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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外界的大门已经被封住了。
不管桌子上被烹制好的茶点到底是什么味道,反正在场的贵族们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罗德城主,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位胸前别着翠宝石别针的中年人走过来问道,查尔德家族的嫡子当然有资格这么问。
罗德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个年轻的管家,叹了一口气,“我记得,你是在十八年前被康尼收养的孤儿。”
那管家没说话,只是弯腰鞠了一躬。
“他待你确实不薄。”罗德的眼神渐渐变成了刀子的形状,“已经值得你陪他去赴死了。”一个在军营苟活了十二年的人,怎么会没有戾气?
他掀开了斗篷,众人这才看见,这位老人的腰间居然挂着两把剑。
“老城主,你的时代过去了。”管家笑着,就像是正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一样,“看看你肩头上的那只猴子,你确定,你还拿得起剑吗?”
罗德这才想起,自己肩上的僧帽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叫唤了。
就在他扭头的瞬间,那管家居然直直地冲了上来,修长的衣袖,瞬间被两道光芒切割开。
袖剑。
罗德本来是有自信避开这一击的,只是他已经看到了他的猴子,正有气无力地趴在他的肩膀上。是啊,康尼早就知道了他随身都会带着试毒的猴子,怎么还会用那种会致死的毒药呢。
他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些呢。
突然之间,一种莫大的无力感就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这是毒药的功效,还是心理的作用,罗德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自己的反应慢了那么一拍。
反应慢了,拔剑和闪躲的速度也会变慢,速度变慢,岂不是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罗德本应该闭目等死的,一个老人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刻,是不应该太过慌张的。
但是他不想死,因为他刚刚找到了一直以来想要找回的东西。
亲人。
只凭着血缘来定义亲人,是否过于偏颇呢,真正的亲人,是可以相互亲近,相互依靠的人。
他一直在等待,今天终于等到,难道命运还要继续摧残自己这个老头子?
他的手紧握在剑上,运起了力气,向着管家刺去,尽管看上去,不足以挽救他自己的生命。
然后他就看到了又一道光闪过,下一个刹那,他的剑刺入了管家的体内,心脏的位置。
杰娜的刀很快,因为她没有半分犹豫,伤害她亲人的,只能死。
于是她一出手就斩断了管家戴着袖剑的双腕,而她的祖父也自然可以刺穿一个人的心脏,即使他身上的力气正在如月落时的潮水般泄去。
被刺穿了肺和心脏的人当然是活不下去的,已经活不下去的管家,居然还有笑的力气,即使血液正在从他的口中不断的涌出。
他是个俊美的男子,此刻被鲜血染红,居然有了凄美的感觉,甚至让不少贵妇人都产生了一丝恻隐之情。
“主人会取得他想要的一切。”他用力地捂住胸口,不是为了多活几秒,而是为了说完他想要说的话,“他总能做到。”他的眼睛中闪耀着虔诚的光,一般在极度崇信某种事情时,才会有这种眼神。
杰娜的刀划破了他的喉咙,无论是谁在经历过珊瑚海的狂澜之后,他的怜悯都会变得珍贵而吝啬。
罗德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杰娜,里面包含着开心、欣慰、痛苦、愧疚、自责。
会在见到剑光的第一瞬间拔出刀来,本身已经说明了许多事情,而能达到这种速度,一定会经过了无数让人不愿意去猜想的磨练,就像亚马逊的女人为了更好的拉弓而举行割礼一样,只有伴随着巨大的痛苦,才能取得与之匹配的力量。
“没时间可以浪费了。”伊泽打断了欲言又止的老人,“一切可以等到出去之后再谈。”
一瞬间,罗德感觉这个银发的年轻人比自己还要威严。
“房门都被锁紧了。”几个贵族试图去推动屋门,却发现纹丝不动,似乎大门已经被某种异力封印了一样。
“冲出去。”伊泽喊了一句,然后就将藏在衣服下的长剑取出,开始破坏起墙壁,杰娜也立刻加入进来。
现在他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要知道,他们正处在康尼的势力范围之内,而且对方还有一只颇为精锐的部队。
更何况……伊泽的眼神移向了一旁的贵族,一旦这些家伙反应过来康尼只是想让他们不要插手格洛利亚家的麻烦就可以,那么这些人的立场,恐怕就会出现不小的问题了。
罗德倚着剑立在一旁,看着他的孙女几刀便将厚重的墙壁开凿出了一个半人高大洞,他感觉一种虚弱感正在从身体向着内心蔓延,眼睛开始模糊,不全然是因为毒药的缘故,当一个人发现他一直追求的东西实现时,往往会如此。
“你的时代过去了。”罗德突然回想起了那个管家说的话,他的内心突然升起了这么一种感觉,似乎,那个人说得也并不是全无道理。
“孩子,过来。”他轻声唤道。
杰娜知道他在叫谁,示意了一下伊泽之后,便来到了老人的身边。
老人用粗糙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湿润了他的掌心,也卸去了杰娜脸上轻微的伪装。
罗德摘下了杰娜连着假发的帽子,让她的长发如火焰般宣泄出来。
“红发!”
“巴伦·格洛利亚和山民的女儿?”
“她还活着。”贵族群体中传来一阵惊呼。
“欢迎回来,杰西卡。”罗德紧紧地拥抱着他最后的亲人。
“虽然打断您很抱歉,老先生。”伊泽一脸凝重地竖着耳朵,“但是我想我们似乎有个麻烦需要解决一下。”
墙壁外传来了嗒嗒的声响,让屋内的贵族们全都脸色发白起来。
白水城的骑兵!
第一百零三章 白日焰火()
自从罗德·格洛利亚带着寂静丘陵从白水城出走之后,白水城的防御力量,就只剩下了不足千人的城卫军。在最开始的一段日子里,康尼·格洛利亚甚至连城外地区的税收都没有办法做主。
为此,他直接通过某种手段取得了大量的资金,替自己武装起了一支三百人的骑兵部队,其中还夹杂着二十人的近卫骑兵。
靠着这支机动力量,他才将终于取得了白水城周边大部分地区的控制权。
而现在,这支部队,似乎又一次被召集了,而目标正是众人所在的位置。
“您的部队在哪里?”伊泽询问着老人。
“就在十公里以外。”老人叹了一口气,“但是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赶过来了。”
“为什么?”
“因为康尼是个聪明的孩子。”老人的眼中浮现起痛苦的神色,“他一直很聪明,所以那支部队一定不能及时赶来。”有些时候,太过聪明反而会成为一种灾祸,有时候给自己招来苦难,有时候是给别人带来灾难。
“人数太少的话,绝对拦不下精锐的寂静丘陵。”伊泽终于将墙壁破开了一个洞,那马蹄声顿时更加喧嚣。“他至少需要士兵来把守城墙。”他跃出了洞口,然后从外部继续扩大起洞口的空间。
“至少,他的城卫军暂时被牵制住了。”老人的眼中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不管由谁来统领,一千的城卫军都足够在城墙上防御住三千人的寂静丘陵了。”也跟着跨过了那个洞口,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困守都不是一个好主意。
“您把寂静丘陵全部带过来了?”伊泽闻言立刻兴奋起来。
“然而只是牵制,城门估计应该被封闭了,我的军队甚至还没有做好攻城的准备。”罗德仍然保持着一个老人该有的理智,“我们还得面对三百人的骑兵,尽管这里的地形并不适合骑兵施展。”
“已经足够了。”伊泽说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寂静丘陵有三千人,这一点已经足够了,更不用说不管是谁,坐拥着足够的士兵和高耸的城墙,都会认为自己能够守住。”
“难道有什么问题吗?”罗德明显愣了一下,他已经多年不关心贵族圈子,对于这位年轻人,也缺少足够的了解。
看样子,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实力的样子?
老人的眼睛迅速地在他的身上扫视了一圈……就是年纪似乎有点小,个头也有点……
“当他们坚信着他们的敌人已经尽在眼前,而且完全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时,那么他们离失败已经不远了。”伊泽说道,“太过自信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然而你现在就是一副自信的样子。”罗德腹诽道。
“只要找到一处地方据守……”伊泽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人打断了他。
“我想,我们并不适合参与进你们的家族恩怨,格洛利亚伯爵。”查尔德侯爵家的嫡子皱着眉头说道,“虽然我并不太明白一位新晋男爵为什么会参与进白水城的家事,但是请恕我直言,我并不像卷入这个麻烦。”
他的话立刻就打动了不少的贵族。
“对啊,着关我们什么事。”他们纷纷说着。
不过仍然有一些人保持着沉默,不得不说,康尼的罪行一旦坐实,那么绝对不是一个死刑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为了爵位和自己的兄弟在私底下厮杀并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很多家族还会鼓励这种竞争,只有保持着竞争,才能让继承者们拥有强壮的精神和意志,只有最优秀的继承者才能将家族传承下去,发展壮大。
但是谋杀、栽赃、迫害却是不容饶恕的行为,因为那已经超脱了竞争的范畴,而极有可能导致家族分裂的后果。历史上因为分裂而衰落乃至消亡的家族,可谓是比比皆是。
更不用提他甚至还有试图弑父的罪行。
如果今天他们对此保持沉默,那么未来,面对这种情况,估计也没有什么会帮助他们了。
“难道你想要帮助那个杀兄弑父的家伙?”伊泽直接拎起了查尔德的衣襟,从名义上,一个男爵当然有资格这么做,“还是说你和那个家伙早有勾结。”
一些本来围绕在查尔德身边的人立刻散去了,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更不要提一旦罗德·格洛利亚或者杰西卡·格洛利亚能够逃出白水城,那么康尼无论在今天取得怎样的胜利,都难逃一死。
没有人愿意和一个死人做朋友。
“老伯爵,你应该知道怎么走出这里吧。”伊泽说道。
“虽然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但却有些秘密只有我能知晓。”罗德被杰娜搀扶着,毒药让他的身体虚弱起来,“你想去哪里?”
马蹄声在围墙之外回响着,看来那些骑兵一时之间并没有得到进入的命令。
“你的军队在哪里?”
“城市的西面。”
“那我们去东面。”伊泽说着,“如果你身上带着信号的话,现在就发动它吧。”
老人用惊异的眼神看了伊泽一眼,然后就掏出了一个小球,拍碎之后,便有一道黑色的光芒被流转出去,在天空中绽放出一道黑色的玫瑰。
白日的烟火,岂非是越黑暗,越艳丽。
……
“封锁所有的街道。”康尼几乎将自己的牙齿咬碎了,任是谁发现自己长久的谋划被破坏时,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当他发现自己的管家死在大厅的时候,更是处在了几乎要发狂的边缘。
他扶起了倒在血泊中的管家,眼角上挂着泪。
“没用的家伙。”但是在心中,他却疯狂地抱怨着,哪怕之前他忠心耿耿地跟随自己,但是现在,他却已经死了,而且从现场的情况上看是在任务失败的情况下死去的,“简直是废物。”他恨恨地诅咒道。
“等此间事了,将他厚葬。”他说着,一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表面上的工作还要做好,不然无以聚人心。
“搜索每一条街道,掘开府中每一块石头。”他的掌心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按压出一道道的血痕,“一百多人的队伍不会凭空消失,白水城的开创者也不会建造一条用于逃亡的密道。”
“他们一定还在城里的某个地方。”
第一百零四章 追杀()
密道之所以为密道,就是因为它是隐秘的、不为人知晓的存在,人们很少会毫无目的地去寻找它,或者即使想要寻找,也因为可能的目标太多而失去了目标。
而当你确定一个地方存在密道之后,无论它隐藏的多么深,你都能找到它。
康尼看着眼前已经被达成碎石的假山以及暴露出的幽深洞口,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
“点火,用烟把他们熏出来。”他下着命令,同时吩咐道,“派骑兵巡查各个街道,这么多的人,不可能完全藏进暗道里,白水城的地下不可能有大型的空间。”
白水城周边环绕着河流,将地面撅开五米都可能冒出水开,这种条件先天便制约了这里的地下空间。
康尼很清楚这一点,他相信他的父亲也清楚这一点,这条密道只是将斗争爆发的时间延后了一些而已。
他相信,自己能赢得这场斗争。
一直以来,他总能赢。
“尤贝尔先生,找到他们,杀了他们。”他对着身边的布衣老者说道,这老人的皮肤就像枯死的树皮褶皱,胡子就像是深秋的野草般枯黄,一双眼睛就像是污水池一样浑浊。
他若是静止,一定会被人当做一节枯木或是一丛野草。
老者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便缓缓地退来,然后,他消失了,只留下一件破旧的布衣证明着他的存在。
……
“我们需要出去。”伊泽将房门开了一个缝隙,然后便看到了正在外面纵横驰骋的骑兵,轮起冲锋陷阵的本事他们可能还不错,但是对于搜捕这个领域,伊泽只能给出这样的评价——专业不对口。
搜查可不是看到一处房子就像虎狼一样冲进去,然后将屋里的摆设翻得一团糟,甚至将床榻都翻过来,然后再用同样迅疾的动作冲向下一家。
有意思的是,这些人似乎对于那些破旧的房屋没有太大的兴趣,而暗道的另一段,连接的恰恰是一栋布满灰尘的小房子,在伊泽掀开那块地板之前,甚至被几个孩子所占据。
太久没有使用过的房子,往往会被当做无主之物而被占据,比如此刻正昏迷在墙角处的几个衣着破旧的孩子——年幼的盗贼,也可能是打手。
他们是空房中的常客,因为他们从来不用担心房契、法律、赔偿一类的事情。
从他们那如同被抢了食物的小狮子一样的眼神来看,这里已经被他们占领很久了,长到他们都以为这就是自己的东西了。
伊泽当然不会介意教几个熊孩子做人的道理,然而他现在需要一个安静一些的环境,于是他直接踩着疾风步就把这几个误入歧途的孩子打晕了,然后堆放到墙角——在这种关头,并不能要求他做太多了。
“这里的空间太拥挤了,一旦被发现就会立刻处于劣势。”伊泽一脸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情况,虽然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按理来说,康尼·格洛利亚是不会发现杰娜的身份的。
但是他却提前退场了,而且顺手还安排了管家来充做刺客试图提前结束这场争端,并且立刻召集了骑兵部队。
“杰娜,你能感觉到身上有什么异常吗?”他感觉问题还是出在杰娜身上。在这个世界上探查血脉可不需要DNA检测。
“没有。”杰娜闭目感知,然后睁眼道。
罗德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到杰娜的身后,撩开了她的一头焰发。
“在这里。”老人开口道,下一刻,伊泽已经转到了杰娜的身后。
一只通体赤红的小甲虫,只有一个指节的大小,正伏在杰娜洁白的脖颈上,好像是为她点上了一点朱砂。
它的口器已经刺入了杰娜的皮肤,而杰娜却对此一无所觉。
“看来这位城主大人手下还圈养着一位术士。”伊泽的目光一寒,伸手便去抓那虫子,处于本能,它还想挣扎,却被伊泽直接捏爆。
殷红的血液从他的手指间渗出。
“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伊泽扫视了一眼众人,“也许他们已经向着这个方向进军。”
“也许我们可以和他们谈谈。”查尔德侯爵家的嫡子继续聒噪道,“派我过去,让我来谈条件,我有把握说服他们。”
“然后把我们贴上标签卖掉?”伊泽直接一掌切在了他的后颈上,然后这为侯爵家的贵公子就立刻闭上了嘴巴,“这场死斗可没有外交家发挥的余地。”
查尔德家族的祖先,便是靠着一张利口为当初新生的苏纶王国缔造了数张盟约的存在,他的后代也将他的话语奉为了自己的准则。
没有绝对的朋友,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