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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七八车都是什么货物啊?”王小二皱眉:“能打开吗?”
领头大汉摇摇头,道:“官爷,这不方便!”
王小二仔细的核对了通关文书,的确是县衙大印盖下来的,他想了想,道:“每一车十钱,一个人两钱,交钱就入城得了!”
“谢谢官爷!”
领头大汉拱手作揖,然后送上了三百钱,商队继续入城。
咔!
这时候,一辆驴车的车轱辘突然撞上了凸起来的青石,车翻了,车上的货物落的满地都是了。
“好多布!”
“看看,这些都是上好的布匹!”
很多人开始围观起来了。
“该死,没用的东西,赶车都赶不好,要是坏了家主的大事,某饶不了你!”领头大汉勃然大怒,抬手就教训两个拉车的车夫,然后大喝:“还不快捡起来!”
“是!”
几个伙计上前帮忙,把布匹都收拾好,放在车上,十几辆马车在周围围观百姓的目光之下,驶向了张氏绸缎庄。
“张氏绸缎庄你进了这么多布啊?”
“之前有人说张氏绸缎庄降价之后,布已经不多了,现在看来,都是流言啊!”
一群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消息很快就传出去了,同时也传回了林家。
“这不可能!”林木阴沉的面容能滴出水来了。
“家主,小人亲眼所见,张家的商队运回来的这一批布,最少有十七八车,少说也有一两万匹布,听说是从襄阳运回来了!”青衫伙计说道。
“原来他们是去襄阳卖布了!”
“襄阳水陆双通,交融江东和蜀川,布匹最多,想要卖一两万匹布不是问题!”
“他们居然从襄阳运回来的一批布,这可如何是好!”
“那我们的意图不就落空了吗?”
众人面色越发难看。
“难怪他们会把布卖给我们,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担心货源大问题!”
林木拳头握紧,有些自嘲的笑起来了:“还以为骗得过他们,根本就是他们在骗我们,好一个张恒,我太过于小瞧你了!”
“家主,现在怎么办?”有人低声的问。
“降价销售,比他们的价格还降十天钱!”林木咬牙切齿的道。
这点当机立断的魄力他还是有了。
但是这个仇他记住了。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不久吃大亏了吗?”有人不甘心。
“哼!”
林木冷哼,目光阴冷的斜睨了这个掌柜,道:“吃一点亏我们林家还垮不了,但是如果这将近两万匹布全砸在我们手,我们林家就会陷入资金断流,而且我们要是再不开业,被世人遗忘之后,日后谁还能记得我们林家绸缎庄,为了大局着想,只能吃亏!”
一个铺面,三五天都是关门大吉,人家走过路过都会本能的把你遗忘。
所以即使他不愿意,在得知张氏居然能从襄阳买回来了一批布匹之后,他怎么也要亲自打一场布帛价格战役了,就看谁能扛得住降价的底线,这一战,他知道没有这么简单,他已经做好的准备了……
第七十六章 舞阴商战 十一()
城东市集,景平商会。
“拖住他们了?”牧景在看书,看一本《中庸》,他一边看,一边对着张恒问道。
他虽然也是一个大学生,但是只是一个商业学院的大学生,而不是中文系的,最多只是旁听过一些中文系的课程,想要在这个时代装模作样变成读书人,就得下苦功夫。
四书五经是必须读。
还要看一些儒门经典,看了不算,还要学会去深刻理解,而且要用这个时代人的思想去理解这些文章的奥妙,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大掌柜,从前天开始,我们手中的布匹连续三次降价,他们也跟着三次降价,最后我们把价格稳定在二百五十钱左右,他们比我们低十钱,我们装作不敢降价,他们以为这场价格战算是打赢!”
张恒禀报:“这样以来,大部分顾客都被他们抢走,可他们也忌惮我们手中子虚乌有的存货,算是把他们拖住在了布匹市场上,估计这时候就连龚场还有那些士族也把注意力放在这边!”
“好!”
牧景双手合起书本,浑身的气息一下子爆发开来,犹如一轮冉冉升起的红日,他朗声道:“你们开始动手吧!”
他沉声的布置任务:“记住了,从外围开始,一开始必须要谨慎,所有的购买动作不能以商队为名,要以私人为主,化整为零,动作一定要轻,每一次购买量不能多,不能引起关注,但是要多次购买,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我们不能主动暴露我们的意图!”
“明白!”
众人神色一肃,点头领命。
“张恒,孙郝你们两个作为景平商行的执行掌柜,职责就是执行,此战乃是景平商行成立之后的首战,你们得让人看清楚你们的本事,不然以后景平商行可没有人会服从你们!”牧景看着两人,声音平静却厚重,压的两个老江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是!”
两人重重的点头,双眸炙热如火,牧景告诉他们,商贾是可以出头了,他们也正在向着这个方向前进。
“许林留下,其他人去做事情吧,此战役关乎景平商行未来的发展,也关乎尔等身家性命,所以任何一步都不能错,必须要做的最好,所以你们都要盯得仔细一点!”
“请大掌柜放心,吾等必不会让你失望!”
众人众志成城的离去。
许林留下来了,他目光看着牧景:“大掌柜,他们都有事情做,我怎么感觉我有点多余!”
“你的作用不在此!”
牧景淡然的道:“许家可是铸造的,你应该知道,在打仗的年代,你们许家可是最吃香的!”
他心里面有一个意图。
意图把许家的工坊改为日后为牧家军提供武器装备的军工厂。
“大掌柜是要让许家工坊为牧帅的兵马打造兵器?”许林目光一亮。
牧山是如今仅存的南阳黄巾的一个渠帅,虽然是小渠帅,也是渠帅,所以外人称呼牧山,大多都是成为牧帅,或者是昔日蘑菇山上落草为寇的称号,牧当家。
“许家有几个工坊?”
“八个!”
“每天能造出多少武器?”
“这要看什么武器?”
“如果是长枪呢?”
“长枪只要铸造枪头就行,这个并不难,如果有足够的矿石材料,每天能铸造两百余枪头,但是长枪需要枪杆,而枪杆并非普通木材,而是需要一种特殊木材,这种木材做出来的枪杆才足够的坚韧,但是舞阴没有,甚至南阳都没有,所以南阳的枪都不多,就算有,成分不好!”
“南阳用刀的多吗?”
“铸造大刀倒不是不想,一个是因为很费力,另外我们许家的工艺不足,只能铸造缳首刀,缳首刀是我们大汉朝最普遍使用的武器,缳首刀的铸造也就是衡量治铁水平的兵器!”
许林想了想,道:“我们许家能做到二十炼,水平在南阳来说,中上!”
古代有一个名词,百炼宝刀。
二十炼是一个标准,好像长刀武器,起码要做到五十炼以上才行,要是真正的宝刀,起码百炼。
“那许家的赤火剑呢?”
“这不一样!”许林道:“许家的赤火剑锻造的手法无法普及,铸造一柄起码要耗费一两年,还需要最珍贵的材料,不过当初许家能突破二十炼缳首刀就是因为在铸造赤火剑的工艺上取巧突破!”
牧景问了很多问题之后,开始陷入思绪之中。
许林安静的站在旁边,不敢打扰。
牧景其实是在回忆,回忆一些他曾经书籍上看到了,或者是道听途说的,又活着兴趣来了从百科全书里面能搜到的……铸造工艺,反正该想到他都想了一遍。
“炒钢法听闻在西汉年代就出现了,但是普及的并不多!”
“还有一种,灌钢法!
“这应该是比较好用了!”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些制造工艺对铸造条件有多大的限制!”
记忆还算是清晰。
很快他就想起来了好几种的种铸造工艺。
他提笔详略的写下来了一些,他虽然是学商业管理的,但是物理绝对也是顶级了,凭借着一些记起来的工艺,在配合他的物理水平,一份超乎时代的炼钢工艺出土了。
“这个方法你拿回去尝试一下,看能不能炼出五十炼的宝刀来!”
牧景道。
“大掌柜还会治铁?”
许林很吃惊。
“你忘记了,我出自太平道,太平道涉猎无数,我也学了一点,太平经里面可有不少是当年墨家传承,关于旁门左道的技巧,想起来一些而已。”牧景很快就想好了一个借口。
“可是五十炼的刀,除非一些大工坊,或者是墨家传承家族,才能做到!”许林对许家的锻造之法还是很自信的,他看了看这上面的锻造工艺,倒是看不出异常来,有些皱眉的道。
“试一试吧!”牧景耸耸肩。
“好吧!”
许林拿着锻造的方法,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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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五月,初夏季节,天气开始越来炎热。
龚府。
龚家的家主龚场跪坐上位,坐在他左右的都是舞阴的商户,他们的面色不算很严峻,但是也不是很喜色,倒是有些凝重。
“布匹最近如何?”龚场问道。
“龚兄,目前我们已经稳住了价格!”林木拱手道。
这一个过山车坐的,他们林家,还有一些绸缎商都损失惨重啊。
不过总算张恒没有两败俱伤的意思。
所以目前市场还算稳得住。
“我要的是张恒他们倾家荡产!”龚场冷冷的道。
他有些急了,这一个多月都已经过去了,但是张恒孙郝他们依旧屹立在舞阴县城之中,这样下去,士族会怀疑他的能力。
“龚兄,我们不是不尽力,我们都尽力!”
林木苦涩的道:“奈何技输一筹!”
“我们如今可都是在亏本啊!”几个绸缎商户也在纷纷开口。
“还能在降价吗?”
龚场皱起眉头,询声问道。
“龚兄,张恒有所防备,一开始就从襄阳订购了足足一万多匹布,真降价的话,只能两败俱伤!”林木摇摇头:“根本不可能打垮他们!”
“那其他方面呢?”龚场冷喝。
市场不仅仅只是布匹,还有其他的货物,粮食,盐巴,木材,矿石……等不等,他们就不相信张恒他们有能面面俱到。
“他们成立的一个什么景平商行,而景平商行之中,有十几户商贾,而这些商贾现在除了张氏绸缎庄之外,其他的就连城南酒楼都关门,他们宁可奎被,也不经营,我们无从入手!”
有人低声的道。
“该死!”
龚场越来越急躁起来了:“我就不相信,我们这么多人还弄不过他们区区一个景平商行,给我盯着,我倒是要看他们能关门到什么时候,另外绸缎方面,你们在降价一点,压制张氏!”
“好!”
林木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第七十七章 舞阴商战 十二()
舞阴城之中如火如荼商业大战只是牧景的一场秀而已,和牧山这个黄巾渠帅的关系不大,对于目前的后勤还算保证的他,不是很在意这些,他现在更加在意的是如何提升自己的战斗力。
在这种情形之下生存,他不敢松懈,兵权是他唯一能依靠了。
所以他几乎每天都泡在刚刚修建起来了这座营寨之中,训练他手下的三千余将士,他兵马在南阳来说虽雄厚,但是麾下的将士鱼龙混杂,有普通县兵,有山贼匪类,也有一些被迫落草为寇的纯良之人……
其实打起仗来,他们就是乌合之众,根本发挥不出三千多人的战斗力。
所以练兵就是他目前最专心的工作。
如果论玩心急,玩套路,牧山肯定比不上他那个鬼灵精的儿子牧景。
但是如果是踏踏实实的练兵,牧景哪怕有一些超前的练兵意识,拍马也比不上在沙场上身经百战的牧山。
为了能训练出一支精锐兵马,牧山这一次可是用尽了心机,他和麾下几个大将,还有能说得上话的谋士,成罗李严,蒋路他们商议再三,改了又改训练方式,才堪堪算是有点成效。
一个多月过去了,在众人的努力之下,这一群乌合之众也算是有模有样了,无论是牧山亲自率领的亲兵营,还是周仓的骑兵营,或者是雷公的先锋营,目前都颇有战斗力。
对于牧山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只要再给他三个月时间,他能让这将近四千大军提高一半以上的战斗力,可惜老天爷就是不给他时间……
“大当家!”
“县尉大人!”
这一日,天气很好,外面训练的声音震耳欲聋,而成罗和李严两人并肩走进了营寨的中帐,对着堂上的牧山行礼。
牧山和蔡图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很是微妙。
牧山如今算是立足舞阴,所谓立足,就是霸占了舞阴的税收人口等等,这自然就离不开县令蔡图的支持,养兵需要地方财力支持,而且蔡图还是荆州世家蔡氏子弟,在声誉上有很大的影响力,但是鉴于蔡图之前的行动,他对蔡图开始有了防范,不会信任,所以两人之间与其说是结盟,还不如说只是表面上的合作。
不过李严却不一样。
牧山对这个青年还是很信任的,毕竟他们之间合作了好几次,信任基础已经建立起来了,并没有因为和蔡图的嫌隙而让他对李严失去信任。
所以李严可以自有出没在的牧山军营之中。
“你们的神色不是很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牧山正在寻思加大训练强度,听到两人的声音,抬头一看,目光看着两人面色有些阴沉,便有些皱眉起来。
“大当家,出大事了!”成罗的面容阴沉,声音萧冷。
“什么大事?”牧山闻言,楞了一愣,最近他一心练兵,安稳日子过的有点心满意足的,倒是让他飘飘然,失去了一些危机感,所以才会听到成罗的这句话有些失神。
“大人,就在刚刚,宛城那边,太守府亲自,征召南阳各县的兵马,汇合郡兵精锐,要出征葛坡的黄巾反贼!”
李严开口说道:“我们舞阴县兵为先锋,一个月之内,必须先入汝南!”
在今年二月底,牧山尚在土复山的时候,黄巾渠帅郭太在白波谷举黄巾大旗,集合了黄巾兵马十余万,强势杀入河东,攻占河东各县,掠夺人口,抢夺财帛,一下子惊骇了上面的朝廷,朝廷连忙调兵遣将,然而白波黄巾军势如破竹,河东局面越发溃烂。
最重要的凉州叛军还没有剿灭,目前还在蠢蠢欲动,牵制了驻扎西边大部分的汉军主力。
时间一长,黄巾军死灰复燃的影响力开始渐渐的扩散。
三月的月末,继承太平道的张燕离开了巨鹿,率太平道精锐返回黑山,领麾下大军十万有余,而河北各地黄巾附属的兵马更是几十万有余,连连攻克常山中山各县。
到了四月份,汝南黄巾终于沉不住气了,渠帅龚都,渠帅刘辟,两大渠帅率兵于葛坡会师起义,拉起反旗,反抗朝廷,另外盘踞在汝南和颍川交界之地何议和黄劭见状,也率兵南下汇聚,攻占汝南北部的县城,四股黄巾兵马,集合了黄巾军之中的一些颍川余孽和汝南精锐,将近十万,声势之浩大,直接于西面和北面两股黄巾军要要相呼。
黄巾军死灰复燃,朝廷自然大怒,皇上刘宏亲自下令,命颍川,九江,南阳,三方太守各方出兵,征讨葛坡黄巾。
朝廷现在倒不是不想出兵,奈何兵权被何进制衡着,即使天子刘宏想要调度大军,都有些麻烦,还有就是目前河东局势过于溃烂,尚有西凉叛军俯视眈眈,京城兵马根本不敢调度。
所以就要调动地方兵马。
距离汝南最近的是九江南阳,还有北面的颍川,只能让三郡出兵征讨……
“朝廷既然下令,南阳兵马征战汝南黄巾已经是无可避免,所以张咨他这是想要先消耗某的兵力?”
牧山闻言,冷静了一下,想了想其中的核心消息,微微眯起眼,幽幽的道:“因为他是担心自己一旦出兵,某会反他吗?”
汝南的黄巾军反了,这消息他是知道的,而且比张咨等人知道的要早。
舞阴和汝南不过一河之隔,消息最为灵通,而且他对黄巾军的消息也十分警惕,所以汝南黄巾刚刚拉起反旗帜,攻陷上蔡等地的时候,他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但是他不想蹚这一趟浑水。
当初成罗求援,他们这些同为黄巾部将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