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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也不愿意定他一个心术不正的罪名。
如此,罚俸一年,让他有个教训。
今后再上奏言事,总要把其中的厉害关系弄个清楚明白。
诸卿可有异议?”
这次问的是群臣,李诚却是第一个附和:“圣明无过陛下!”
群臣随后附和,李世民却笑着看着李治:“太子,可有异议?”
李治有点晕,但还是很规矩的行礼:“儿臣无异议。”
散朝之后回东宫的路上,李治忍不住问一句:“师傅,为何父皇如此轻饶那个言官?”
“殿下身为太子,还没有一国之君的觉悟啊。”
李诚失望的叹息说话,李治赶紧正色后退,抱手行弟子礼:“还请师傅教我。”
李诚抬手去扶,笑道:“太子不必如此,能得太子而教育,成之幸也。”
待李治站直了,李诚在继续道:“殿下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何如此轻轻放下?”
“父皇的心思还真不好猜,总不能是韩慕言为父皇分忧了吧?”
李治也就是随口一说,当看见李诚似笑非笑的表情时,心中一惊:“怎么?”
第五百九十九章 求稳的李世民()
李诚笑而不语,其实他也是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不过是李世民一手导演的一出闹剧。
不然那个言官怎么可能老实的趴在地上,不为自己辩白呢?
谁没几个朋友?
那种情况下,出来帮忙说说话,其实也没啥损失。
千万不要小看古人的智商,所以李诚在大殿上醒悟过来后,原本就无所谓的心态更坚定了。
这事要不是李治沉不住气跳出来,其实还真的能看看其他大臣的反应。
结果李治跳出来了,别人都不说话了。
有储君站出来说话,得利着乐的观望。
同样,利益受损者也不会冒险得罪李治,维护利益的成本太高了。
李治终究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低声问:“父皇的意思?
为什么啊?”
“这个就要看你自己了,我说出来没意义。”
李诚笑着回答,同时心里在想原因。
“难道说,父皇其实是反对海运的?
上个月江南道刺史上的奏折,希望改漕运为海运。”
李治想起了看过的奏折,自言自语一番。
李诚一脸平静的看着李治在那低头沉思,心里得出一个判断:李世民怕是真的觉得身体不行了,在他走之前,不打算有任何改变。
即便海运利国利民,也不会动摇李世民求稳的心态。
这时候有个言官出来反对很正常,只是没想到李治会反应激烈。
李世民没想到李治会那么激动,但又不能去打击李治的积极性。
最终选择了淡化此事,这样分析之后,言官在平康坊放消息的举动就能解释的通了,稳赢的局面啊。
只是怎么都没算到,太子反应剧烈,当时把韩慕言吓傻了都。
李诚拍了拍李治的肩膀:“以后你就明白了,稳定压倒一切!”
还有一件事情,李诚没法跟李治说,那就是李世民只要还活着,就一定会死死的攥着手里的权利。
这是皇帝的特性,没有一个皇帝能免俗。
“师傅的意思,弟子不是很明白。”
李治有点迷糊,李诚叹息一声:“听政观政,带耳朵,带眼睛,少说话,多看,多听。”
李治的脸色突然变得的极为难看,说话都带颤抖的:“师傅,弟子是不是做错了?”
“谈不上,殿下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不美。
现在的反应虽然有点激烈,但也不算是坏事。
毕竟殿下还年轻,而且没有私心。”
李诚安抚了一句,李治陷入沉思之中。
良久李治才叹息道:“弟子好像明白了。”
李诚笑了笑:“微臣告退!”
光阴似箭,立秋这一天,庞大的队伍离开长安往东,奔着泰山而去。
李治留守监国,李世民在征求李诚意见时,李诚做出了留守的选择。
随行的队伍中,长孙无忌显得有点不安,病秧子马周勉强支撑着给皇帝送行的一幕,让长孙无忌心里很不舒服。
太子是未来,现在的太子,对李诚言听计从,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皇帝呢?
长孙无忌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念头,原因很简单,李诚几乎不对朝政发出任何意见。
总是不断的在附和,附和,还是附和。
别人说什么,他都不反对,真是太讨厌了。
李世民多次在朝会后留下李诚,都谈了一些什么,长孙无忌无从得知。
最让长孙无忌无奈的是,李诚不党,真的不党。
总是家、朝廷、东宫三个地方,最多就是休沐的时候去一趟城外的庄子。
李诚非常的平静,一点搞事的意思都没有。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看起来没有任何动静,总是会让人松懈。
但是长孙无忌不敢松懈,因为他很清楚,李诚手里抓着一副随时可以翻转大局的牌。
长孙无忌一直在努力的想与太子搞好关系,但李治总是不冷不热的样子。
这让他很难受!东去的大队迤逦如长蛇,长孙无忌一直安静在队伍中,前面不远就是李世民的撵架。
不知道为什么,长孙无忌打了寒颤,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有个事情拜托一下师傅。”
李治目送队伍消失在视线之外后,转身对李诚说话。
“殿下是储君,谈什么拜托。”
李诚没反应过来李治的脸色不好看,发下之后心里一惊。
“大姐在高阳的庄子里,师傅去代替孤去看望一二。
今天事情多,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孤也会去看大姐。”
李治似乎在强忍怒火,李诚不动声色的问:“怎么了?”
“长孙冲那个王八蛋打了大姐,大姐还不让对外说。
要不是她身边的侍女派人来报信,孤还一无所知呢。”
李治气呼呼的低声说着,李诚不禁面露惊讶:“不应该吧?
他有这胆子?”
李治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很突然的打了大姐一个耳光,然后气呼呼的走了。
大姐心情不好,就去高阳的庄子散心去了。”
历史上的长公主李丽质的寿命不长,似乎很年轻就没了。
这事情按说不该李诚出面,但是李治既然这么说了,李诚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心里总觉得,李治另有所指。
李诚先行一步,奔着农庄去了。
李治看着李诚的背影,不由的叹息一声。
其实李治话没说完呢,李丽质被打的原因,根据侍女的说法,李丽质在看《平辽侯诗集》,长孙冲进来看见后,也不说话就抽了一个耳光,然后就走掉了,也没解释的意思。
还有就是,让李诚去看望李丽质,是高阳出的主意。
李诚没有问明白,其实也问不出什么来。
带着一个随从,策马奔着高阳的庄子去。
李治监国,其实他的事情会很多,至少不会有闲暇来游玩。
现在等于是出公差呢。
人刚到庄子门口,就见高阳身边的侍女在打望,远远的就上前行礼:“见过侯爷。”
李诚翻身下马,缰绳和马鞭丢给随从,抱手回礼:“不敢当,在下奉命来此,不知长公主在何处?”
话音刚落,有人在里面应声:“你就知道看姐姐么?”
第六百章 坏得很()
“啊,哦,是啊,是奉太子之命来看望长公主。”
李诚无视高阳哀怨的眼神,小娘子年龄其实不大,十五岁就嫁人了,一副妇人的打扮。
说起来这年月的女人,真的伤不起。
“要不玩点手段,这辈子你都不会主动来我这呢。”
高阳还在哀怨之中。
李诚四下看看,身边的随从已经看不到影子,应该是牵马去马厩了。
高阳身边的侍女,更是一个都看不到,两人就在空旷的院子内对立着。
“走吧,别人看见不好。
不是不来看你,总得有个借口吧。
不然瓜田李下,说不清楚,我的名声无所谓,坏了公主的名声,李诚就罪该万死了。”
李诚虚伪的哄骗。
高阳听了果然高兴了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低声道:“我那公公身体不适,卧病在床,妾身也好久没来这了。
最近公公身体有气色,妾身才能来这散心一二。
嫁到房家,为了皇室的脸面,有的事情总是身不由己。”
房玄龄是真的老了,这一年快过去了,一直在养病。
作为媳妇的高阳,自然要每日在跟前伺候着。
高阳或许是任性的,但皇室的脸面还是要顾全的。
“唉!”
无言以对的李诚只能是一声叹息,其实他也挺后悔的,上次真的是酒喝多了。
高阳其实也挺无奈的,怪就怪皇帝老爹,非要早早把自己丢给房二那黑厮。
“长公主还好吧?”
李诚转移话题,提起这个高阳顿时怒不可遏,咬牙切齿道:“长孙冲这怂娃,就知道欺负女人。
回头一定要给他好看。”
“别冲动,别让你父皇难做。
长公主那边,好好安抚,别让她心生抑郁。”
李诚还是以安抚为主,高阳却不甘心道:“没来由的动手打人,还撕了李郎的诗集。”
“就为这个?”
李诚非常的吃惊,高阳一边碎步慢走,一边低声道:“也不全是,据说是平康坊相好的小娘非要他帮着赎身从良,长孙冲那厮手里没活钱,又不敢问家里要,说是一万贯呢,杀了管家都不敢给他。
长孙温私下还表示可以出这个钱,不怕他有脸要。”
李诚没想到还有这八卦,高阳还在继续:“还有就是上一回,李郎去长孙家府上。
长孙冲叫他爹让人给绑了回去,大姐说这事情长孙冲也算到李郎的头上了。”
李丽质住在一个清净的小院子里,李诚到的时候,丫鬟要去报信,被高阳制止。
两人迈步进了正堂,李丽质正躺在一张榻上,身上盖着一张毛毯,手里捧着一本书在安静的看着。
北朝遗风导致唐朝的娘子们颇为彪悍,李丽质却是她娘长孙无垢遗毒的受害者。
《女则》三十卷啊,都是教女人怎么贤良淑德。
这在现代社会很难想象的事情,在唐朝却是理所当然的。
长孙无垢还活着的时候,非常主动的给李世民塞女人。
千古第一贤后啊!李丽质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是却没有母亲那份驾驭丈夫的手腕。
看着榻上柔弱无力的李丽质,李诚缓缓上前施礼,李丽质赶紧侧身让:“妾衣衫不整,不敢受先生之礼。”
李诚见状笑道:“殿下身体不适,不必起来。”
李丽质低头细细的低声道:“还是请自成先生方便一二。”
李丽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觉得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不想让李诚看见。
李丽质突然想起李夫人,自己也姓李,唉。
这就是多愁善感了,难怪历史上会短寿,身体是一方面,性格也是一方面。
李诚退了出来,高阳也跟着出来了,两人站一块,边上的下人自觉的离开二十步之外。
这深宅大院里头,知道的太多嘴又不严实活不长。
“唉,你说长孙冲与长公主,娘舅的姻亲,也算是青梅竹马,怎么就搞成现在这样?”
李诚继续虚伪的感慨,关键是女人吃这一套,这会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李丽质的事情呢。
“青梅竹马,什么青梅竹马?”
高阳听着不明白,随口问一句。
李诚心里哎呀一下,《长干行》还没出来呢?
赶紧糊弄:“就是小孩子一块玩大的,这个你懂吧?”
“不懂!”
高阳很不给面子,李诚赶紧扯别的:“太子很担心啊。”
“九哥担心是自然的,母后早逝,长姐如母。
便是妾这个不是一母同胞的,大姐也能照顾的周全。”
高阳给了个解释,李诚点点头表示认同。
也就是在门口站着,高阳没法子表露亲热,不然这会都能打情骂俏上了。
用高阳私下里说的话,看见李诚就流口水,想吃肉了。
还在李丽质动作很快,没一会丫鬟出来相请,李诚转身时李丽质站在堂中正色见礼:“妾身柔弱,累及太子和自成先生,妾之罪也。”
这是简单的收拾过了,不施粉黛,但却依旧风采不减,甚至因为身体不适,多了几分病态美,让人看着忍不住就想上去安抚一番。
说到姿色,长孙冲这个龟孙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么漂亮的老婆……不过现代人李诚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就想那句话说的,每个漂亮女人背后都有一个想吐的男人。
其实这话的实用性男女是通用的,只不过还是要看人,看环境和社会地位等等因素。
没有那么绝对就是了。
尤其是在现代社会那种男女相对平等的环境里,更是如此。
李诚回礼之后,李丽质让坐,软榻已经搬走了,多了四把椅子。
“太子关心殿下,着臣来看望一二。
臣的意思,不论殿下遭遇了什么事情,总要宽心一些。
不说膝下子女,还有陛下以及太子殿下、高阳殿下等兄弟姐妹的记挂。”
一边寻思,李诚一边不紧不慢的开口劝慰。
李丽质听了微微欠身:“先生有心了。”
李诚笑道:“长公主殿下来高阳殿下处算是来对了,散散心,吃好睡好,阳光好的时候,可以四处走走。
广阔天地入眼,总能让人心胸为之舒展,比起困在自家的小院子里,不知道强多少倍。”
李丽质很喜欢听李诚说话,总觉得他无所不知。
文采之高,不弱子建,劝慰别人时,更是温言软语,娓娓道来。
原本郁闷的心绪,随着李诚的话语慢慢的舒缓。
李丽质还是好的,高阳在一旁眼珠子都发光了。
李诚见她听的仔细,眉头渐渐舒展,继续笑道:“殿下不仅仅是长孙家的媳妇,有句不中听的话,臣想想还是要说出来。
长孙冲不尊重殿下,就是不尊重陛下和皇室。”
李诚说的很含蓄,李丽质想辩白,却有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便是夫妻之间,也不该毫无道理的动手。
便是动了手,总该给个缘由吧。
夫妻之间打闹吵架也本是寻常事,无端的猜忌不可取。
殿下既然无错,便不然一味的逆来顺受。
窃以为,不如就在此间歇着,等陛下回鸾,找赵国公主持公道。”
李诚这家伙坏的很,也不说让李丽质去跟长孙冲打架,让她去告状。
把她的心气抬起来,这人心里有心气了,就不会太过抑郁。
李诚觉得吧,李丽质可能就是长期抑郁,导致生病。
李丽质如果按照李诚的意思去做,不吵不闹,在外面呆着不回家。
等到长孙无忌回来,李丽质去告状,长孙冲肯定惨不忍睹。
尤其是李世民那里,更是留下恶劣的印象。
一次两次就算了,长孙冲要是不改毛病,李丽质多来告状几次,李世民那里迟早要爆炸。
一旦李世民心生恶念,加上一个太子李治的恶念,长孙家就算是一百年内抬不起头了。
李诚谋算的很远,夫妻之间就算感情再好,来来回回的折腾,吃枣药丸。
李丽质不是没脾气,只不过以前性格柔弱,习惯了逆来顺受。
关键还是没有人给她撑腰,给她出主意。
历史上的李治是靠长孙无忌上位的,天然就弱三分,不会轻易去干涉姐姐的事情。
这个时空的李治,那是李诚给顶上去的。
现在有李诚出主意了,李丽质很自然的心气就上来了,不过还是有点犹豫道:“母后的《女则》中,可没有告状这一条。”
这就是被封建思想毒害的典型啊。
李诚听了笑道:“殿下,可是《女则》中也没说受了气不能告状不是?”
李丽质听了低头沉思一会,抬头时语气坚定道:“那就照先生说的做就是了。”
“如此甚好,诚来此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只是还请殿下牢记,臣是没有来过这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所有的一切,都是殿下自己的主张。
高阳殿下也没给您出主意。”
李丽质是个聪明人,瞬间明白了李诚的意思。
只有把自己摆在一个弱者和受害者的地位,将来告状才有杀伤力。
“既然如此,妾还是搬回去住的好。”
李丽质举一反三发扬光大了。
李诚笑道:“那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