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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若婴开口道:“生机。”
常允赞许地看向司若婴道:“这种魔气,由生气演化而来,有着自己的生机,甚至能够催生出自己的神智。”
常青讷然道:“气也可以有神智?”
“寻常的不可以,但乱魂珠催生出来的,或许可以。”常允随手布了一个结界,将乱魂珠放在结界中,而后不停的催**魂珠。浓郁的魔气顷刻间充满了整个结界,像是一颗乌黑的珍珠。几人定定地看着这个结界,突然之间,结界中的魔气有了些许异变。
在异变的同时,常允收了手,再一挥手,将那些魔气散了去,而那颗乱魂珠,也是应声而碎。
常允颇为惋惜道:“一颗珠子的极限就是这样了。不过已经看到了想要的结果。刚刚的异变如果进行下去,这些魔气就会本能地幻化成各种形态,假以时日,便会有自己的神智。”
司若婴很难说清楚,自己刚刚究竟看到了什么。
道心,魔心,能生出神智的魔气。
司若婴忽而道:“既然魔气可以生出神智,那其余的天地灵气呢?”
常允笑道:“你以为,人是什么?”
司若婴震惊地望向常允。
常允继续道:“仿制出乱魂珠的人,或许是有心,也或许是无意,但他的的确确地是搞出了这些东西来。这种有生机的魔气,想要完全净化,只能依靠紫气。但被乱魂珠操控着的妖兽倒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被那些妖兽袭击了的人和飞禽走兽。”
司若婴先是想起了封卿兰,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随后,她在常允带笑的目光中,想到了青河镇的那群猪。猪死之后,尸体被埋在地下,而自己挖出这些猪尸之后,发现这些猪尸的眼睛中,充满了生机。随后用乱魂珠一试,这些猪尸便是发生了尸变,哪怕尸体破碎,也能继续行动。
而封卿兰的虹火,竟然也拿这些尸体没辙,最后只好动用紫气,将猪尸体内的魔气净化干净,才解决了这些猪尸。
这些猪多半是被乖乖吞服乱魂珠后用尾巴抽死的。
“糟了!”
司若婴惊道。
常允道:“放心,不急。”
庄执渊没有看到过那些猪尸在虹火之中坚挺的模样,以为她是在担心被玳瑁兽袭击过的封卿兰。常青也是不解,只当是司若婴在担心青河镇的那些人。
司若婴道:“如果受了袭击而不死,会怎么样?”
常允道:“就看那人心中的负面情绪的多少了。那些妖兽袭击时,必然会动用魔气,这些魔气会被强行种入被袭击者体内。如果侥幸没死,这些魔气会自身极强的生机,扎根之后,汲取被袭击者的生气之中的负面状态,促使自身的壮大。置之不理的话,或许会引起堕魔,也或许会在其体内形成第二种神智。具体的,因为还没有出现过这种例子,所以我也说不清会变成什么样。”
常青脸色古怪,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封卿兰身上看到的异况,当时他觉得自己眼花了,现在想想,或许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庄执渊道:“青河镇的百姓中,有不少受了袭击还顽强存活的,他们在遭受巨大的恐慌之后,滋生出的负面情绪,或许会使得魔气快速壮大”
司若婴道:“魔君——”
常允拦住司若婴,轻声道:“先别急,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事。我带你们过来,除了看一看‘魔心’外,还有另一件事情。”
常青疑道:“什么事?”
司若婴抿了抿嘴唇,将未开口的话吞了回去。几人又跟着常允走到了宫殿深处,这次没有令几人惊叹疑惑的东西出现,只有一柄十分普通的剑,被横陈在这里。常允将剑取了出来,抽剑出鞘。司若婴在剑身上看到了铭文,写着“落尘”二字,应该便是这把剑的名字。
常允将落尘剑交给司若婴,轻声道:“这把剑,你先拿着。”
司若婴握住剑鞘,感觉到了剑身之上充沛的灵意,同时也感知到,这把剑之上,没有别人的烙印,是个无主之物。
“这剑没有主人?”司若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常允的声音中带了些许难以发现的悲意:“这剑有主人,不过剑的主人死了很久了,上面的印记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你可以在剑身之上打上自己的烙印,用着方便一点。至于你自己的那把剑,就暂且不要拿出来了。那个制作乱魂珠的人,如果当真和你父母的死有所牵连,必然不会希望看到你还活着。”
司若婴握紧了落尘剑,心中充斥着愤恨。
常允道:“接下来,我来替你抹去雷火烙印。”
第一百一十章更改容貌()
雷火烙印是天地强加在穿过凡世之门的人身上的烙印。
天地为求公平,分出三千凡世和道界这三千零一个存在,为的是让有超越自然之力的修道之人,无法干涉凡世普通人的生活。而道界之人闯过凡世之门,便是违逆了这一公平,天地认定其是罪人,降九道雷火以示惩戒,劈散修为以保凡世安稳,刻下雷火烙印以录其罪。
所以,雷火烙印几乎无法祛除,因为这是天地之力。
像司知一那般超脱天地限制的仙人,也对雷火烙印无可奈何。
现在常允竟然轻飘飘地说,要祛除雷火烙印?
司若婴心中虽然期许,却仍觉得不可思议,故而问道:“魔君要怎样来祛除雷火烙印?”
常允道:“你们都清楚雷火烙印是因何而来的吧?”
众人同时点头,常允继续道:“究其根源,是天地认为你有罪,而刻下这样的罪罚。如果天地不认为你有罪,雷火烙印自然会消失。”
司若婴惊道:“魔君可以更改天地意志?”
“没那么厉害,只是能稍微让他有点儿有点儿误会。”常允微微笑着,伸手摘去了司若婴的面具,目光落在那一道雷火烙印之上。
令天地产生误会?
常允的手中涌出浩瀚的魔气,司若婴心中凌然,却仍纹丝不动。已经走到了这里,只能信任常允了。司若婴心中有所困惑,她从见到常允开始,就莫名地对他有一种亲和感,以及信任感。或许是因为当初置身梦境之时,借司知茗的眼见过常允,也或许是因为,司知茗借那个梦境影响到了自己。
无论是哪一种,都令司若婴感觉到了麻烦。
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亲和感,或许在之后面对常允时,令自己无限地陷入被动,这不是她想见到的。
就在司若婴沉思期间,那些魔气将司若婴包裹其中,很快便形成了一枚乌黑的巨蛋。
常允满意地看着这枚蛋,对着庄执渊道:“接下来该你了。”
庄执渊疑道:“我?”
常允道:“你们三尘谷,也是违反天地法则的存在,难保不会有一天,天降惩罚。”
常青在一旁问道:“三尘谷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宗门?”
常允瞥了常青一眼道:“你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整天把时间浪费在八卦人家的家长里短上,到死你都不会知道这些。”说完,常允才又对着庄执渊道,“接下来,我要将你体内的血脉作出些许更改,以扰乱天地对你身上血脉的识别。”
庄执渊道:“会有什么影响?”
“没什么影响,只是加了一层干扰,对你自身倒是没什么改变,你依旧可以使用三尘谷的功法,这一点也是我会出手帮你的原因。”常允说完,再一抬手,庄执渊的周围也是笼罩着一层魔气,很快就是化成另一枚巨蛋。
常青咋舌道:“爹,从前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不知道你竟然能干扰天地了。”
常允漫不经心地说道:“所谓天地,不过是一颗‘道心’。知道了问题的根本,从源头下手,这些事情很容易就能解决。从前我教过你,不过你应该也忘得差不多了。”
常青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转移话题问道:“这两个人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常允稍算了一下时日道:“至多三日。”
这三日里,常允带着常青便是守着这两枚黑色的巨蛋,三日当中,有不少本该归于‘道心’的魂魄融入‘魔心’之中。饶是常允,也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形势十分严峻。这些魂魄融入‘魔心’,会给‘魔心’造成一些污染,积累过多,则会导致‘魔心’不纯,进而导致一系列难以预估的后果。
常允无法阻拦这些魂魄融入‘魔心’的动作,只能寄希望于司若婴等人,早日寻找出来解决办法。
尤其是司若婴,常允看到了她体内的那颗紫金丹,知道她能够凭借一己之力牵引漫天紫气,这些紫气,将会极大的抹灭乱魂珠的功效。
三日时间匆匆流逝,两枚巨蛋先后出现一道裂纹,紧接着裂纹在蛋身蔓延开来。
空荡荡的宫殿中突然响起碎裂之音,宛如天地初分之时产生的第一次声响一般震撼人心。常青盯紧了两颗巨蛋,巨蛋骤然炸开,无数的魔气向外弥散,却被常允只手拦住,转而收入体内。
两道人影出现在宫殿之中,一男一女,身上都镀了一层如天地般威严的光。
待光芒散去,常青咂舌道:“果然是没了”
司若婴光洁的脸上,秀眉微吊,一股傲气油然生出。
司若婴睁开眼睛,看向了常青,从常青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而自己脸上的雷火烙印,已然消失不见。司若婴再看身旁的庄执渊,有些诧异他为何也从魔气巨蛋中走出来。
常允看着二人道:“这样就可以了,你们可以走了。”
司若婴问道:“魔君不交代点儿别的?”
常允含笑道:“你无论是去追查杀害你父母的真凶,或者去寻找乱魂珠的源头,都是在帮我。想怎么查随你们,只要在最后,帮我取回我想要的东西就好。”
庄执渊敬重地向常允揖道:“多谢魔君。”
常青问道:“之后我还是和他们一起吗?”
常允颔首道:“你跟着他们,记得收敛一些。有你在,我能及时地了解到你们的行程近况。以及,璎珞,你可以稍微更改一下容貌,会更方便一点。”
司若婴应下,体内紫金丹运转起来,脸部的线条轮廓五官都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整个人的气质柔和了几分,但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得出她身上难掩的清傲之气。
常允带着三人返回木屋之中,涉谷终于有机会和司若婴打个招呼。大约关怀了几句之后,司若婴将萧焕和涉谷一并交托给了常允,萧焕饶是心中不愿,却也不敢反驳,只想着哪一天学得差不多了就偷偷溜走。而涉谷则是听从司若婴的安排,毕竟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确实学到了很多。
随后,常允送三人离开了山谷,在入口处,司若婴看到了正在等着他们的苑苑。
司若婴抽出落尘剑,将剑身之上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庄执渊道:“去青河镇看看,那些受伤的人,是这种变异魔气最好的宿体。”
常青慨叹道:“怎么回来一趟,突然感觉自己身上背负了什么很重的担子,这个世界就要靠我来拯救了!”
司若婴轻声道:“能够接触到‘道心’的人寥寥无几,幕后黑手想必就在这些人当中。所以我们不能避开世家宗门的人,反而要接近他们。常青大哥,面对世家宗门的时候,还请言辞谨慎一些,否则不利于我们追查真凶。”
常青一时语塞,勉强地点了点头。
三人祭出武器,御剑而行。司若婴特意关注了常青一番,见他脚下踩的竟然是一根骨鞭。骨鞭分有九节,每一节的骨骼似乎都不大一样。常青感受到了司若婴的目光,颇为自豪道:“九种远古灵兽的骨骼链接而成,找到这些骨头可是费了不小的功夫。”
司若婴点了点头,几人加速向着青河镇行去。
将要抵达青河镇的时候,司若婴看到了青河镇上空来来回回的身影。因为那些人穿着世家宗门的统一服饰,倒是容易辨别。
想到这里,司若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样式是司氏宗族的族衣,是前些日子庄执渊趁着自己昏迷时,找人给自己换上的,这两天一直没有时间换掉。
常青道:“这么多人,看来是有不小的麻烦。”
第一百一十一章群英汇聚()
司若婴三人在青河镇外停下,徒步向着镇子走去。
迎面而来的几位世家宗门的子弟,见司若婴的打扮,有些好奇,故而上前拦住了三人,为首的人问道:“是司氏的人?”
司若婴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叫璎珞,你们柴门的柴羽认得我。”
被点到的柴门子弟有些茫然,而后问道:“柴羽师叔已经返回宗门。你既然不是司氏宗族的人,为何会穿着司氏宗族的衣裳?”
司若婴有些无奈,常青则是直接开口道:“青河镇里能说得上话的都有谁?”
为首的人恭恭敬敬地说道:“玉源宗的少宗主坐镇青河镇,柴氏二小姐、灵方台宗主座下亲传弟子、清氏三公子、祁氏少夫人、郁氏长孙、司氏孙小姐等人从旁协助。”
庄执渊轻笑道:“封卿兰,柴珊,陆殷殷,清恪,鹿宛然,郁明君。这位司氏的孙小姐,是哪个孙小姐?”
几人见庄执渊漫不经心地将几位的名字一一道来,心中确信这三人应当是和世家宗族颇有渊源。司若婴随口便是道:“司氏嫡系的孙小姐只有一位,司夜心。”
常青道:“听到没有,你们世家宗门有什么人,我们清楚得很。现在是给你们面子,所以下来步行入内,你们如果一定要拦着,之后你们封少宗主怪罪起来,我们可不会给你们说一句好话。”
司若婴横了常青一眼,随即说道:“先前有事在身,因而不辞而别。今日折回青河镇,是想知道如今镇中情况如何,受灾的普通民众可否安顿妥当?”
柴门子弟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庄公子!快放他们过去吧。”
“原来是庄公子,失敬了,三位请。”
庄执渊含笑道了谢,带着司若婴和常青一起进了青河镇。世家宗门的人已经在废墟中清理出来一些空地和道路,走着也是比较方便。空地之上安顿着一部分普通人,大部分人已经被转移到了邻近的城镇当中去。司若婴的目光在那些人身上扫过,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三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间客栈,客栈门口有着不少人把手,各个世家宗门的人都有。司若婴突然想起,这个客栈只有四间屋子,其中一间屋子的门还被常青踹烂了,他们这么多人,怎么睡?
常青刚刚站到客栈门口准备出声,便见封卿兰从客栈里走出。
封卿兰带着十分柔和的笑意,看向了司若婴三人,道:“恭候多时。”
说完,封卿兰特地将目光在司若婴身上多停留了些许时候,而后道:“璎珞姑娘?”
司若婴点了点头,封卿兰侧身相请,几人一同走入客栈之中。
客栈一楼的大厅,原本是用餐的地方,现在被世家宗门加以改造,倒便成了一个挺方便的议论场所。进入大厅,司若婴的目光快速在厅中众人的身上扫过,全都是熟悉的脸。那些人看到司若婴等人进来,皆是将好奇的目光落在了司若婴的身上。
封卿兰道:“这位是先前提起过的璎珞姑娘。另外两位,想必诸位都很熟悉了。”
柴珊先是大笑起来,指着常青道:“柴娇没少咒骂你,你跟她说什么了?快让我听一听学一学。”
司若婴有些想笑,柴珊是柴氏的二小姐,也是柴娇堂姐,一直以来都比较张扬。但与柴娇不同的是,柴珊自小就有卓然天赋,虽然比之陆殷殷、柴衍之流稍差了些,但还是比柴娇强了很多个档次的。
常青白了她一眼,反而是将目光抛向了坐在角落里的陆殷殷。陆殷殷生得也是极为好看,只是似乎一直神游天外,没有在意厅内的情况。当常青的目光抛过去的时候,陆殷殷似乎有所差距,回看了一眼,并且颔首示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常青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击中了。
庄执渊与司若婴双双看向有些异样的常青,司若婴道:“常青大哥?”
常青摆了摆手道:“没什么。”
柴珊则是咋舌笑道:“怎么?魔窟的少君也被我们的美人折服啦?”
封卿兰轻声道:“二小姐,这些事情可以私下再谈。”
清恪附声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来办法去医治那些重伤患者。听闻这位璎珞姑娘曾以一己之力,诛杀上千被乱魂珠控制的妖兽,不知道璎珞姑娘可有良策?”
司若婴向着清恪说道:“三公子谬赞。我等此番前来,正是为了这些受伤了的普通人,不知那些伤员现在被安置在何处?”
清恪颇为不屑地瞥了司若婴一眼,他心中是不大相信这样一个年轻的女子能够如封卿兰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