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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给傅恺庭的教诲,哪止一句两句的?一时半会,这傅恺庭也不知道大胡子说的是什么:“老师明示。”
“我跟你说,我把兵交给你,是让你去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不是让你滥用私权,狐假虎威,坑害百姓的!”说着,大胡子忽地拔高了声音,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傅恺庭手底下的人,大部分过去都是跟着大胡子的,现在老主人回来了,这新主人哪还能争得过去?这也是傅恺庭和周芳兰忌讳大胡子的原因之一。
只要大胡子一声令下,傅恺庭手下那些兵,个个都只听大胡子一个人的指挥。
自古得人心者得天下,那些个兵的心,可都向着大胡子呢。
“老师教训得是。”
傅恺庭连连称是,也没能让大胡子稍稍宽下一点心,反倒是更加火大了。
“你说说,那个叫秋倌的戏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你是不是干什么了?”
秋倌是投江死的,是被他的夫人活活给逼的,这件事他有耳闻,但是并没有出面阻止周芳兰,一方面是觉得没必要,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私心,一个男戏子要是跟他的儿子有什么牵扯,传出去像什么话?
秋倌只会毁了傅书朗。
所以,对于周芳兰的行径,他是默许的吧。
只是没想到,这戏子的性情也会这么烈,居然会直接以死明志,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老师,死者为大,过去的事,要不还是别提了。”
大胡子冷哼了一声:“是不想提,还是不敢提?”
傅恺庭没接话,他知道,这个问题,不论他怎么回答,那都是错的,倒不如保持沉默,让大胡子冷静冷静。
“行了,过去的事,我也不追究了,不过你给我记牢咯,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手里有点兵,有点权,就能只手遮天了,我姓戚的还没死呢!”
“老师,您言重了。”傅恺庭忙打断了大胡子的话,“学生一定谨遵教诲。”
大胡子见傅恺庭这态度,那股子气氛也稍稍收敛了一些:“我不希望在琴浅生身上看到类似的事情发生。”
这应该算是一个警告吧,大胡子已经摆明了态度,任何人,尤其是傅家的人,都不能对黎塘动什么歪脑筋。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傅恺庭就是过去想拿黎塘怎么样,今后也不可能这么做了,至少不能明目张胆地做了。
在他心里,琴浅生是个什么人物?不就是梨苑的一个唱戏的吗?他何曾放在心上过?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琴浅生跟他的师长竟然是这样的关系,倒是令他有些难以接受了。
“老师放心,不会。”
大胡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出去吧,这一折腾,我还真有点饿了。”
客厅里头,除了戚五爷跟没事人一样,轻摇着扇子,喝着茶,自在得很,另几个都是各有心事,尤其是傅家的三位,可是紧张得很,目光直盯着大胡子和傅恺庭进去的房间。
看见两人一同出来了,周芳兰才忽地站起,迎了过去,不动声色地看着傅恺庭,生怕大胡子对傅恺庭动粗了。
“进来的时候,我瞧见有下人手里拿着喜字,怎么着,家里谁要办喜事了?”大胡子扭头看傅书朗和傅安妮,都是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了,有亲事是好事,他这会儿提起,也算是在缓和气氛。
周芳兰见大胡子脸上带笑,好像心情有所好转,估摸着,没想追究秋倌的事了,这才过去解释道。
“这不,前些日子给书朗说了一门亲,眼看着就要成了,就差这办喜事了,他倒是不中意了,只好先放放。我也是想,书朗这孩子也大了,男人嘛,总要先成家了,才能安定下来。”
傅书朗没有搭一句话,但是脸上的表情略有些不耐烦,加上傅安妮一直拽着他的手臂,让他别冲动,他就更加不肯开口了。
“这话我就不爱听,什么叫男人就得先成家了,才能立业?”大胡子过去坐在黎塘边上,微微皱了皱眉头,“我这一辈子也没讨过媳妇,不照样这么过来了?还有我这侄子”
五爷忙应了一声,靠近了一些。
“我把我这侄子当亲儿子管教,他现今儿也快成个小老头了,我不也没逼过他?”
大胡子这话一出口,又是一阵莫名的尴尬,周芳兰隐隐觉得大胡子是在针对她似的,怎么老是呛她?她就没一句话说的是让戚老称心的。
黎塘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沉默,随即喝了一口水。
大胡子心领神会,轻松一笑:“当然了,家还是得成的,也不能人人都像我似的,那还不得乱了?”
周芳兰等人连连点头:“是,是,戚老,您说的是。”
“孩子的事,就让孩子自己去处理,他要走什么样的路,得由他自个儿去选。找不找媳妇,什么时候找,找什么样的,让他自己琢磨去,这当爹娘的适当的给提个醒就得了,哪还能事事都给包办咯?”
五爷笑着,估计也是深有体会,给大胡子摇着扇子:“要不怎么说二叔您开明呐!”(。)
第三百一十章()
“孩子的事,就让孩子自己去处理,他要走什么样的路,得由他自个儿去选。找不找媳妇,什么时候找,找什么样的,让他自己琢磨去,这当爹娘的适当的给提个醒就得了,哪还能事事都给包办咯?”
大胡子这一番话,不知道说到在场多少人心里去了,这包办婚姻虽好,但就是少了点什么,结婚,就跟完成任务似的,哪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要不怎么说二叔您开明呐!”
戚五爷这一辈子算是向他二叔看齐了,一样的没能成家,年轻时有过几个女人,可都没成,到现在老了老了,身边也没一个孩子陪着,才觉得有些寂寞了。
不过,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这没成家,不一样过得挺好的?清清静静,少了多少的麻烦。
就一点,他们这老戚家,到五爷这一辈,算是断了香火了。
“戚老您说得是,可我们这当父母的,总是着急了些,哪像琴老板,年纪轻轻,就成家了。”周芳兰突然将矛头指向了一声不吭的黎塘身上,差点没把喝水的黎塘给呛着。
这对大胡子来说,可是一条大新闻,偶然来一趟夜城,遇见了当年的小兄弟,就够他乐的了,谁知道,这小兄弟还是个唱戏的好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现在,更令他吃惊的,倒是这么一个冰坨子似的人,居然也有姑娘愿意跟着?
“小浅生,你这都成家了?”
黎塘蹙眉扫了一眼周芳兰,没回过头去,都能感受到大胡子那“炙热”的目光,要不怎么说人年纪大了,喜欢凑热闹呢?大胡子是逮着黎塘一点事,就想追根问底,找点乐子。
“可不?要说起来,那姑娘跟琴老板还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琴老板可稀罕着呢!”周芳兰不知道是不嫌事大,还是急于将大胡子的注意从傅家身上移到黎塘那去,咋咋呼呼,说个不停,傅恺庭不拉她一下,她恐怕还要说下去。
黎塘将杯子落在茶几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却能适当地表达出,他心里不快的情绪:“没想到傅夫人这么关心浅生的家事,浅生真是受宠若惊了。”
“琴老板客气,令夫人这么出众,我有所耳闻也是应该的。”
周芳兰是不知道傅书朗刚刚跟黎塘出去,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也能大抵明白,横竖离不开秋倌那档子,看傅书朗回来时那神情,就知道,她儿子在黎塘那吃瘪了。
说到底,不就是个唱戏的低贱人物吗?现在是有人给他撑腰,就无法无天,目中无人了,等戚老走了,看他还能猖狂多久!
周芳兰心里嘀咕着,面目可憎,对黎塘,或者应该这么说,对那整个梨苑,都抱有鄙夷的看法。
“既然是耳闻,就不要说这么多了。”
大胡子再一次打断了周芳兰,就今天这么一会,把周芳兰呛得是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却又不敢反口说什么。
戚五爷这时候出来笑着说道:“琴老板的爱人我倒是有幸见过一面,确实是才子配佳人,般配得很,不过许是琴老板低调,才少有人知道。”
“五爷过奖了。”
想起那天晚上的宴会,别说是才子配佳人了,想必当晚的戚五爷一定是觉得他跟莫念凝更像是豺狼配虎豹,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在他的地界上动手打人,丝毫不给他留情面的。
不过,戚五爷也庆幸那天没把黎塘和莫念凝怎么样,否则今天尴尬的就不止是傅家的几位了,还有他这个当侄子的,也得被他这二叔给训一顿。
戚五爷怕什么?
他什么都不怕,在这夜城,还没人敢动他主意的,可唯独就他这二叔,他就像是老鼠看见猫一样,在他二叔面前,哪还有半点威风?
“连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了。”大胡子爽朗一笑,推搡了一下黎塘的肩膀,“小浅生,你的喜酒我没能喝上,这趟我好不容易回来,总的补上一回吧!”
喜酒?
黎塘的记忆突然就被拉回了十年前,他那天本来是要听素萱姐的话,早早跟阿凝把亲事定下的,却没想到,红事变白事,他一手毁了一切。
喜宴,他何曾办过?
而婚事,其实也是假的吧,他跟阿凝甚至连真正的天地都没有拜过,更别说是领什么证儿了。
那天他口口声声说阿凝是他的妻子,其实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却没想到,当事人都已经作废了的言论,却被那些看热闹的记住了,人人都以为他琴浅生的妻子,是灵魂当铺的莫念凝。
他何尝不想这是真的呢?
可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她是我大姐安排的未婚妻,是我失言,闹误会了。”黎塘的解释,无疑给周芳兰和戚五爷都打了一个大嘴巴子,不光是周芳兰,这会儿连戚五爷都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可大胡子倒觉得没什么,依旧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未婚妻,未婚妻,不就差那一道坎了吗?能有多大区别了?要我说,这样最好,我正好还能赶上你的喜事!”
只隔了一道坎吗?
可大胡子哪里知道,这一道坎,就好比是隔了千山万水,想跨过去,也曾经试着跨过去,却都是一次次遍体鳞伤,失败而归,所以现在黎塘,想要放弃了。
女人的心思,他猜不透,也不想再猜了,既然连莫念凝自己都说是在利用他的愧疚,那也就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人跟人之间,从始至终,不就是因为需要,所以才靠近,然后便是利用吗?如果不是因为还有被利用的价值,或许他的身边早就空无一人了。
黎塘下意识地扫视了周围的一群人一眼,敛了神色,语气听不出一点情感的起伏:“喜宴就算了,大胡子你要是想喝酒,我随时奉陪。”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都明白察言观色这么一回事,“喜宴就算了”,这五个字,要么是不想请大胡子,要么是黎塘压根就没想办那什么喜宴。
当然,大抵也是后者的缘故。(。)
第三百一十一章()
黎塘下意识地扫视了周围的一群人一眼,敛了神色,语气听不出一点情感的起伏:“喜宴就算了,大胡子你要是想喝酒,我随时奉陪。”
在场的各位都是聪明人,就是再糊涂,也该听出了黎塘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除了大胡子,其他人对于黎塘这说辞倒是讶异得很。
前阵子还好好的,一副非她不娶的模样,谁敢碰那女人一下,就要跟人拼命,这会儿态度又是一个大反转,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大胡子也是个明白人,听得懂黎塘这话里的意思,只是他依旧是笑着打趣:“这话可是你说的,小浅生,下回你可得跟我不醉不归咯!”
“一言为定。”
常言道,一醉解千愁,可也有一言说,借酒销愁愁更愁。
没有人再敢瞎扯黎塘什么事,一半是因为有大胡子在那撑腰,另一半则是黎塘愈发冷下去的眸子,直教人看得脊背发凉。
席间,傅家的几位跟大胡子不停地寒暄,说着如此这般的趣事,无非是想逗大胡子一乐,只有戚五爷,时不时地盯着黎塘,似乎是在琢磨着些什么。
琴浅生,据梨苑的说法,是赵班主一手带大的角儿,前不久才正式出来登台,照理说,该跟梨苑的其他孩子一样,是个孤儿,那他口里的的那个“大姐”会是谁?
戚五爷琢磨着,完全没意识到大胡子在喊他,被大胡子推搡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吃饭的时候,想什么心事呢?好好吃饭!”
戚五爷被当着这么多人数落,自己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心里未免觉得有些尴尬,压低了声音,凑在大胡子的耳边:“二叔,你给我留点面子。”
声音不算小,五爷也算是故意让傅家这些个人听见的,说完还瞥了一眼傅恺庭和周芳兰。
过去他不想招惹傅家的人,那是因为怕麻烦,可现在不一样了,傅恺庭是他二叔的学生,今后不管怎么着,傅恺庭也不会对他不留情面吧。
对于周芳兰而言,今天本来是想趁着给戚老接风洗尘,好好给傅恺庭说些好话,让戚老也好放心傅恺庭在夜城,更重要的是,让戚老放心他交给傅恺庭的那些兵。
可谁知道,事情会闹到这一步?
琴浅生居然跟戚老会是这么亲近的关系,原以为那都只是谣传,要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可能相信,多少年没回来夜城的戚老,会跟梨苑的一个年轻戏子成了“兄弟”?
早知道这样,她怎么着也不会去找梨苑的茬,更别说是逼死秋倌了。
这一顿饭,吃得是一点儿都不痛快,至少大胡子是这么觉得的,虽然有好酒,有佳肴,但是人人都是心怀鬼胎,各打着各自的主意,脸上都戴着伪装的面具,直叫他看得心里一阵憋得慌。
临走时,傅恺庭说要送送,被大胡子拦住。
“行了,别送了,都回去吧。”大胡子的心情如何,全都表露在脸上,今天他各种不痛快,要是再不顺着他一些,怕是又要发怒。
“那老师慢走。”
回去的时候,大胡子执意要跟黎塘坐一辆车,让司机把戚五爷给先送了回去。
车上,大胡子时不时就盯着黎塘,直看得黎塘一阵头皮发麻。
“老刘,前面停车。”大胡子突然朝着司机喊了一声,“你先回去吧,车我自己来。”
司机老刘有些犹豫,被大胡子瞪了一眼,只好下车走了。
车停在街道边上,大胡子和黎塘排排坐着,却是一言不发,半天,大胡子递了支烟给黎塘,黎塘摇了摇头,没接,大胡子转而就给自己点了。
摇下窗户,在吸了几口烟之后,大胡子才慢慢悠悠地开口:“小浅生,你知道我老戚头为什么一辈子都没成过亲吗?”
大胡子这一说,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但黎塘隐隐觉得,大抵是大胡子在傅家刚刚喝了点酒,加上听说他有过一个“未婚妻”,突然间起了些感慨。
没等黎塘回答,大胡子就继续道:“这世上哪有人真希望一辈子就孤苦伶仃的,老来无依无靠?”
大胡子说到这,突然又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烟,半天才袅袅地朝着车窗外吐出一口云雾来,灰白色的烟缭绕在大胡子的面前,黎塘一时间看不清大胡子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接下来,大胡子跟他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故事里,有一个心怀大志,一心想要出人头地,保家卫国的年轻小伙,还有一个等了爱人一辈子,却等来一场空的傻姑娘。
小伙子满腔热血,年纪轻轻就出去打土匪,也称得上是一个“英雄”,可就是太笨了些,遇见喜欢的姑娘,他总是承诺将来,将来,从没想过要现在就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哪怕只是陪陪那个姑娘。
可姑娘也傻,小伙子说什么,她都统统相信,就算知道那些承诺里的美好,大多都是不现实的,就算知道,自己可能根本就等不到那一天,可她就是乐呵呵地应着。
没什么好难过、好惆怅的,她只要每天都能看见小伙子平平安安的回来村子里,她就能安心了。
人有时候,真的没有那么贪心,实在抓不到手心里的,哪怕只是远远看着,那也是心满意足了。
于姑娘而言,那个小伙子就是这样的存在,他有太多的热血与抱负了,小小的一个家,是圈不住他的,他不会属于任何的人,他属于那些美好的将来,而那些将来,姑娘无福消受。
大胡子说,人在还能爱的时候,就一定要用力去爱,对待喜欢的人,就一定要用力地去喜欢,要把那个人放在心尖上去疼,别总是等到人不在了,才想着有多后悔。
意外和将来,你从来都不知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