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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上答案。
当时，裴溪远到她工作的脑外科病房找她，只不过，那个时候的裴溪远是处于第一人格的状态，此时此刻处于第二人格的裴溪远，能写出这个答案吗？
她抬脸，看向斜对面的裴溪远。
裴溪远左手握着笔，正用笔尖轻轻地戳着纸面。
“裴先生。”简凌抱起胳膊，“不会是连昨天发生的事情，您都忘记了吧？”
“我当然记得，我只是在想，九点钟的时候，我具体所做的事情。”
裴溪远左手握着笔，右手从桌面上划下去，伸进了右手口袋。
在他的右手口袋里，装着那只水晶球。
注意到他的动作，沈宁的眼底闪过担心的神色。
难道，他也要自我催眠？！
他行吗？
左手在指上无意识地乱划着，裴溪远将自己的全部精神都放在右手的水晶球上。
他没有正式学过心理学，但是，作为裴溪远的副人格，在无聊的时候，他几乎是看遍了裴溪远所有的笔记和书籍，对于心理学当然也不陌生。
二个人原本就是同一个人，智商当然也是相同的。
在心理学的造诣方面，裴溪远丝毫不逊于正牌的心理学毕业生。
他的脸上，阴晴不定。
短短的半分钟时间，沈宁注视着他，每一个呼吸都带着谨慎。
双手握紧手中的笔，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为他加油。
第2324章 温柔火力全开（2）（）
终于，在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之后，裴溪远重新抬起脸，迅速用左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然后，他抬起手中的纸。
上面漂亮的字体写道——“脑外科病房”。
沈宁暗松口气，将自己写的答案亮出，与裴溪远相同的五个字——“脑外科病房”。
简凌皱着眉。
这怎么可能。
她已经仔细思考过裴溪远的情况，从两个人不同的表现，她已经认定，裴溪远参加宴会与昨天二人见面时是不同的人格，才会表现出不同的性格。
照这样的推测来确定，眼前的裴溪远绝对不可能同时说出两天发生的事情，这是怎么了？
“接下来这个问题，我请裴溪远先生单独回答。”简凌走到裴溪远面前，注视着他的眼睛，“您赶到医院的时候，遇到了谁？”
裴溪远抬起脸，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她的眼睛，温雅开口。
“是简律师您，我走进电梯口的时候，恰好您在，您当时笑着对我招呼，上电梯之后，您还对我说‘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您很报歉’。对吗，简律师？！”
简凌眼睛瞪大，脸上满是难以掩饰地惊讶。
他说的完全正常，难道说，她真得错了，他跟本就没病？！
裴溪远应付简凌的时候，何一诺的目光一直注视在他的身上，镜片后的目光探寻而审视。
感觉到他的目光，裴溪远微微侧眸，看到坐在一旁的何一诺，他的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何一诺，他怎么会在这儿？！
何一诺捕捉到他目光中的异色，扬唇一笑，向他点点头。
裴溪远没有笑，而是平静地收回目光。
沈宁一直在关注着裴溪远，看着他应付简凌，她稍松口气。
然后就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对，看他的表情，似乎是认识何一诺的样子。
“简律师。”裴溪远的目光重新落在简凌身上，“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简凌皱着眉，思考着。
嘭！
法庭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西装松散，气喘吁吁的小郑手中抓着一个牛皮纸大信封跑进来，向法官歉意地点点头，他小跑着冲过来，将手中的大信封递给站起身来的温柔。
温柔接过信封，示意他到一旁休息，人就站起来看向法官。
“法官先生，如果简律师的问题已经问完了话，我想就一些问题向原告金乔提问。”
法官点点头，“简律师，您还有问题要问吗？”
简凌张了张唇，转脸看向何一诺。
“我想请何一诺对裴溪远进行一些测试。”
“我反对！”温柔皱眉开口，“简律师已经浪费了我们太多的时间，询问的都是一些无意义的费话，对本案跟本就没有推进作用，而我手中的证据和资料却足以让案件更加分明，如果再让这样的问话和什么所谓的测试继续下去，这完全是在浪费大家的时间。”
“哼！”简凌转过脸，“温律师，你真得确定，你的证据可以让案件明朗化吗？”
温柔一脸地自信，“没错，我确定无比。”
第2325章 温柔火力全开（3）（）
现在，最强的证据在手，她的底气也是十足。
迎上她的目光，简凌的视线扫过她手中的信封，心中也开始嘀咕，让她如此确定的证据到底是什么呢？
此时，法官与合议许商过之后，做出决定。
“经过我们的商议决定，允许被告律师向原告金乔提问，如果被告律师的证据不能令案件完全明朗，原告律师可以继续向被告裴溪远提问。”
“谢谢法官！”
温柔暗松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何一诺被请出法庭，温柔向蓝柏做了一个眼色，人就走到金乔面前。
“金乔小姐，请问大屏幕上这个人你认识吗？”
金乔抬脸看向大屏幕，屏幕上显示着慕云庭的照片。
“我当然认识，我这是我儿子。”
“那么，对这个您怎么解释？”
大屏幕上换了一张照片，这张照片依旧是慕云庭，只不过，此时的慕云庭一边的脸都是肿的，很明显是挨过打，眼睛里含着泪水，看上去好不委屈的样子。
“我……”金乔语塞，“我……只是一时……冲动。”
“也就是说，您承认，打过慕云庭是吗？”
“我只是想要……教育一下孩子，他……他当时太不听话了。”
“请金小姐正面回答我的问题，您打过慕云庭，是吗？”
金乔轻吸口气，“是的。”
大屏幕上又换了一张照片。
“大家请看这个，这个是慕云庭的后脑照，可以清楚地看出，后脑上有明显的水肿和撞伤。据慕云庭自述，这是他所谓的母亲金乔将他推在墙上所致。”
“我反对，这只是一个孩子的说法，一个六岁的孩子所说的话不能做为法庭证据。”
“我没有说要做为法庭证据，我只是想要请问金乔小姐。”温柔再次看向金乔，“你推到他，是吗？”
“我……我没有！”金乔仔细想了想，突然想到一个细节，“我知道了，是艾斯，是艾斯推他的，当时他想要离开，艾斯抓住他，然后将他推倒，与我无关，与我无关的。”
简凌简直要被金乔气死，要不是在法庭上，她真想扇这个笨女人几个耳光。
温柔这分明就是圈套，这个女人竟然真得上当了。
如简凌所料，这正是温柔的圈套，她知道，这是艾斯干的，故意这样问，就是为了让金乔道出真相。
“很好。”她微扬唇角，“也就是说，在慕云庭与二人相处的短短时间之内，他两次被打，一次是你的丈夫，一次是你。”
转过身，面对着法官，温柔朗声开口。
“法官大人，众所周知，家庭暴力对于一个孩子成长有着如何可怕的影响，现在，原告和原告的丈夫已经证明，有非常严重的暴力倾向，仅仅是两天的接触，已经在慕云庭的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几个小时之前，我们来法庭的时候，慕云庭一直抗拒，就是因为他不想看到那个打人的妈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认识金乔还有成为慕云庭监护人的可能。”
第2326章 温柔火力全开（4）（）
“我反对！”简凌猛地站起身来，“我的当事人亦已经说过，这只是一个意外，没错，暴力对抗一个孩子确实不应该，不过，我们也要考虑当时的情况，据我所知，当时慕云庭曾经用刀来企图自杀，而我的当事人为了阻止他，手臂都被划伤，这足以证明，我的当事人深爱着这个孩子，那一巴掌也是因为爱。”
“简律师，照这样说，我是不是也可以打你一个耳朵，然后再说一句我爱你就可以轻易化解？”
“你这是屈解我的意思。”简凌皱眉瞪她一眼，重新看上法官，“法官先生，鉴于今天对方律师又提交了新证据，我请求法庭休庭，容后再审。”
“我反对！”温柔走到桌边，拿起那个牛皮纸信封，“这里面的证据，我希望法官先生允许我当庭提交，并且允许我完成我的提问。”
法官点点头，温柔就走上前去，将那个牛皮纸信封，双手递到法官手中。
对方取出里面的资料看了看，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将资料交给合议庭看过之后，他们又商量了一下。
“本庭经过商议之后，允许被告律师继续提问，以完成今日的庭审。”
简凌的心中越发担心起来，连法官都为之动容的证据，到底是什么呢？
她们越急，温柔反而越发卖起关子，偏偏她就是不说那份证据。
“现在，我请想问金乔小姐，您和艾斯结婚几年了？”
“六年。”
“生过孩子吗？”
“没有。”
“这其间，您堕过胎吗？”
“没有。”
“结婚六年，没有生过孩子，没有堕过胎，是因为您不能生吗？”
“不是的！”金乔眼中闪过怒意，声音里也染上怒色，“我们只是不想生。”
“可是我调查到的结果并不是这样，每次你们回老家的时候，艾斯的父母都会提到想抱孙子，而您每次都会因此大发脾气，最后不欢而散。甚至，这三年来，您都没有回过艾斯的老家，每次春节的时候您都留在美国，是这样吗？”
金乔咬咬嘴唇，“那是因为我工作忙。”
“那么，金乔小姐如何解决这个。”
温柔抬手指向大屏幕，“这是您这几年来的就医记录，上面清楚地显示着，您一直在查子宫方面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可以由此断定，您的身体确实有某些原因，不能怀孕生产。”
“我反对！”简凌愤然起身，“被告律师这是在侵犯我当事人的**权。”
“这件事情，关系到本案的核心，反对无效。”
法官无情地驳回了简凌的反对。
温柔再次开口，“请金乔小姐回答我的问题。”
“我……”金乔想了想，“我只是在随时检查我的身体状况，这样就可以保证在我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怀孕。”
“那么，您在卵子中心的登记又是怎么回事？”温柔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果您的身体可以自然受孕的话，为什么还要去考虑别人的卵子呢？”
第2327章 温柔火力全开（5）（）
“我……”
“那是因为，你在撒谎！”温柔抬手指住她的眉心，“你去医院检查，并不是保养身体，而是因为医生已经诊断你不能生育，你在因此治疗。”
“我没有！”
“你有！”温柔继续说着，声色俱厉，“你之所以去卵子中心登记，也是想要利用试管婴儿的技术完成受孕，因为你本人跟本不能产生卵子。”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我调查来的事实。”
“我反对，对方律师这完全是对我当事人的人身攻击，就算是我的当事人真得不孕，那才更应该考虑，将孩子交给他抚养。”
“你错了！”温柔站起身，冷笑着注视着简凌，“我之前之所以询问这一切，就是因为我要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慕云庭并不是金乔所生，他们两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简凌如被狗血淋头一般，呆怔住。
金乔的脸色也是瞬间苍白。
“你……你胡说！”她突然站起身来，失控地尖吼出声，“他是我生的，他是我怀了十个月生下来，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
“虎犊不食子，如果你真得是他的母亲，你为什么在当年生下他之下抛弃他？就算你有原因，那为什么这七年来你没有探望过他一眼，送过他哪怕一个礼物……就算你有苦衷，那么，金乔小姐！”温柔拿过放在法官桌上的牛皮纸信封，从里面取出那沓鉴定报告，“请您向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您与慕云庭的dna鉴定结果，会是完全没有母子关系！”
“我……”
金乔身子一晃，伸手扶住桌子，才没有倒下。
“我想请问温柔律师，这份鉴定是否合法，你的样品是从何处得来？！”简凌垂死挣扎着询问道。
“如果对方律师质量我的鉴定，您可以让您的当事人，重新鉴定一次。”温柔轻扬唇角，注视着面色惨白的金乔，“关键是，她敢吗？！”
简凌转过脸，注视着金乔的侧脸，只见她的表情就知道。
这一次，彻底完了——金乔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
温柔抓着那份鉴定报告，一步一步地向金乔走过来。
“你之所以在多年来抛下他，就是因为，你跟本不在乎他，而你之所以不来看他，也是因为你跟本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今天，你突然回来，只不过是因为在慕云庭的背后，有着丰厚的利润。哪怕是现在，哪怕是在你想得到他的此时此刻，你也从来没有真心地对待过他，你只是自私地为了自己，为了钱。就是为了钱，你向全世界撒谎，这样一个自私的你，凭什么做慕云庭的监护人？！”
“他是我生的，我就是他的妈妈，你们凭什么说我没有资料……”金乔哭着抬起脸，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我求求你，你相信我，真得是他的妈妈，他真得是我生的，我可以找医生、找当年的护士来证明，他是我的生的，为了他，我疼了一天一夜啊，法官……”
第2328章 温柔火力全开（6）（）
“既然你这么确定，不如我们当庭取得您的头发或者血液样品，去和慕云庭做dna测试，用事实来推翻我所说的。”温柔冷冷地注视着金乔，“金小姐，你敢吗？！”
“我……”
金乔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你不敢！因为你和慕云庭跟本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你不是他的妈妈，不是！”
“你胡说，他是我生的，他就是我儿子，他是我儿子！”
金乔尖吼着，整个人已经处于癫狂的状态。
“尊重的法官、合议庭，我的当事人裴溪远是受友人之托付，照顾这个失去亲人的孩子，并且他已经在公证处做过公证，在慕云庭成年之后，会将慕然的公司原封不动地交还给慕云庭。在慕云庭十八岁之前，他的所有开销都会由我的当事人负责，而不会动作慕然公司的一分钱，这其中所有慕然公司的收益，都会存在公司的帐上。他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对朋友的承认，还是因为他爱这个孩子。而这份爱亦已经得到慕云庭的认可，大家可以听听这段录音。”
她转脸向蓝柏轻轻点头，蓝柏立刻就开始播放电脑里的音频。
……
“小庭，现在姐姐采访你一下，好不好？”
“我又不是名人，采访我做什么？”
“你现在不是名人，以后说不定就是了，现在，我要提问了哟。第一个问题，你喜欢裴叔叔吗？”
“还行吧，有时候喜欢，有时候不喜欢。不过……现在比以前喜欢。”
……
“你觉得裴叔叔对你好吗？”
“挺好的呀，虽然他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不过……我知道，其实他很关心我。有一天晚上，我半夜睡觉，他还给我盖被子呢！”
“那么，你愿意以后继续和他一起生活吗？”
“当然了。以后我和裴叔叔、婶婶会一直在一起。”
录音里，是温柔与慕云庭的对话声。
小家伙的言语自然而纯真，其间流露出来的是对于裴溪远和沈宁自然的依恋之情。
音频结束，温柔再次开口。
“这份采访是我去幼儿园接慕云庭的时候，录下来的，没有经过任何剪辑，如果法庭认为有必要，可以进行技术鉴定。大家可以听得出，慕云庭对裴溪远夫妇的依恋之情，大家再看看这些照片。”
大屏幕上，显示出慕云庭与裴溪远、沈宁一起参加运动会时的照片。
“这些照片，都是我在他们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拍摄的，大家看看，这孩子脸上的笑容。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什么样的环境才是最适合他的环境，我觉得，是一个快乐的生长环境。而我的当事人裴溪远先生刚好做到了这一点。大家再看看这张照片……”温柔注视着照片中的那只已经明显有些发旧的玩具熊，“这是慕云庭的流氓熊，每天晚上，他都要抱着它睡才会有安全感。而这只熊恰恰就是裴溪远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