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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怎么说王鹏远作为班长不得人心呢?六年班长,都如此一直是一副颐指气使的高傲范儿,以往看在班干的份上大家还面子上听一听,如今都要毕业了,谁还爱听他这番说教。
张阳看都没看他,声音反而说的更大了。
“你们!你们”王鹏远面上憋得发青,习惯性的扭头看了言教室后边,可是往常压阵站在那里的班主任,却已然没有身影。王鹏远有气撒不出,忿忿冲着台下的陈雯喷了一句:“你们这些考民办的,就是这么没素质!”
陈雯白了他一眼没理他,她和王鹏远之间说青梅竹马都不为过,但她真看不上王鹏远的做派,同样干部子弟,谁不知道谁啊,一点格调都没有!
可她不爱理,有人可忍不住了。张阳对女神可是仰慕已久,好不容易劝说父母同意放弃体校改考民办,全是为了能和女神再同校三年。如今居然有人敢这样对陈雯说话!他可是不能忍的!他早就看陈雯的这个青梅竹马不顺眼了!
张阳砰地一声,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桌子:“谁喷素质呢?素质是你想说就说的吗?咱们这是时政!从人民中来到人民中去,可不像某些人,眼睛长在头顶,五六年前的事儿记得牢靠,人五人六的你做过什么有用的事吗?说别人前先拍拍自己胸口,啊?”
寒假返校时,姚爱军拖了他和陈雯做防灾安全海报,后来姚爱军协助拍摄的安全宣传片也进入各大校园,这些往小了说是社会实践,往大了说也是参与了切实的防灾活动中。碰巧他们三都是考了民办中学的,这民办的生源倒是样样都比他王鹏远走在先!
“吵什么吵,反正都最后一天啦,我可不想最后一天还给老班叫小黑屋啊。”姚爱军把张阳脑袋搬回去,反正王鹏远讲也讲完了,听听后边的同学们说说毕业寄语也是好的。
班里三十多位同学,一个个上去聊几句,也不少时候。或许是最后一天毕业,大家都比平时来的感性的多。有些平时不声不响的同学,这时才发现,原来歌唱的很好有的则是平时对课业十分严谨的“老头子”,如今看却风趣幽默,颇有笑星风采
他们有的腼腆,有的开朗,有得多愁善感,有得意气风发,看着台上这些稚气未脱的同学们,姚爱军想的是曾经的十多年后,那些走上社会时同学们,那会儿他们的稚气和纯真早已都看不到了。
姚爱军带着一份怀旧的心思,听的反倒比旁人更仔细些,偶尔听见别人说起曾经干过的蠢事,还会情不自禁的笑起来。
正听的有趣,一个纸团砸到了手边。打开一看,一排娟秀的小字,陈雯问道:“你看见老班了吗?怎么她还没来?”
按说,此时班主任早该过来主持毕业会,可现在只有大家自发的告别演讲,时间都要临近中午了,却还不见老班身影。的确有些奇怪。
又过了一会儿,三十多人已经快上台讲到了尾声,陈雯看看表,如果王鹏远不去叫人,再过会儿只好她这个副班去叫人了,总不好毕业会上老班缺席啊。这最后一班岗,陈雯还是有责任心的。
正着急着,走廊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姚爱军探头往窗外望去,正是班主任陈老师。她身后还跟了个人,跟在身后,却看不清楚。
陈老师进来后,身后紧跟两步的是之前缺席的。低着头轻手轻脚的跟在老班身后,背着个书包,头发颇为凌乱的散着,仿佛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没了似的。
陈老师拍了拍的后背,低声说了两句,让她去陈雯边上坐好。随即在讲台上开始对毕业会进行总结,从一个班主任角度对大家的未来展开期望与寄语。
陈老师不愧是教语文的老师,洋洋洒洒说了将近二十分钟,文辞华美、声情并茂,既兼顾了通俗让小孩子能听得懂,又不会过于浅白。然而在陈老师谆谆叮嘱的时候,全程都低着头,眼中水光隐现,默然不语。
等到散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陈雯,陪在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会儿,教室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姚爱军和张阳还在等陈雯同行。
陈雯看看,不管怎么问,都只是含着眼泪不说话。陈雯冲着姚爱军两人挥手示意,让他们先走。
当姚爱军他们拿起书包走出教室,刚一拐弯,便听见身后的教室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哭声
“雯雯!我没有妈妈了!雯雯!呜呜呜”
第八十二章 天灾惨剧()
六月的连续的降雨给整个江边两岸的省市地区都造成了极大的灾害。南城市的上游已经连续发了第四个红色预警警报,但暴涨的江水仿佛无止境的刷新上游水库的警戒线。
暴雨的第一天,人们还在欢呼雀跃,滚滚热浪终于被刹住了。
降雨的第二天,有些人开始抱怨出行不便
第三天,一些城市市区出现了排水口倒灌
第五天,上游的富水镇闸口就拉响了第一声警报江堤管涌了!
仅仅五天,江淮水系的第一道防线,在第五天的晚上,破堤了
怒吼的江水一泻而下,一路冲击着上游省市的防洪设施。江淮省对今年的防汛做的很早,甚至还有余力支援上游城市。然而在汹涌而来的江水面前,人力是如此渺小。
江水一路冲到离江淮省只有一千多公里的单途市时,才被堪堪拦下,咆哮的巨龙在单途市的巨型水库中徘徊撞击,谁都知道这雨如果不停,单途水库泄洪也是迟早的事。
行政命令迅速从省市下发到各乡镇,沿岸居民日夜兼程的全部转移出去。南城地处江淮省边缘,与上游城市交界,居民间的交往通婚更为常见,几乎家家都有亲戚朋友在受灾。南城市今年的防汛工程启动的早,加上防灾宣传做了许久,很多人都连夜赶去将受灾的亲戚朋友接来南城避难。
的爸妈就是在这个情况下出城的。的妈妈是单途市下游的一个镇,离南城只有不到时的车程,家在城里安顿好后,看见老家受灾的新闻,她妈妈就坐不住了,毕竟自己的兄弟父母都还在老家呢!
的父母陪着她参加招生考试,看着将最后一门英语考完,两人便千叮万嘱筱雨注意安全,托付给邻居,就匆匆忙忙的赶回老家去了。
那时,天上的积雨云层层叠叠的重压着,仿佛看不到尽头。还沉浸在考完解脱的巨大喜悦中,倚在门口,冲着雨中远行的父母甜甜的挥着手,早去早回。
然而当晚,雨势就增大了。原本岌岌可危的灾情面临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谁都没料到,单途市的水库尚未撑到极限,单途市所处的方棱山塌方了!
倾盆而下的暴雨裹挟着方棱山上厚重的山石泥浆滚滚而下,怒吼着,咆哮着。伴随着滚滚响雷吞没了山上怀抱粗的大树,掀翻了千斤重的山石刹那间,地动山摇泥石流,出现了!
当晚父母乘坐的大巴车,在开进方棱山区的时候,便被闷声而来的雷声阻止了。大巴停在远郊的镇上不肯冒险进山。
大晚上的,当年的电力系统远不如十多年后的发达,山区到了夜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司机让大家不要随意走动,尽量停在车上保证安全。
当地动发生的那一刹那。车上有老人绝望喊道:“走蛟了!走蛟了!地龙要翻身了!!”司机更是二话不说,发动了大巴就往来时的路上掉头开。
漆黑的山道,大巴车的前灯在暴雨中雪亮夺目,与身后的死神争分夺秒!
然而在听到老人喊出“走蛟了”的一刹,的妈妈整个人一个激灵!从小在方棱山脚下长大的她,太知道走蛟了的含义,这是指泥石流的大灾,祖辈口口相传的噩耗,一旦走蛟,十村九灭!
她双眼顿时涌出了巨大的泪滴,整个人都木了,口里念着幼弟的名字,又喃喃的叫着母亲,她知道,泥石流的声音传到山外,恐怕这一刻老家的村庄和亲人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爸看见爱人崩溃,紧紧搂住一下下安抚着爱人的脊背,低声安慰着。过了好久,她妈才仿佛欢乐过来,呜咽着压到极致的声音,走调的嘶吼着:“家没了!!!老张!我没有家了!那是我妈!是我爹!还有我弟!!他今年才要说媳妇啊!!老张”
天黑雨滑,路上十分不好走,大巴开了一宿,天色清蒙时才开出不到40公里山路。司机看着相对安全些后,将车停在一旁稍微宽阔的地方休息,回望去,背后黎明微光中的方棱山犹如巨兽盘踞,狰狞无比。
一车人大多都是回乡救灾的,惊魂未定中又想起前方的家人凶多吉少,心情十分沉痛。的父亲搂着爱人安抚着,见车上气氛沉闷,就带着她下车缓缓。尽管外边大雨依旧,好歹有些新鲜气。
一下车,她妈就脚下一软,扑在地上。也不管暴雨倾盆,劈头盖脸的打在身上,也不在意山路泥泞的弄脏了一身衣服。她满面泪流,十指狠命的在山路上抠着。
“阿芳,别这样!快起来,大家都看着哩。别太难过了,伤身子啊!”可她仿佛千斤重量压在身上一般,任凭爱人怎么拉扯,都死死的扒在路面上,仿佛透过手指下的土地,摸过亲人的面庞。
“老张,你别管我。我爱你,你走吧。让我待在这吧,你不要管我了,让我陪我妈去吧。”
“阿芳!阿芳!”她爸吓坏了,拼命拽着爱人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口里不停歇的劝说着:“阿芳,你想想我,想想我们家里的筱雨啊!”
“筱雨还在家等着你回去,妈看见你这样也不高兴啊!咱们快起来,回去看筱雨,等水退了,咱们就回来回来找妈”
然而此时,她妈已经完全精神崩溃,脑子里一会儿是孩子,一会儿是爱人,一会儿又变成自己小时候在娘家撒娇的时代
她思绪混乱的喃喃自语:“筱雨,筱雨在等我妈,你别走,我就回家了阿弟乖,搀好爸,我们一起走”
她扶着爱人的胳膊慢慢将自己撑起,空洞的眼神望向孩子他爸,眼中淌出的眼泪混着雨水泥浆,在惨白的面颊上留下道道印迹。
“老张,你记着筱雨。筱雨啊,筱雨你记着她我去了”她断断续续的说着仿佛胡话一般。
她爸吓坏了,握着爱人的手臂战战兢兢:“阿芳!你被吓我!我们上车!!上车!我们这就回家!筱雨在家,一直在家等你呢!”
她睁着流泪的双眼,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爱人,跟着踉跄了两步,站在大巴门口却蓦地停住了。她一把推开,头也不回的冲进雨里
她爸看着雨中的背影肝胆俱裂,嘶吼着冲上去:“阿芳!!!!你回来”
坡陡雨滑,山路上崎岖不平,他一个南城市土生土长的汉子,却完全追不上这个在山区长大的妻子。眼见两人越拉越远,眼见爱妻一步步踏进死神的范围圈。平日里斯文和气的男人跑到力竭,完全不顾形象跑脱了鞋,划破了脚但前面那个人却再也没有回头
“阿芳!!!!!”男人摔倒在雨中,发出孤狼一般的嘶吼。
第八十一章 只有自己不可以放弃自己!()
就这样,张晓羽没了母亲……
陈雯看着空荡荡的教室,无助的搂着张晓羽,任凭她抱着自己痛哭。陈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平日里看着柔和体贴的阿姨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举动。
为了等女神一起回家的张阳,折回头缩在后门窗户边上偷窥,也被教室里的动静吓到了。张阳趴在姚爱军的肩膀上往里看,咬耳朵的低声说:“这是怎么了?”
隔着教室,里边人说话声音并不能听的清楚,两人只听到一句她妈妈没了。
姚爱军心下一沉,他知道这些没来的同学家里是受灾的,那现在人没了,只有一个可能——在洪灾中没跑出来。
因为南城市防灾工作做的早,身边也一直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灾情,没有人料到会真有这样的生离死别就在眼前。
除了姚爱军,在场的都不过是即将迈入初中的半大孩子,一时间都被惨烈的灾情重重的冲击的说不出话来。只听见教室里张晓羽呜咽的哭声。
姚爱军见状,心知不妙。这几个同学怕是要受刺激。他推开教室后门快步走进去,打破了教室里凝滞的气氛:“筱雨你怎么了?”
张晓羽伏在陈雯怀里一个劲哭到抽噎,并不回答。陈雯搂着她冲着姚爱军摇了摇头,示意别问了。
姚爱军捏了把汗,问陈雯要了条手帕去打湿了回来,冰冷的湿手帕擦在脸上,让张晓羽稍微清醒了些。
“还能走吗筱雨?学校要关门了,我们先一起走吧,我们送你回去。”
三人陪着张晓羽回家,为了让她将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姚爱军他们陪着说了一路。起先,对大家的安慰并没多大反应。渐渐地,张晓羽开始将自己的遭遇一点点的说出,走一路就说了一路,边说边留着眼泪,彻底的将自己的伤痛揭开,直面惨痛。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呢?你刚说要休学?”陈雯问道。
张晓羽哀伤的看了一眼,点点头:“是啊,家里一团乱。单途市那边情况不太好,水还有涨的意思。爸的意思是生要见人死要见……”说道这儿,哽咽了一下,顿了几秒。
心情平复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这几天爸都在跑,找人看水情或者别的什么,总之怕待在家里。一天天瘦下去,饭也吃不好。就以前妈妈教我做的蛋炒饭他还吃得下去点。就剩我和爸爸两个人了,我要在家照顾他啊。”
张阳摸了摸后脑壳:“那,你说你不上学了,就是为了炒蛋炒饭?!”
张晓羽咬了咬唇,不说话。陈雯看见她这个常规动作,知道她有不想说的事,就给姚爱军使了个眼色。姚爱军伸手将张阳的脑袋转过来:“你话咋这么多的!”
说出来后,有人分担了,让张晓羽的心情好了许多。快到家门前的时候,她停下跟大家告别:“就到这吧,谢谢大家。我好受多了,雯雯你真好。大家回吧,雨也挺大的呢。”
“筱雨你带个路,我们把你送到家才放心啊!”
“对呀对呀。”
送佛送到西,这都到路口了,大家怎么能真的让她一个人淌水回去,何况大家也想看看她家里现在的情况,看看能有什么帮得上的也好。
张晓羽靠着把伞,面上忧虑的神色一闪而过,抬出一个笑脸道:“大家回吧,不要紧的。里面要淌水,回头你们家去要被骂的啦。”
“里面要淌水?那更要送你回去啦!”
在路口争执了十来分钟,张晓羽死活不让大家进她家。还是陈雯看出了点什么,皱着眉思忖了一会儿,抬眼看向张晓羽:“筱雨,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你家怎么了!”
张晓羽刷的一下脸色煞白。听见陈雯这么问,张晓羽战抖着身体咬着牙,紧张的背部崩成一张弓,好像一直受惊的猫儿:“没,真没什么!”
这样的欲盖弥彰,连姚爱军和张阳也看出不对了。陈雯一把拉过姚爱军,绕过挡在前面的张晓羽,就往巷子里面冲。
她和张晓羽关系一向很好,经常去她家玩耍写作业,这会儿熟门熟路的往里冲,张晓羽是拦都拦不住。
“陈雯!不要!!!”
陈雯拉着姚爱军一路踩着水花往前跑,完全不在意四下飞溅的污水,冲到张小雨家门口,一把将门拽开——
往常精致温馨的小家庭不复存在,家里的桌椅七零八落的倒散在客厅里;以往一起看动画片的那个21寸熊猫彩电,不翼而飞;
绕过前厅,铁青着脸的陈雯继续往里走。厨房里也像被洗劫了一场,四处留有砸坏的瓷砖碎屑,调料用的塑料袋漂浮在家里的积水地上。唯一醒目的是小桌板上隔着的纱笼,里面照着一锅白粥和一小碟酱菜。
“怎么,怎么会这样!”陈雯边走边喃喃自语,像是问身边的姚爱军又像是问跟在身后的张晓羽。
“雯雯,你走吧!”张晓羽跟在后面试图将人唤出来。但毫无效果。
陈雯继续向前,伸手推开卧室的门,张晓羽的爸爸躺在床上,额头贴着一大块纱布,手上还吊着一个吊瓶。
“你不是说,你爸出去不在家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晓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经是一片黯淡的幽静。她走上前牵过陈雯的手,从卧室退出来,掩上门。
带着陈雯他们转到客厅,扶起一张椅子,坐下。又示意其他三人自己扶好椅子坐:“你们坐吧。”
“前两天,我爸一直在外面转悠,打听那边的具体情况。雨越下越大,他有一天回来的时候,一脚踏进了窨井,撞破了头。街道的巡逻叔叔把他送到卫生所。但一直断断续续不见好转。”
“不知道消息怎么传的,昨天开始,一群从没见过的人,上门来要钱,说是我爸我妈的兄弟,要分点钱救他们渡灾。”
“什么!还有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