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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嫁女儿了……”
话未完，便被南宫玺煜如刀似箭的眸光刺杀千万遍。
奴柒只得无奈的用手捂着胸口，装作无奈而凄凉的摇头叹息，“哎，柒柒失宠了，失宠了……”
“噗嗤。”逗得魅忍俊不禁的，手里的毛笔“唰”的一声便毁完成大半的南宫涅满月图。
于是这大厅里又充满了魅的尖叫声；奴柒的欢笑声；南宫涅不满的哭嚷声；夜柔柔的哄孩儿声；小小的大厅里像在上演一曲宫廷交响曲，热闹得让南宫玺煜和付羚天两位男子无言以对。
随着日头渐渐升高，前来送礼的人儿越来越多，付羚天亲自前来，秦渃水的宫女便送上了同命锁，秦渃水的宫女一送上贺礼，紧盯着皇室的十三世子派大臣们立刻让管家、仆人送上各式贺礼，原本门可罗雀的南宫府竟也门若市庭，来来往往的车马人群将六尺宽的巷井堵得水泄不通。
在一片喧嚣道贺声中，人群咋动，“车来了，车来了，丞相府的马车来了。”
人群频频回首，果然见车檐挂着“相府”字样的小灯笼在半空中左摇右晃，仿若在像世人宣誓——
“嘿，这是先秦国丞相府的马车。”
别的官位的家仆们依次退让，只见周丞相府的管家信步步出马车，双手端上小锦盒，不大不小的盒子，却更让人觉得稀奇、珍贵。
“居然是周管家！”吏部大臣家的家仆说道，“前些年我家老爷新上任时，就是周管家道贺的呢。”
“嘁。”吏部大臣家仆的言语很快得到户部大臣家管家的反驳，“你那是前些年儿的故事了，我家老爷昨儿个还给周管家送礼呢。”
“嘶。”别的较低官位家的家仆倒吸一气，“果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见的市面都比咱们多啊。一个管家居然都有一品官员送礼。”
“呸呸呸。”
这些家仆，搁在这皇族大臣满街的皞沣城，自然会眼高于世，若是平常人家，平常乡镇的人儿来到了本国国都，回去都可说上十天半月一年半载的。
人们习惯性的赞美、感叹，习惯性的往上看，以仰望的姿势崇拜他人，却忘了，天生我才必是有用的。
284。第284章 伊本佳人01（）
三月的天，很快便暖了起来，一场天街春雨绵绵缠缠的润如酥后，皇家踏春打猎的锦旗便开始在弥山山头飘扬。
弥山说是山，不如说是小山丘，只是在先秦国这样高山巍峨环绕的国家算不上山，可做为皇家狩猎的山林，有山有水、山不高水至清，是踏春狩猎的极佳之地。
先秦国的皇家近些年实属奢靡，在燕国换了新君燕玄嬴后，忙于内政而无心兼并天下，光宗圣上秦文昌也很乐意坐享其成，于是从皇室开始蔓延的奢靡之风便在达官贵族之间如雨后春笋。如今就算燕国攻打许赵国，先秦国却依旧奢于享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过是一场狩猎，前后忙活了近一月，这三月三的清晨，皇家狩猎的号角吹动了皓沣城上淡粉色的朝霞。
“呜呜呜——”
伴随着号角声响，朝霞开始撕开黑云，满城的百姓开始欢呼，这一天对于他们来说，是最能看清皇室之人面目、得宠而随行的文武百官的一日。
“圣上要出宫狩猎啦！”
“圣上要出宫狩猎啦！”
朝霞冲破了乌云，散发出晨曦的第一缕光晕，人群欢呼着，摩肩擦踵的交谈着，七嘴八舌的谈论着皇室的公主、世子，更多的还是沉醉在如今先秦国的繁荣昌盛之中，只有燕国来的商人见识过燕国皇家“节俭”的排场才摇头叹息。“非也非也，尔等不过如此。”
南宫涅被送至皓沣城郊外真正的南宫府宅了，奴柒扮成随行丫鬟跟随在南宫玺煜身后，看着他沉着而冷静的指挥着各队车马迎接百官、后妃，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南宫玺煜了。
“二公子二公子。”梳着丫鬟双髻的奴柒不安的抱着南宫玺煜的手臂，那贼溜溜的双眼左顾右盼的，再配上这细声细语的呼唤，一切仿若回到了当初的南宫丞相府，身为丫鬟的她却任性妄为。
“嗯。”南宫玺煜轻“嗯”一声，以示奴柒说出下文。
“没什么。”奴柒放开紧抱着的南宫玺煜的手臂，长呼一气，“就叫唤叫唤您。”
“叫唤叫唤”再配上“您”字，让南宫玺煜实属汗颜。不知应说什么，却还是配合的回应，“嗯。”
“奴柒？！”在登上马车驾奴室那一刻，随意望向四周的秦渃雨忽然发现奴柒和南宫玺煜的身影。
她是不安的，从她闪烁的眼神里便可得出这一信息；可是她却是笑着的，身子紧贴在南宫玺煜手臂上，仿若他就是她的天，她的力量之源。
秦渃雨凤眸轻瞥，忽的笑了，云淡风轻。
“看来，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自己一定会告知公子的，休了她！”
“哼。”秦渃雨高昂着头颅，傲气十足的坐进香车幔帐中，车内明黄幔帐仿若感受到了主人的喜意，竟飘飘晃晃如云似雾。
皇家之人依身份地位一一登上马车后，百官也随之登上马车，付羚天骑着棕色良驹而来，眯着眼儿看了奴柒一瞬，对着她颔颔首，也算是打招呼了，又对南宫玺煜道，“后宫妃嫔都已上车，南宫兄弟可别只顾身旁佳人。”
“佳人？！”因为孕期而稍显丰腴的奴柒转瞬就欢娱了，双手又缠上南宫玺煜的手臂，“二公子，他说柒柒是佳人诶，嘿嘿，真有眼光！”
所谓的佳人，那一定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亦或是“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之类的。
付羚天听着奴柒贫乏无味的话语眼角一跳，却见他眼里行不改色的南宫玺煜竟用着低醇而温润的嗓音，抚着奴柒的脑袋，面不改色道，“伊本佳人。”
“嘻嘻。”奴柒扬起小脑袋，满足的笑了，双眼眯成了初一的月牙弯弯，笑声正如这晨曦之下，宫中悄然盛开的小喇叭花。
付羚天摇摇头，有着沙场豪情的他实属不懂这儿女之情，于是对南宫玺煜拱拱手，骑着棕色大马回到兄长付恒身后了。
奴柒望着南宫玺煜摊开小手，颇为无奈的模样，让南宫玺煜只得拍拍她的天门盖，“不碍事的，柒儿。”
“她不能融入他官场的世界、交际圈也是极好的。”
伴随着此次踏春狩猎统领南宫玺煜冗长的一声，“启程！——”
“呜呜呜”的送行号角吹响在皇宫前，没能登上出行马车的妃嫔们艳羡、嫉妒、无感；随行的大臣、后妃心思却千回百转，都想借住此次踏春狩猎受得秦文昌的赏识、宠信而巩固地位、权力。
————————籽籽《乱世宠姬之奴柒》原创————————
本是顾忌奴柒不会骑马又恐先秦国山地居多、路上颠簸，南宫玺煜让她和秦渃水同轿的，秦渃雨却派宫女来邀请奴柒。
秦渃水和秦渃雨两位公主，前者金玉公主是因光宗圣上宠爱而娇贵、后者婴语公主是富室豪家的皇室贵胄而生性刁蛮，怎的都是性情极为不合表面又是“五姊姊”“十妹妹”的娇唤着，南宫玺煜自然不会让奴柒踏皇家后宫的这一趟浑水，也就婉言谢绝了去。
“可是那公主真的很傲慢啊。”奴柒总在马背上还不安分的扭转着身子望着南宫玺煜，“柒柒把银镯子让给她也不是，不让给她也不是，贡渠就说“否理她”。柒柒才收下银镯子未归还的。”
想来奴柒是在给南宫玺煜解释怎么认识秦渃雨而在皓沣又是怎样相逢的经过了，顺带还女孩子家家的抱怨、纠结几句。
“嗯。”南宫玺煜“嗯”这一声只是代表他有在听奴柒的“埋怨”之词，大丈夫心理极为严重的他是无心瓜葛这些女子碎语的。
皇家的马儿懒散的“哒哒哒”的前行，而上好的良驹驾着的皇家马车已经来到了先秦国大街上，百姓们翘首以望良久，终于欢呼出来。
“皇家队伍来了，来了。”
在黄纱轻掩、珠帘密垂的皇家马车里，隔着重重的纱幕和明珠串连成的车窗帘子，自马车内可以大致看清车外子民百姓的笑脸，可车外却探不清马车内的精致，只能在窗幔微微晃动之间，隐隐瞥见里头人物的身影。
285。第285章 伊本佳人02（）
可就算不知依次而过的马车内究竟是谁，就凭这一架架恨不得把身家底都显摆在马车的装潢上，人们都能凭皇家之人的喜好分辨出，哪架马车是光宗圣上，哪架势圣宠的馨妃，哪又是皇宫子弟等等。
“你看那马车前檐的两颗明珠，我猜这是皇后的架座。赌五两！”
“不对，馨妃最得宠，那一定是馨妃的驾车，十两！”
“……”
“前些个时日寻宝阁的伙计还说婴语公主买了夜明珠去，估摸就是为了这次狩猎装潢马车。”
“……”
尽管明明不能准确的知道答案，人群还是欢呼着价码，这样纸上谈兵可以满足他们想挥金如土的贪慕。
“可这都比不得那日白玉雕身的马车啊。”牛二的一句感叹，让众人不由得忆起大半月前出现在这皓沣城闹市区的白玉雕身的马车。
单单是那一架白玉雕身的马车，更不用说五匹千里马并驾前行，就已赛过这皇家费劲心思装潢的木制马车啊。
管它是上好的檀木、乌木，终归还是白玉值钱啊。
“对对对。”人群里有人点头有人却反问，“哪日哪日？……”
“就是，二月中旬吧。”
“哎哟，可惜当时我不在场啦。”
“世间还有这等富贵之人，白玉马车啦……”
“……”
“我看那马车啊，八尺那么高，五尺那么宽呐！”说书先生明明不曾瞧见，却吹嘘得有模有样的，更是声文并茂的讲解起来。
于是先秦国皓沣的三月上空，头一次不是以皇室为话题，而是那辆半月前在皓沣街头出现不过两个时辰的白玉雕身的马车，成了最热点的话题。
燕国的商人们不由得皱皱眉，这对他们来说是多么熟悉的话题啊。
“想经年前的燕国京都，那白玉雕身的马车一出现，谁不知是赫赫有名的南宫丞相府的呢。如今却不过家破人亡、人去相府空。”
富贵究竟于人何名何意。这些富甲一方的商人也不禁踯躅思惆了。
“是我啦是我啦。”奴柒在马背上舞动着小手，对着南宫玺煜讨喜的叫唤着，“二公子，他们说的大半月前白玉雕身的马车一定是柒柒的！”
奴柒双手握拳，一张俏脸更是兴奋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对于她而言，能成为百姓议论的风云人物，还是头一朝，初为名人的新鲜感那是颇为浓厚。
南宫玺煜却早已司空见惯，也不愿打击奴柒的热情，却也只是实话实说道，“柒儿多溜达两次就习惯了。”
“耶？”奴柒双手比出两个“二”，明亮的双眼看看自己的手势又看着南宫玺煜，全然忘了自己在马背上，惊呼着，“真的嘛？！二公子，太棒了啊，可以上街玩咯！”
“嘛”“啊”“咯”几字语气词，让南宫玺煜想着秦文昌那浓厚的皓沣俚语，总是“啊”“啦”个没完没了，不由笑道，“柒儿怎学了一腔先秦音，还是燕语好听些。”
“柒柒还会漠北语呢。”奴柒微微停顿了一下，便道出一句，“那却来尕哦，昵寻努。（我恋你哦，二公子）”
这不经意却又刻意的示爱，让皓沣城上空的云朵久久不能褪去朝霞的红晕，风轻云淡的这一日“那却来尕哦，昵寻努”让四周的人潮退却，仿若那马背上说着漠北语的姑娘，从那遥远的大漠噹噹而来，如驼铃声脆脆的歌唱着：
“那却来尕哦，昵寻努。”
“那却来尕。”南宫玺煜微微扬眉，虽然不甚懂漠北语，却还是笑眯了眼角。
“二公子懂漠北语！”奴柒惊讶而又失望，惊讶南宫玺煜的学识，失望自己甚么看家本领也没有。
“略懂。”南宫玺煜眼角的笑意渐渐退去了，“以前娘亲会教导几句。”
可是，一晃却又都是十五、六载前的故事了。
“柒柒也是娘亲教导的诶。”奴柒发现自己和南宫玺煜的共同点，欢喜得声音又如小喇叭花在歌唱。
“不过墨痕可不会呢。”奴柒隐隐有些得意。“娘亲当初还总是表扬奴柒呢。”
南宫玺煜仔细的看着奴柒满是笑意的小脸，那笑得闪亮的双眼让他失了神。
他再度在她的眼里迷了路。
“她的娘亲是那般疼爱她，可是爹又为何会逼迫得她离家出走？”
南宫玺煜在奴柒的唠叨声中沉思着，想起自己身上香囊里的漠北国的半壁江山图纸和伏虎，他忽然一顿。
“柒儿的身世，一定有故事。”
“……后来爹爹就变了，”奴柒想到娘亲走后爱酗酒、赌博的爹爹，甚至还要把她卖给糟老头子，心里满是怒意，道出的话，却是凄凄惨惨的意境。“不疼爱柒柒也总是棒打墨痕了……”
“柒儿。”南宫玺煜突地打断奴柒的话语，“你娘亲是几时走的，几时孕有墨痕的？”
“啊？”突然被打断话语，奴柒的舌头打了一个结，“五、六、七载，柒柒不记得了啊，反正娘亲离开时柒柒十岁了，就是大哥哥接走娘亲的。墨墨，墨痕那时三岁？两岁？对啊，娘亲没有受孕怎么会有墨痕呢……”
奴柒末句的话音愈见模糊，却还是让听力极好的南宫玺煜听得真切。而奴柒孕育了南宫涅，方才恍然一悟墨痕来得奇妙。
双手捂着嘴，吃惊的望着南宫玺煜，却又突的松懈下双肩，“难怪柒柒抛弃墨痕在燕国不管不顾……”
“是没有嫡亲的血缘关系吗？”
“是我抛弃了墨痕吗？……”
奴柒上好的心情，因为这些曾年往事而变得沉重。她的心思太简单了，喜怒哀乐全盘写在脸上、眸子里，如今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却也让南宫玺煜暗自责怪自己多言了。
“你写封信让燕玄嬴好生照看着奴墨痕不就得了。”语毕，南宫玺煜只觉得自己嘴抽。
“南宫玺煜！哪有让自己的妻子给爱慕她的男子写家书的！”
“对哦！”奴柒忽然的笑逐颜开了，重重的一点头，让南宫玺煜摇头浅叹。“也罢也罢。”
“只要你乐意，比甚么都好。”
奴柒又欢喜得开始唠叨怎么写家书啦，要附带给倾儿一些开春得衣裳夏装啦，甚至还唠叨起了向昔满满讨教怎么教好南宫涅啊，生儿孕女啊。
一串串的语气助词又带着燕语和皓沣腔，不伦不类得让南宫玺煜嘴角一直止不住的上扬着。
286。第286章 伊本佳人03（）
当冰雪姬和厉阴周天领着一干弟子到达先秦国皓沣南宫府时，却发现南宫府的小院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葡萄藤和鱼儿戏水声。
邻里家的烟囱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新妇已经忙完了农活预备为夫君家备上一桌美味佳肴，隔壁的孩童却已嚷着“要吃晌午啦，娘亲，孩儿饿啦。”
“走罢，厉阴。”冰雪姬的声音带着疲倦，她从遥远的漠北国度满心欢喜而来，却只余空空荡荡的院落在春风里歌唱，说实话，颇有些凄凉。
做为冰雪姬的首任弟子，跟随冰雪姬已数十五、六载的厉阴周天自然是懂冰雪姬的言外之意的，不假思索道，“去府邸会不会太唐突？”
“不然呢？”不过二十五、六的冰雪姬又傲气了，斜睨了老实巴交的大弟子厉阴周天一眼，“本宫可没带银两哦，你们一路风霜的跟随，不可能露宿皓沣街头吧，本宫可没带银两哦。”
冰雪姬再度强调“本宫可没带银两哦”，让众弟子汗颜不已，当初为了出山，还不停的对雪姬点首，“嗯嗯，暗中看看煜儿就好，嗯嗯，姊姊也想柒柒。”
这边随从们僵硬的扯动着嘴角，那边冰雪姬竟也理所当然的感叹道，“煜儿开了好几间当铺怎也算富贾了，怎得也得孝敬孝敬本宫啊。啊，有个富贾侄子真好，节流好多银两呢。”
于是在众人面无表情目带鄙夷的眸光中，冰雪姬带领一干弟子前往郊外的南宫府邸，手上的银铃手镯呤呤呤的唱着欢歌。
在一片丛林里，阳光跳跃分层，穿过树林，便可听闻“哗哗”的流水声，在这初春时节还让人稍感凉意。
虽然冰雪姬稚气的言语实在有失一宫之主的风范，可武力的确凌驾于年岁之上的。她甚至无须运动，单凭灵力与经验，便足矣辨出正确的路径，看破幻象。
“哎。”步出丛林的冰雪姬单手捂着胸口摇头，“煜儿这等防备，为姨甚是担忧啊。”
手上的银铃镯子也随着她捂着胸口的举动“噹噹噹”的，和着远处瀑布的声音绕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