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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鹏心中一突,一抹阴郁的气息涌上心头,他的脚步也迅速的很多,但是他靠近庭院,就听到了一声声哭泣之中的哀嚎声音,他的心,一下子沉入了冰窖之中。
“我的儿啊!”
“呜呜呜,相公,你怎么就去了!”
“谁把我的父亲还给我!”
“兄长,某起誓言,日后必杀尽黄巾乱贼,以告慰你在天之灵!”
“……”
当一具一具尸体运回来,哭泣,悲愤,怒吼,哀愁……带着一个个浓浓情绪的声音交错在大宅之中,伤悲的情绪在蔓延,整个古氏一族仿佛陷入的一个最低谷之中。
整整二百家族子弟,他们高高兴兴的出征,本以为是建功立业,但是如今一夜之间,全部变成了尸体。
他们的父母,妻儿,亲人,现在就只剩下悲伤。
“秋儿,我的秋儿,你怎么就舍得老头子而去呢!”
古鹏手杵拐杖,顺着庭院,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他伸出手,抚摸这那一具身首分离的尸体,哭泣不出来,只是双眸赤红,泪眼汪汪,仿佛在渗透着血的泪水。
他有子,只是儿子举孝廉出仕途之后,长年在外,唯有侄儿古秋颇为贴心,视为亲子,奈何古秋好武,他只能请来最好的游侠,曾经从军而退役的军汉,来教他十八般武艺,还让亲自教他读书。
但是今日,这一个他最疼爱的小侄子却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虽然尸体是完整的,但是头颅都被斩掉了,看上去就是拼接起来了一般。
“家主,你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古厚看着在悲愤攻心之下有些摇摇欲坠的古鹏,连忙低声的劝告:“如今家族正处在风口浪尖,你万万不可倒下!”
“我不会倒下!”
古鹏双眸之中迸发一抹怨毒而阴狠的光芒,双手死死地握着拐杖,十分硬气的说道:“如此大仇未报,我又怎么会轻易的倒下呢!”
他仰天狂喝,凄厉的声音在庭院之中回荡:“黄巾贼,某与尔等不共戴天。”
一步走错,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执掌家族三十载,这是他犯过最大的一个错误。
“家主,府外有人求见?”
一个门房匆匆而来,有些急躁。
“何人?”古厚看着古鹏的情绪有些不对,连忙询问。
“罗家家主,王家家主,陈家家主……”门房一口气报出了十几个名字。
“请他们去大堂!”
古鹏听到这一个个名字,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了下来了,阴郁的说道。
“诺!”门房拱手领命而去。
“古厚!”
“在!”
“所有家族子弟,厚葬,每人以一金抚恤,好好安抚他们亲人的心情!”古鹏平静下来,再一次变成了老谋深沉的古氏家主,凡事面面俱到。
这个年代,人命很贱,特别是士族私兵,死了也是为家族而死,光荣不需要庸俗的金钱来补偿,一般情况之下,就算死了一个府兵,最多只是补充十石米,或者几匹布。
但是这一次二百府兵全军覆没必然会影响古氏内部的军心,所以他要以重金安抚军心。
“诺!”古厚领命。
古鹏杵着拐杖,一步一步的走出庭院,他的背影很沧桑,也还哀伤,但是他的脚步还是很稳的,能扛起一个家族男人,他的肩膀很结实,即使他已经苍老了,也跨不掉。
古氏府邸的正堂大厅,这是一个宽敞的大堂,不算富贵堂皇,有些简朴,但是布置雅致,倒是符合了一个书香之门的门面。
昔日舞阴士族以朱氏一族为马首是瞻,朱氏府邸那个富贵堂皇的大堂就成为了各大家族家主的商议之地,可自从朱氏被灭门之后,古氏一族就代替了他曾经的位置,成为了舞阴士族的主干,这里也成为了各大家族议事之地。
朱氏灭门之后,他们曾经在这里谈论如何瓜分朱氏利益。
昨天之前,他们还在这里谈论该如何剿灭黄巾。
但是今夜……
十几个家族的家主此时此刻如同油锅之中的蚂蚁,一个个来回踱步,心情难安。
这时候大宅的主人古鹏杵着拐杖走了进来了。
“古家主!”
“古兄!”
众人纷纷行礼,亲近一点的称谓为兄,疏远一点了称之为古家主。
“诸位匆匆而来之意,老夫明白!”
古鹏走上首位,跪膝坐下,左右小奴婢上来献茶,他抿了一口清茶,却无法清楚体内的阴郁之气,声音依旧有些阴冷:“我等士族,遭受如此重挫,诸位是有些难以心安吧!”
“古兄,当日你可是保证能赢的!”陈家家主眸光死死地看着古鹏:“可如今,我陈氏五十精锐府兵,全变成了一具一具的尸体!”
“陈兄,你损失了五十府兵,可是我古氏二百儿郎却都回不来了,你怨恨我,我该怨恨谁呢!”
古鹏冷冷的道:“当初出兵,是我一人决议的,还是诸位同意的,如今兵败,尔等是准备把这罪名全部算在我古鹏的头上吗?”
“这个……”
“古兄息怒!”
“我们并不是这个意思,古家主言过了!”
一众家主顿时讪讪的说道。
这一次五百精锐府兵,古氏就出了二百,陈氏出了五十,剩下的他们这些家族才出一半,有的出二三十人,有的出十几人,要说损伤,损伤最大的还是古氏。
“古兄,我并非要责怪,而是有些心急,区区五十儿郎,虽然让我陈氏府兵元气大伤,我陈氏还是伤得起!”陈家家主陈鸿,年约四十,长的很粗狂,不太像一个读书人,但是他也是曾经举孝廉而出仕途,只是仕途不顺,只是官至西鄂县的主簿,后来没什么的发展就辞官而回,全力经营家族。
陈家虽然在接二连三的不顺之中,损失了不少府兵。
但是青壮他们还有,钱财他们也有,想要练出精锐府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幽幽的说道:“我就怕牧山此獠的报复,此战如何败之,我等尚不清楚,景平村不过只是一些老弱妇孺,如何能败吾等五百精锐,然昨夜尚有黄巾贼入城掠夺,一夜之间,我在城中商铺和仓库就被焚烧了一大半,这恐怕是牧山率兵归来了,若是牧山率兵来报复,我陈府可没有古府那么坚固,根本守不住,朱府的废墟就是警告,灭门之祸,就在眼前,如何能不急躁啊!”
“对!”
“我等也担心!”
“我可不想好像朱氏一族那般,落的一个血脉无存!”
众人惊慌起来了。
“真的是牧山率兵回来了?”
古鹏闻言,他的面容也浮现一抹惊惧,虽然只是一瞬间,外人察觉不出,但是他心中也清楚,他也害怕了,害怕步了朱氏一族的后尘。
毕竟他们的对手是黄巾军,百无禁忌的黄巾贼,当年黄巾起义,多少士族的地方豪强被他们屠杀一空,远的不错,就说舞阴,朱氏府邸被烧的如今就剩下一片废墟了。
“小的拜见家主,有事禀报!”一个门房小碎步走的很快,走进来之后行礼。
“何事?”
“门外县丞孟吴求见!”门房俯首而下,声音严肃,低声禀报。
“孟吴?”
“他还敢来?”
众人闻言,勃然而怒。
“让他滚!”
古鹏也勃然狂怒,双眸之中爆出一抹深冷的杀意。
第五十四章 景平武备堂()
古氏府邸之外。
“古家主不愿意见我?”
孟吴一袭简单的儒袍,双手用力的攥紧,面容阴沉如水。
“孟县丞,请回吧!”门房青年淡然的道。
“小兄弟,麻烦你再去和你们家主禀报一次,就说我孟吴是来为他们解决问题的!”孟吴放低姿态,给守卫门房的青年递上了一串钱,低声的道。
他心中很清楚,整整的五百精锐府兵一夜覆灭,舞阴士族也元气大伤,对他的信任已经是消耗殆尽,他这个县丞,一文不值。
“那好,你稍等!”
守门房的青年拿捏了一下这串钱,足足有两贯左右,他想了想,还是再一次进去禀报。
约莫过了一刻钟门房青年才从里面出来了。
“小兄弟,你们家主可愿意见我?”
“请吧!”
门房青年让出路来,伸伸手。
“谢谢!”
孟吴松了一口气,整整衣裳,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当他走进这个大堂之后,顿时感觉到了一双双犹如刀子般的目光注视在走今的身上,他能清晰的感觉道,满满的恶意。
“孟吴拜见古家主!”他躬身行礼。
“孟少洛,你还敢来见老夫?”古鹏双眸阴冷如冰,丝毫顾不上礼仪,冷声的杀意绽放。
孟吴,字少洛,昔日南阳孟氏的嫡子,在昔日来说,南阳孟氏可算世家行列,他们这些地方豪强连攀交情都难,但是那只是昔日而已,黄巾之乱后,孟氏一族几乎被屠杀一空,连传承的宗祠都被黄巾军烧了,仅存子弟,不足几十人而已。
“古家主,此事虽是我考虑不周,然非战之罪!”孟吴摇摇头,道:“只是出了一些意外!”
“老夫问你!”
古鹏冷冷的道:“牧山既然率兵返回,你为何不言语一声,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被牧山绞杀!”
“古家主此言,某可就有些不明白了?”
孟吴皱眉。
“若非牧山率兵归来,谁能灭杀我等五百府兵?”陈家家主冷喝的说道。
“绝不是牧山归来!”
孟吴道:“昨日我还收到了郡府的消息,如今牧山已经被纪议司马以计谋硬生生的逼入了土复山,正在和土复山反贼交战,他绝不可能率兵返回!”
“那你是认为,景平村的老弱妇孺居然能斩我五百精锐?”古鹏眉头皱起,眸光萧冷。
“诸位请冷静一下!”
孟吴道:“此事颇有蹊跷,某家猜测也许有汝南黄巾过境!”
“不可能!”
有人反对的说道:“汝南黄巾若是跨境而过,即使挡不住,我等也必然已经收到了一些消息,距离我们最近汝南黄巾也有数百里的路途,怎么无声无息的摸到我们眼皮底下,这也太小看我们的眼线了!”
“此事某必会给诸位一个交代,请诸位给我点时间!”
孟吴沉声说道。
“好!”
古鹏沉默了半响,他之前只是怒火攻心,所以有些狂躁,现在他终归冷静下来了,孟吴始终代表太守府,和南阳太守府闹翻,对他们来说不利:“老夫姑且相信你一回!”
“谢谢古家主的信任!”
孟吴松了一口气,他这个县丞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寒暄了几句之后,孟吴离去。
“诸位,你们可相信孟少洛的话?”古鹏双眸幽幽,眸光阴沉不定。
“若非牧山率兵归来,我想不出有何人能围杀吾等五百精锐府兵!”有人低声的说道。
“可是此事他不必要说谎言!”
另外有人反驳的道:“毕竟若是牧山归来,不出一日,我们就应该得之消息了!”
“言之有理!”
“若是牧山未归,那到底是何人在斩杀了我们的府兵?”古鹏也相信孟吴不敢说这么大的谎言,知道牧山没有归来,还处在一个险境,他松了一口气,但是心中却带着浓浓的不安和疑惑。
“会不会真的是汝南黄巾?”
“应该不会,这两年我们为了防备汝南黄巾杀过来,可安插了不少眼线在两郡边界,若有消息,早该回禀了!”
“那到底是谁?”
一众舞阴士族的家主面面相窥,有些摸不着这情况了。
“既然牧山未归来,也许只是我们多想了,不如我们再聚兵马,再出兵灭一次景平村,决不能让这个黄巾贼巢存活下来,必须杀他们一个血流成河,才能告慰吾等将士在天之灵!”
陈家的家主发狠了,沉声说道:“以青壮为兵马,我可出八百!”
“我也能出五百!”
“三百青壮,我能挤出来!”
“……”
众人倒是有些异动,毕竟牧山未归,他们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虽然精锐府兵他们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损失良多,所剩无几,但是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长工佃户的青壮,他们在城外都有庄园,可聚集了不少佃户,以青壮为兵,分分钟聚集数千兵丁。
“不可!”
古鹏却忍住了这个机会,表现的一场冷静:“这一次我们已经吃了大亏,此事若是不能弄一个清楚,直接贸贸然的率兵出击,必然再次受到重挫,吾等虽家大业大,可是如此损伤,也伤不起,若是连青壮都消耗掉,我们的田地就没有人耕种,甚至还会招来真正的灭门之祸,所以诸位,此时此刻,我们应当忍一口气!”
众人闻言,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可反驳。
毕竟,未知的才是最恐怖了。
这景平村虽然只是一村子的老弱妇孺,却能在一夜之间灭了他们五百精锐府兵,谁也不知道,他们暗中藏了多少兵马,所以谨慎一点,没错的。
“从现在开始,还请诸位皆派出眼线,无论如何,必须紧紧的盯着景平村!”
古鹏杵着拐杖,站起来,沉声嘱咐,道:“报仇终有时,我们需要忍耐,牧山归天之日,就是我们出兵之时,希望诸位早做准备,拿出家族底蕴去训练出一匹精锐府兵,我们要告诉所有人,这舞阴,还是我们说的算!”
“对!”
“舞阴城必须我们说的算!”
“谁想要成为舞阴的王,就要面对我们的屠刀!”
众人顿时变得义愤填膺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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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洋溢着生机勃勃的朝气。
景平村。
村口进来的方向,一直到忠烈堂前,约莫大概一百多户的房舍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这些房舍修建不足一个月,却一下子被毁掉了,然而也正是这片废墟见证了一场惊艳绝伦的保卫反击战役。
这一战虽然对景平少年营来说是巨大的伤害,但是也是一个荣誉。
他们以即使加上你神卫军也不足两百将士,全歼了整整五百精锐士族府兵,这是景平少年营成立之后的第一场战役,一场以少胜多的经典战役。
忠烈堂之中。
牧景盘坐太师椅之上,右手执笔,正在一张粗糙了纸上书写,他的每一笔都很用力,每一笔都很沉重,上面的一个个名字,让他心中有愧。
“少当家,今日他们下葬,你不去……”谭宗推门走进来,目光看着牧景,有些不解。
“不敢去!”
牧景一边在用心的写,一边沉声说道:“看着他们坟墓,我心感有愧!”
“少当家,我等愿意把性命交托你之手,并非仅仅只是因为,你是大当家之子,更多的是,我们相信你!”谭宗劝慰的说道。
“正因为尔等相信我,所以我才有愧!”
牧景咬着牙,声音仿佛从牙缝之中迸发出来了:“此仇吾只能记在心中!”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谭宗道:“若非少当家运筹帷幄,恐怕此战我们等要死,我们身后的父母老人弟弟妹妹都要死!”
“呵呵!”
牧景只是笑了笑,笑容是那般的苦涩。
“谭哥,这个拿去封存起来了!”半响之后,牧景终于写完了,才说道:“这是属于他们的荣誉,他们死了,但是是为了我们的而死,他们的荣誉,日后得让所有人敬仰!”
这上面一页一页,都是景平少年营每一个牺牲的少年功绩,他亲自书写,是为了更好的感受这种失去的感觉,战争的残酷,他一直尝试着接受,但是每一次,他仿佛都有很大的感触。
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灵魂来自一千八百多年后的他,对战争始终有点格格不入。
然而,他已经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很清楚,他必须要接受战争带给他的伤害。
“诺!”
谭宗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上面的墨水吹干,才叠起来,以油布包裹,最里面的一个书柜之中了。
把这一切做完之后,谭宗才开口:“少当家,城里面开始运出来了一些粮食,布匹,金钱财帛,这都是我们前夜以黄巾军身份扫荡县城的收获,之前寄存张家许家几个商贾家中,如今风声没有这么紧张了,他们准备运出来!”
那一夜,他们根据那些商贾提供的消息,扫荡了县城之中士族的无数商铺和仓库,缴获多少,即使他们自己都算不清楚,以他们的人手自然无法顺利的运出出来。
所以寄存在了这些商贾的家中。
他也不怕他们会吞了自己的那一份,毕竟在这个世道,实力就是王道,手握兵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