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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她走了过去,也许是脚步声惊了苏葭儿,苏葭儿迅速回过神,撇了一眼走到他身边的祁夙慕,心中那冰冷的面具又悄无声息的带上。
祁夙慕说道:“风景不错。”
“风景美不美,在于跟谁看。”她淡淡的答道。
祁夙慕眸中浅浅笑意,她忽然让他想道竖着尖刺的小刺猬,只要他一靠近她,她就会如此。
“方才跟元国使者还有许大将军讨论了一下,我们在长陵就不停留了,直接到安州行馆再歇脚。”
第403章 朝堂沉浮()
苏葭儿回道:“你们决定好就行,不用特意通知我,我只是随同前往。”
“你不是随同,你是元国亲自点到的人,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你是大晋的刑部尚书。”祁夙慕说道。
苏葭儿沉默,几经沉浮,她已经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曾想过还会再踏入朝堂。
良久,她问祁夙慕:“你既然想要这峥嵘岁月,为何百官巴结,你不见?”
问完,她顿了顿,他应该不会回答她才是。
然而祁夙慕回答了,“一群见风使舵、趋炎附势之辈,见也只是浪费时间。”
苏葭儿略微意外,他竟然回答他,他对她已经毫不避讳了吗?
敛起意外之色,她问道:“错过了唾手可得的官员支持,你不后悔?”
祁夙慕看着苏葭儿,很是认真的回道:“要是从我这开始了结党营私,有朝一日我若登上皇位,他们更会有恃无恐的相互勾结,我就是要断了他们的念头,让他们知道,我要人,从来不是几句花言巧语就可以,没有能力的人在我这里,没有任何话可以说。”
很狂,很傲,也很……坚定的语气。苏葭儿眉头一蹙,她神色复杂的扫了祁夙慕一眼,她以为他为了争权夺利,只会拉拢更多人支持他,因为朝堂之中,只有他势单力孤,不曾想他也会考虑到这个深层面。他要的不仅仅是权,而是民心所向,自古争权夺利,皆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名利之心,多少个是考虑到民。
她也听即墨离提到过,祁夙慕结交了不少有才的门客,连纳兰家当家都听命于他。这让她想到孟尝君,孟尝君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专门招收人才。凡是投奔到他门下来的,他都收留下来,供养他们,一共养了三千门客。显然祁夙慕比孟尝君棋高一着,孟尝君三千门客有不少吃白食之辈,在祁夙慕这里,没用的人,他绝对不会用。
片刻之后,她才缓缓说道:“有能力之人纳入麾下又岂不是交帮结派。”
“知才善用,不浪费人才,让他们成为国之栋梁,乃是造福百姓。”祁夙慕说完,顿了顿,又说道,“你若认为是交帮结派,那便是吧。”她从不会往好处想他,他已然习惯了。
对于自己尖锐的话语,祁夙慕居然没有反驳,苏葭儿端量着祁夙慕,似乎想要从他神情之中读到一点点心思,但是她什么都没有看到,他除了一贯的冷酷还是冷酷。
但是她能感到,他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奇怪,越来越让她捉摸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祁夙慕见苏葭儿半晌不跟她说话,他望着她许久,打定注意才问道:“在你眼中我是不是一直都冷血无情?”
苏葭儿挑了祁夙慕一眼,他明知故问。
祁夙慕目光移到岸边绽放的梅花上,看来他在她心目中半点变化都没有。
“或许曾经是。”苏葭儿缓缓开口了,“现在也是如此,但是现在七王爷给我的印象,不仅仅是冷血无情,心怀高远,足智多谋,还有……”她顿了顿,“孤独,一人至今的孤独,任谁都走不进你的圈子,任谁都不能成为你可以完全依靠的人。”
祁夙慕冷眸一沉,原来他在她心中不是没有半点变化,她一直都看在眼中,一直不道出来。即使是厌恶,他在她心中是不是也有着属于他的一个位置?
“你也孤独。”他说道。
“我比你幸福。”苏葭儿意有所指。
幸福?祁夙慕眼底掠过一抹茫然,从母妃走后,他不知道什么叫做幸福,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温暖,这两个词语似乎从此就死在了他的人生中。
苏葭儿捕捉到祁夙慕的茫然,她以为他是不知道她话中有话,她又说的直白了一些,“朝权争夺,官场沉浮,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要么甘于平凡,要么卷入其中,算计着,堤防着,这样的人生何谈幸福。”
祁夙慕敛起心思,“站到那个位置,不一定是想要居高临下。”
苏葭儿心底里其实明白许多,但是碍于她的立场,还有祁夙慕跟祁子昭像极了,她选择了忽略不想。因为她不能动摇,她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她不能重蹈覆辙,不能再跟之前一样,心软而害惨了许多人。若这是一场战争,她只能选择漠视敌人的脆弱。
“或许吧。”她淡淡回道。
从苏葭儿淡漠疏离的语气中,祁夙慕知道她并不想再继续谈这个话题,他决定闭口不再谈及。
越是留心她,她越是想一个无尽的漩涡,将他吸入其中,不能自拔。
而他却也觉得,这样身陷在漩涡里也值得了。
已近黄昏,船缓缓行驶到了长陵的范围。
运河通道,比陆地官道要快捷上许多,若是走陆地通道,至少要一天加多半天才能到达长陵,三天多路程才能到安陵。
或许是运河水温问题,苏葭儿站在甲板上未披斗篷,也不觉得太冷。
远远,苏葭儿瞧见一座断崖,这断崖本来不是断崖,顶上是想通的。她知道这座悬崖的传说。很久以前家境富有的官家子弟爱上歌女,两人为爱私奔,可被官家子弟的家人知道了,他家人派人一路追赶,官家子弟和歌女跑到这座崖前,被官家子弟的家人追上,他们被迫分开到崖两头,官家子弟的父亲为了不让歌女过来,命人炸掉连着的山石天然桥,官家子弟和歌女相爱入骨,官家子弟死活不肯离开断崖回去娶妻。他对崖那头的歌女说,此生无缘,来生再续。说完后,一个终身,跳入崖底。那头的歌女见官家子弟跳入悬崖,她生无可恋,也追随而去。
两人跳崖后,官家子弟的父母才幡然醒悟,命人将他们的尸体找到,给他们举行了亡婚,然后合葬在一起。
为了弥补他们生前不能相见的遗憾,官家子弟的父母决定在断崖修一座桥,可无论他们请了多少人,这桥如何都修不起来,总是到了一半就断,到了一半就断。
官家子弟父母哭喊着:让他们的魂断于此,所以他们始终不肯原谅他们二老。
从此,此崖有了一个名字:断肠崖。
第404章 魂断断肠()
苏葭儿看着断肠崖两边的景致,很美,崖上野花不畏严寒盛开满山,各种遍布,很是美丽。
就如那个传说,很美很极致的爱。
爱,总会让人做出疯狂的行径。
她垂下眼帘,手绞着袖子,每每想起十九爷,还是心疼的慌。
看来,放下需要一段时间。
祁夙慕也听闻过这断肠崖传说,但是他不懂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爱,他也无法理解那种爱。
但是他能理解那个管家子弟的选择,人世间,不是所有的路都有选择,就如他。
若是可以选择,他又怎么会历经沉浮飘摇。
苏葭儿见天色差不多暗下,她跟祁夙慕说了一声,“我先回房了。”
也不等祁夙慕回答,转身便离去了。
祁夙慕望着苏葭儿落寞的背影,他心在滴血,她又想起了十九弟了,只要她想起十九弟时,总是将一切拒之门外,把她自己锁在自己的世界。
苏葭儿回到房中,她打开包袱,拿出兔仙人,她本不想带上的,可是她还是想留个念想。
她轻抚着兔仙人,呢喃着:“十九爷,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不会错过表达心意的机会。如今,你幸福了,我也只能默默的祝福你。”
忽然船波动了一下,她手一抖,兔仙人掉落在地上,她心中顿时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俯身去捡兔仙人,手不小心把包覆里铜书打落,铜书划过她的手背,一道血痕渗出,血滴不偏不倚,正好低落在兔仙人上。
苏葭儿眉头紧皱,连忙捡起兔仙人,然后擦拭血迹,血迹怎么都擦不到,她心头一震慌乱,拿着兔仙人出去找水给兔仙人洗。
祁凤曦和屠森马不停蹄的赶路,跟踪他们的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路线,绕过他们,在前头等着祁凤曦和屠森送上门。
祁凤曦和屠森到了断肠崖时,屠森敏锐的发现四周围有些不对劲,杀气,很强的杀气。
他跟祁凤曦说道:“爷,咱们得立马掉头走。”
在他说完的瞬间,他已经感到四周围的躁动。
“爷,快走,这里有埋伏。”他第一次如此失控的大喊,他察觉到周围的人很多,在很迅速的朝他们围过来。
祁凤曦勒住缰绳,不等他说话,银光闪过,暗器和箭朝他和屠森而来。
屠森迅速挡开暗器,“爷,你先走,我断后。”
“哈哈哈,小娃娃,你太天真了,谁都不能走。断肠崖,断肠人,老夫今日就让你们魂断于此。”
话刚落音,凌空而下两个蒙面黑衣人,他们的衣服上统一在领口绣着奇怪的花纹。
这时,四周围也冲出二十多个蒙面灰衣人,将祁凤曦和屠森团团围住,灰衣人的领口也绣着奇怪的花纹。
屠森看着两个蒙面黑衣人,很强大的气场。
祁凤曦凝眉扫了一圈,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他和屠森一出城门就被盯上了,只是他们一心赶路,没有过多留意。
他目光落在黑衣人领口上的花纹上,这花纹似乎有些熟悉,一时间,他记不起曾经在哪里见到过。
“你们是谁派来的。”屠森沉声问道。这些人显然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高手,不是拦路抢劫的乌合之众。
其中一个蒙面黑衣人说道:“谁派来又如何,我们要的是你们的命,这一点你们知道就行了。”
屠森知道事态严峻,他跟祁凤曦低声说道:“爷,你找到机会马上去找苏执事,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祁凤曦极少见屠森这么严肃过,他也知道这些人很棘手,他叮嘱道:“你小心点。”
“爷,保护好自己。”
屠森才说完,围着的人已经冲了上来。
刀光剑影,一个蒙面黑衣人和十多名灰衣人缠上屠森,让屠森无法抽身去顾及祁凤曦,另一个蒙面黑衣人跟十名灰衣人朝祁凤曦而去。
祁凤曦没有任何脱身的机会,蒙面黑衣人和灰衣人不用以往的杀手,比东支部族那支精锐的刺杀部队更加厉害几分。
祁凤曦和屠森被逼到了断崖边,屠森几次想帮祁凤曦,可是才让这个倒下,那个就已经围上来,而且黑衣蒙面人压根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心如锅上的蚂蚁,生平第一次如此着急,这一次,他真的感觉到了不同以往的压力。
祁凤曦武功虽高,也得了即墨离的真传,但是比起职业的杀手,还是少了几分凌厉阴狠,蒙面黑衣人一刀砍在马蹄上,马儿一惊,祁凤曦差点被摔到断崖下,他一个翻身下了马,跟蒙面黑衣人纠缠在一起。
屠森已经无法分心在祁凤曦这边,他被缠的完全无法往前一步。
祁凤曦身上几处划伤,但他没有半点狼狈之色,仍是游刃有余的阻挡着蒙面黑衣人,他只想着快些解决,在苏葭儿没有从长陵离开之前追上她,把他的心思都告知她。
这时,蒙面黑衣人一刀划过祁凤曦的前襟,祁凤曦往后躲闪,脚踩在了悬崖边缘,怀中的水生花玉簪掉落出来,就要掉入悬崖中,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住水生花玉簪,在抓住玉簪的那一刻,他眸中一抹浅笑掠过,幸好抓住了。
蒙面黑衣人趁着祁凤曦抓住玉簪的那一刻,他阴森一笑,一刀从祁凤曦后背刺穿到前胸。
祁凤曦感到心口好像被什么撕裂开,疼痛开始从伤口一点一点蔓延开,血沿着刀滑落,血腥味顿时充满鼻腔。
他缓缓低头一看,刀,刺穿了他的身子。
血,在不停的流出。
他握紧了水生花玉簪,他感到体内的力气在一点一点的流失,他的身子被寒冷侵蚀,紧握着剑柄的手已经松开,可握着簪子的手还死死的不放开。
蒙面黑衣人一下子抽出刀,一脚踹在祁凤曦的后背上,祁凤曦感到血喷涌而出,溅湿了他的手,染红了他的手和他手中的玉簪。
背后一脚,他整个人失去重心,往悬崖下边倒了下去。
在这一刻,他脑海中全是苏葭儿的一颦一笑,他眼睛死死瞪着握着的簪子,原来,老天真的有意让他们错过了彼此,即使他想要追赶,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的心思,她永远不会明白,她永远不会知道。
曾经开心欢乐,到头来阴阳两世,黄泉相隔。
耳边除了风声,就只听见屠森撕心裂肺的一声“爷”。
父皇,太妃,曦儿走了。
屠森、茹乐、关霖保重。
十四哥,小海子,再见。
母妃,曦儿来寻你了。
苏葭儿,葭儿,我曾说过会一直等你。若真有地狱黄泉,我一定不去投生,我会守在黄泉路上,看着来往魂魄,等到你老去归来那一天。
然后告诉你:祁凤曦爱你。
这一生,命运让他们错过彼此,愿来生从小就相依相伴,永不分离。
他从不信来生,为了她,他这一刻愿意相信。
此生无缘,来生再续。
第405章 咫尺天涯()
风吹动,断崖两边花瓣随风落下,微风呼呼,犹如当年的断崖眷侣分别时那样悲沉。
血不停的涌着,祁凤曦知道他难逃一死,只是他从未感觉过,原来死就是如此,只是一瞬间,人与人之间就是阴阳相隔。
断崖边,屠森见祁凤曦坠崖,整个人仿若布上了死神之气,撕心裂肺后,是杀意,无法阻挡的强大杀意。
他变得疯狂,一剑一个人,任凭血溅湿在他身上,将他的素白的衣袍染红,任凭灰衣人和黑衣人的刀和剑在他身上划过。
渐渐,他素白的衣袍变成红色,那血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杀手的血。
此时此刻,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杀掉所有人,杀!杀!杀!
祁凤曦感到身子在随着花瓣一起飘摇落下,艳红的花瓣如血妖冶,触目刺心,如哀愁离婉的泣血之花。
从未下雪的运河通道,忽然飘起了小雪,细白的雪,花儿如血,红与白,交织成悲沉之色。
人生犹如这白雪,坠入水中,激起涟漪,然后消失的无痕。唯一能留下的,即便是岁月荒芜不堪也柔情万种的情意。
他不知道许多年后,她是否还曾记起他,只要想到他会在她的记忆中消失殆尽,他的心如剪子在不停的剪着,血淌成悲伤河流。
也许,黄泉路上,她不再记得他,彼岸花前,她与他擦肩而过,就如这一生,她与他心同之,却错过了。
万般情丝爬心头,终来不及相依相守到白头。
情,来时无形无声,她如这冬天里一阵清雅暖风,把她的心卷走。
或许命运注定是离别,又或许,没有或许。
他眼角一滴泪滑落,仿佛他那碎裂的心,随着白雪红梅坠入河中,荡起波纹。
这一生他都不懂爱是何物,但在这一刻,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
人之将死,心底最弥足珍贵的一幕幕不停的重复循环在脑海中,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每一个动作,抬眸低眉间净是风情万种。
眼前,一阵恍惚,他看见她飘在半空,似烟水晕染出洗尽铅华的天河仙子,峨眉檀口,白裙飞舞,超世脱俗的清灵淡雅,水眸如不见底的深潭,她似穿越了尘世只为寻觅他而来,她冲他那扫去凡尘俗世的清莹一笑,扣动了他的心弦,他为她痴迷,为他沉醉。
她的美,不霸道,不艳丽。
他撇了一眼手中的玉簪,即使有血污沾染,可那原本的白玉之色仍是透着皎白光泽,就如她一样,平日里一身男装也难掩她出尘气质。
她是空谷中仙池中一株水生花,独自绽放,说不出的清幽空濛之美,却又不与任何人争馨斗艳,低调谦虚。
苏葭儿,他将这个名字牢牢刻在心中,他将她的模样牢牢烙印在心底,即使喝下孟婆汤,他也不要忘记这个名字,也不要忘记她的容貌。
不管她忘记与否,不管她是否会嫁给他人。
他承诺过等她,所以这一生哪怕魂归黄泉,他也会等。
不是执念,不是执着。
而是,遗憾没有来得及珍惜这份本不该错过的爱。
往生道旁,曼殊沙华前,魂来魂往,他愿等花开花谢,只为生前一个遗憾,只位等到心中伊人诉衷情。他时间全都是她的,无亘无古,乌鸦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