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黄娥马上附和:“这样的话,咱们那些年龄大的姐姐们,干脆也都搬到城外帮助哥哥管理作坊,年龄小的留在这里,学习如何算账如何管家,等她们大了,再逐渐……哥哥这想法确实不错。”
时穿扬着脸推敲一番,东张西望的问:“对了,今天怎么如此情景,哦,我今天回来没到尖叫声,环娘呢,怎么半天没见环娘出现,难道她又去哪里赚钱了?”
黄娥回答:“几个班的姐姐正在轮流听课,值日的姐姐们在东院制作香膏,环娘闲着没事,刚好带着那两头狼崽,去李三娘豆腐店玩耍,顺便帮着李三娘照顾一下店铺。”
黄娥眨巴眨巴眼,又补充说:“嘻嘻,自从哥哥把香膏香胰子作坊分了,环娘每天嚷着亏本了,那李三娘许诺每日给环娘两个铜板,环娘高兴的,都不愿上课了……这事哥哥要管一管。不过,听说环娘乘法口诀背的很流利,豆腐西施店里来的客人,都夸奖环娘算账快。”
小小的娃娃,竟然也有这样的天分,时穿欣慰的笑了:“没事,才七八岁而已,正是贪玩的时间,你告诉她一声:亏什么亏,她年纪最小,等姐姐们都嫁了,剩下的好东西,有的是她的……嗯,以后让她每天上午学习,下午才是玩耍时间。”
黄娥与时穿挨得很近,发觉时穿额头上有几滴汗珠,她没顾上回答时穿,先赶紧拿出手绢,一边替时穿擦着汗,一边又徐徐叨叨的说:“哥哥太宠环娘了……还有两三个月就秋闱了,如今海州城里来科考的举子越来越多,州衙已经放出榜文,说今年的科考照常举行……
呀,我倒忘了,崔家庄子的妙泰尼姑昨日找上门来,说县里已经下了文,要求各乡限期组织团练,而崔庄最近来了不少投亲靠友的外乡人,她担心乡下不安全,让我们帮着在城中预先租一个房间……
昨晚我回去也打听了,因为赶来的考生过多,加上外地逃亡来的富户连绵不绝,宅宿务的房子已经基本租空了,剩下几间,是要留给过往官员的。所以,宅宿务亲事官拒绝再向平民百姓租房,哥哥,如果顾三娘要搬,可否腾出一间屋子,给妙泰做香堂。“
时穿摸了摸黄娥的头:“别老妙泰妙泰的,崔姑娘已经还俗,立了女户,你应该用俗家的称呼来称呼她。”
黄娥仰起脸来,一脸天真地问:“哥哥,妙泰道姑既然立了女户,还来咱家开什么香堂,好奇怪啊,她怎么不找别人找哥哥,只是因为哥哥是邻居吗?”
这个问题时穿不想回答,他一拍脑门,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如今海州城外来人越来越多,等隔壁的院落腾空,你也去占个院子,万一晚上有事,也好临时住下。”
说完,时穿站起身来:“啊,我去豆腐西施店里看看,把环娘领回来。”
黄娥起身,恭送时穿离开,等时穿走后,她看着桌案上的两瓶二陈汤,突然又抓起瓶子,将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低声嘟囔:“三个才嫁出去,六个姐姐可以送到庄子上——这才走了九个,又要来了一个……这蝶闹蜂忙的,有完没完啊。”
第165章 不为人知的暗号
时穿并不急着领环娘回来,他先自家院中溜达了一圈,此时,姑娘们还在正屋上课,女先们教导小娘子们识字算术的讲课声朗朗传来——黄娥因为有一点文化底子,目前女先的课程对她来说浅了一点,所以她有资格自由活动,而其余人不是在课堂,就是在东院工作,以至于整个院子里静悄悄。
烈日当头,门房里守门的几名婆婆以及黑人妇女,冲时穿打了个招呼,知道这位不注重虚情假意,干脆躲到门房里继续休息——临街的那几座屋子,是这院子里少有的几间石屋,厚厚的石梁,让太阳晒不透屋子。
石屋里很阴凉的原因,还因为院里有一座地窖,负责挖坑的三名学徒,工程进展经常莫名其妙的陡然增速,当然,这几名学徒跟自己的师傅鲁豫说了这种奇怪现象后,受鲁豫叮嘱,不再私下里谈论,只是不停的准备石料,运出土方……如今,院中的石料堆满了大半个院子。
此间一段时间,鲁豫等三人常常奇怪师傅那神奇的工程进展,这三人经常打着火把进地窖,研究师傅的建筑手法,但后来,他们越来越忙碌,尤其是高老爷叛乱之后,大户人家都觉得简单的土墙很不安全,于是城中唯一擅长砖石结构的“三星班”就成了热门。以至于“三星班”同时接了十几个工程,三位班主不得不将班子分成三班,每人带着一支在工地上彻夜赶工。
因为生意火爆,渐渐的,三星班三位班主丢开了其他的心思,或许他们想着等到了冬天,工程少了,再来跟师傅学习地窖内的石梁快速拼接技术,所以这几日,连过来请安都少了,而他们三位的准媳妇也不顾羞涩,开始提前插手他们的家务,帮助他们管理后勤——这就是黄娥刚才低声念叨的“送走三位”的原因。
院中的地窖已经挖了半截,挖好的地窖全用石梁建好了四面墙壁、地面与天花板,豆腐西施已经提前把地窖用上了,酿造的豆腐乳已经堆满了地窖的货架,只剩下地窖中央铺设的一节木制轨道。
这节木制轨道是用来运土的,现代的银行大盗如果打算采用土拨鼠技巧抢劫银行的话,都会在自己地板上先挖一个坑,然后铺设一节轨道,将挖出来的土装入轨道车中,然后再将土运出——时穿不打算抢劫银行,所以他的轨道车做的大明大方,地窖的入口摆放着滑轮,一车土运到地窖口后,用滑轮吊起来,倒入地面,然后重新降入地窖,继续使用。
这间地窖是阶梯式,每隔一段地面就下降几分,越向里面越深,如今时穿已经挖穿了半个院落,台阶已经降下了三层。有这样一个大地窖存在,隐秘的通风口向地面房间送着阴风,使得整个院子很凉爽,时穿背着手转了一圈,在地面上测量地窖的宽度——再挖下去,就要接近卧室的地面了,等到卧室地下挖空后,地面的房屋也能享受到地底的凉风,等于时穿住进了空调屋。
“到此为止吧,剩下的部分应该是藏身处了,那就应该施工更隐蔽……如今隔壁已经买下来,完全可以在隔壁院落,悄悄在这里动手,然后将海公子船上的一些物品,逐步隐藏入地下!”时穿一路琢磨着,走进豆腐西施的店中。
豆腐西施店中很清静,已经接近中午,她也该收摊了,店中两桶豆花已经卖光,柜台上,那板子豆腐只剩下少少的几块,拜海州城最近陡然增加的外来人口所赐,豆腐西施常常未到中午就卖光了货,也因此连做豆腐乳的工作也中断了。
如今店里没有人,豆腐西施与她雇来的女使绿娘,懒洋洋的趴在柜台上打盹,环娘则趴在门口咯咯笑着,逗弄着三只小狼,那只豆腐西施的黑狗则卧在环娘身边,对于不时在它身上跳来跳去的小狼,时不时的发出不满意的哼哼声。
三只小狼长得很快,时穿才拿回来的时候,不过像小猫大小,半个月不见,已经长得板凳高了,在豆腐西施无限量的豆浆,以及十多名女孩你一根骨头,我一个鸡屁股的喂养下,狼崽个个身材圆滚滚的,这小东西新陈代谢旺盛,快中午了也不知道瞌睡,正在环娘身上窜上窜下,时不时的用鼻子拱拱这儿拱拱那儿,引得环娘咯咯笑个不停。
时穿的到来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背着手看着店里的情形,并通过敞开的院门,以及窗口眺望着大街。
果然,海州城的人口流量增加了,豆腐店所在的这处院门,只是十字街的斜巷,人们逛到这常常已经逛累了,会随口要一碗豆花,或者来碗小葱拌豆腐,再从过往的行商那里买一碗水酒,随便往墙角哪里一蹲,就着豆腐、喝小酒。
往常这时候,豆腐西施该收摊了,门口最多有一两位闲人还在留恋未走,但如今,对面的墙根下蹲了三五人,而时时路过店门口的人影,也比往常多了数倍。
一名打扮不论不类的头陀,正在走过店门前,他摇着响器边走边唱:“时穷节乃见,玉碎色犹白。或是男,或是女,本来不二。都仗着,无生母,一气先天——阿弥陀佛!”
那头陀最后一声佛号,引来街角几名汉子的附和,他们齐声念叨:“阿弥陀佛。”
时穿目光一凝,他盯着这名头陀,目视着对方从窗口消失,脱口而出:“这样的人,最近多吗?”
时穿的问话让店里的人吓了一跳,豆腐西施回头发觉时穿,整个人顿时亮了起来,这是时穿第一次主动来她的店中,她笑着迎上去,但环娘比她动作快,一头扎进时穿怀中隔开豆腐西施的奸情,还扭着身子问时穿要礼物。
时穿才坐下,豆腐西施立刻吩咐女使绿娘上门板,关门歇店:“好了,今儿咱不做生意了,歇了吧。”
时穿还记得他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豆腐西施上前拉起时穿的手,轻轻摇着,不以为然的回答:“谁记得这些头陀的事……如今是三年一次的科举年,这季节也是茶叶交易的季节。天下的财富汇集六个城市,海州城也是之一,和尚头陀跳出来骗点香火钱,也不值得什么事。”
时穿轻轻摇头——怎么不值得什么事呢?
乡野人无知,以为是个和尚就能口称“阿弥陀佛”,但实际上,曾经的现代图书管理员却知道,“阿弥陀佛”这个词,在宋代、明代,只能由一群特定人员口口传颂,他们就是白莲教徒——白莲教也就是“阿弥陀佛教”,白莲教徒信奉的就是“阿弥陀佛”。
在现代狗血电视剧里,仿佛和尚它的口头禅只能是“阿弥陀佛”,但其实那是出于无知。“阿弥陀佛”本身并不是印度佛教体系中的一员,它是中国自创的山寨佛。这尊佛也并不被佛教人士认可,就如同日本宗教体系被佛教徒称之为“神道教”一样,正宗佛教人士也拒绝承认阿弥陀佛教、弥陀教、观世音教属于佛教体系。
而“阿弥陀佛”这词正是诞生于宋代,头陀最后那声佛号“阿弥陀佛”,在宋代并不是佛教人士的口头禅,按陆游的记述:它来自白莲教教经——从来就是白莲教的起义暗号。
当最后一扇门板上好的时候,当阳光被遮住的时候,那句口号应验了——猛然间,门外传来慌乱奔跑声,街道上有人呼喊:“东城走水了,东城走水了。”
阵阵慌乱的呼喊中,还夹杂着一两声“阿弥陀佛”的呼喊。
“走——”时穿随手用几张桌椅挡住门板,招呼店里的人往后院走,当他们穿过西跨院,来到后院的时候,所有的小娘子们已经被惊动了,她们站在院中,倾听着院外的动静,见到时穿到来,大家心底放下一块石头,时穿赶紧问:“有外出的姐妹吗?”
三个组长纷纷摇头:“这时间正是姐妹们上课的时间,不曾有人外出。”
时穿挺了挺胸,理直气壮的喊:“关门,放狗。”
一阵阵哭喊声顺着街道由远而近,不停的还有人拍打着沿途的屋门,哀求着屋主开门好让他们躲避,这叫嚷声有真有假,因为不一会,左右邻舍大声的叫骂声也响起,想必他们一时心软,放进临时起意的抢劫者。
不一会,一阵阵铜铃声由远而近,再由近至远,这沿街敲响铜铃的是第大宋朝特有的城市救火队,紧接着,衙役们敲着铜锣出现,大声警告沿途的老百姓关紧屋门,谨防歹徒混水摸鱼。
听到铜锣敲响,黄娥轻轻的松了口气:“海州大尹还算能干,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时穿点头附和:“高老爷造反都快一个月了,看来这一个月,海州大尹并不是全闲着。”
豆腐西施定下神来:“小娘子们都别愣着,赶紧把所有的盆盆罐罐都装满水,拜托管家去查看一下火头,若有浓烟飘过来及时提醒。”
话音刚落,又传来拍打门的声音,王小川在门外喊:“大将,州衙召集效用、勇敢,上街协助。”
第166章 歹人作乱
时穿长长的松了口气,第三次了,他最后一次应召终于来了,应付过这次官差之后,他就可以获得一年的免税权力,在这一年里,谁的召唤都可以置之不理。而在这个风雨飘摇时期,能在家门口出差役,那是一种幸运。
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不是这样说的——时穿扫了一眼满院的女孩子,冲门外回应:“小川,这种时候,你不该来唤我,你该知道我院中全是女人啊?”
王小川继续拍门:“大将,且把门开开说话?”
门开了,王小川赶紧介绍最新情况:“大将,早先,东城一家绸缎店突然起火,有几个歹人拦住不让救火,等火势大了之后,便有歹徒趁乱抢劫,大尹已命令厢军已经出动弹压,还命令封闭东城,防止混乱扩散,并召集所有效用、勇敢上街巡查。
大将,你名下分到两个城中街区,大尹这次很严厉的,连连催促效用、勇敢应差,不去恐怕是不行了。“
时穿顺坡下驴,他装作稍稍犹豫,但马上以大局为重的点点头:“好吧,稍等一会,我带上兵器,再带上两个伴当……等等,王小川,你已经穿上衙役服了?”
王小川扭捏一下,拱手:“托大将的福,这次击毙了曾癞子。那这曾癞子凶残之名,大尹也听说了。这次召集县衙内的快班,见到我依旧穿的候补服,问起我的经历,便论功行赏,赏了一身冠带——如今我已是正式的衙役了。第一次办差,大将,您一贯和善,可不要让我为难。”
我和善?
全海州地痞流氓避之唯恐不及的“暴躁时大郎”,居然被人称之为和善,这世道,真是令人看不透。
这次,时穿没有穿那套招人恨的豪华唐猊甲,他随随便便的套了一身大将装束——红衣黑裤,拿了朴刀等武器,牵上自己合法拥有的战马,带上两名十多岁的黑人小孩辅助,准备出门应差。
临出门前他吩咐在家的黑人仆妇:“把门关好,谁敲门也别开,把武器拿出来——你们知道怎么用的只有我敲门,你们才准开门,明白吗?”
院内,满院子都是女人。如今穆顺在码头的左斜巷锦绣巷主事,管家纳什去了乡下的崔庄。黑仆奥巴马也留在乡下,院内只剩下女人了。可是没想到,竟是印度女仆英迪拉首先响应,她抢先向时穿行礼,说:“主人,祝你旗开得胜。”
等英迪拉说完,其余女孩才反应过来,她们虽然不知道英迪拉说的什么,但也连声答应着。醒悟过来的豆腐西施也赶紧表现出一个女人的体贴,挥手说:“姑娘们都回堂屋去,大家坐在屋里等,院里留两仆人帮着听动静,其他的人别傻站着。男人的事女人帮不上忙,咱就在家等着吧。”
时穿爬上马,冲豆腐西施拱手:“李三娘,这里,多拜托你了。”
李三娘一拍胸脯,胸前一阵波涛荡漾:“多大点事?我李三娘风里雨里闯了这么多年,看紧自家门户还是能做到的。”
街道上铜锣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时穿出门的时候,几个衙役正敲着铜锣从邻近街道转来,见到身穿官服的时穿出现,衙役们用鼓槌冲时穿扬了扬,算是打了招呼。王小川在门外告别:“大郎只管自己去,我还有另外几个人需要呼唤。”
时穿顺着街道走向自己的承包街区,沿途是一番劫后余生的场景,沿街的人家许多敞着门,门口遗弃着少量零碎物品,如布匹,鞋子、锅碗瓢盆等,这些敞开的门户多有一些纵火烧过的痕迹,偶尔还从门里还传来阵阵声嘶力竭的哭声。
入屋抢劫的不见得是匪徒,也有一些真正存心想避难的难民,但在周围一片惊慌失措的“末日情节”下,他们避入普通人家,也许一时焦躁一声狂乱,但后来见到主人家恐惧的面孔,顿时恶念上涌,想乘这段无法无天时间稍稍放纵一些,于是,灾害被成倍放大——其实民间对这种“末日狂乱”早有警惕,东晋时代大家族筑堡而居,留下的家训、家谱里常常要子孙越是动荡越关紧门户别放进乱民。
这种行为虽然冷酷,但至少保障了自身安全。而现在,中原承平久了,大多数小市民已经忘了祖先的教诲。
海州城全城戒严了,随着涌上街头的衙役与效用、勇敢越来越多,西城区的秩序逐渐恢复,街角处时不时的见到几名执勤的厢军,这些人看到身穿官服的时穿打量沿途焚烧的房屋,笑着解释:“大将,东城大火一起,各处都有歹徒趁火打劫,幸好州衙县衙三班衙役都在待命。动乱一起,大尹立刻封闭了州衙附近的街道,而后由西向东推进,目前东城区唯有小块地方依旧混乱,南北城区已逐街恢复秩序。”
厢军是由流民编练的军队,时穿是有能力自己购置武器与战马的“大将”、赏金猎手,厢军在这样有钱有闲人面前,自然而然的百般讨好,旁边一位老军呲着牙补充:“西城区这片还是好的,州县里反应快,作乱的歹人人数少,若是州衙反应慢一点,等混乱扩大了,再想控制恐怕就不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