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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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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间,“咚咚咚——”的敲击声不绝于耳,唬了钟离晴一跳,教她讪讪地挪开足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半步。

    只是,那动静已经招来了所有人的关注,看似谈笑风生的使团诸人与谈家人不约而同地围拢过来,在他们各异的目光里,钟离晴挺直了背脊,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尴尬之时,就听那谈家最年长的老头轻咳一声,而后慈和地笑道:“时辰已到,老夫这就打开剑狱,请诸位做好准备。”

    其他谈家人也纷纷附和道,随后,就见腰系紫色丝带的剑士们引剑嘶鸣,发出耀目的剑光,随着信号发出,不断有修士赶来;与此同时,十来个腰系银色丝带的剑士,包括那谈巍在内,依次来到偌大广场的边沿,均距站位,同时将自己的佩剑插向了面前的晶面之中。

    这时,那谈家的家主并指掐诀,打出一道灵力击在写有“剑狱”二字的石碑上,不偏不倚地刺中了“狱”字中的一点。

    而银色丝带的剑士们也纷纷掐诀起势,打出各自的灵力。

    这些灵力自不同方位汇集在正中一处,又指向了剑狱石碑,最终与谈家家主的灵力汇成一束光芒最甚的耀色,猛地击向晶面。

    只见刺眼的光芒顷刻间席卷了整片晶面,先是从中间融出了一点空隙,那些武器像是感受到了这处空子,争先恐后地钻出那空隙,又好像是要将空隙挤得更大一些。

    谈家人的灵力使得晶面迅速瓦解,那处空隙也随之越来越大,将晶面都融化得只剩下薄薄一层。

    最后,就听“哗啦啦”破碎的声响,武器彻底挣脱开了那晶面的束缚,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广场上空盘旋。

    幸而在那广场外围还罩着一层结界,教这些武器无法逃走,否则只怕是整座锋城都要被这些活泼泼的武器占据了。

    “剑典开始,诸位请吧。”等所有武器都在里头欢欣腾挪地畅游时,谈家的剑士们纷纷停了手,而那家主更是捋了捋胡须,冲着谈昕爵等人点头笑道。

    得了首肯,想挑选武器的人便立即踏进了结界之中,就连本来只是抱着围观打算的钟离晴也升起几分跃跃欲试之意。

    ——自从阿白带走了绯儿,又收走了绝螭剑以后,她便再也没有一把合心意的武器了。

    每每想起绯儿,又是禁不住伤感痛惜,久而久之,却也淡了念头。

    值此机会,若是能得一把武器,倒也不错。

    想了想,钟离晴正要踏进那剑气纵横的结界之中,却见早一步进入的谈昕爵正追着一把通体明澈如玉的宝剑上下翻飞,竭尽全力。

    她的视线陡然间便被那把剑抓住了,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移不开眼。

    就听一个声音在耳边说道:“谈昕爵在追逐的正是剑狱中最桀骜难驯的一把剑,也是谈家的传世宝物,剑名”

    钟离晴已顾不得分辨是谁在耳边絮叨,她只是着了魔似的盯着那把剑,心底有一个声音幽幽响起,竟仿佛与耳旁的语声重叠了。

    不待那声音开口,她便下意识地接了下去,就好像是这个名字早已镌刻在她识海之中。

    “剑名——寸心!”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提示一下:

    冕下的剑,纯黑,名念空。

    阿晴的剑,纯白,名寸心。(本来想叫长情的2333)

    这两把剑取意:寸心不改,一念成空

    总觉得我家冕下就连佩剑都虐的不行哈哈哈哈哈(不,其实我开玩笑的!

第176章 偏心() 
剑典之中;各凭手段;能者得之。

    除了谈家人,锋城人;还有许多盘算着得到机缘的外客;不顾形象跟着自己中意的武器满场追逃的比比皆是,因此钟离晴的失态也少有人注意——除去离得她最近的几人。

    君墨辞见她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谈昕爵的方向;未免谈家其他人发觉异样,于是轻轻拍了拍钟离晴的肩膀,仿若鼓励一般说道:“不妨一试。”

    钟离晴陡然回过神来,面色还是苍白,却已噙了一抹浅笑,颔首道好;自然地拉了一把君墨辞的衣袖,却也没有太明目张胆地牵着她的手,只是与她靠得极近;与她并肩前行;慢慢踏进结界圈之中。

    也不知道君墨辞身上有什么奇特之处,本还各管各逃得欢腾的千万武器,自她甫一踏入结界以后,便像是鲨鱼见了血,猫儿见了腥;发疯似得朝着君墨辞的方向冲了过来。

    无论是此前还追着人的,教人追的,抑或是自由散漫地发呆玩耍的;全都抛下了原来的目标,放弃了原来的打算,一股脑儿地瞄准了她——莫说是头一次参加剑典的外客摸不着头脑,就连经手过几次的谈家人也看呆了眼。

    冷不丁教上万把武器虎视眈眈地追逐着,君墨辞却仍是面无表情的淡然,在堪堪要被武器包围成茧前,才漫不经心地抬了掌,在身前布了一道屏障,而后又轻轻一拂袖,灵力击在冲得最猛的几把武器上,将它们反向一推,转而投向了武器堆中,打乱了这些武器的冲劲与步调。

    刹那间,武器们被打得一滞,不约而同地顿了一息;而就在这时,几个机灵的修士趁此机会飞身抓住了心仪的武器,得偿所愿;然而更多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武器们再次飞远,扼腕叹息。

    只是这么一出过后,所有人看向君墨辞的眼神都变了——几分敬畏、几分艳羡,或许还有些没藏好的嫉恨恼怒。

    种种情绪,不一而足,却从未教她放在眼里。

    连同这些对她莫名执着的武器们一道,在君墨辞面前,恐怕连最卑微的沙砾都算不上。

    不耐烦再教武器缠上,君墨辞挥手在身上罩了一层结界,隔绝了自己的气息,这才得以落了空闲,幽幽地看向随她进来以后便只盯着她笑得高深莫测的钟离晴,微一扬眉,略带几分疑问:“何事?”

    “无事。”钟离晴摇了摇头,仍是一脸止不住的笑意。

    “嗯?”君墨辞深深地看着她,墨玉琉璃般的眸子稍稍眯起,淡淡哼出一声鼻音,颇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钟离晴只觉得周身一寒,本还若即若离往她身边凑的一把小匕首感受到了那股威压,登时“噌——”地一下逃走了。

    她心中笑意更甚,面上却不得不严肃起来,清咳几声,而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不过是在感叹,妘姑娘魅力非凡,就连这些冷冰冰的武器也为之倾倒,更何况是旁人。”

    因着君墨辞现下的身份,钟离晴也不好再叫“冕下”,只是那副挤眉弄眼的神色,怎么看都带着几分调侃,教人忍不住想要教训她一番。

    钟离晴看她神色便知道再说下去便要惹得佳人着恼了,嘴角轻勾,随即一脸正色地转开了话题:“我原来那把武器落在了遗迹之中,现下倒是真的缺一把趁手的,不知冕下有何建议?”

    ——绝螭剑被阿白一并带走,这却不好与君墨辞详说,她也就只是含糊带过。

    君墨辞见她乖觉,也没揪着不放,顺着她的问题说道:“谈家的剑狱在仙魔域中也是不俗,虽说近八成不过是些废铜烂铁,倒也有几件难得的奇宝,端看你是否有机缘——若是你能收服看中的武器,滴血认主,自是比外头竞买淘换的值当,也更合契。”

    “那么,一个人至多可以带走几把武器?”钟离晴压低了声音,眉宇间有几分促狭。

    “自然是与你最投契的那把不可贪心。”君墨辞蹙了蹙眉头,冷声警告道。

    “啧,可惜了——不然照方才那盛况,这剑狱可不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么?”钟离晴没在意她的冷脸,仍是笑嘻嘻地说道。

    “要同时收服那么多把剑,所需太大,散仙级的灵力远远不够,”君墨辞摇了摇头,竟是认真地解释着缘由,教本意只是调侃她的钟离晴心里直呼可爱——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放肆,真想凑上去亲一亲那张严肃正经却如玉无瑕的脸,“得用的武器,贵精不贵多我此生只需要一把剑足矣。”

    “妘姑娘所言极是,在下受教了。”钟离晴老老实实地点头应诺,又问了她这剑狱中是否有推荐。

    ——她也注意到君墨辞言下之意,并非是她没法儿收服所有武器,而是凭着她现在展露出的散仙级的修为,还达不到这一点。

    “这得问你自个儿了,”君墨辞移开了眼,看向漫天飞舞的刀枪剑戟,“这剑典中挑武器,讲的是一个‘缘’字,合眼缘、合时机、合心意即可。”

    君墨辞一边曼声说道,一边引着钟离晴在结界中走,见她兴致勃勃地到处打量,眸光不由温软下来,像是在看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带着几分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纵容:“如何,可有中意的?”

    钟离晴笑而不答,又看了一圈,目光却若有似无地钉在了谈昕爵那一处。

    从剑典开始,谈昕爵便不假思索地冲向了那把通体纯白的宝剑,而一直到她们俩踏进结界中,说了这么会子话,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宝剑仍是游刃有余地满结界打转,而谈昕爵身上却已是伤痕累累。

    要知道,谈昕爵的修为在这一群人中已是翘楚,连他都奈何不了,可见这剑绝非泛泛。

    不愧是她一眼相中的剑。

    钟离晴默默地想着,目光再次凝在了那纯白如玉的剑身上。

    ——寸心。

    她虽然没有开口,如有实质的目光却说明了心意。

    君墨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由失笑:“你倒是会挑,竟是看上了这把。”

    “这把剑有什么特别的么?”钟离晴目光片刻不离寸心,耳朵却直楞着不肯错过分毫,等着君墨辞解惑,嘴上还不忘假意推却几句,“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是因它好看才多看几眼罢了。”

    ——真要抢,只怕她也抢不过谈昕爵。

    虽不愿承认,却是无奈的事实。

    “既然是谈昕爵费心收服的,想来便是谈家那把鼎鼎有名的传家宝——若能得了这把剑,便是名正言顺的剑之子,也是继任的家主了。”君墨辞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装作不在意实则挪不开眼的钟离晴,“若说这剑狱中最有价值的剑,非它莫属。”

    钟离晴一听,眸光一闪,忽而展颜一笑,灼灼地望着君墨辞,意有所指地说道:“话虽如此,我本是一介女子,而非君子——实不相瞒,这把剑与我有缘。”

    她这般巧言令色,出尔反尔,落在君墨辞眼里,却只觉得她率直坦陈毫不做作,就连任性也是可爱得紧。

    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故作肃然地提醒道:“谈昕爵对这剑之子的象征势在必得,你若是夺了,谈家可不会善罢甘休。”

    有心逗逗她,看她是什么反应,却见钟离晴蓦地凑近她耳边,虽是传音入密,直抵识海,却偏偏作出一副附耳低语的模样,竟是反过来调戏了自己:“不知冕下可愿给妾身一个恃宠而骄的机会呢?”

    君莫辞不曾回答,只是淡淡地伸出一指,点在她眉心,将她戳得不得不退开些,而后不紧不慢地错开她,踏前一步,单手掐诀将罩在身边的结界撤开一隅,五指虚张,隔空一摄,竟是将那把谈昕爵束手无策的宝剑轻而易举地制住了。

    来不及眨眼的功夫,那桀骜的玉剑却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仿佛是被无形的铁链锁住了身子,而链子的另一头就掌在君墨辞的手中。

    只见她勾了勾手指,那剑就不由自主地朝着她飞射而来,半点不曾停滞。

    等到谈昕爵察觉到自己一直追逐的那把剑骤然失去了踪影时,君墨辞的灵力已经包裹住了正不断挣扎的宝剑,将她擎在眼前。

    “啧,性子倒是倔强。”挑剔地扫了一眼剑,不咸不淡地嗤了一句,美目一转,看向眼神发亮的钟离晴,薄唇微启,声线淡漠,眸中却藏着一丝笑意,“它是你的了。”

    “却之不恭。”钟离晴先是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只寒暄了一句,随即便迫不及待地从君墨辞的手中抓过犹自扑腾不已的宝剑。

    说来也是奇怪,与那成千上万把武器不同,这把剑好似对君墨辞没半点好感的样子,唯恐避之不及,然而才刚到钟离晴手上,教她虚虚一触,竟是出人意料地安静了下来,甚至颇具灵性地抖了抖剑身,乖顺地由着钟离晴轻轻握住了剑柄。

    寸心。

    钟离晴在心底唤了一声,那宝剑也似有所感一般,剔透如玉的剑身上流淌过一抹温润的光华,更有一丝暖意从剑柄传递至掌心,竟像是在回应钟离晴的呼唤。

    ——果真如她所言,这把剑非但有灵,更与她有缘。

    眼角的余光瞥见谈昕爵掠过的身影,钟离晴心念电转,当即咬破指尖,逼出一滴精血,迅速抹在了剑身上。

    “住手!”当谈昕爵气急败坏地喊出这一句时,已是迟了。

    剑身上血色一闪而隐,一道微光打入钟离晴识海,顷刻间便有了心神相系的默契。

    心念一动,寸心剑登时被收进了识海中。

    谈昕爵站定在两人身前,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寸心化作一道白芒闪入钟离晴眉心。

    对上她故作无辜的眼神,谈昕爵咬牙切齿,面色铁青,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比起传家宝花落别家更令他绝望的,是心上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对自己有过分毫变化的冰冷眼神,唯有看向那钟离晴时,才有所不同——那般不设防的旖旎缱绻,那般不自知的含情脉脉,是他从不敢奢望的温柔。

    原来,不是她不懂得温柔,而是这温柔,从来都只会给予那一个人。

    那个夺走他剑之子的荣誉,也夺走他毕生信仰的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谈昕爵:抢我的马子不算,还要抢我的剑,你还是人吗?!

    钟离晴:胖友你搞清楚,本来就是我的马子,本来就是我的剑。

    君墨辞(拔剑):你们说谁是马子,嗯?

    钟离晴(跪剑狱):我我我,我是你的马子。

    谈昕爵(doge的围笑):汪汪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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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铭因() 
“钟离姑娘;那把剑可否让给我”谈昕爵定了定神,尽管脸色难看;恨不得将钟离晴大卸八块,却还是不得不强压着怒火;尽力保持着仪态,心平气和地商量道。乐—文

    钟离晴却并不给他机会;故作不解地歪了歪头:“什么剑?”噎得他脸色一变;却不知要如何开口继续。

    ——很显然;钟离晴是不打算承认那把剑被自己收服了。

    剑蕴养在识海中,没办法硬抢;况且;堂堂谈家继任竟然连传家的宝剑都收服不了;白白便宜了外人;传出去可不是贻笑大方?

    思来想去;莫非这哑巴亏;他们谈家吃定了么?

    谈昕爵很是不甘。

    任由他柱子似地挡在原地;钟离晴笑眯眯地负手越过他,朝着结界边缘走去。

    “我本来是想,在剑典上收服这把剑,有了继任家主的资格,也就有了向妘家求亲的底气;可惜天不遂人愿,想来是我与这把剑无缘,”身后谈昕爵的话让钟离晴脚步一顿;倏然回头看去——却见他重整神色,没再纠缠寸心的归属,而是旁若无人地望着面如霜雪的君墨辞,情真意切地剖白心迹,“即便如此,我总是抱有一线希望,要试一试。尧尧,我”

    谈昕爵正要说什么,而钟离晴也正要出言打断他不料,君墨辞比两人都快,毫不留情地截住了青年的话头,眼中的冷意几乎要将人冻伤一般,即便是钟离晴都不由感到面颊生寒,更不要说直面那股冷意的谈昕爵所要承受的是怎样的煎熬。

    “这把剑,本是姓妘——风水轮流转,如今也不过是能者得之,”她冷漠地看向脸色忽红忽白的谈昕爵,面不改色地补上了最后一句,“并非你与此剑无缘,不过是你我无缘罢了。”

    她说完,也不管谈昕爵的反应,径自拂袖而去——背影孤绝冷傲,教人不敢靠近,只能默然凝望,由着她独自远去。

    钟离晴撇了撇嘴,敛去眼中幸灾乐祸的笑意,不再去关心谈昕爵无助绝望的神色,忙不迭跟上君墨辞的脚步——被无情拒绝的人固然可怜,不过基于情敌关系,钟离晴可不会心胸宽广到对他抱有什么同情。

    不如说,她爱极了君墨辞对旁人一视同仁的冷酷无情正因为如此,才显得她对自己的温柔非比寻常,也格外令人沉迷与珍惜。

    偷着乐时,步子慢了半分,走在前头的君墨辞已经过自始至终都站在场边观望的蔺云兮,却见她忽然抬手虚虚拦了一拦,蹙眉与君墨辞说了些什么,后者漠然地瞥了她一眼,不在意地朝边上让了让,就要越过她,哪知蔺云兮不依不挠地上前一步,好似情急之下要拽住君墨辞的衣摆,不让她离开似的。

    钟离晴眸光一沉,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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