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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立即出营。”寒枫。池下定了决定，只带了亲卫和沿途的几队忠诚于他的队伍开始从后面撤出营寨，那里是唯一没有城防军攻击的方向。至于约瑟。卡米尔，在他眼里不过炮灰而已，自然不会带走。
借着火把的光芒，寒枫。池拿出魔法计时器，对了一下时间……这种魔法计时器相当昂贵，一般的贵族都不舍得购买这种奢侈物。已经是凌晨一点，再不走，等天亮就更加的麻烦了。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营，寒枫。池叹了口气：“走吧。我们绕到敌人的背后袭击他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他召集士兵时的借口，也是他出营的借口。那些士兵见他战意高昂，哪里会想到主帅早已经存了脚底下抹油的心思，心里反倒是有了几分企盼。
但是，士兵们很快就发现，他们绕了一大圈，不是绕到正在进攻大营的城防军背后，而是向布列尼亚山区的方向移动。
那不是来时的路吗？
一个始终被瞒着的中队长上前道：“大人，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寒枫。池沉声道：“没有错，我们的目标，不在北面，而是在南面。”
“什……什么？”
“前去抢占布列尼亚山口，我们要回卡瑟夫行省。这一战，我们败了！”寒枫。池平静地道。
“啊！”
周围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官兵，都是一片惊呼。
官兵在惊呼之后，便陷入死一样沉默。
寒枫。池喘了口气，又说道：“城防军这次大胜，但在他们还没有全歼留守大营的部队之前，是顾不上我们的，我们必须赶在他们追上我们之前，离开这里……走吧！”
身后传来巨石落地的震响、惨叫声和隐隐的厮杀声，城防军似乎已经加强了攻势，所有跟在寒枫。池身边的人，这个时候想到的都是庆幸，幸好统领选择了他们，很显然，那些留在战场上的同袍，将面临一场全面溃败，而且是逃无可逃的溃败！
同样是在黑暗中的约瑟。卡米尔，这个时候也是觉得头痛无比。
今晚这一仗，打得有些令人郁闷，第一波魔法和投石机攻击，令他的部队也减员近六分之一，之后的连续攻击更是伤损增加。而奇怪的是，寒枫。池并没有下令反击，随军的两位魔法师也毫无动静，所有战士都只能憋屈地躲顺营地之中。
“该行动了，少爷，再不行动，恐怕士兵也都被消磨殆尽了。”有亲信部下低声道。
“再等等，那些城防军人数比我们少，魔法师的魔力和石弹也不是无限的，至少也得到天明，咱们再行动。”约瑟。卡米尔喃喃地道。
就在这时，那个叫做布瑟利的中年人匆匆地走进帐篷：“少爷，不好了，寒枫。池已经跑了！”
“什么？不、这不可能！”约瑟。卡米尔本能地否认。他那颗贫瘠的脑袋实在难以想象在这种时刻，一军主帅怎么可能跑掉。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布瑟利焦急地道：“我刚才已经派人潜入寒枫。池的营帐，里面的人都离开了，有人说他去巡营，安抚人心，指挥战斗，但最后却是从后营出去了。”
“或许……”约瑟。卡米尔还抱有几分期望。
“没有或许！”
布瑟利快要被他急死了，“那两个随军的魔法师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有些建制都被打残了，他们是真的跑了！”
“好！既然他不仁，我们也不义！”约瑟。卡米尔终于做了决定，带军后撤。
寒枫。池撤走的时候，好歹还找了个借口，而且声势很小，可约瑟。卡米尔撤走的时候，简直是大张旗鼓，立即整个大营的人都知道统领已经闪人了……这些士兵原本都是一些盗匪、佣兵，临时组合起来而已。此时，原本低迷的士兵顿时降至了冰点，除了一部分趁乱逃走之外，大多数就地投降。
天明的时候，约瑟。卡米尔已经逃出了数十里，但他身边只剩下了二百余人，其余的都失散了。
“可以歇口气了。”
现在已经远离战场，石弹落地时地动山摇的声音和熊熊的焰光已经消失，约瑟。卡米尔缓了缓神，下令队伍就地休息。
“布瑟利，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强自镇定的约瑟。卡米尔将布瑟利找来商询，他的镇定全是装出来的，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布瑟利的神色也很凝重：“少爷，现在可能是两种情况。一种是城防军全力出击，城内空虚，勋爵大人成功占领曼迪加沙城；另外一种是大人见时机不对，就此蛰伏。无论是哪种情况，我们现在都不宜回曼迪加沙，还是去乡下的庄园比较好，反正离这里不远……”
还有第三种情况布瑟利没说……那就是林南。卡米尔失败。如果是那样的话，距离曼迪加沙城不是太远的庄园也不是什么安全所在。但此时城防军击溃来敌，恐怕布列尼亚山口以外的地区正在他们的追杀范围之中，这个时候想通过山口逃入卡瑟夫行省，无疑是自蹈死路。
约瑟。卡米尔环视众人，见大伙都是满脸凄惶，显然，对于未来都失去了信心。这些人都是家族培养的私军，否则他们早就跑散了。
“好，休息一下，我们立即离开。”约瑟。卡米尔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布瑟利的提议。
不过，城防军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太多的时间。
没过几分钟，远处便传来一片喊杀声，隐隐有人影向这边冲杀过来……这些人并不多，但对于约瑟。卡米尔等人来说，无疑是噩梦缠身。他们原本就是逃到此处，早就破了胆的，追后的出现，完全瓦解了他们抵抗的意志。
约瑟。卡米尔原本准备给众人打打气，被这喊杀声打断，他一愕之后，毫不犹豫，快步前奔，抢到自己的马上，翻身上马。
“走！”
他一声喝，然后催马便逃。
“少爷，我留下断后，你们快走！”
一名队长大声道，然后带着自己的部下便向着追兵追来的方向迎去。
正所谓疾风识劲草板荡知英雄，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愿意为拼死断后，这让布瑟利感慨万分，激动极了……不过他还是带着余下人马狂奔，想要尽早离开。
那留下来的队长回头望了约瑟。卡米尔等人的背影一眼，再转过头来，看到自己身边，就只余有百余人……这些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是迷茫不解，他自己则冷哼了一声。
小心！”
他看了看四周：“快将这边收拾一起，旗帜什么的。都收起来，还有被扔下的军械，也全部收拢！”
此时那些追兵已经离得愈发的近了，他不思着如何组织防线，却要收拢东西，战士们都是惊讶……但他是军官。小兵自然只有听命的份，不听的也都逃走，不过片刻。在他身边的，就只剩余三、五十人了。
“蠢货，都是蠢货。”那名队长又冷哼了一声。然后领着剩余的部下：“走，随我过去！”
他当先拎着一杆长枪，便向着追兵而去，见那些追兵相距已经是不足百米，对方也开始准备攻击，他双手一松，长枪落地，喝道：“都放下武器！”
身后的战士们愣了一下，也只好都放下了武器。
“投降，投降，我们投降……”那名队长向着追兵大喊叫，放心的热血激昂，此刻荡然无存。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追兵当中，一名军官模样的人问道。
“回禀大人，我们是卡米尔家族的私军……”
“卡米尔家族？”
那个军官重复了一遍，这只是他个人的习惯。可是听在这些卡米尔家族私军的耳中，就变成了他未曾听说过卡米尔家族，这让那些人颇觉受伤，很是无力。
看到对方的反应似乎不太热烈，这名队长突然醒悟过来，大声道：“大人，林南。卡米尔的儿子约瑟。卡米尔往那边逃了！”
“啊哟，约瑟卡米尔？”
那队长一听，顿时明白自己走失了一条大鱼，顿足道：“来人，来人，快去向长官报告，就说发现约瑟。卡米尔，等待他追击指令！”
第二百二十二章 末路（一）（）
“站住！”
前面突然一声大喝，将正策马狂奔的约瑟。卡米尔惊得差点儿从马上栽下来，数十名半兽人战士和半精灵战士出现在前方。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约瑟。卡米尔脸上顿时涌起一片绝望的神色。
“少爷，我们必须冲过去！”布瑟利催马冲到约瑟。卡米尔身旁轻声说道。
“对，冲过去，”
约瑟。卡米尔就象被人踩了尾巴的狗似的，猛然叫道：“冲过去！”
“杀！”
“冲！”
十余名已经修炼出斗气的战士簇拥着约瑟。卡米尔向前发起冲锋，后面那些步兵也蜂拥而上。
正前方，队长绿精灵明扬冷冷地看着向己方发起攻击的敌人……除了一个白银二阶和一个白银一阶之外，其他的人根本不值得重视。
“枪兵出列！”他蓦然大喝一声。
二十名半精灵射手步伐整齐的前行出列，然后排成了一排。
“准备！”
“射击！”
精灵射手们用的全是魔动步枪，使用的子弹也是专门对付重甲战士和修炼有斗气的武者的，一颗颗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向前方扫过。约瑟。卡米尔被布瑟利等人拥在中间，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目标，而他身上又有一道白银斗环，那些半精灵射手当然不会错过这么明显的目标，六、七颗子弹几乎同时击中了他。
约瑟。卡米尔从马上飞了出来，身上的斗环早已经崩碎，口中狂喷鲜血，还没有落地，他就已经死了。在他身旁身后，一名名卡米尔家族的武者由马上摔了下来，在射手们的密集射击上，他们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
“长枪兵前进！”对于这个战果，明扬还算满意。眼见那些敌人只剩下杂兵，已经没了战意，他命令长枪兵去给予最后一击……
******
这座无名山峰并不高；但相当陡峭；官道在这里打了个大弯儿；将行人的视线阻住；落入人们眼中的；就只有嶙峋的山石和植物。
从山峰顶上；远近十数里地的情形；都可以尽收眼底。
寒枫。池也是打惯仗了的；自然明白这一点；他喘了口气；望着近在咫尺的峰顶；手足并用；终于爬了上去。
他一向非常喜欢站在山顶；俯瞰大地；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比他要渺小。
正要观察周围的情况；突然间脚下一滑；却是他踩着的一块石头崩动；让爬山过程中已经累得不行的他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
“大人！”
“统领大人！”
周围的亲卫一片惊呼声；他们纷纷上来想要将寒枫。池扶起来；寒枫。池却将他们都推开了，他自己翻身爬起；目光狰狞地回望西北；那连绵直至天际的丰腴土地；曾经离得他是如此之近……现在却变得如此之远。
“果然，那些该死的家伙还在！”
他要看的当然不是生活多年的科迪勒拉领，而是跟在他身后的城防军。四天前，寒枫。池从战场上逃离，一路上几乎是不顾一切的狂奔，紧赶慢赶，距离布列尼亚山口已经于远，只是这一路上，被追上来的城防军频频袭扰，队伍已经不足三百人，其余非死即溃。
这一切，都是他身后的那支骑兵干的。在这支敌骑当中，还有数十名飞行骑士，那些飞行骑士虽然没有给他们带来严重的杀伤，却严重打击了士气，造成那些士兵溃散的原因倒要有一半是由于他们。
“咦；不对！这些城防军的人数……怎么变多了？”有一个军官在他旁边突然惊呼起来。
确实；离着他们约有二十里处；那队人马的数量比起昨天是要增加了一些。寒枫。池心中也有些奇怪；但是敌人数量增加；无论如何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却不知，就在他望向西北的时候，那队城防军中间围着的却是他部下的溃兵，而那队城防军的长官斯加特。坎西正逼迫他们投降。
“你们都弄清楚，攻击一位帝国贵族的封地是什么罪名！我知道你们身后都有大人物指使，但他们同样不敢违背帝国的法律，现在只有领主大人才能够饶恕你们的性命。只要你们服从一段时间的劳动改造，领主大人不仅能够保证你们的活吃点 ，还可以给你们一个好的未来！”
斯加特。坎西这个时候心里万分感激上天；若不是他早就投靠了海瑟薇；那么哪里还会有现在的风光？官职不算什么，如果干得好了，就算是爵位也是有可能的。
海瑟薇一直派有飞行骑士监视敌军，当寒枫。池带人逃跑的时候，斯加特。坎西便带人缀上了他们。由于带的人比较少，他们就发扬游击精神，乘着对方不备发动夜袭，然后打了就跑，虽然不足以重创敌军，却能够迟滞寒枫。池的行军速度。刚才在追击过程中他们发现了这些溃军，虽然人数比他们稍多，但以敌军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心战斗，一个人就可以俘虏一群。
“我们走；只要进了布列尼亚山口；不信他们还能跟着。”
寒枫。池驻足观看了许久；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终于将所有的郁愤；化成一口甜腥的气息喷出；然后回头道。
他这一回头；部下都是惊骇欲绝……寒枫。池如今的年纪才不过四十七、八岁；正值壮年；而且还修炼斗气，比普通同龄人年轻得多；可就是刚才这么一下；他整个人都变得枯槁起来；就连头上的头发；都有些淡灰色；看起来象是老了二十岁。
多大的打击；才会带来这样的变化！
一名中队长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战士；他上前一步；低声向寒枫。池道：“大人，这样走是不行的；若不挡住他们；他们会扰得我们不能安生；从这里去布列尼亚山口还有近百里地；我们会撑不住的！”
他这番话说得钪锵有力；但是却不是时候……现在寒枫。池几乎成了困兽；他对谁都有疑心；何况是这个并不算是真正心腹的中队长？
寒枫。池用深陷的双眸盯着他：“莫尔；你认为应该如何？”
“统领大人……我来断后。”
中队长咬咬，决然地说道：“你回去也好禀报大公殿下，要戒备科迪勒拉女伯爵。”
“莫尔！”
寒枫。池没有想到，莫尔竟然会在这时自告奋勇留下断后。
断后确实能给他争取到脱身的机会；但是也就意味着莫尔本人失去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我带人在这里阻击，争取为您多争取几个魔法时的时间。”莫尔说道。
“莫尔，谢谢你！”
寒枫。池沉默了一会儿；确实；现在只有这样做最好；他此前不留人断后；原因是对留下的人不放心；若是一般的将领；面对这种情形；恐怕只要他前脚一离开；后脚就要逃走了。
分了一半的战士给莫尔之后，寒枫。池更为憔悴，所谓望山跑死马；他们走了半天；却还没有出这片丘陵地区；而此时身后已经传来了喊杀声。
“耻辱……耻辱……”
寒枫。池咬紧牙关；想要说几句狠话；但再仔细想想；却又全然没有底气……他现在对海瑟薇；这个横空出世的少女；仿佛就是他命里的克星；让他空有大好时机；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抓住。
想到这；寒枫。池几乎有回军再去与城防军决战的冲动；但理智告诉他；当初选择逃走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事实上；从缀着他们的这队城防军也不难看出；如果他再稍晚一些；只怕一条通道都不会有了。
因为莫尔主动殿后；寒枫。池总算摆脱了的追袭；赶到了布列尼亚山口。
这里有一个叫做‘山口堡’的小镇，因为大多数往来商旅都要在这里歇息，所以小镇非常繁华。看着这座熟悉的小镇，寒枫。池悲从心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雨下……在科迪勒拉领地生活多年，他早已经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这次带兵进入科迪勒拉，就是想将这个梦想变成现实。但现实的残酷，完全粉碎了他的野心。但不管怎么样，只要能够过了布列尼亚山口，他就能够回到卡瑟夫行省，有了重新再来的机会。
或许是感受到大军来临，平日里商旅往来频繁的山口堡外，一个行人都没有。堡外浓密的树荫看上去死气沉沉的，被炽烈的紫阳晒得有气无力。
寒枫。池低低咳嗽了几声，然后努力笑了一下：“入镇之后，杀死所有人，所有物资，尽数带走，注意搜集粮草、大车，咱们……需要这些。”
“大人，这……不大好吧，这里可不属于布列尼亚，若是大肆杀掠，大公殿下那里也不好交待……”
“是城防军杀的，和我们无关。”寒枫。池冷冷地道。
“是。”
沮丧的士气稍稍振奋了一些，寒枫。池又向一名小队长吩咐道：“莱昂，你先去让镇长做好准备。”
“是。”
莱昂带着十几名亲卫向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