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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穷途末路()
秦风的心一下子滑入了无底洞,他立刻知道自己上了张开泰的当。
“这该死的混蛋,一定是被展鹏买通了!”
作为一个哨卫,秦风本应心思慎密、精细过人,但对财富与权势的迷恋反倒令他蒙蔽了耳朵与双眼,没有看出这一切背后隐藏的破绽。
如今图穷匕见,他似乎已经被逼到了绝路。
秦风强笑道:“原……原来是花姑娘和展公子,怎么你们也是来拜访司马大人的客人吗?”
展鹏冷笑道:“哪儿有什么司马大人,这里不过是我特意买下的宅邸,就是为了把你骗过来!”
秦风显然低估了大世家的势力,展鹏花秀居然如此大胆,竟能买通张开泰来陷害他,这是他始料未及的。花秀极其痛恨秦风,恨不得一剑戳死他,娇声喝道:“淫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秦风吓得一个激灵,连忙道:“一品狮子楼的事都是误会,花五爷神功盖世,应该也不会跟我一个小人物计较……”
一提到花高轩,华秀更加怒火中烧,怨愤道:“淫贼,还敢提我五叔,我杀了你!”
秦风抱头鼠窜,大喊大叫道:“救命啊,杀人啊,谋杀官差了!”平时只有他逞威风,今日却误入圈套,成了瓮中之鳖,秦风顿感沮丧,二十多年来,处境从未像现在这样凶险。
他知道无论是花秀还是展鹏,只需要轻轻动一动手指就能弄死他,凭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是对手。
要存活,硬拼绝对行不通,此时秦风沉下心来,只得满脸赔笑道:“花姑娘,恐怕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呸,我跟你只有仇恨,没有误会!”
花秀拔剑出鞘,一出手就直取秦风的要害部位。
但‘叮’一声,展鹏竟挡住了这一击。
花秀大惊,急道:“表哥,你……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此时展鹏舒展笑容,柔声道:“表妹,我知道你很痛恨这小子,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只是就这么杀了这淫贼太便宜他了,不如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慢慢折磨他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秦风吓得脸色苍白,官府对待犯人也不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
没想到一个武林大世家的子弟,竟能想出这么歹毒的主意。
“展鹏,你……你太恶毒了!”
“哈哈,对付你这样的淫贼,再歹毒的手段也不过分。”
展鹏洋洋得意,花秀则花容失色道:“表哥,这淫贼虽然坏,但……但我们杀了他,出了这口恶气就好,用不着折磨他。”
展鹏恨恨道:“表妹,你不用替他求情,这小子害我在众多江湖人物面前出丑,我非好好折磨他一番不可!”
他似乎忘了,真正令他丢尽脸面的人是狄飞龙,只是秦风算个软柿子,自然就会被捏。
花秀看着展鹏修长英气的背影,忐忑的低下了头。
展鹏慢慢逼近,秦风脑袋里飞快思索着计策,此刻他作为哨卫那冷静的头脑与缜密的心思起了作用。
秦风微微眯起眼,果断看到这间上锁的屋子里,摆着许多兵器架,锃亮的刀剑就挂在上面。
而在兵器架左侧,有一扇窗直通屋外,窗檐边还停着一只蜻蜓,以秦风的经验来说,通常蜻蜓只会在水边活动,如此猜测,窗户后面必然是一片水池!
他突然发难,冲到兵器架前取下一柄长刀。
展鹏冷冷一笑,已经越过兵器架,一下子跳到秦风背后。
秦风转身劈出一刀,但展鹏后发先至,竟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展鹏提起剑刃,轻轻在秦风脸上划了两下,瞬间鲜血从皮肤里渗出来,他冷笑道:“我先从你脸上开始割好呢,还是先从腿上开始割?”
秦风倒在地上,看起来似乎已成不可逆转的死局。
但不知为何,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而他的手,此刻慢慢摸到后腰,从官袍下握住了一把精巧的十字短弩!
原来朝歌哨卫通常有两件制式武器,一件乃是随身佩刀,另一件,正是可在机簧作用下连射三箭的短弩。
展鹏缺少江湖经验,加上严重低估了秦风的狡猾和智慧,因此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可正是这把短弩,救了秦风一命!
在猝不及防之下,秦风忽然‘嗖嗖嗖’的接连射出三箭,此刻展鹏与秦风相距不过数尺,三枚连珠箭劲力急促,展鹏虽然躲开了前两箭,但第三箭则擦破了他的右臂。
惊恐中,展鹏一个漂亮的鹞子后翻,已经远远落到屋子另一边。
秦风大喜,爬起来就朝窗户撞过去,他心中掂量了一下,感觉有信心可以把窗户撞开一个大洞。
“哎呦!”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以他三脚猫的功夫,在全力冲刺下竟连木窗都纹丝不动,反倒自己撞了一个鼻青脸肿。
他一刻也不敢停,毛手毛脚的打开窗户,准备爬出去。
此时回过神来的展鹏脸上露出峥嵘神色,堂堂展家后起之秀竟被一个下三滥无赖哨卫伤了手臂,这种事传出去简直有损自己颜面。
“去死,淫贼!”
他一剑飞驰,势如流星。
秦风危急中伸手摸到了一个硬物,根本来不及思考,就把这样东西丢了出去,并大声道:“箭上有毒,这是解药!”
展鹏大吃一惊,半途中顿时折回,一把抓住了‘解药’。
然而等他看清楚时才发现,这哪是解药,根本就是九品带刀哨卫的腰牌。
“卑鄙!”展鹏一把捏碎铁铸的腰牌,急忙跑到窗台边往外看出去,没想到‘噗通’一声,秦风正等着他过来,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溅起一片水花,恰好全都泼到了展鹏脸上。
翩翩佳公子此刻一副狼狈相,恨得他一掌拍碎了窗户。
展鹏恨得咬牙切齿,转身埋怨道:“表妹,刚才你怎么不出手杀了他!”
花秀满脸委屈,随之对秦风痛恨更深,她樱唇紧咬道:“表哥别急,我看这湖泊不通外河,只要我们守在湖边,不怕淫贼躲在水中不上岸。”
展鹏听了大喜道:“想不到你心思缜密,我就没想到这一点。”
得意中人夸奖,花秀脸色微微一红。此时展鹏已经迫不及待的跳出窗外,沿着湖岸绕了一圈。
他虽然也熟识水性,但因顾及自己身份,不愿意为了小小一个哨卫而弄湿衣服,因此只站在岸边观望,一双阴毒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从秦风身上挪开过。
起先秦风还以为展鹏会下水来追杀他,等了半天见没动静,立刻就猜到他心思。
不过这座宅邸既然早已被展家买下,想来属于私宅,就算自己在里面待上一年半载恐怕也没人会进来找他。
因此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嘿,这里的水清澈见底,正好让小爷痛痛快快的洗个澡,花姑娘,要不你也下来一起陪小爷玩玩,顺便帮小爷搓个背如何?”既然已陷入绝境,怕是花、展二人不杀他是不肯罢休的。
秦风索性豁出去,大占口头便宜,总比做个冤死鬼强。
岸边花秀恨恨的一跺脚,银牙紧咬道:“淫贼不要得意,看你能在水里待到几时!”
秦风哈哈大笑:“哇,这水好凉快好舒服,展公子,我瞧你追了我这么久,也该出了一身汗,既然花姑娘不肯下来,你何不跟我一起双龙戏珠?”
“哼,你少在那里得意,有你哭的时候,”展鹏归剑入鞘,左右一看,发现一艘石舫停泊在岸边,顿时有了办法。
展鹏跳到船头,伸出手道:“表妹,咱们上船去追这淫贼。”
花秀手心冒汗,踌躇半晌道:“可是表哥,我……我不会水。”
“没关系,你只要乖乖待在船上,看我如何杀了那淫贼!”
展鹏撑起竹竿,沉重的石舫渐渐荡开去,很快就游到了湖中央。
秦风从水里探出头来,见展鹏居然站在石舫上追过来,心中也有点忐忑,他自知武功不济,万一这展鹏恼羞成怒,直接跳到水里来杀他,就算十个自己恐怕也不是对手。
他笑道:“展公子,我在水里还没玩够呢,你开个石舫过来不怕被我凿个洞沉到水里吗?”
船上花秀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道:“表哥,他……他说要凿船!”
展鹏冷笑道:“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他手上没有刀剑,石舫哪有这么容易就被凿沉的,表妹,看我来戏弄这淫贼,替你出口恶气!”
他突然举起五六米长的竹竿,对准秦风当头打下。
秦风大吃一惊,连忙吸口气潜入水底,只听到‘哗啦’一声,在真气灌注下,竹竿竟像铁棒一样抽在水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哈哈,你给我死在水里吧!”展鹏眼中透着狠毒凶辣的目光,只要秦风一露头,他就挥动竹竿打下去,秦风要是离开竹竿的打击范围,他就立刻撑船追赶,几下过后,秦风只敢躲在水底,简直苦不堪言。
此时花秀拍手称赞起来:“表哥,淫贼被你打怕了,不敢浮上来了。”
展鹏目光中寒意更深,喃喃道:“是啊,这小子三番两次羞辱我,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水面下,秦风这口气憋得太久,可一露头换气,展鹏的竹竿就会打下来。
他在水里观察了一会,心想:“看来姓展的今天非杀我不可,就这么一直待在水里迟早被耗尽体力,或许这湖底有水道可以通往外河,不如潜下去看看。”
能找到活路自然好,万一是死路一条,也总比被展鹏打死要好。
秦风想到做到,当即露头换口气,随后如一条鲤鱼般深度下潜,一直潜到湖底。
所幸湖泊并不深,湖底居然也十分干净。
秦风从湖底抱起一块石头,好让自己可以双脚贴地慢慢行走。忽然,他发现湖底居然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压在一片水草上,巨石缝隙便不断有气泡往上浮。
他顿时大喜,这说明石头下可能是个通风口!
秦风立刻走到巨石前,用力推动石头。但这块巨石十分沉重,他推了半天,连气都快没了,仍只挪动了一点点。
浮上水面换了口气,他继续潜下推动巨石,终于来回几次之后,石头有了一点松动。
秦风暗暗心喜,就在他准备最后把石头推开的时候,突然巨石下的缝隙里传来一股巨大吸力,竟将他连人带水全都吸到了一条空洞的隧道之中。
也不知翻了多少个跟头,终于在一阵天旋地转中,秦风被狠狠甩到了一片硬邦邦的陆地上。
“哎呦,我的腰!”他挣扎着慢慢爬起来,竟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潮湿的洞穴里。
原来这洞穴建在湖底,与外面想通,可能当初在建造宅邸时,宅邸的主人特地开凿出来的秘密洞窟。
秦风大喜过望,放手一搏之下果然另有出路,这种绝处逢生的经历也许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次。
但一阵水声很快让他的希望化为泡影,湖底巨石下的隧道直通这个洞窟,可巨石一旦被挪开,大量湖水便浸入洞窟内,现在水位正在不断上涨,看样子用不了一个时辰,整个洞窟都会被淹没。
“不可能,肯定还有其他通道的!”秦风开始急了,拼命敲打岩壁,想找到其他出路。
蓦地,一扇铁门出现在他眼前,只是门上套着一个陈旧的铁锁。
秦风想也不想就抱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锁上,咣当一声,旧锁应声而落,铁门也被他推开。
门内又是一个密室,只是这间密室地势更高一点,里面居然摆着十多个书架,上面放满了数十上千本书。
秦风这个时候当然没有心思去翻阅书架上的书籍,他只想快点找到出路,在水淹密室前逃出这地方。不过就在他到处寻找出路的时候,突然被密室墙壁上写的一行字给吸引了。
这是一行深深嵌在岩石里的字,银钩铁划、十分霸气。
秦风默默念道:“秦淮展氏武藏库,集天下武学于此,非展家族人,不得翻阅查看,否则杀无赦!”忽然他哈哈大笑起来,脸上露出了奸诈阴险的笑容道:“原来是展家武藏库,展鹏啊展鹏,既然你得罪了本小爷,秦某人就一把火烧了你家武藏库,看你展家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想来展家早在朝歌城买下这间宅院,并以‘司马故居’的名义改造成了武学典藏场所之一。
传闻秦淮展家武功最博,集天下武学于一体,其家族内部建有多个武藏库,看来司马故居正是其中一个。
此时湖水上涨的速度略有放缓,秦风再次检查了一遍整个密室,终于在一排书架背后,发现了一个隐秘地道。由于常年没人进来,被一层厚厚的灰尘给遮住了。
他拉起地道铁环,顺着一条斜梯慢慢往更深处的地底走下去,约莫十几米后,斜梯忽然折而朝上,一直通到地面上的一个隐蔽洞口。
第7章 .杀人嫁祸()
秦风走到洞口外,发现这条密道居然直通宅邸庭院的假山之中,而不远处,正是那片湖泊。
此刻展鹏与花秀仍站在石舫上左顾右盼,远远看去清晰可见。
秦风连忙把头一缩,暗暗骂道:“这对狗男子居然守着还不肯走,看来不见到我的尸体是不甘心了。”
“不行,说什么也要出了这口恶气,否则我秦某人以后还怎么在朝歌城混?”
想到这里,秦风回头再次折回密室,他见湖水已经把外面的洞窟几乎淹没一半,有许多水开始流入密室之中。
秦风嘴角划起一道坏笑,一把推倒一排书架,价值连城的武功典籍就此滚入湖水中,瞬间化为废纸。
他还不解气,随手拿起其余书架上的武功典籍,撕得稀巴烂。
但在撕书过程中,他却忽然瞥见其中一排书架上,居然写着‘天机署武功简要’七个字。
秦风心中一动,鬼使神差般从这上面拿了本典籍,翻开一看,狄飞龙三个字顿时映入他眼睑。原来展家苦心收集江湖武林各派高手武功招式,其中在这‘司马故居’里收藏的,正是整个朝歌城内有名有姓的一流高手之武学功夫。
他对狄飞龙降服花秀、展鹏二人联手时的武功和霸气印象深刻,此刻想到居然能够一睹狄飞龙的武功,心中就止不住生出一股激情澎湃的感觉来。
似乎已经忘记湖水正在上涨,秦风立刻翻开武功典籍,从上面所记载的狄飞龙强大武学中细细品味起来。
四叔曾评价秦风‘资质超绝、天纵奇才’,如今一旦静下心来仔细研读,果然令他见识到了与众不同的体会。狄飞龙乃江湖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天机署神候座下第一密探绝非浪得虚名。
虽然典籍上记载的仅仅只是他所用武功的部分招式及残缺不全的用功手法,除此外并无任何内功调息的法门。
但对从未接触过如此高绝武功的秦风来说,无异于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然而天生的懒散很快就令这种激情悄然而逝,在翻阅了其中有关‘飞龙擒拿手’的部分残招之后,他已经完全对狄飞龙的武功失去了兴致。
秦风随手一丢,像抹布一样将记载狄飞龙的武功典籍扔到了水坑里,随后拿起另一本典籍随便翻了两页。
这些对外人来讲近乎无价的宝贝,在秦风眼中似乎成了无用的橘子皮。
他信心满满的合上书页,自信已经学到‘绝世武功’的精髓,可实际上,他甚至连高等武学的皮毛都没有摸到。
一个人懒散如此,难怪连四叔都对他毫无办法,直呼他是‘烂泥扶不上墙’。
秦风毁掉了绝大多数典籍,就算剩下没有毁掉的,只怕也会被湖水淹埋,临走前,他还最后做了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傻事。
他竟拿起一块石头,在墙上那行字旁边,重重刻下了另一行字:狄飞龙到此一游!
随后,他潇洒的转过身,大摇大摆离开了武藏密室,如今秦风毁了展家武藏库,心中居然十分心满意足,要是能够让他看到展家领袖因为这件事而暴跳如雷的模样,恐怕他在睡梦中都会笑醒。
假山内的出口修建得十分隐秘,秦风悄悄绕到假山另一边,他看到湖水因为灌入密室缘故,已经下降了一大半,石舫此刻搁在湖中央动弹不得。
忽然他心思一动,临走前想戏弄一番展鹏、花秀二人,于是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湖岸边。
秦风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展公子、花姑娘,你们两个蠢蛋还等着我从水里钻出来吗?!”
展鹏站在石舫上,正四处寻找秦风人影,此时突然看见秦风居然站在岸边大声挑衅,眼中顿时露出了恶毒目光。
“表哥,是那淫贼!”
展鹏目中怨毒之色更甚,冷冷道:“他什么时候上的岸,难道……这湖底下真有另外一条通道?”
此时秦风站在岸边意气风发,狂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