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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洛25 古宅迷踪(假戏成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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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常?”
  “呃,或许这个字眼不太正确,史达斯夫人,如同你所说的,确实是低能,而雷奇先生显得有点不正常。”
  “噢,他没问题,”奥立佛太太不断地说,“他神经崩溃过。”
  波洛并没有追问有点令人起疑的这句话的用词,而接受了他表面上的意义。
    “每个人都显出预料中的紧张不安、高度兴奋、普遍疲倦,以及强烈的烦躁,这些都是准备这种活动时心理上的特征。如果你能指出……”
    “嘘!”奥立佛太太再度抓住他的手臂,“有人来了。”
  这就像一出糟糕的通俗剧,波洛感到他自己的烦躁感提升。
  布鲁伊丝小姐一张怡人、温顺的脸出现在门口。
  “噢,你在这里,波洛先生。我一直在找你要带你去看你的房间。”她带他上楼,沿着走廊,来到一间空气流通,可以展望河流的大房间。
  “浴室就在正对面,乔治爵士说要增加浴室,可是那样一来会严重破坏房间的格局,我希望你会觉得一切相当舒适才好。”
  “的确,”波洛具有欣赏力的眼光扫过一座小书架、书灯和床边标明“饼干”的小盒子。”你们这屋子里好象一切都案板的十全十美。我是要向你道贺,或是向迷人的女主人?“
  “史达斯夫人的时间都完全花在‘迷人’的功夫上去了。”布鲁伊丝小姐说,声音中微微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一个非常具有装饰性的女人。”波洛感慨地说。
  “如你所说的。”
  “可是在其他方面她不是,或许……”他中断下来,“对不起,我说话欠考虑,我作了或许我不该提起的批评。”
  布鲁伊丝小姐平稳地看了他一眼,她冷淡地说:
  “史达斯夫人十分清楚她自己是在干什么,除了如同你所说的,是一个非常具有装饰性的女人之外,她还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人。”
  她在波洛的双眉惊讶地完全扬起之前转身离开房间。原来这就是能干的布鲁伊丝小姐心里所想的,是吗?或是她这样说仅仅是为了她自己的某种理由?还有为什么她对他——一个陌生人这样说?或许,就因为他是个陌生人?而且因为他是个外国人。赫邱里·波洛从经验中发现,有许多英国人认为对外国人说什么话并不重要!
  他困惑地皱起眉头,出神地凝视着布鲁伊丝小姐走出去的那道门,然后他漫步到窗前,站在那里向外看。他看见史达斯夫人跟福里亚特太太走出屋子,她们在木兰树旁站着谈了一会儿。然后福里亚特太太点头道别,拎起园艺篮和手套,快步沿着车道走下去。史达斯夫人站在那里望了她一会儿,然后心不在焉地摘下一朵木兰花,闻了闻,开始慢慢走上穿越树林通往河边去的小径。在她的身影消失之前,她只回头看过一次。麦克·威曼悄悄从木兰树后冒了出来,犹豫不决地停顿了一下,然后随着那高挑、苗条的身影进入树林子里。
  一个英俊、充满活力的年轻人,波洛心想。无疑的,比乔治·史达斯爵士更具有迷人的个性……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又有什么?这种模式在生活中永远会出现。缺乏魅力的有钱中年丈夫,年轻貌美,缺乏足够智能发展的妻子,具有魅力、善感的年轻人。这其中有什么好让奥立佛太太打电话对他下紧急召集令的?奥立佛太太无疑的是具有鲜明的想象力,可是……
  “可是毕竟,”赫邱里·波洛喃喃自语,“我并不是通奸方面的顾问——或是初期的通奸。”
  奥立佛太太所说的有什么不对劲可能真有什么吗?奥立佛太太是个心思特别混淆的女人,而她到底怎么能写出条理一贯的侦探小说,那是他无法理解的。然而,尽管她头脑混淆,她还是经常令他感到惊讶地突然悟出事实真相。
    “时间短促——短促,”他喃喃自语。“是不是这里真有什么不对劲,如同奥立佛太太所相信的?我偏向于相信是有什么不对劲。可是,是有什么不对劲?有谁能启发我?我需要知道多一点,更多一点,关于这屋子里的人,有谁能提供我资料?”
  在一阵思索之后,他抓起他的帽子(波洛从不冒险光着头出去到傍晚的空气中),匆匆走出他的房间下楼去。他听见远处马斯特顿太太低沉、独断的吠叫声。乔治爵士的声音带着恋慕的腔调在近处扬起。
  “那层面纱跟你相配极了,真希望我能娶你为妾,莎莉,我明天会过去找你好好算算命,你会告诉我些什么,啊?”
  一阵轻微的扭打,莎莉·雷奇喘不过气的声音说:
  “乔治,你不该这样。”
  波洛扬起眉头,从邻近方便的一道边门悄悄溜出去。他全速往他的方位感使他预料出会跟前车道相会合的后车道走去。
  他的行动成功,使得他——轻微喘气——来到福里亚特太太的身旁,殷勤地要帮她提她的园艺篮。
  “我来吧,太太?”
  “噢,谢谢你,波洛先生,你真好,不过这并不重。”
  “让我帮你提到你家去,你住在附近?”
  “实际上我就住在前门旁的门房小木屋里。乔治爵士非常好心地把它租给我了。”
  她以前的家的前门旁的小木屋……波洛怀疑她对此有什么真正的感受。他的态度是如此的泰然自若,令他对她的感受毫无线索可循,他改变话题说:
  “史达斯夫人比她的丈夫年纪小多了,不是吗?”
  “小二十三岁。”
  “就肉体上来说,她非常有魅力。”
  福里亚特太太平静地说:
    “海蒂是个可爱的好孩子。”
  这并不是他期待的回答,福里亚特太太继续说:
  “我非常了解她,你知道。有一段段时期,她是在我的照顾之下。”
  “这我并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就这一方面来说是个伤心的故事。她的家人在西印度群岛有产业、糖产。在一次地震之后,那里的房子被烧毁了,而她的父母兄弟姐妹全都丧生了。海蒂自己当时在巴黎一家女修道院,因此而突然毫无近亲的被留在世上。她家的遗嘱执行人认为海蒂在海外度过了一段时期之后应该找个人陪伴她、引导她步入社会。我接受了照顾她的责任。”福里亚特太太带着冷淡的微笑接着又说:“我必要时能把自己打扮得清清爽爽的,而且自然,我有必要的社会关系——事实上,前郡长就是我一个亲近的朋友。”
  “自然,太太,这一切我明白。”
  “这非常适合我——我当时正历经困难时期。我先生就在大战爆发前去世。我在海军服役的大儿子跟他的军舰一起沉到海底去了,我在肯亚的小儿子回来加入突击队,在意大利遇害。这表示有三次遗产税,而这幢房子不得不拍卖出去。我自己当时非常不好过,我很高兴有个年轻人来让我照顾,一起出去旅行,分散一下心思。我变得非常喜欢海蒂,越来越喜欢,或许是因为我不久便了解到她是——我们姑且说——是一个不能完全保护她自己的人?听懂我的话,波洛先生,海蒂并不是智能不足,而是乡下人所谓的‘天真’。她容易受人哄骗,太过温顺,完全没有心机。我个人认为实际上她家人并没有留给她财产倒是一个福气。如果他是个女继承人,那么她的情况可能就艰险多了。她对男人有吸引力而且生性多情,容易受人影响——他确实需要受人照顾。在她父母的产业最后清算之后,发现农园全毁,负债高过资产,我只能感谢乔治爵士这样的人爱上了她,想要娶她。”
  “可能——是的——这是个办法。”
    “乔治爵士。”福里亚特太太说:“尽管他是个靠自己努力成功的人,而且——让我们面对现实——是个十足的俗不可耐的暴发户,可是心地好,基本上是个高尚的人,除了极为有钱之外。我不认为他想要一个作为精神上伴侣的妻子,这正好。海蒂是他想要的一切。她把衣服珠宝展现得十全十美,热情,乐意,而且跟他在一起十分快乐。坦白说我非常庆幸结果如此,因为,我承认我曾蓄意影响她接受他,如果结果不好”——她的声音有点颤摇——“那会是我的错,我敦促她嫁给一个比她大这么多岁的人。你知道,如同我所告诉你的,海蒂十分容易受人教唆,任何跟她在的人都可以支配她。”
    “在我看来,”波洛赞同的说:“你已经为她安排了一项非常谨慎的婚姻。我并不像英国人一样浪漫,要实现一项好婚姻,除了浪漫之外还必须考虑到其他的。”
    他接着又说。
    “至于这个地方,‘纳瑟屋’,是非常美丽的地方。套句话说,是相当与世隔绝。”
    “既然‘纳瑟屋’不得不出售,”福里亚特太太声音有点颤抖地说,“我得庆幸乔治爵士买下来了,战时被军方征用过,后来可能被人买去改成旅馆或学校,房间被分割隔开,破坏原有的自然美。
我们的邻居,胡丘大花园的福烈契家人,不得不把他们的地方卖掉,而现在成了青年招待所。年轻人是应该享受他们的乐趣,这是叫人感到高兴的事——幸好胡丘大花园是维多利亚晚期的建筑,没有伟大的建筑价值,因此改变并无所谓。恐怕有些年轻人侵入了我们的地方。这让乔治爵士非常生气,他们是真的有时候破坏了稀有的灌木——他们穿越过来,想从这里找出到河流渡口去的捷径。”
    他们现在正站在前门旁。那间小门房,白色的小平房,坐落在离车道一点距离的土地上,四周环绕着围上栏杆的小花园。
    福里亚特太太道了声谢从波洛手中拿回篮子。
    “我一向非常喜欢这间门房,”她深情地看着它说。“莫多,我们三十年的主园丁,以前住在这里。我喜欢它胜过于那间给主园丁住的小平房,虽然那间小平房已经扩建,而且乔治爵士把它的内部现代化了。不得不这样,我们现在找了一个年轻人当主园丁,有个年轻的太太——而这些年轻的女人必须有电器、现代的厨房用具和电视等等。人必须跟上时代……”她叹了一声。“这地方以前留下来的人几乎一个都没有——全都是新面孔。”
    “我很高兴,太太,”波洛说:“至少你已经找到了一个避风港。”
    “你知道史宾塞写的那些句子吗?‘劳苦之后的睡眠,海上风暴之后的港口,战争之后的安定,生命之后的死亡,确实非常令人欢喜……”
    她停顿下来,以毫无改变的语气说:“这是个非常邪恶的世界,波洛先生。而且这世界上的有非常邪恶的人。这你或许跟我一样清楚。我不在年轻人面前这样说,这可能令他们感到泄气,但是这是事实……是的,这是个非常邪恶的世界……”
    她微微地向他一点头,然后转身走进门房里。波洛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闭上的门。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ajs。126)5   波洛在探究的心情之下,走出前面大铁门,沿着陡峭、盘旋的大路走了下去,随即来到一处小码头。一个有条铁链的大铃上写着一张告示:“渡河摇铃。”码头边停泊着各种船只。一个原本靠在系船柱上,两眼黏湿的老人拖着脚步走向波洛。
    “你想渡河吗,先生?”
    “谢谢你,不是,我只是从‘纳瑟屋’过来散一下步。”
  “啊,你住在‘纳瑟屋’?小时候在那里工作过,我,还有我儿子——他以前是那里的主园丁。不过我以前是照顾船。老福里亚特乡绅,他相当迷船。任何天气都出航,他。少校,他的儿子,他不喜欢航海。马,那才是他喜欢的。而且在它们身上输了不少钱。赌马还有喝酒——跟他在一起有过艰难的时期。他太太,你见过她吧,也许——现在住在门房里,她。”
  “是的,我刚刚才跟她在那里分手。”
  “她也是福里亚特家族的人,来自狄佛顿的远房堂亲。搞园艺很有一手,她,那里所有开花的矮树全都是她种起来的。甚至在战时房子被征用时,还有两个年轻的少爷去参战,她仍然照顾那些矮树,免得它们长得他过于茂盛。”
  “真苦了她,她两个儿子都遇难了。”
  “啊,她是命苦,接二连三的。她丈夫方面的烦恼,还有少爷方面的苦恼。不是亨利先生方面的。他是一个你所能期望的好绅士,照顾他的祖父,喜欢航海,后来加入了海军,可是詹姆士先生,他就给她惹了很多麻烦。负债,女人,而且他脾气真是凶。天生一个无法走正路的人。不过战争适合他,可以说是——给了他机会。啊!多的是平时无法走正路的战时却能英勇牺牲的人。”
  “因此现在,”波洛说:“‘纳瑟屋’里不再有福里亚特家的人了。”
  老人滔滔的话语猛然消失。
  “正如你所说的,先生。”
  波洛好奇地看着这位老人。
  “取而代之的是乔治·史达斯爵士。本地人对他的看法怎么样?”
  “我们知道,”老人说,“他是个非常有钱的人。”
  他的语气显得冷淡,近乎好玩。
  “那么他太太呢?”
  “啊,她是伦敦来的好小姐。园艺方面不行,而且据说,她这上头少了些东西。”
  他意味深长地轻敲自己的太阳穴。
  “并不是说大家一直说她坏话对她不友善。他们来这里刚过了一年。买下这个地方而且整修得全像新的一样。我记得好象他们是昨天才来的一样。傍晚的时候来的。我所记得最严重的一次暴风过后的那一天。左右的树木都倒了——有一棵倒在车道上,我们不得不急忙把它锯掉好将车道清理出来给车子过,而上头那棵大橡树,倒下来把其他很多树也压倒下来,搞得乱七八糟。”
  老人转向一旁,厌恶地吐了一口口水。
  “怪建筑就真是怪建筑——新奇无聊的怪东西。那是夫人出的主意。他们来这里不到三星期就建起来了,我相信一定是她说动乔治爵士建的。它卡在那些树中间实在可笑极了,就象一座异教徒的庙,现在又盖了一幢很好的凉亭,用彩色玻璃好象满有乡土味的。这我没什么好反对的。”
  波洛微微一笑。
  “伦敦的小姐们,”他说:“它们一定有她们的喜好。令人伤心的是福里亚特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你可决不要相信,先生,”老人嘲笑了一声。“‘纳瑟屋’里总是有福里亚特家的人在。”
  “可是房子是乔治·史达斯爵士的。”
  “话是这样说——不过还是有福里亚特家的人在。啊!福里亚特的人是罕见精明的人!”
  “你这句话怎么说?”
  老人狡猾地侧瞄他一眼。
  “福里亚特太太住在门房里不是吗?”
  “是,”波洛慢吞吞地说。“福里亚特太太是住在门房里,而这个世界非常邪恶,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非常邪恶。”
  老人睁大眼睛凝视着他。
  “啊,”他说:“你这句话有几分真理在,可能。”
  他又拖着脚步离去。
  “可是,我说的话有什么真理在?”当波洛慢慢爬上山坡走回屋子去时,烦躁地自问。
  
  赫邱里·波洛仔细地打扮了一番,在他的胡子上抹上香油,同时把它们捻出气势凶猛的两撇。他往后站,对他在镜子里所看到的感到满意。
  锣声在屋子里回荡,他下楼去。
  刚刚完成一次非常艺术性的敲锣表演——渐次加强、强、渐弱、渐缓——的主仆,正把锣棒放回挂钩上。他一张哀伤微黑的脸露出愉快的神色。
  波洛心想:“管家写的一封勒索信——或者可能是主仆。”这位主仆看起来好象大有能力写出勒索信。波洛怀疑奥立佛太太是否从生活中选取角色。
  布鲁伊丝小姐穿着一件不配称的薄纱花衣服走过大厅,他赶上她,问道:
  “你们这里有管家吧?”
  “噢,没有,波洛先生。恐怕时下没有人家这么高尚,除了一些真正的大户人家,当然。
实际上,有时候——我就是管家,我在这屋子的地位比较像是管家,而不是秘书。”
  她酸溜溜地短笑一声。
  “这么说你就是管家?”波洛深深考虑着她。
  他看不出布鲁伊丝小姐会写出勒索信来。若是匿名信——那就不同了。他知道一些像布鲁伊丝小姐一样的女人写出匿名信——坚强可靠的女人,完全不受它们周围的人怀疑。
  “你们的主仆叫什么名字?”他问到。
  “汉登。”布鲁伊丝小姐显得有点惊愕。
  波洛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很快地解释说。
  “我问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以前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非常有可能。”布鲁伊丝小姐说:“这些人好象从不会在任何地方待上超过四个月的时间。他们一定不久就会把全英格兰所有可能的工作机会都尝试一下。毕竟,时下请得起主仆和厨子的人家并不多。”
  他们走进客厅,穿着晚餐外套、不知道为什么总叫人感到有点不自然的乔治爵士,正在那里供应雪利酒。穿着铁灰色缎子的奥立佛太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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