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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当他再次醒过来,被斜阳洒在脸上时,他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有疲惫,有困惑,他如是地问着本该将他的魂魄带去那个世界的莫念凝,他不解,甚至有些不安。
他仍然记得,当时莫念凝看着他时,眼底没有半点他的影子:“我成全不了我自己,至少能成全了你。”
秋倌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真心对黎塘的好的人,她怎么可能忍心毁掉?正因为知道失去依靠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才不希望这样的痛苦会再一次地落在黎塘的肩上。
就是再恨、再不甘,也总是希望那个人能活得好好的,这么些年下来,她跟黎塘都始终保持着这样可笑的默契。
外面的阳光正好,俱乐部里人来人往,都是些衣着光鲜的人物,他们谈笑风生,说着不知从哪听来的趣闻,当然也有愁眉不展的,大抵是遇见了麻烦事。
他们或许并不知道,外面的这个世界,正是暗流涌动,处处布满了导火索,又或许,他们知道,只不过不愿面对罢了。
分别的时候,傅安妮挽着陆珊的手臂,跟在傅书朗的后面。
“我和段老板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先回去,爸要是问起,就说”
傅书朗还没交代完呢,就被傅安妮跑过去拽住:“好了好了,哥,你不用说了,我一定不跟爸说你跟段老板出去了。”
傅恺庭忌讳跟商人有往来,这是全家人都知道的事情,除了李邱生,傅家可没跟什么生意人有过关系。
回头看了看已经坐进车里的陆珊,傅安妮拉过了一些傅书朗,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过,哥你也要帮我一个忙。”
“说来听听。”这么神神秘秘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傅安妮偷偷指了指段淮宁的方向:“你现在是抱得美人归了,也帮帮小曼嘛。”
傅书朗回头瞄了一眼段淮宁,心中有数,他早就知道,李小曼心里的人是段淮宁,所以就算当初就算他喜欢小曼,也不可能跟小曼结婚的。
“放心吧。”傅书朗宠溺似的拍了拍傅安妮的脑袋,被傅安妮嘟囔了几句,一把拍开,“上车吧,别让你嫂子等。”
“嫂子嫂子,你就知道嫂子,哥,你可真是个妻奴。我回去了!”傅安妮作了个嘴脸,一溜烟跑进了车里,留下愣怔的傅书朗忍不住地发笑。
而另一边的黎塘和段淮宁同样看着傅书朗一行人。
“琴老板,这样的结果,可还满意?”
这样的结果,应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黎塘抿了抿唇,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后,就只剩下清冷:“段老板呢,满意吗?”
“琴老板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不论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身上,都实在是太诡异了。
借尸还魂?
要不是就发生在眼前,他是怎么也不可能信这个邪的。
那么,琴浅生一个梨苑的戏子,为什么会如此的淡定?加上琴浅生跟戚老的亲近的关系,更加令段淮宁觉得,他这个弟弟,在跟他分开的二十年间,经历了他所想不到的事情。
黎塘并没有回答,段淮宁只是笑了笑,盯着黎塘的目光有些不明所以,说出来的话,像是说给黎塘听的,又好像只是自己在感叹:“能有这样的结果,多亏了莫小姐”
“那就请段老板代为感谢了。”黎塘愣了一下,看着陆珊和傅安妮的车逐渐远去,冷笑了一声道,“浅生手头还有些琐事,就先行告退了。”
“琴老板!”黎塘作势要走,刚背过身去,就被段淮宁叫住,“琴老板既然是跟自己的夫人道谢,又何必假以段某的口?”
黎塘的脚步一顿,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段老板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是莫小姐,不是琴太太。”
是莫小姐,不是琴太太。
段淮宁的表情明显僵了一下,是在弄不懂黎塘这是在赌什么气:“琴老板这么说,日后可不要后悔。”
“后悔什么?”黎塘回过头来,第一眼便看到了正朝他们走过来的傅书朗。
段淮宁只是笑,直到傅书朗就快站在他身后的时候才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段某什么意思?琴老板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第二百三十八章()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段某什么意思?琴老板是聪明人,应该明白。”
段淮宁脸上带笑,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反倒是多了一分挑衅的意味,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有一天会对自己的弟弟露出这种表情。
“段老板自便。”黎塘也是无所谓的反应,朝着段淮宁稍稍眯了下眼,又最后瞧了一眼已经站在段淮宁身后的傅书朗,“告辞。”
有时候,段淮宁真的琢磨不透,黎塘究竟在想些什么,而越是想要了解黎塘,却发现越是没办法看懂,这些年来,他究竟经历过什么?
越是靠近,却发现离得越远了。
这种感觉实在叫段淮宁感到不安,就好像随时都会发生他无法想象的事情一样。
“段老板请。”
“请。”段淮宁回过神来,立刻又挂上了官方式的笑脸,跟傅书朗一起进了车里。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固然是心疼自己的弟弟的,但是在那二十年的仇恨面前,他可以舍弃一切,为了复仇。
于段淮宁而言,他早就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只是,希望在自己走向终结之后,尚且还有人能照顾黎塘。
傅书朗跟段淮宁一路,事先没有跟任何人都说,坐的也是段淮宁的车。
“段老板跟琴老板是怎么认识的?”
自打黎塘跟戚老一起去过傅家后,傅书朗就不得不在意起黎塘来,尤其是当他发现段淮宁跟黎塘似乎也是关系不浅的时候,更加没办法坐视不管。
段淮宁方才一直在想黎塘和莫念凝的事,突然回过神来,愣怔了一下才答道:“家里长辈爱听戏,机缘巧合下有幸认识了。”
点了点头,傅书朗斜瞄了一眼段淮宁,刚要说话,就听见一声巨响,身体受到了一阵巨大冲力,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被挤压在车内,车窗的玻璃碎片如同刺刀一样迎面飞溅过来。
甚至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已经陷入了不可控的境地中。
街道两侧的行人顿时陷入了恐慌中,乱作了一团,抱着头四处尖叫蹿逃,等黎塘回头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段淮宁的车被炸弹的冲力掀翻在地,四周都是乌黑色的残骸与玻璃碎渣。
突如其来的爆炸,发生在夜城的市中心内,司机当场死亡,而坐在车后座的段淮宁和傅书朗两人姑且保住一命,受了重伤,昏迷不醒,被送进了医院急救。
在这种情形下,压力最大的莫过于警署,一个是现任海关监督的兄长,一个是都统长官的大儿子,都不是好惹的主。
要是不能尽快给上头一个交代,警署的一干人等,谁都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
“阿年!淮宁他出事了!”
段年办公室的门被黑叔撞开,黑叔大喘着气,还没把话说明白,段年就倏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据警署方在现场的勘查结果看来,目前只能确定炸弹是被安在前车厢内,其中有一根极细的保险丝,达到熔点后就会立刻引爆炸弹,换言之,只要这辆车被发动,不论车上坐的是谁,都有可能会爆炸。
车,是段家的,恐怕装炸弹的人也没有想到,傅书朗会坐上那辆车。
“这就是你们说的有结果了?!”警署二楼的办公室里面,宗探长领着一众探员呈一字列站着,个个都是面露难色,“三天,给你们三天时间,再拿不出有用的东西来,都给我卷铺盖走人!”
“局长,兄弟几个就算没日没夜地查,也不可能三天就抓到人啊”
宗探长还没说话,手下的一个探员就先出了头,不为别的,实在是不可能在三天内抓到行凶的人,就算拿刀架他们脖子上也不可能做得到。
与其三天后被被勒令退职,还不如现在就把事情挑明了,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那你说,怎么办?让我去给你们查?三天后,要是还没有结果,别说是你们,就是我,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从没有人敢质疑一个都统的权力究竟有多大,但是王局长这番话,无疑又是给手下的兄弟们加上了一道重压。
“局长,没这么严重吧。”
宗探长自然知道,因为傅书朗和段淮宁两个人的身份,使得这件案子也具有其特殊性,所以就不得不被警署上下都重视起来。
王局长冷笑了一声坐下,脸色被气得涨红,小声嘀咕着:“哼,严不严重,三天后就知道了。”随即大手一挥,“出去出去,都给我查案子去,别在这净说些没用的!”
一行人嘴里嘟嘟囔囔的,就因为出事的是些个有头脸的人物,就要他们这大家伙的跟着受罪,城里除了爆炸的事,谁都不好受,那也不能把气全撒他们身上吧?
三天?现在手头一点线索都没有,段淮宁和傅书朗又都重度昏迷着,别说是三天,这两个人不醒过来,就是给他们三个月的时间,也未必能查出什么眉目来。
宗探长没有走,留了下来,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了?”
王局长才刚坐下,就看见宗探长没走,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才问道。
宗探长年纪轻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办案的经验虽说不上多丰富,但总归是有属于职业的本能的。
对于这件案子,当所有人都因为上头的压力,将目光聚集在车内的炸弹上时,他却是在为另一件事困惑。
就算脱离了傅家长公子的这个身份,傅书朗怎么说也是个军官,总不至于出行还要蹭别人的车坐吧?
过去也没听说傅家跟段家有过什么往来,傅恺庭又极度厌恶跟商人牵扯过深,这么一来,傅书朗必定会受到影响,不会跟商人有过密的交往。
可现在,傅书朗莫名坐在了段淮宁的车上,他跟一个商人,会有什么话要说,竟然同坐一辆车?
会是跟段淮宁的弟弟段年有关吗?
这些或许只有等那两人醒过来了,才能知道了,而目前宗探长急需要弄明白的是,这次爆炸指向的目标,是段淮宁还是傅书朗?(。)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发生在夜城的闹市中心,司机当场死亡,车后座的傅书朗和段淮宁也双双被送入了医院,至今昏迷不醒。
此时引起了多方的关注,不单单是因为受害者的身份,更因为这次爆炸引起了广大市民的恐慌,致使警方的压力越来越大,不得不迅速拿出一个令人信服的说法来。
而另一面,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的段淮宁和傅书朗,也顿时成了各大新闻的关注目标。
要知道,一个是海关监督的兄长,一个是军方都统的长子,任何一个出点事,那都可以占据报纸的大片版块,何况是两个一起?
“阿年,你回去歇歇吧,我来看着。”
自从那天后,段年就搁置了手头的工作,一门心思留在医院里头,时刻盯着段淮宁的状况。
段淮宁的身体如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当医生再一次告诉段年,段淮宁的状况很不好的时候,他没有太大的惊讶,但是惆怅是真的。
段淮宁的时间不多了,又突然遭遇这么一劫,撑死了也就只能再拖两个月,而这两个月里,段年必须马不停蹄地筹备段淮宁的计划,哪怕段淮宁最后是在病床上终结了一生。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睡梦中死去,总好过在病发时的折磨。
“不了,黑叔你跟兰婶回去吧,过两天,莫姑娘就要回来了。”
段年瞧了一眼满脸关切的黑叔,还有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的兰婶,他们俩在这里也是干着急,不如回去盯着,家里也不能一个人也不留。
至于他,是不会移开一步的。
既然有人会在段淮宁的车上安炸弹,就一定是要置段淮宁于死地,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现在对方没能得逞,就一定还会有所行动,他必须在这守着。
而傅书朗,段年觉得,傅家那位公子,大抵是被牵连的,毕竟在这夜城,敢对傅家的人下手的,除了最近刚出现的那个戚老,怕是没人有那个胆量。
可傅恺庭是戚老的学生,戚老没那个立场下这种手。
细细想一下,对方的目标就只有段淮宁,至于目的,现在还不清楚。
“你说阿凝那丫头?”黑叔愣了一下,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莫念凝的消息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音讯全无的。
段年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要不你们都回去吧,我留下来照顾大少爷。”兰婶看段年越来越浓的黑眼圈,知道段年这些天来是急得压根就没休息过,“二少爷,你也要注意身体,要不大少爷知道了也要担心的。”
照顾人这种事,还是兰婶这一个女人更得心应手一些。
“不用了,这里我一个人看着就好,你们都回去吧。”段年心意已决,他知道段淮宁已经快要走到尽头,那么他希望自己至少能陪段淮宁到最后。
不是兄弟,情却胜于兄弟,近二十年的朝夕相处,早就将段淮宁视作是段家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更是将段淮宁真的当成了自己的兄长。
只是,早就知道这个兄长的命运,也知道这个兄长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却丝毫没有办法挽回,这才是真正让段年觉得挫败的。
段家世代为医,妙手回春,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兄弟都救不了。
黑叔见状,也不再劝,拉着兰婶就回去了。他当然知道,那种看着自己的兄弟受到迫害,却无能为力的痛苦,黑叔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人之所以需要力量,是因为有了力量,才能够保护自己所珍视的人和物,可要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要那么大的本事,还有什么用?
虽然交往不深,可凭黑叔这耿直的性子,早就将段家的两兄弟当成了朋友,而作为一个旁观者,也清楚地看到了这两兄弟之间的情谊。
黑叔和兰婶才走没多久,就有人来了——是李小曼,眼睛还是红的,有些肿肿的,刚哭过的样子。
“我我来看看淮宁哥。”病房门一被拉开,李小曼就对上了段年的目光,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竟下意识地别开视线,不敢看,“他怎么样了?”
考虑到段淮宁先前的计划,段年让开了身子,放李小曼进去:“还没醒,医生说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李小曼低了低头,悄悄抹了一把眼泪:“那他什么时候醒?”
“可能明天就醒,也可能”段年没有说下去,因为接下去的话,是他自己都在害怕的事实。
在这场爆炸中,段淮宁的伤势较之傅书朗来说,要更重一些,尤其是伤到了脑部,这才是最叫人头疼的,要是情况不好,可能段淮宁会真的就这么睡死的梦乡中。
这剩下的两个月时间里,段淮宁只能在梦境里度过。
现在,段年唯一能指望的,是等莫念凝回来后,能拉一把段淮宁。
在此期间,他必须保证段淮宁不会受到二次伤害,而警署方面,虽然由于各方的压力,已经在加紧调查,但段年清楚,就算查出来凶手是谁,也未必是警署得罪得起的人。
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夜城闹市中心引发炸弹的凶徒,绝不可能是什么等闲之辈。要想将那人揪出来正法,或许只有依仗傅恺庭的身份。
“傅少爷怎么样了?”这几天下来,段年虽然一直都待在医院里,但却没能打听一下傅书朗的情形。
一方面是因为放心不下段淮宁,另一方面则是傅恺庭派了人看着,除了医生护士,闲杂人等几乎进不了病房。
李小曼收拾了一下心情,吸了吸鼻子:“他已经醒了,医生说,再过阵子就能出院了。”
明明是坐在一辆车里的人,一个却还躺在这,不省人事,另一个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是李小曼心思恶毒,是真的觉得不甘。
为什么偏偏是段淮宁呢?
段年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也会没事的。”
这话是说给李小曼听的,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早就知道,段淮宁一旦决定要走上这条路,危险是在所难免的,可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的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却也依旧是束手无策,猝不及防。(。)
第二百四十章()
“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也会没事的。”
大仇未报,段淮宁怎么可能甘心,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垂死之际,回来夜城,为的就是看着李邱生走向灭亡,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倒下?
段年相信,哪怕只是这样的信念,也一定会让段淮宁挺过这一遭的。
坚持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就这么倒下?段淮宁不会甘心的,段年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