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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如果要重回道界,最低也是要重新凝结金丹,但是这不是司若婴能接受的。她身负血海深仇,又遭奸人陷害,她要比从前的自己强百倍千倍,才能洗冤报仇!
可这又谈何容易。
司若婴的脸上闪过一抹苦色,先是断了佩剑,后又散了金丹,自己几天之前几天之前还是道界最受瞩目的天之骄子,是司氏引以为傲的子孙,有着同样是道界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的未婚夫婿。然而短短几天之后,她只能在未知的凡世里,待在这样一间简陋的屋子中,接受着旁人的恩惠。
司知一很快就带着药碗回来了,药碗里黧黑的汤药散发出阵阵苦涩的气味,司若婴皱了皱眉,勉强地用手肘支撑着自己半起身,接过药碗后一饮而尽。
“厉害了厉害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这药苦的很,你可就喝完了。”司知一赞叹道,“不过你放心,良药苦口,别看你伤的这么重,给我个把月的时间,我能让你活蹦乱跳。”
“谢谢。”司若婴擦了擦嘴角,又躺了回去。
司知一将药碗放在桌上,拿着之前放在桌上的小石臼,继续捣药,同时不忘对司若婴说:“对了,我看你之前的反应,像是跟司氏有仇。不过你不用怕,我呢,跟那家人早就没关系了,不会因为他们害你什么的。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坏心眼的姑娘,所以才把你捡了回来,你如果愿意,就把你为什么离开道界讲给我听一听,别再憋在心里给憋出什么毛病。”
司若婴抿了抿嘴唇,开口道:“我不想说。”
“不想说也没关系。”司知一颇为理解地颔首道,“人嘛,总有点儿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我不再问就是了。不过有一点儿,向前看,别总是为了之前那些事伤心难过,既然已经来了这里,就在这里过轻松惬意的舒坦日子。从前为了些虚名,整天劳心劳力玩命似的修练,到了凡世之后才发现,修仙问道哪有闲云野鹤的日子舒服。”
道法自然,这是司若婴踏上修道之途时上的第一课。
可当真修练起来,谁又去管这些?更何况,司若婴是背着莫须有的罪名逃离道界的,她还要变强回去,没有心思去享受闲云野鹤的日子。
“算了算了。”司知一看司若婴仍是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只好道,“你还年轻,年轻人就是该争名逐利一点,像我这种老头心态,才是不该有。”
这倒是让司若婴有了几分好奇,司知一的外貌看来,不过是二十五六的青年模样,可听他言语,却像是另有内情。修道之人,在辟谷成功之后,即可使容颜不改,可司知一通过凡世之门,法力应当是被劈得没了七七八八,又如何能定住容颜?
“你多大了?”司若婴好奇问道。
司知一愣了片刻,努力回想了一番,而后摇了摇头说:“具体记不清楚了,不过少说活了三四百年了。”
司若婴大感震惊,又问:“那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不对,你也是通过凡世之门的人,怎么可能——”
司知一裂开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颇为神秘地对司若婴道:“是不是很好奇?”
说不好奇是假的,司若婴点了点头。司知一倒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却是问了司若婴一个十分浅显的问题:“你知道修仙问道,最后一步,也是拦住无数修道者的一步,是什么吗?”
司若婴没有犹豫便是答出:“渡劫,引雷渡劫。渡劫成功,羽化登仙,寿与天齐;渡劫失败,就此陨落,灰飞烟灭。”
“说的不错。”司知一继续说道,“当年我离开道界,其实说起来也是不太光彩,虽然我把道界搅了个天翻地覆,可是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只能被逼着穿过凡世之门。”
同病相怜,司若婴如是想着。他们两人,都是因为在道界已无容身之处,而被迫穿过凡世之门。可是不同的是,司若婴却是背着莫须有的罪名逃走的,司知一应当算是活该了。
“不过我也不是傻子。”司知一很快就从先前那种略为低落的情绪中走出,换了副模样,有几分自得的说道,“其实当年我能把道界搅得天翻地覆,那些人也都明白,我离最后一步越来越近,所以他们急着想要把我赶出去。在他们的认知里,从道界离开的人,没有一个能再度杀回去的——也确实,在我之前,没有这样的例子。他们怕我成功渡劫,所以在我渡劫之前,要把我除去。”
“竟然能让人怕成这样。”司若婴小小的感叹了一下。
司知一对司若婴的反应很是满意,于是继续说道:“凡世入口外的结界,你想必也见过,这结界其实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世家宗门联合搞出来的,最初是为了锁住不停争斗的清浊二气,也能阻拦法力高强的人进去打那清浊二气的主意。所以,世家宗门的人自然也有办法把结界暂时关闭。当时他们的围剿把我逼到了结界之外,然后关闭了结界,我也就顺势躲了进去。”
“结界之内不仅有清浊二气,还有相当多的怨气和戾气。”司若婴想到结界内的景象便有些后怕,那些东西,只要沾上一点点,她怕是就要死在那里了。
司知一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当时我们也发生了一些冲突打斗什么的,可能是那时候留下的吧,不过这不是关键。”
结界之内的怨气与戾气的浓郁程度,不是死了十几二十个人就能有的,司若婴虽然年纪不大,但也不是这么容易糊弄的。司知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怕是一场死伤惨重的恶斗。
“一开始我也有点儿怕,道界传言的什么凡世之门有去无回,就算是我,也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说到这儿我还是想赞叹一句,当时我出去捡你的时候,看到你的模样,对你是一千一百个敬佩。”司知一咋舌,“言归正传,当时我也是年少气盛,怕归怕,却没有什么是不敢的,等我在结界里和他们打累了,我就跳进凡世入口了。”
司若婴有些无奈:“贪战。”
司知一倒也不否认,但是神情却是愈发的激动,开口说道:“我跳入凡世入口时,原本是心如死灰,可是当我看到凡世之门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司若婴心口一紧,脱口问道。
“我想,我已是修道巅峰,只需引雷渡劫,便可羽化成仙,而这里将要劈下的九道雷火,可不就是我成仙的最好助力?”司知一缓缓说着,神情却是转为平淡。
听着这番叙述,司若婴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说,引九道雷火渡劫?”
“还好我成功了,不然可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司知一伸手将石臼里捣了许久的药捏出,看了色泽和形状,满意地放了回去。
司若婴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穿着朴素的男子,竟然早已迈出了那所有修道者都想迈却不敢迈的一步,而自己竟有如此机缘,可以遇到这样的人。司若婴突然感到自己之前的敌意是有多可笑,如今的自己,与凡人没有什么差别,而他,已然羽化登仙寿与天齐!
第四章拜得仙师()
“你也不用太有压力。”司知一看得出司若婴有些忌惮,故而出言安抚道,“我这个人,和善得很。”
和善?司若婴想到了结界内的那些怨气和戾气,这个词怎么样也不能用来形容他吧。再转念一想,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又是出身司氏,可她修道十余载却从未听说过。
先前说的忙于修炼不过是一句虚话,司若婴这样的年纪,与闺中蜜友一同讨论古往今来的风云人物是常事,自司若婴与玉源宗宗主之子封卿兰订婚之后,司若婴没多久就从和姐妹把有关封卿兰的传闻聊了个遍。但是司知一的名字,却从未听说过。
司若婴知道,世家大族最爱惜颜面,因而在她出事的瞬间,饶是她有着惊艳道界的天赋,司氏也是当机立断将她除名,以求将对家族的影响降至最低。而司知一,当初被那么多人围杀,自然是被视为家族之耻,司氏选择抹去其存在倒是正常,那其他人呢?为什么也只字不提?
而且,以司知一跳入凡世入口之前还要大开杀戒的情形来看,他并非良善,而那些人要逼死他,他成仙之后,竟然没有回道界复仇,反倒待在凡世过这样的日子,更是让司若婴惊讶。
要知道,见到司知一之前,在司若婴的认知中,道界已逾千年未曾有人成功渡劫了。司若婴看向这位或许是当今世上独一无二的仙人,做出了决定。随后她将心中那些疑惑全都抛在一边,挣扎着爬了起来,艰难地下床,跪在地上。
司若婴用双手撑着地面,身子有些发颤,气息再度紊乱起来,却仍是坚持着开口道:“仙人在上,请收若婴为徒。”
她要拜他为师!在道界时,她追随父亲修道,师即是父,父即是师。可一夕之间,父母惨死,而她也被冤枉成杀母弑父的悖逆之途,侥幸在封卿兰的剑下逃过一死,若不是姐姐相助,如今她早已成为“重紫”剑下亡魂。
而今她要重返道界,必须要比从前更强。可修道之途,若无名师指引,纵有惊艳的天赋,也少不得要走些弯路。何况她金丹被毁,重结金丹之路必然与往常不同,她自问阅历不足,对修仙问道一途认知不够,所以更是需要有人助自己一把。
眼前这人,早已渡劫成仙,若能拜他为师,日后修练虽然不能说事半功倍,但至少进境要比自己摸索着快上不少。
司若婴打算清楚之后,再度叩首道:“请收若婴为徒!”
司知一在她挣扎起身的时候,便是猜到她要做些什么,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她的动作。直到那一句拜师之言开口,方才出声,语气不复先前的欢俏,多了几分肃然:“你年至十六,未成金丹,况且以此残躯,如何能让我收你为徒?”
“仙人亲口所言,能使若婴痊愈。若婴虽失金丹,但可受九道雷火不死。且在此之前,若婴十二岁便结金丹,道界同辈之中,只有玉源宗宗主之子封卿兰、柴氏嫡系长孙柴衍、灵方台弟子陆殷殷三人,与我相当!”
提起封卿兰时,司若婴心中微微绞痛,忘不掉他怒气冲冲挥剑斩来,斩断了自己的佩剑“挽风”时的模样。
司知一眉梢一动,又问:“十二岁结成金丹,这样的能耐,即使是有极佳天赋,也需良师引导,你已有良师,又要拜我为师?”
司若婴撑在地上的手掌登时攥起,在地上划出十道指痕,咬着牙才有气力回答说:“家师家师已逝!”
“你说,你这样还能跪多久?”司知一话锋一转,有些好奇地问。
司若婴抿唇,抬头看向司知一,此刻她的面色异常苍白,嘴唇也是没有丝毫血色,然而态度坚决,没有丝毫迟疑:“跪到仙人满意为止。”
“那你先跪着。”司知一转身向外走去,“草药所剩不多,我去采摘草药,不然你明天就没药可吃了。”
看着司知一离去的背影,司若婴心中一急,气血翻腾,一口鲜血便是涌上喉咙。血腥气在口中漫开,司若婴将口中鲜血吐出,脑中昏昏眼前发黑,但仍是在原处跪着。司若婴有重伤在身,移动尚且艰难,更何况长跪不起。
司知一离开不久,司若婴便觉得头昏目眩,马上便要昏厥过去。但她觉得,自己如果昏倒在地,这个师,便是拜不成了!因而,哪怕是早已力竭,她也是强撑着,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爹,娘,阿婴好运,见到了仙人,阿婴只要能拜他为师,重返道界为您报仇指日可待,求你们在天之灵帮帮阿婴,让阿婴再撑一会儿,再撑一会儿就好,只要一会儿,等他回来
司若婴觉得时间似是在同自己作对一般,一点一点地向前走着,走得却是异常缓慢。不知过去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司若婴的躯体早已麻木,却仍吊着一口气不肯起身。终于,门被推开,司若婴勉力抬头,听到一声:“呦,还跪着呢!”
“请仙人收我为徒”司若婴张了张口,说出的话语,自己尚且听不清楚。说完之后,司若婴便是栽倒在地,再度不省人事。
司知一摇了摇头,心道,小小年纪就敢在凡世之门受九道雷火,重伤之躯尚能凭借一丝意念跪这么久,看来你身上的执念不是一般的重,我能收你为徒,却不能解你执念,我能授你术法,却不能带你成仙,罢了罢了,看你如此执着,收个小徒弟倒也不碍事。
司知一施术将人移上了床,再一探脉,感叹道:“唉,你这一跪,我之前喂你的药都白喂了。”语带几分埋怨,全然不记得是他让司若婴跪地不起这回事。
司若婴此番昏迷,又是久久不醒。过了三日,司知一见她仍未苏醒,盘算一番,她应当是短时间内伤上加伤再加伤,没有一次好利落,若不是她尚年轻,这样的伤势恐怕难以痊愈。说来也是令人怜悯,这样如花般的年纪,却遭此大难,又有执念深种,往后再难有轻快的日子,比之凡世同龄女子,凄惨太多。
感慨过后,司知一又是端来一碗汤药,喂司若婴喝下。这几日各式各样的汤汤水水,司若婴没少喝,汤药入腹,那些温和的药性也在一点一点地温养着她的身子。
“小徒弟,我的珍贵药草你这几天可没少喝,再不醒可就是不给我这个师父脸面了!”司知一拍了拍床板,见司若婴仍无苏醒之一,自言自语道,“难道我高估自己的医术了?不会吧”
司知一又是盯着司若婴看了一会儿,后者仍旧没有反应,司知一的脸色愈发凝重。如今的司若婴是肉体凡胎,从她落入凡世至今,已过去了五日,整整五日未曾进食,仅服用各种汤药,这样的情形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小徒弟,黄昏时分你再不醒,我可要用非常手段了。”
第五章冶情养伤()
茂林间,隐约可见一土屋,在林间雾气掩映下,颇有几分遗世之态。
偶尔奔来三两走兽,口衔药草,继而将那药草搁置土屋门前,啼鸣两声便是离开。随后,土屋门扉启开,身着褐衣的司知一从中走出,捡起地上草药后向着走兽离去的方向道了声谢。
窗外有丝丝缕缕阳光透过古树枝叶缝隙在地上投下点点圆斑,司知一坐在门前,聊有兴致地逗弄着两只松鼠,松鼠将小小的松塔推来推去,司知一叹息道:“你这小家伙,又让我给你剥,你不自己来磨磨爪子磨磨牙,我走了怎么办?我又不能在这儿给你剥一辈子松子。”
小松鼠的两个爪子在司知一的裤脚上抓了抓,司知一拍了拍它的脑袋说:“说好了,最后一回,等屋里那个姐姐醒了,我就没时间陪你们在这儿玩了。”
小松鼠抬起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司知一。
“她?”司知一边剥边想,“现在是我的小徒弟,至于以前是什么人,她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
一阵急急地叫声响起,司知一捂着耳朵说:“你别担心我,你应该担心担心之后没人给你剥松子了你吃什么。而且,那个姐姐也不是坏人,等她伤好点儿了,你们就都能见到她了,别叫了别叫了。”
叫声停下时,司知一似乎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呜咽。
司知一的语气柔和了几分,安抚着这个小松鼠道:“我会常常回来看你们的。”
话音刚落,司知一笑道:“可算是醒了——不如你现在就跟着我进去看看?”
小松鼠又叫了声,便是向屋内跑去。司知一不紧不徐地也走进屋内,原本在土炕上躺着的人,此时已经坐了起来。司知一道:“可算是醒了,你这昏迷三天,我都要怀疑自己的医术修得不过关了。”
司若婴张了张口,喉中有股浓重的苦涩味,想来自己昏迷这几日,司知一没少给自己灌药。只是自己那日,虽然撑到了司知一回来,却还是没能熬到他松口便是昏迷。司若婴说道:“你已成仙,我这些伤,又怎么能难得到你?”
“你?”司知一有些不悦道,“现在道界子弟都是这样跟师父说话的?”
原本有些失落的司若婴,在听到这句话后,反应了许久,才难以置信地看向司知一。当看到司知一脸上的一丝笑容后,司若婴当即便叫了声:“师父!”
“嘿嘿,乖徒弟。”司知一弯了弯腰,把急着上炕的小松鼠抱了起来,放在司若婴面前,逗趣道,“这小东西从你来就想见你,今天刚好撞到你醒了。”
司若婴低头看着这只小小的松鼠,一旁的司知一道:“他问你叫什么。”
兽语,司若婴是不懂的,她有过耳闻,极少数人能与飞禽走**流,但从未见过。如今司知一显然是能读懂这只小松鼠的意图,不过司若婴转念一想,渡劫尚且不能奈何他,何况是与走**流?
眼前这只毛茸茸的松鼠也是可爱,司若婴轻轻一笑,柔声道:“我叫若婴,你呢?”
司知一略略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