吃过了晚饭,洗去了一身疲倦,便打着干竹子扎成的火把,踏着茫茫的夜色,聚集到这块石垓地来。
他们往往都会来得早一些,因为来得早的可以占着大青石墩,来得晚的只能直接踞坐在旁边石垓地上,就着漫天的星光和唧唧的虫鸣,男女老少一起热热闹闹的,或是讲古,或是论今,直到夜深人才散去。
白天杂货郞来村里了,就坐在大青石墩上,借着柿子树的树荫歇一口气,然后拿出铁凿小铁槌,笃笃叮叮地敲起来。
村里的男女老少闻声从四面八方赶来,吵吵嚷嚷地围在杂货郞的担子边上,或是卖或者买。
直到村民换回如愿以偿的日杂用品,村姑买到称心如意的女红头饰,村童拿到了心满意足的糖饼玩具,这才最终欢天喜地地离开。
石垓地的一侧是平坦的晒谷坪,另外一侧就是桂子坑常见的那种低矮的带天井的瓦房。
从面临石垓地的窗户望进去,有一张简陋的书桌。
书桌上整整齐齐地堆着不少的书,一个平平常常的乡下少年正就着明亮的天光当窗读书。
这个乡下少年叫宋大财,自小就没有了爹娘,是他在天荒地矿上挖矿的三叔公把他拉扯大的。
据说宋大财这人有些奇特,当年在他阿娘肚子中足足呆了十一个月才出生。
但他人很聪明,喜欢读书,又肯下苦功,更不贪玩,读书考试都极好,好到连桂子坑村里的人都觉得是该轮到天荒地出个人才了。
他的三叔公宋老三对此极为自豪,对这个侄孙子极好,连宋大财这个名字都是他起的,虽然很土。
桂子坑村里流传着一个笑话,就是关于宋大财这个名字的。
不知道说是哪一年的大年三十晚上,宋大财当时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宋老三跟他打赌,明天早上,他能比叔公早起的话,就给他钱。
其实大年初一本来就有给小孩子发压岁钱的习俗。
宋老三惠而不费,就是想借他侄孙子的好名字在大年初一讨个吉利。
他想,当宋大财早早来敲门的时候,只要问敲门的是谁,到时宋大财必定会回答:“宋大财。”
宋大财的谐音就是送大财,大年初一开门,就送大财来了,这多吉利啊。
宋大财这小家伙惦记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等到大年初一,一早就爬起来去敲叔公的房门。
宋老三早就在房里等着了,听到敲门声,就知道这小家伙来了,明知故问地大声问:“敲门的是谁啊?”
宋大财果然大声应道:“宋大财!”
送大财!好福气,好兆头!宋老三喜气洋洋地开了门。
“叔公你完蛋了!这回你要大大破财了。”洋洋得意的小家伙一进门就大喊,“我起床比你早!给我钱!”
这下可好了,大年初一来个完蛋了。
当宋老三黑着脸给了他压岁钱后,这小家伙高高兴兴就往外跑,边跑边喊道:“叔公破财喽!宋大财走了!”
这下可更好了,破财不说了,最后还送大财走了。
这个笑话不知是真有其事还是编出来的笑话,但宋老三并没有从宋大财这个名字中得到财运确实是真的。
他这么多年来,依旧得为爷孙俩的三餐一宿,而辛辛苦苦地在暗无天日的矿井之下挖着黑不溜秋的矿石。
这时宋老三就到天荒地矿去了,宋大财就像平时一样继续静心看书。
忽然,门被推开了,一个长得远远比他帅气,却又是带着一丝痞气的少年走了进来,就冲他叫道:“大财!”
宋大财抬头看了一眼这少年,说道:“庞旭,你先等一下啊,让我看完这一节,再跟你说话。”
庞旭是他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倒是不用客气。
宋大财说完,又低头专心看起书来。
见宋大财要读书,庞旭不敢打扰他,就在他后面的床上坐下了。
等了一会,他觉得有些无聊了,只好站了起来,在宋大财的桌子上抽了一本书,又坐回床边翻开来看。
但是他心猿意马,怎么也看不进去,看一眼书,又看一眼宋大财。
宋大财却是专心致志地看书,似乎根本就没有看见他似的。
庞旭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见宋大财似乎一时半会看不完,于是丢下书,又到屋外兜了一圈,再转了回来。
他觉得宋大财什么都好,就是太好学了些,太用功了些,一看起书来,就没完没了。
他要不是惦记着要跟宋大财做个交易的话,早就溜掉了,现在没办法,只能等着。
于是他又在宋大财的床边坐了下来,无聊地拿起了书,胡乱翻着,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宋大财看完了一节,抬起头来,问道:“庞旭,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你要不要喝水?”
庞旭见宋大财好不容易搭理他了,就赶紧合上书,回答道:“不喝不喝,我不渴。我是有事找你。”
宋大财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想去哪里玩了?”
庞旭站了起来,走到宋大财身边,把书放了回去:“我们去矿里去玩,好不好?”
宋大财摇摇头,说道:“三叔公说,不是矿上的人,这段日子就不许再进矿洞里面去了,我们就别去了。”
“不去就不去吧。”庞旭眼珠子转了转,又问道,“我只是想问问,上次给你的那块石头还在吗?”
宋大财从口袋里掏出石头,说道:“还在啊。这么神奇的石头,我当然不会搞丢了,我还用小刀在上面刻了个名字呢。”
第6章 造化亦神奇()
见宋大财这么宝贝那块像铅块一般的石头,居然还郑重其事地刻上名字,庞旭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他前不久是无意中见到这块石头,觉得样子有些只拉长了的鸡蛋,就拿给宋大财看。
宋大财看过后,就说这石头中有一股神奇的气息,又神神叨叨地教了他很多法子去感受这股气息,可是他却是怎么都感觉不到,心想宋大财可能是在捉弄他,于是趁机敲了宋大财好几块糖饼,把石头换给了宋大财。
他不觉得这石头有什么神奇,心想只要宋大财觉得神奇就好,又说道:“如果我还有一块的话,你要不要?”
宋大财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是吗?你又得到了一块?我当然要了,给我吧。”
“你想的美。这石头这么神奇,得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哪有这么多?”庞旭见宋大财果然还要,觉得这交易就有戏了,“如果你要的话,我现在就去找,你先拿糖饼来,当定金!”
宋大财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说道:“没有了。说来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天都没有杂货郞来村子里了。”
“哦,你没有糖饼了啊?”庞旭有点失望,“说不定明天就有杂货郞过来了。那好吧,我先去找石头。等到你有糖饼时,我再把石头换给你。”
宋大财点点头,合上了书,问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