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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意难违,任蝶衣十分僵硬的笑望花弄影,“不勉强,”你死定了!“我一点都不勉强!”
“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花弄影小心翼翼的问,他期待的模样仿佛无家可归的小狗股摇尾乞怜。
任蝶衣心又软了,气焰渐消,舍不得怪他作乱,但也不想原谅他胡搅蛮缠的逼迫,于是不声不响的随便点头。
花弄影欢喜的凑过去抱住她,拚命的说好话,心里得意的笑着……
他就知道她最容易心软,尤其是对喜欢的人,只要被她爱上,他就有把握与她相亲相爱一辈子,不会让她舍弃他。
宁静的庄园,在花弄影带人归来后,喧闹了好一阵子。
任蝶衣与家人在偏厅用了晚膳,她强忍着疲倦,应付长辈们针对花弄影各种情况的盘问,并与家人协商中断所有买卖,等待边关战事结束后再开业。
然而,关于丞相准备叛乱之事,她并未和家人提起,深怕引发批判而波及到花弄影。
他父亲的过失与他无关,她不愿任何人迁怒于花弄影。
任蝶衣满怀心事,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花弄影安排给她的寝房,寝房在独立的院子里,其中只有两间并排的房屋。
花弄影正在左边点灯的房内,与两名中年男子商谈事务。
“任小姐,您的住处在这里。”仆人手指右边的空房。
任蝶衣挥手让对方离开,兀自走到左屋的窗台,藉着房中的灯光,打量花弄影凝重的神情。
他隐藏的烦忧,她想与他一起承担。
或许是当前的情势太复杂,离开他片刻,她也会心生牵挂,任蝶衣从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人令她如此的放不下。
当初认定了会与冰彦相守到老,以为那个稳健的男人绝对可靠,她放心的去爱着,享受冰彦的纵容,结果,她错了!
可花弄影这么的玩世不恭、难以捉摸,她根本无法确定自己能否跟他走到最后,却又开始纵容他,不自持的爱着他,时时刻刻顾虑着他的安全,甚至不在乎两人有没有结果!
“蝶衣?”谈完了正事,花弄影察觉到一道灼热的注视,他立即吩咐手下离开,招手示意她进屋。
在他看到她的一瞬间,凝重的神色立刻被情意绵绵的笑靥所取代……
她专心观察他脸上的每一种变化,三魂七魄全都被他吸引住,目光完全离不开他。
“你家人有怪我擅做主张接他们来此处吗?”花弄影带她坐到圆桌旁。
“我哄他们说,你是为了我才请他们上门的,所以他们没多问。”
“我是让人以你的名义请他们来,但全家都请来,大费周章的,他们不可能没有怀疑。”花弄影担心她替他挨骂。
“我没提起京城可能发生变动……因为我根本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任蝶衣苦笑。“我哄他们说,你是等不及与我立刻拜堂,他们便相信了。”
隐瞒了这一时,将来事情爆发,她家人也会晓得全盘真相的。
不过花弄影对她溢于言表的爱恋,使得家人毫不质疑他的深情会令他做出多么冲动又不合礼法的举动。
他漫不经心的取出一颗药丸服用,一边告诉她,“我收到最新的消息,刚刚封城了!”
任蝶衣震了震,京城封锁了,意谓着——叛乱已开始?“知道是谁下的命令吗?”
“我爹那一群人。”花弄影抚了抚她紧绷的肩,转身点起檀香。“我父亲传来口信,让我过去一趟,有人会带我进宫。”
“不行!”任蝶衣立即不假思索的反对。
屠杀、谋害、逆反、兵荒马乱的景象顿时充斥脑海,她慌乱的握住花弄影的手。“别去!”
花弄影歉然微笑,柔声道:“这时候不去,以后不知还见不见得到我爹!蝶衣,我有人照顾,不会出事的,何况你不是希望能保住某些官员吗?有我在场,多少能帮你实现一点愿望。”
她的愿望是什么?
任蝶衣已经想不出京城里有任何人。 事、物会比她眼前的花弄影更重要!“我陪你去。”她不能眼睁睁的看他走入险境,她宁可代替他去冒险。
为喜爱的人付出,即使伤痕累累也无所谓,这是她爱的决心,到了这一刻,任蝶衣已经非常确定花弄影对她的意义是无可取代的。
他和冰彦不同,她愿意不求回报去帮助他、爱护他,不是为了抵偿他的情意,而是为了今后能够随时见到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听到他妖魅惑人的声音,即使被他气得火冒三丈,她也认了!
“你已经太累了。”花弄影抽出被她箝制的手,轻轻的抚着她疲惫的容颜,
“蝶衣,你需要休息了。”
他温柔的话语像迷咒,使她头晕目眩……
任蝶衣困惑的握起双拳,不料却力量渐失。“我怎么……”愈来愈困乏?“没道理的……”
她分明为他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为什么意识会忽然散乱了?
“我在檀香里下了点药。”花弄影毫不心虚的解释,无奈的俊颜映入她迷茫的眼。“好好休息。”
“太危险了,别去……”她被他拦腰抱起,送到隔壁的空屋内。
“等你睡醒了,我就回来。”他将她放到整洁的床毯上,在她唇间落下一个承诺的吻。
沉重的意识慢慢压迫着任蝶衣,不管内心有多么的焦虑,她只感觉到他正一步步的远去,而她的意识也一点点的散去。
第九章
清晨,天才刚亮,任蝶衣一醒,顾不得梳洗就先跑到邻室,但里头空无一人!
花弄影承诺过,等她睡醒了,他就会回来的;可如今,他却不在!
任蝶衣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心慌,走出庭院,一路上却见不到半个仆人的踪影。
当她走到庄园的大厅,却看到许多人衣冠整齐的聚集在厅内,其中包括了花弄影的每一个亲人。
“任小姐,这么早起?”一名站在厅外的男子见到任蝶衣神色匆匆的出现,立刻上前向她打招呼。
她定睛一看,此人是花弄影的心腹,昨日花弄影曾引荐给她认识。
“他还没回来吗?”任蝶衣边问边放眼巡视,到处找不到花弄影,只见他的亲人均面色忧虑,特意等候他归来一般守在座位上眼望门口,动也不动。
“已经去了一整夜,估计快要回来了。”
花弄影向来待人宽厚,懂得收买人心,因此他的手下们虽不是各个清楚他进京的原因,却都牵挂着他的安危,为了他感到寝食难安。
“又有消息来了。”突然一声惊喜的通报,引得众人心跳加快。
有人正抓着一只鸽子,跑向在座的老者——花弄影的外公。
接着众人不约而同的围拢而去,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宝贝似的欢欣。
任蝶衣猜疑不定的问着身旁的人,“你们有人在京城专门以飞鸽传书向你们回报情况?”
“对,每半个时辰传一次信息,若情势不利,就知会我们即刻撤走。”
“现在局势如何?”任蝶衣的气息渐渐紊乱,明知花弄影的人还没跑路,就代表丞相的情况占了上风,但身处在叛乱中心的花弄影处境有多么艰难,她几乎不敢想像。
“城还封锁着,现不只晓得……宫里的人都解决完了!”一语表明了篡位的叛臣已顺利的弑杀旧主。
任蝶衣深深一叹,说不出安心或是失落。“既然如此,花弄影应该平安了。”
丞相控制皇宫,谋反几乎成功。
再来以“国不可一日无主”的名义登基,在封闭的京城内,剿灭剩余的皇族,以及立场敌对的朝臣……
等城门重新开启的那一刻,天下已然易主。
“可他还没有回来,在京城里的人至今也没回报他的情况。”花弄影的心腹显得有些忧虑。
“怎么了?他人在哪儿?”另一边,一伙人慌乱的围住正在看最新消息的老者,等待他公布飞鸽传书的内容。
任蝶衣的五脏六腑随着众人的关切询问而紧揪了起来,他不会有事的,她默默安慰自己无数次,却还是忍不住焦虑。
“那孩子……受了重伤,正在宫里治疗!”老人用颤抖的声音告诉期盼好消息的众人。
任蝶衣听了,只觉得毛骨悚然。“我去找他,立刻。”握住缠在腰上的兵器,她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已兀自穿过人群,走向大门。
她不信他会出事!
任蝶衣不管此时的京城是龙潭虎穴也要闯进去,直到看见那个永远漫不经心的男人完好无损的站在她面前,用他妖声妖气的嗓音再次对她说话!
“任小姐。”不少人赶在她离开前纷纷出声,“我们也去。”
这时,花弄影的亲人们也跟了上来,以哀求的神色望着他们,托付道:“一定要将他安全的带回来!”
任蝶衣回头承诺,“我会守护他的。”
阳光普照,被军队里外包围的京城却像是笼罩在黑暗中的空城,死气沉沉,感受不到往日的热闹繁荣。
任蝶衣带着镳局内几位武艺超群的前辈,连同花弄影手下的高人,飞速赶往京城。
众人与守城的士兵们激战了半个时辰,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任蝶衣与一位身手了得的商盟管事顺利闯入。
“任小姐,我们得先去找城里的内应,商讨入宫的法子。否则能板进城,却未必能闯进宫。”那位管事领着任蝶衣甩开士兵的追击,轻车熟路的遁入清晨安静的街道深处。
任蝶衣忍住冲动,默默跟随。
花弄影的家族关系有些复杂,父亲与外公之间相处得并不和睦,来往甚少。
除了花弄影本身,他的手下和外公一家人并没有得到丞相的许可——能在叛乱之际,随意出入宫廷与京城。
任蝶衣一路打量着在城中搜寻的士兵人数,旁徨感油然而生,她没把握排除万难进入皇宫,但思及花弄影危在旦夕,她的理智便完全不受控制,就算要对抗千军万马,她也会全力以赴,只要能见到安好无恙的他。
那个相识只有短短九日的男人早已把她的心给挖走了,她再也放不下他。
“任小姐,请过来。”年轻的管事拐入一条巷子,翻墙落到一户人家。
任蝶衣跟着他行动,脚一落地,便看到那户人家的院落中站满了许多人。
那些人一见年轻的管事,露出了见到熟人的神情,也不寒喧,立即会意道:“来得正好,公子有交代,天亮了他还未出宫,就带找上门的人进宫去。”
年轻的管事回头看了任蝶衣一眼,告诉众人,“这位姑娘同行。”
众人并不意外。“公子已预料到了。”
说着,一位妇女赶紧来到任蝶衣身前,“姑娘,委屈您先换一身衣裳吧!”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宫,就只能走邪门歪道。
接近巳时,天色反常的灰黯,阳光躲进浓云里,京城内仍是异常的安静。
只是散落在各地的官宅,有的人家起火,有的人家傅出惨叫,透露了谋反者的歼灭活动仍在持续中。
任蝶衣换上宫女的服饰,跟着花弄影的手下,又费了半个时辰才混入宫里,她很清楚城内血腥弥漫,一瞬间就有一条生命消逝,可她无法搁置花弄影不顾,而去维护她的正义感。
尽管见不得卑劣的行径悄然上演,她的心却只悬挂在某个男人身上,叫嚣着要她尽快赶到他的身旁,她没有力量去插手别人的是非。
“拿去端着,别抬头。”
一声交代,唤回任蝶衣散乱的思绪,她接过递来的一盘药水,跟着可靠的领路人走进一座不知名的宫殿。
进入宫殿内,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在与人交谈,但那妖魅的声音已失去了往日的诱惑力,只剩下荏弱的气息,像极了垂危之人在交代遗言一般。
任蝶衣愈接近围满人的床边,胸口愈沉,身子不由自己的僵硬,险些无法呼吸,她甚至不敢走向前,怕再接近会看到难以承受的景象。
在场的太医走向任蝶衣,取过她盘上的药,试了没差错,端给人服用。
任蝶衣顺着太医的举动看去,终于见到了花弄影!
在赶来的途中,她听说他为了保护丞相,挨了一记暗算,伤口正在胸膛边,目前还不确定能否保住性命。
“好孩子,等你康复了,爹封你为王。”谋反成功的丞相正守在床边,从他忧虑的口吻,足以断定花弄影这个幼子在他心目中有着一定的分量。
任蝶衣愣愣的站在太医身后,出神的凝视着床上憔悴的花弄影,幸好众人都在关注他的伤势,没人发觉她的神色过于异常。
花弄影喝了两口药,却呕出一口血,吓得众人冷汗直流。
然而他十分平静,柔声劝告着父亲,要他放过某些朝廷官员,不要再动干戈。
任蝶衣听他念出口的人名,全是她曾提起过的,即是那些在朝中真正为国家百姓尽心尽力的朝臣。
她听着听着,眼眶不禁泛红了。
她知道花弄影伤得这么重还强撑起精神说服丞相手下留情,只是为了完成她的愿望而已。
丞相再三犹豫,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花弄影的要求。
花弄影宽慰的笑了笑,又吐了血,整个人衰弱得似乎就快要死去,教人看得心惊肉跳。
他轻轻的推开丞相,“爹,你去忙,我先休息。”
丞相咬着牙,欲言又止,过了半晌,点头离开,不忘吩咐众人,“有什么需要的就去取,取不到的立刻禀告过来。”
任蝶衣仍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帮助花弄影,使他苍白的脸色迅速恢复红润,让他疲惫的神态变得精力充沛。
她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见到他如此憔悴,更没想到她会难受得心如刀割。
花弄影涣散的目光在半空中游移着,却在不经意中转向一动不动的任蝶衣。
两人四目相对,看见了对方又觉得见到幻影,目不转睛的盯着了许久。
周围侍奉的宫人发现异样,却不敢妄自打扰。
任蝶衣试了几次都说不出话,充满水光的眼睛睁得圆圆的,深怕一眨眼,花弄影就会死去——她宁愿永远与他这么相望下去。
“你来了?”他先开口,说话彷佛成了困难的考验,他的语气微弱得令人难以辨识。
“嗯。”任蝶衣放下手上的盘子,坐到他床边,握住他伸来的手。
她感觉到眼眶潮湿,担心失态,连忙低头不让他看到她伤心的模样。“你说过会照顾好自己的……你看你这样子,算是照顾好自己了吗?”
花弄影咳了几声,虚弱的命令周围的侍从与太医,“你们先出去。”
众人不忍忤逆,逐一离开,守在宫外。
“蝶衣,是我的人带你来的?”花弄影将她的手挪到他缠满纱布的胸口。
她点头,瞥了一眼纱布上染出来的血色,感同身受般的疼痛起来。
这个平时把她气到快发疯了她都舍不得不重手的男人,竟伤得这么重!若知道是谁害了他,就算那人的目标本不是他,她也会忍不住把对方撕成碎片!
“告诉我伤得如何?需要什么药或什么人救你?”任蝶衣调匀气息,硬将眼眶边打转的泪水逼退。
“我好喜欢你。”花弄影答非所问,声调已低不可闻。
他低哑的嗓子使她心痛得浑身发颤,她不敢想像是多么剧烈的痛楚让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我也是。”任蝶衣凑近花弄影的脸,亲了亲。“将来我们要到关外去看黄沙草原,你快好起来,我已经等不及跟你走了。”
花弄影毫无生机的脸霎时露出灿然的微笑,如回光返照,灿烂至极。“你终于答应跟我走了?”
任蝶衣拚命点头,一开口就是哽咽。
“不能反悔。”他用双手包覆着她的五指。
“绝不反悔。”她的另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脸,掩盖着止不住的泪水。
“蝶衣……”他满足的轻唤了她一声,未能说完的话化作叹息,渐渐消隐。
任蝶衣慌乱的放下手,用蒙胧的泪眼捕捉到他正欲昏睡的情景。“不,别睡过去!”
察觉到花弄影的气息正一点一点的枯竭,她焦急的握起他的双手,恳求道:
“把眼睛睁开,别放弃!”
可他毫无反应,彷佛衰竭的花,慢慢的失去了呼吸。
任蝶衣震住了,尖锐的嘶喊声从体内不断上升,在冲出口的刹那——
躺在床上垂死的人突然打了一声喷嚏,紧接着张开明亮有神的双眼,捏起身上的锦被,拉远一些,嫌弃道:“这被子是谁盖过的,怎么味道这么不好闻啊?讨厌!破坏我的情绪嘛~~”
任蝶衣就要出口的呐喊被硬生生的中断。
躺在床上垂死的人瞥了瞥她,眨眨眼,继续道:“蝶衣……”
他又满足的轻唤了她一声,似乎有未能说完的话又化作叹息,渐渐消隐,接着他的气息又开始一点点的枯竭,整个人仿佛衰竭的花,慢慢的失去了呼吸。
任蝶衣张得大大的眼睛,这次挤不出半滴泪水,涌上唇边的呐喊,霎时变得支离破碎。
她用力握紧双拳又渐渐放开,颤抖的手指缓慢的摸上花弄影苍白的脸,突然,使劲一拧——
“啊……”花弄影立刻痛呼出声。
“你再给我装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