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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闻到这股气味，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要呕吐出来——太腥了。
这种腥味不是鱼腥，而是像小时候，我们去竹林捉蛇，那蛇身上的腥味，腥气当中还有股说耐疗�
黯淡的光线中，虽然张君庭小姑娘竭力想用身躯遮蔽住我们的视线，但她尚未拔苗的瘦削身材，哪里遮掩得住所有。
我就看到那卧室门口，多出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这眼睛的明亮，是那种猫眼在黑夜中的亮，亮得诡异。
这双眼睛的主人大半天身体都沉在黑暗中，我只能够依稀看到她瘦削的轮廓，还有那眼睛下， 一层层跟鳞片似的东西。
最为诡异的是，那个身影是匍匐在地上，抬头直勾勾的看向我们，苍白的头发披散着。
擦，这……这是蛇还是老太婆？
我一下子风中凌乱了，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奇怪的模样。
“奶奶，你病还没好，进去吧……你这样、这样会吓到人的……”张君庭忍耐不住，泪水如珍珠大滴大滴的滚落。
那老太婆已快速的绕过小姑娘，爬到了我们面前，抬起头看我们三个。
“你妹哦！”二肥浑身一抖，双脚竟然掂了起来，两手环抱胸前，做出了一个跟芭蕾舞似的**动作。
老黑脸上肌肉抽搐，看着地上的老太婆，嘴巴大张，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心里面冒起了一股寒气，这老太婆太诡异了。身上的皮肤跟鳞片似的叠起，双手双脚在地上支撑着，竟然活动得无比的麻利，只是身躯不能挺直的样子。
她在打量着我们，被她目光盯着，我皮肤每一寸地方都冒着冷气，感觉像是被一条巨蟒盯着一样。如果这时候她能吐出火红的蛇信，我都不会惊奇。
“你们是警察？”老太婆嘴里蹦出五个字。
“是。”我硬着头皮，向地上的老太婆点点头。
“滚！”这一次，老太婆嘴里只蹦出一个字。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这老太婆太没礼貌了吧？
“警察都没用！我儿子被那东西害死了，你们都抓不到。每次只晓得来东问西问，问这么多有什么用？我儿子被那东西害死了呀！”老太婆几乎是叫了起来，话语里有深深的怨毒跟愤怒。
我丝毫不怀疑，如果老太婆是站着的，她会激动的喷我一脸的唾沫。
那东西？
我敏锐的捕捉到这个词——老太婆似乎知道她儿子死得不寻常。
汪汪汪——
突然间一道影子，犹如黑色的闪电直接向老太婆扑过去，獠牙张开，恶狠狠的向她脖颈咬去。
擦！
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魂飞魄散，这黑色影子，自然就是那条大黑狗。被这东西咬上脖子，会死人的！
嗖！
老太婆像是四肢安装了弹簧，千军一发之际，竟闪了过去，让大黑狗咬了个空。
“抓住你的狗，别让它咬我！”老太婆厉声道，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恐惧。
她似乎很怕这狗。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一件事情，老太婆身上的三盏灯，微弱得可怕！
她肩膀、头顶的阳火都跟风中蜡烛，在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火光微弱。
这跟死人几乎是没区别了！
如果是普通老人，阳火如此低，根本动都不能动，哪里能像面前老太婆这样灵活？
而且这老太婆身上笼罩着两种奇怪的气息，一种是腾腾的黑气、死气，一种是金色的，有些妖艳的气息。
两股气息纠缠在一起。
修炼过《丹鼎》之后，这世界在我面前已跟从前稍有不同，我已经能够望气了，看出了老太婆身上气息的古怪。
汪汪汪——
黑狗狂吠不已，不过已经被老黑死死抓住了狗绳，两只前爪在空中扑腾，嗷嗷的吼着，竭力想要去咬那老太婆。
“不准咬我奶奶。”这时候，那在旁边的小女孩儿冲了过来，双开两只粉嫩的小手，拦在了大黑狗跟老太婆之间。
小脸上有着无畏的神情。
小女孩很快就被旁边的张君庭拉到旁边去，少女脸上泪痕未干，有些抱歉的看着我们：“你们别怪我奶奶，她得了怪病，骨头不伸展，皮肤也出现了问题，一些医生都不晓得她是个什么病。”
“丫头，我没毛病！”老太婆怒瞪了她那孙女一眼：“我杨娇恩脑子清醒得很，我是为了你们两个的爸爸才这样。你们两个娃子，就是不信你奶奶我的话！特别是你这个大丫头！”
“奶奶，你还是赶紧躺回去，中药要好了……”张君庭看了一眼那杨老太，显然老太太很固执，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婆，我不晓得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跟先前来的那些警察不一样，我能看出来你阳气很低，身上死气缠绕、金气缠身。我也晓得张衡的事不寻常，背后应该有精怪作祟。”我平静道。
面前的老太婆明显情绪不对劲，拐弯抹角是没用的，不如开门见山。
老太婆一愣，深深看了我一眼：“你能看出来我身上的气？”很有些震惊。
我点点头：“有师傅教过我。我这次就是来抓那害你儿子的精怪的。”
“你相信有精怪？”老太婆愈发震惊，震惊之中有种惊喜，仿佛是什么东西遇到了知音一样。
“当然，我带的这条狗也是条不凡的狗，也能看出精怪，能咬恶鬼邪祟。”我颇有深意的道。
老太婆大概知道我意有所指，沉默了。
许久，她才昂起头，脸上浮现了一丝诡谲的笑容，眼睛很亮：“好，你这警察好得很！我有个东西，其他警察我不放心交给他们，给他们看也没用。这东西，我给你！”
不等我开口说话，老太婆迅速爬进了房间里。
“奶奶病还冒好啊？”刚才还护着杨老太，英勇保护她的小女孩，仰起头问她姐姐，显然对于杨老太的爬行行为很不解。
“奶奶没事，奶奶就快好了……”张君庭眼泪又扑簌掉落。
二肥在旁边踢了我一脚，“看，这照片好像真是怪啊，天天，快看。”
他有些不敢看那杨老太，一直小心东张西望。
我刚要回头，向那张衡遗照张望，面前有一阵风声响起，杨老太迅速回来了。
她给了我一个笔记本，神情很郑重。
“我就相信你们警察一次，我儿子是个老实娃娃，喜欢写日记，这是他这几年的日记……你们慢慢看，我不认识字，看不懂……这东西给其他警察我不放心，就交给你们了……嘿嘿。”
她突然又古怪笑了起来。
“你们快走、快走，要下雨了！”杨老太又催促起我们离开。
我不禁奇怪的看了门外一眼，明明艳阳高照，哪里是下雨的样子？这老太婆在忽悠我吧。
心里头纳闷，我小心接过那笔记本，这东西既然是张衡日记，肯定很重要，里面应该能发现什么线索。
刚才二肥、老黑都在周围检查了一下， 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我带来的那能够发现死人张衡的肉片，也没有丝毫的反应。
只是我不解，为什么那小女孩说她爸爸回来过？张衡难道回来又出去了？
“对了，有人说昨天晚上张衡回来了。”我盯着杨老太的眼睛，缓缓问道。
旁边张君庭“呀”的惊呼出声，目光却有些懊恼的看向了身边的小妹妹。
小女孩撅起嘴，埋怨的看了我一眼，满脸委屈。显然对于被我出卖，很不开心。
“嘿嘿，回来了？是回来了，不过不是我儿子，又被我赶走了。”杨老太说的时候，眼睛里有一丝隐忍的愤怒和怨毒。
“走吧、走吧，你们查不到什么东西了，就这个日记本。”杨老太又赶人了。
我们三个没有办法，只能牵着大黑狗退了出去。
那小姑娘张君庭把我们送下了楼。
我这才猛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刘老五找你爸爸做什么？他不晓得你爸爸……去世了吗？”
张君庭轻轻咬紧下唇贝齿：“不晓得。他们经常来我家，还跟踪我上学、放学。”她眼睛一亮，恳请我道：“警察哥哥，你们能不能抓了刘老五，那人太讨厌了。”
我点点头，连忙给了她一个电话：“你记住我电话，有事就找我。刘老五要是真敢对你们家怎么样，我一定搞他人！”最后一句话，我说得有点咬牙切齿。
“对，别怕刘老五。他以前经常被我们三个打的。”老黑也跟着宽慰张君庭。
少女这才灿烂一笑，“嗯，如果他再来，我一定打哥哥你的电话。”
第九十二章 死人日记（）
我们又仔细叮嘱了小姑娘几句，才离开这栋老筒子楼。
一路上我心情都有些沉重，心里面暗自担心，张衡这一家，是彻底败了啊。两个小姑娘以后要怎么办？
那老太婆又是这个样子，我敢肯定她是修了什么邪法，才变成这个模样。吃中药，大概只是老太婆为了掩人耳目。
这杨老太的口气，似乎也知道有精怪害她儿子，她应该也知道一些事情，可她就是不说。
直觉告诉我，这杨老太似乎在密谋什么事情一样。
她最后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说什么将张衡赶走了，说什么不是她儿子……还有，刘老五个**怎么搅进这破事里来了？他找一个死人做什么？
诡异，真是诡异。
我越想，脑子里越是升腾起了一团烟云，不断的膨胀，根本理不清头绪。
轰！
天空中有惊雷响起。
我不禁抬头看了一下天，依旧是艳阳高照，但在远方，依稀有几朵乌云飘了过来。
难道真要下雨了？
想起杨老太的话，我心中暗自嘀咕，真是邪门。这老太婆还能预测天气不成？
“擦，那老太婆还真说中了，要落雨。”老黑抬起头看天。
汪汪汪，他身边的大黑狗又在狂吠。
我脑子猛然有了个主意，看向老黑。
“你赶紧牵着这条狗，在旁边小宾馆搞个房子，住一段时间，好好盯着张衡一家。”我冲老黑嘱咐道。
整个事情都很诡异，我也没有什么头绪。所以要多做一些准备，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到去那殡仪馆找线索。
必须要多做准备，直觉告诉我，那杨老太肯定在密谋什么事——她这条线，应该抓着！
“你要做什么？不过是个老太婆，跟两个小娃娃。还要搞监视啊？”老黑不以为然。
二肥在旁边眼睛一亮。
“昨天碰到那死人张衡，运动得太猛了。不如我在这里待着监视吧。天天，我晓得你什么意思，那杨老太有古怪，跟着她一定能找到张衡。这是一条线，不能断。”
二肥笑嘻嘻道，在我面前大拍胸脯，表示一定会完成监视的任务。
二肥是多精明的人，老黑岂能不知道？虽然不晓得二肥为什么主动请缨要来做监视张衡一家的事，但他晓得，二肥主动要求做的事，一定有好处。
老黑马上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二肥你说个屁？黑哥我刚才又一想，觉得那老太婆确实有问题。这任务很要紧，说不定就是找到张衡背后那个精怪的重要线索。”老黑点点头，故作恍然道。
“操！”二肥不爽了，神情有些幽怨，冲老黑撇撇嘴：“就你那智商，能看出问题？一天到黑只晓得抄袭你肥爷。”
我哪里不知道二肥这货打的什么心思，这家伙怕鬼，他分明是不想跟我去安陆殡仪馆。
毕竟张衡这事情太诡异了，去了殡仪馆那种阴地，鬼知道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二肥，你怕跟我去安陆殡仪馆就直说。我给你找个幼儿园的工作撒。”我笑嘻嘻的揶揄二肥。
“肥爷怕个卵子！”二肥一翻白眼，被我膈应得有些下不了台：“走走走，赶紧去殡仪馆，你肥爷要把那个控制张衡的精怪屎都打出来！”
激将法有效，我笑着揽住二肥，又冲老黑交待：“张衡那老娘，确实有古怪。你小心点，让大黑狗跟在身边，黑狗能制她。如果她有任何动向，赶紧打我电话！”
“事情办成了，廖高峰那有一万块钱啊！”
老黑眼睛放光，点头笑道：“放心，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晓得？”
“别把方圆叫过来打炮，你这是在做正事！”我又补充了一句。
“晓得、晓得，我跟她八字没一撇……你别婆妈，快走、快走！”仿佛是被我喝破了心事，老黑有点恼了。
二肥看到老黑吃瘪，很是开心的挥了挥手，“黑总，你就做好特务这个有前途的职业吧！肥爷走了！”
“滚滚滚！”老黑冲二肥翻了个白眼。
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我就直接道：“去普贤区，钟头村。”
二肥一愣：“你没吃错药啊，天天。不去那殡仪馆了？”
我叹了一口气：“二肥，你是想去找死是吧？你没看吴君妍写的那卷宗啊？东港派出所去安陆殡仪馆调查的两个片警，一个吓得去妙果寺找大师解厄，一个急性囊尾炎，都吓得住院。那个地方，肯定很凶啊。你想想前天在第三医院的事……小命差一点没了。”
“总要多做点准备。现在我们身上既没有糯米，又没有其他治鬼的东西。跑去找死啊？”
二肥打了个寒噤，嗫嚅道：“不会吧，现在中午，阳气这么盛……”
“你忘了刘炳的事？那天去，不是中午啊？他都能出现。”
二肥彻底脸苦了下去：“哎，天天，这钱真不好拿……肥爷我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把肥爷的骨灰埋在烈士陵园里。”
我乐了：“屁，你还烈士陵园？我看把你骨灰埋在老黑床底下比较适合。”
“擦，这也太狠了，老黑晚上经常放闷屁啊……要这样，肥爷肯定长命百岁！”
正事要紧，我没有继续跟二肥鬼扯，就在车上将杨老太交给我的那个日记本打开，仔细翻看。
这是一本很旧的日记，前面的一些内容都是三四年前的，断断续续的记录，字迹很潦草。
可以看得出来，张衡很爱那因病早逝的妻子，前两年的日记很多都是对妻子的思念。里面还有很多家庭琐事，详细记录了杨老太的病情，以及他对于一对女儿的关心。
从日记内容来看，这张衡绝对算得上是个顾家好男人。
哎，可惜好人不长命。
日记到了最后几个月，字迹愈发潦草，很杂乱，记述的事情也变得诡异起来。
张衡这时候染上了赌瘾。
……
“四月二十五号，晴……赌博又输了，刚发的工资啊……后悔……娃子要钱、老娘的病也要钱，我恨不得把手剁了……”
……
“五月四号……东港的雷子还是很好说话的，借了我三千块钱的高利贷。不过我不晓得他为什么给我一件衣服？”
……
“五月五号，晚上。那衣服一拿回去，就被我妈发现，拿出去烧了……那衣服好恶心，跟鬼一样的叫……这雷子有问题，不安好心。”
……
“六月一号……没钱了，赌博又输光了工资。雷子又借我钱，给了我四件衣服……我不会上当。拿出去全烧了。”
……
“六月六号……不行。雷子的赌场弄了我那么多钱，我要搞回来。妈妈的病越来越重了……”
……
“六月八号……我从雷子家偷了一件泡在罐子里的东西，我开始以为是东北老人参能卖钱，冒想到是个死胎，晦气！”
……
“六月十号……我又梦到那死胎了，是个娃娃。他帮我赌博，赢了好多钱……不过这娃娃是鬼吧？好诡异，来到身边的时候好冷，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
日记我越看越心惊。
冥冥中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让我跟那死鬼东港雷子又有了某种联系。
张衡赌博的赌场，竟然就是雷子在那东港坟山上开的。当时我跟二肥他们看赌场的时候，怎么没看到张衡？嗯，张衡是个电工，小赌徒，应该很不起眼。
就是这不起眼的小赌徒，胆大包天到敢去雷子家偷东西，还偷了一个养在罐子里的死胎。
那死胎不用说，肯定就是雷子从泰国带回来的小鬼了！
张衡靠着这小鬼，在雷子赌场赚了一些钱。不过却越陷越深，他开始过度依赖小鬼，甘愿用身体精血养小鬼。
最后那死胎长出了活的血肉，力量越来越强大，强大到张衡最后控制不住，被小鬼操纵……后来的日记里，却是揭露了一些东西，拨开了一些迷雾。
“……六月十八号……它力量越来越强，趴在我脖子上吸血，我快要死了吗？头好晕……我老娘发现了他，我老娘跟他斗了起来，受伤了……我怎么办？不行，我要摆脱它，一定……它越来越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