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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平静的很,降龙桩平躺在水面,像嵌进去一样纹丝不动,时刻提防戒备冰晶来袭。冰晶却不知道跑去哪里,没有袭扰众人。
有宝现于野外,心动者无数。天亮时有三名修真者先后飞来,见到许寒等人呆在岸边,有些不明白他们在干嘛,为什么不入湖夺宝。不过这点疑问并没影响他们行动,各自为战飞到湖上寻找宝物踪迹,相互间也小心的很。
又有人来sāo扰冰晶,许寒等人互相看看,不空放出钵盂,护着四人飞向湖心看热闹。舒生老实多了,远远跟在后面,他站的位置最远最高,惟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平尊者却是落到降龙桩上,催动它进到湖心处。
湖宽百里,极目远眺也不能看周全。来到湖心发现空中有个打坐的修士,头发赤红,身材高大。百米外分三个方向立着早先见过的三名修真者,一个老头,一个中年人,一个秃子。
老头手中拿个罗盘,罗盘上一颗跳动的红点指向红发大汉。中年人负手而立,显得儒雅大方很是潇洒。秃头手中卧着一只小老鼠,两颗猩红眼珠盯向红发大汉身下湖面。
平尊者踩着降龙状漂过来,见到红发大汉一惊:“老赤?”然后笑道:“你这身藏匿灵息的工夫越来越妙了,我都探不出。”红发大汉见到平尊者猛地一惊,起身问道:“你怎么来了?”
平尊者道:“我怎的不能来?”望向红发大汉脚下,意味深长说道:“你把它困住了?”冰晶实力恐怖,如果大汉能困住冰晶,那可要重新认识这个人。
老赤倒是实话实说,摇头道:“没,我来时它就在这。”又问平尊者:“你知道水下是什么东西?”平尊者点头:“和你想的应该一样。”老赤坚定语气道:“我要它!”平尊者面无表情轻声道:“我也想要。”
百米外的中年人听二人说话插言道:“敢问前辈可是赤尊者?”言语姿态很是恭谨。
老赤回看他一眼:“龙虎堂的?龙修还是虎修?”
中年人回道:“在下龙千军,见过赤尊者。”龙虎山上龙虎堂,堂内只有两名修士,法力高绝,出手狠辣,寻常人难见尊面。
赤尊者嘿嘿一笑:“你也太有眼无珠,只看到我老赤,却没看到平尊者。”
龙千军被人一眼识破身份已是吃惊的很,闻听眼前二人居然都是尊者。不由面sè一变,看眼平尊者脚下降龙桩,恭敬道:“晚辈眼拙,不识平尊者金面。请尊者勿怪。”
十万大山内的十八尊者平素没有往来,各管一方天地,没想到一个小小永安湖竟能引得两名尊者同时出现,怎么可能不让人吃惊。
平尊者微一挥手,连话都没说,一改昨ri平易近人模样,变得冷肃。显得高大不可接近,倒是衬出他的尊上身份。何况以他修为实力,整个龙虎山也没几人能入他眼,显然龙千军不在其内,自然也不必给什么好脸sè看。
赤尊者颇有玩味问龙千军:“一个人来的?”
龙千军面sè一红,回话道:“正是。”他身份与旁人不同,得到宝物信息却不禀报山门,可见私心之重。
赤尊者轻轻一笑没再理他。反倒抬头看天:“那些家伙飞那么高不怕摔死?那五个是不是云雾峰老怪的弟子?”他说的是许寒和项空等人。
平尊者道:“是他们。”
赤尊者低头沉吟片刻,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平尊者没直接回答,反是略带自嘲意味说道:“你想什么没用。是它怎么办你。”
赤尊者神sè一滞:“这么厉害?”
平尊者高深莫测一笑:“看看就知道了。”
小小湖面出现两名尊者,惊得中年人不敢妄动。老人和秃头显然也听过尊者名头,各自小心后退百米。
他们一行动,赤尊者问老者:“定星盘?”
老者犹豫一下没敢说假话,回道:“是的。”
“听说这玩意和枯骨森林有关,还能拿来寻宝?”赤尊者知道的事情不少。
老者不知道赤尊者所问是什么意思,难道起窥觑之心?收起定星盘没有说话。
赤尊者确实起了觊觎之意,但是平尊者在场,身份又被小辈得知,倒不好意思强取豪夺。偏头问秃子:“手里是什么玩意?”
赤尊者言行无忌,好似问你话就是给你面子,随意且嚣张,秃头大汉听的不舒服,但顾忌到两名尊者的修为实力,忍气道:“藏鼠。能辩识灵宝。”
赤尊者哼了声:“一只老鼠而已。”言语中有些瞧不起。
他肆无忌惮说话,空中许寒听个周全。知道他与平尊者齐名很是吃惊,见到定星盘更加吃惊,最后看到老鼠的时候倒起了别的念头,也不知道是公是母,否则与自己的噬地鼠配对凑一起也不错。
湖水照例明冽纯清,空中诸人在赤尊者身下湖水中没能找到熟悉的那圈银光,心里觉得奇怪,可是看赤尊者及适才三人表情,冰晶明显在此处,它能跑去哪儿呢?
龙修龙千军颇有些尴尬,以他身份修为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站在赤尊者前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道这疯老大会怎么做。自忖不是对手,只能垂手站定听吩咐。
赤尊者把一圈人得罪遍,又把注意力转回他身上:“听说龙虎山老牛修到顶阶了?”
龙千军恭声道:“牛师叔四十年前修到元婴顶阶,从那以后不问俗事,要么闭关潜修,要么外出游历,龙虎山弟子寻常见不到面。”
赤尊者好象和谁都有仇,冷冷道:“龙虎山不是抖了?加上何王,有两个顶阶修士啊,别说齐国,就战国也无人敢逆其意,难怪能挤走红光客栈独霸千城齐国。”
齐国地大,大的城郡有千个之多,永安郡最小,若不是位处边疆,怕是连郡都算不上。
龙千军忙道:“何王与牛文两位师叔都是一心修道不问外事,何况无边南疆有十八尊者坐镇,小小龙虎山根本不算什么。”
这家伙自谦的有些过头,却对了赤尊者脾气,撇过他不理又问平尊者:“你打算和我抢?”言语张狂,充满挑衅意味。
平尊者微微一笑。显得神定气闲从容大度,嘴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正是。”无论他是否有心沾染冰晶,但被人当众如此问话,面子上不好看。以他身份只能进不能退,必须承认。
赤尊者眉毛一跳,大笑道:“看来是我莽撞了,哈哈。”只笑两声便嘎然而止,给人一种突兀感觉,更多的是不尊敬。
平尊者并不着恼,脚尖轻点降龙桩。降龙桩离水而起,飞到赤尊者同一高度停下,背对他负手而立,抬头远眺,完全当他不存在,或者说根本瞧不起你,从骨子里向外散发骄傲。
赤尊者眼神一冷,想想湖中神物。到底忍下这口气,停语不言闭目打坐。
他不说话,平尊者也不说;他不动。平尊者也不动,二人相隔十数米一站一坐稳稳相对,空气都显得紧张,旁人自是不敢轻言。秃子和老头继续后退,退到千米后稍微喘口气,再退却是舍不得了。龙千军也退至千米以外,站定后瞧见天上舒生,顿时杀机隐现。
舒生也看见龙千军,心下暗恨,面上却不动声sè。红光客栈与龙虎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仇恨之大可以说犹在蛮谷金家之上,但是以他修为根本不是龙千军对手。龙虎堂龙修虎修都是元婴中阶修到极至的高手,与高阶只有一线之隔;舒生却是将将修到结丹顶阶,二人根本没有可比xing。
龙千军杀机一现,平尊者赤尊者马上感应到。知道不是对自己而发,所以没有任何动作。不想却是惊动水下冰晶。清澈湖水中忽然闪出一圈银光,然后便看见湖面平地拔高数米,滔天巨浪疯狂翻涌,一面面水墙砸向龙千军、平尊者、赤尊者、还有千米外的老者和秃头大汉。
这一番变动惹怒赤尊者,他原本打算等到正午阳光最足之时动手,没想到平白受到牵连,身体盘膝不动,单掌拍向眼前巨浪。
按理来说别说是几层浪花,就是数仞坚石也挡不住这一掌之威,可是浪花偏偏就挡住了,不但挡住,四面巨浪竟成合围之势包向赤尊者。
赤尊者怒上加怒,身体如闪电般上窜躲过合围巨浪,探手招出一座微小鼎炉,炉盖打开,有一朵青sè火花在炉内跳跃,火花不过指头大小,看模样弱不及风。赤尊者掌拍炉底,火花跳出,真如一只青sè小花般晃晃悠悠轻轻飘落。
方才巨浪来袭,平尊者根本没想动手,第一反应就是逃跑,闪身来到许寒身边站定。龙千军三人虽然修为不及两位尊者,但也是元婴高手,小心戒备刻意逃跑,轻松躲过巨浪。只有赤尊者托大与浪花相斗,才贻误时机。此时青sè火花飘落,下方只剩涌动着的湖水,其余人都在更高处看热闹,张天放笑道:“又一个烧水的。”
稍待会儿,火花轻悠落到水面,只见轰地一下,水面窜起无数火苗,湖水似油般被引燃,汹涌火焰顷刻间烧遍永安湖。
空中诸人大多震惊异常,这是什么火?可以引水同燃?平尊者解释道:“那是天火,据说可以引燃万物。”
湖水噼里啪啦的燃烧,浪花也翻不起来了,看样没有多久整座永安湖将被烧干。赤尊者又丢出另一座鼎炉,与方才鼎炉一模一样。打开盖子,里面空空无物,想来是收取冰晶之用。
可是鼎炉才丢出,整湖火焰突然同时熄灭,只有那朵青sè火苗柔柔燃烧在一条方形冰柱上。冰柱高出水面十几米,顶端白光闪耀似银,越闪便越感觉寒冷,冷的火苗都无法跳动,火势变弱,感觉随时将灭。
应该是冰晶将湖水隔离分成上下两层,上面薄薄一层给它烧,下面一层降落十几米,凝出冰柱顶住火源阻止蔓延,大火便只有停熄。
眼见火花微弱,赤尊者大惊,将它收回鼎炉细看,方才是指头大小,现在缩小一半还多,瞧着很是心痛,赶忙合上鼎盖收进储物袋放好。
然后再向下看,冰柱已经化水融回湖中。赤尊者暗恨,无端被冰晶攻击。天火火苗受损,一切都是龙千军的杀气招惹所致,当下想都不想,翻手一掌劈过去。人随掌动,shè向龙千军。
打知道二位尊者身份以后,龙千军就小心翼翼谨慎提防,当赤尊者收火苗查看面露难看表情时,知道事情不好,当机立断闪身逃跑。赤尊者虽然功力莫测速度惊人,一掌却也劈空。他还没动手龙千军已经逃跑,等他掌到,龙千军已窜到千米之外,再一闪身飞出永安湖。
龙千军逃开,赤尊者惦念冰晶没有追赶,冲躲过冰晶攻击的老者和光头大汉喝道:“滚。”二人虽是一方枭雄,却也知道不是赤尊者敌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飞走。张天放在天上啧啧看着:“拽。真拽,这才是强人。”
他还没嘟囔完,赤尊重抬头冲他们暴喝:“滚!”
张天放面sè马上沉下来。怒道:“红毛怪,你说谁呢?找死么?”
他怒,赤尊者更怒,居然有无名鼠辈敢在自己面前叫嚣,还敢骂自己是红毛怪?正要飞过去杀人泄愤,湖面砰地裂开,湖水在赤尊者脚下一分为二,懒洋洋爬出一只冰兽,体长过丈,头生双角。四肢粗壮,周身闪耀银光,看上去有点儿像狮子。
冰兽一出现便向赤尊者喷出一道冰雾,赤尊者一向托大嚣张惯了,起时并不在意,忽然感觉不对。身子疾速后退,并向一旁闪出远远,这时便见冰雾飞过之处,湖面瞬间结冰,冰雾飞多远,湖面的冰便结到多远。当冰雾消散,平静湖面上出现一条宽阔冰道。
赤尊者人在空中,点手一道金光打向冰兽,冰兽不闪不躲,反而迎金光冲上,只听铛的一声响,一柄巴掌大的金sè弯刀shè到冰兽头顶,而后弹落水中。冰兽身势不停,奔跑中迅速高升,眨眼扑到赤尊者身前,张开巨嘴,数十枚尖锐冰牙闪着寒光咬向赤尊者。赤尊者双掌一合一扯,身前出现一枚金sè护盾,正好挡住冰兽。
冰兽视若无物,张开的巨嘴中噗地喷出一道冰气,说冰不是冰,却比冰还冷。冰气直接打到金sè盾牌上,簌簌声微起,盾牌zhong yāng瞬间被冰气冻出一个大洞,冻掉的部分化成粉末落下,冰兽跟着撞上去,劈啪一阵响,盾牌支离破碎四散而开。
赤尊者总算对冰晶实力有个大概认识,没见到冰晶模样,已经被它唤出的冰兽破掉护身法宝,想不吃惊都难。身影连闪,飞到平尊者等人对面远处站定,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轮到冰兽嚣张,仰首嘶吼连连,一道道冰冷寒气喷向空中,连带着湖面温度急速下降,让许寒感觉比身在冰窟还要寒冷。冰白眼珠略带不屑扫过赤尊者,身体却是不动,看那意味好象是说你还不值得我动手。
赤尊者没了找许寒等人麻烦的心思,心中不停盘算,那群废物不足为虑,冰兽难敌,平尊者难敌,万一拼个两败俱伤被人拣了便宜乱想中眼中寒光闪过,说不得只好下狠手。
看到冰兽表现,许寒存了疑问:“冰兽是活的?有灵智?”
通体莹白的巨大冰兽先是愤怒然后张狂顺便不屑,竟是有了感情波动,和昨天出现的水兽大是不同。方渐接口道:“是有点奇怪。”
赤尊者思考半天做出决定,双手摸出数百枚阵旗,双手连抛,在空中摆出个方阵,当最后一枚主阵旗丢出,掐法决催动发阵,数百枚阵旗消失在空中。
平尊者淡看眼赤尊者,面上没有表情,眼中却有一丝愤怒,轻声对许寒项空等人说道:“后退。”说着话又飞开一段距离,许寒等人跟上。
张天放满是不屑:“才几百支旗子算得什么。”
许寒对阵法感兴趣,这东西是他保命一宝,所以对赤尊者摆设法阵仔细看了看。阵旗材料普通,跟自己的比较,连一半都比不上;摆设手法普通,完全仗着修为比自己高才有此速度和准确xing;唯一让他惊奇的是阵旗可以无根而立,平平飘在空中设立法阵,这一手非常难得,起码许寒不会。
虽然不知道这阵是什么回事,但是看平尊者慎重模样,估计威力不小。
赤尊者摆好阵后,催动全身法力,双手捏住十三柄金光小弯刀,一只只shè向冰兽。他打算引它入阵。
冰兽应该真的具有灵识灵智,面上嘲笑不屑意味更浓,仰头看着一道道金光打向自己却并不闪躲。只是在金光触及自己身体的一瞬间,体内心脏部分有一圈细小银光微闪。跟着冰兽周身银光大闪,轻易挡住弯刀攻击。一十三只尖锐锋利弯刀在冰兽面前好象纸片一样不堪重用,连点冰屑划痕都没搞出来便弹落入水。
许寒元神强大看的仔细,轻声道:“冰晶好象在它肚子里。”不空点头道:“没错。”平尊者笑道:“想不到还挺聪明。”许寒去问项空:“你的沙子也这么聪明么?”被项空直接无视,当他放屁一样,还用手扇下鼻子。没把许寒气死,倒是惹得张天放哈哈大笑。项云抿嘴偷笑。
冰兽不上当?一时间赤尊者没了主意,纵横天下多年,除了在山神左侍右侍三人面前稍微收敛一些,天下人尽不放在眼里,何曾遇过今ri之事。
这时候ri头爬到头顶偏东一点位置,虽不是正午最热时分,却也映shè无边光热,肆意炙烤大地。赤尊者看看天。决定拼一下。慎重取下颈下金环,平平抛到空中,双掌发力推动它缓慢前进。
张天放笑过许寒。又笑赤尊者:“这家伙倒有意思,法器都是金sè的,是不是打小很穷?”他着实让平尊者开眼,如此口下无德之人,不过一个结丹高阶修士而已,竟然能活到现在?是不是满天下修真者都改了佛修没了脾气?
项云也笑:“还带项圈呢,我都不带。”被二师兄喝道:“别胡闹!”
整ri和四个木头师兄在一起乏味的很,除去项留偶尔陪她在山内转转,其它三名师兄虽然全心对她好,但问题是不苟言笑。始终把她当小孩般教育;再加上男女有别,很多话不方便说,这让项云不老开心。好容易见到大胆胡闹的张天放,又与自己无仇,所以想说笑几句,却被师兄批评。气得嘟嘴不语。
赤尊者无暇顾及是否有人取笑,他把注意力都放到金sè项圈上,推动它迎向太阳高飞,当金环正好飞到太阳与冰兽之间时陡然停住,一道强烈金光从金环内暴shè而出,铺满环下整个空间,连冰兽一同罩住,耀眼金光衬着它更加伟岸。
冰兽猛然跳起,状似发狂钻进湖中,躲避那道金光。而金光如影随形,紧紧罩住冰兽,随冰兽入水,金光也映shè下去。金光甫一照耀水上,湖面马上出现浓厚雾气,蒸腾氤氲不可见物,如同千万锅开水同时沸腾。
随着金光照shè,湖水中间出现一个大洞,洞内湖水被蒸干,而旁边湖水不及填补,赤露出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