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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教她无法想象在她们分开的日子里,对方究竟遭遇过什么。
想到这里;钟离晴的面色又变得阴沉起来;压着怒火瞪向抱着她的姜令娆。
后者毫不退避地与她对视,针锋相对间;仿佛有火花随着视线交汇而点燃。
“你是那个孩子?”姜令娆盯着钟离晴与自己和姜令娴都有几分相似的脸;神色陡然一变;有讶异,也有几分忧虑;更多的却是不加掩饰的恼怒;“你怎么会在这里?站住!”
眼看着钟离晴置若罔闻地朝着两人这边接近,姜令娆的眸光倏然冷了下来;抬手指向钟离晴;扬手打出一道灵力;携着雷霆万钧之势呼啸而来。
攻势凌厉;劲浪吹拂,还未到眼前便激得尘沙漫天;衣发狂舞。
钟离晴眯了眯眼睛,已经做好瞬移的准备这道攻击来势汹汹,虽说不带杀气,但若是被击中;怕是不死也要重伤,别说带走阿娘,就连保持清醒都勉强。
呵,这素昧平生的小姨,想来是没有相认的必要了。
攻击近到面前,堪堪要击中她之际,却被一道后发先至的灵力打散了。
钟离晴立即回过头去,却见君墨辞如闲庭信步般自外头走了进来,滴水不漏地替她挡下了攻击,面上却一派冷若冰霜,并未施与她半个眼神,似是气她擅自行动只是施施然走到她身前,迎着姜令娆怫然的目光,淡淡说道:“堂堂姜族族长,何必为难一个小辈。”
“?u族的丫头,莫要掺和我姜族的家务事尔等私闯禁地,实在是胆大包天,不给些教训,岂不是要欺我姜族无人?”姜令娆虽然说得冷肃,抱着姜令娴的手却紧了紧,隐有退却之意。
一则是她心中有鬼,不知道方才被钟离晴看去了多少,泄了心中深藏多时的隐秘,极怕教她说给姜令娴知道;二则这?u族的丫头身上的气势实在惊人,竟教她也看不透,油然而生不敌之感种种古怪为难,教她觉得还是不要硬碰硬为好。
姜令娆正盘算着怎么将两人赶走,却见钟离晴又朝着她走近了,准确来说,是直直奔向她怀里的姜令娴她心头一紧,那些顾虑盘算登时丢在了一边,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母狮子,怒不可遏地挥出一击打向钟离晴足前,制止她继续靠近:“别过来!”
瞥了一眼足前地上触目惊心的印记,钟离晴步子一顿,神色却毫无动摇。
“我要带阿娘走,谁若要拦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召出寸心剑,剑尖直指前方,眸光清亮逼人,像是燃着两簇黑色的火焰,从她身上攀升起一股重如千钧的气势,竟教人觉得无法阻挡。
“要带走我阿姐除非我死。”姜令娆被她的气势所慑,静默了片刻,随即斩钉截铁地回道而随着话音落下的,是一道凌厉至极的攻击。
“嘭”
一赤一白两道刺目的灵力相击,冲撞之下,巨响伴随着轰然跌宕的气劲在空旷的囚室中荡开,钟离晴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半步。
腰后一暖,却是君墨辞伸臂拦了一拦,待她站稳了,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依旧没有看她一眼。
咬了咬唇,钟离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还是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叹了口气,不再纠缠于此,转过头继续与姜令娆对峙。
“?u族的丫头,果真要与我作对么?”已经接连两次被君墨辞拦下了攻击,姜令娆也看出她是铁了心要护着钟离晴,眼中怒色不再,声线却已然冷到了冰点留恋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而后轻轻将她放下。
姜令娴踏前几步,双手的掌心开始积蓄灵力,不再有所顾忌,那赤色的灵力透出可怕的毁灭气息,教人心惊看来,姜令娆是要动真格的了。
而君墨辞也慢条斯理地抬起了手,作势要与她比拼。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一声嘤咛,两人动作一滞,而冷眼旁观等待时机的钟离晴则一下子兴奋起来:“阿娘!”
原来,两人打斗的动静将陷入昏迷的女子惊醒了。
她的睫毛微微轻颤着,失血的唇瓣吃痛似地抿了抿,而后终于悠悠地睁开了眼睛,如有所觉地对上了与她相隔十来步远的钟离晴那双清漾明媚的眸子惊讶地圆睁,下一刻却露出了温煦的笑意,如雪后初融,春暖花开,教钟离晴情不自禁地跟着笑了起来。
为了这一抹笑容,她这一路走来的所有代价都是值得的。
“阿囡,是你么?”姜令娴柔柔地望着她,唇角勾起的笑却因为撑坐起身时触到了伤势而淡了几分,仿佛记起了自己此刻的处境,笑意转为无奈,“傻孩子,终究还是来了钟离洵呢?没拦着你么?”
“义父他,在您离开后就仙逝了。”钟离晴垂眸,轻声说道。
“如此,是我误了他,”姜令娴好似早就料到一般,骤然听闻钟离洵的死讯,也不过轻叹一声,神色却丝毫未见伤感,只是关切地望着钟离晴,接着温声问道,“阿囡,当年离开得匆忙,未曾来得及留下音讯,这些年来,你受苦了只是,此处终归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听阿娘的话,回东林吧。”
“阿娘,我是来带您一起走的回东林也好,去哪里也罢,只要与您一道。”钟离晴终于得以走到她身前,慢慢半跪下来与她平视,盯着那双如记忆中一模一样美丽万分的眼睛,柔声细语地说道。
伸出的手带着不自知的颤抖,却终究触到了那一片纯白的一角,心中的不安自此尘埃落定,陡生无穷无尽的勇气来。
钟离晴小心地攥住了那一片衣角,犹如攥住了所有的希望。
“阿囡,姜族是我的根,我不能离开这里。”姜令娴看了一眼自个儿被轻轻攥住的衣角,眼中划过一缕哀色,很快敛下,缓缓抬起手,似是想要抚一抚钟离晴近在咫尺的脸颊。
四目相对,却在即将触上时迟疑了缩回手,姜令娴避开了她殷切的目光,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手背一紧又一暖,却是教钟离晴按住了手,强硬地抚在了她的脸颊上,被柔软的手心与嫩滑的肌肤夹在了中间。
钟离晴深深地凝视着她,声线仍是温和,字里行间却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阿娘,这就是您不愿离开的家族么?一个将您囚禁施刑的族群?一个对您心怀不轨的族长?”
“混帐!你住口”被君墨辞牵制的姜令娆听她提起自己的逾矩,脸色一变,如火烧又如冰淬,红了又白,色厉内荏地喝止道,同时怯怯地朝着姜令娴递去一眼,见她只是淡然地扫了一眼过来,随后又专注地望着钟离晴的双眸,并未露出什么追究厌恶的神色,却也仿佛不在意似的心下一松,却又不由得怅然若失起来。
“阿姐”姜令娆握紧了拳头,只觉得口中发苦,说不出话来。
钟离晴想要问她为什么要丢下自己,为什么又要赶自己离开;想要问这具身体的生父是谁,而她又为什么甘愿被缚在石柱上受苦。
太多太多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却在见到她对自己微笑的时候,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阿娘,您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即使那个人,是您。”钟离晴蹭了蹭脸颊上的柔荑,盯着姜令娴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宛若宣誓。
姜令娴能感觉到她的认真,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那强撑着的温婉笑意终于被苦涩所替代:“阿囡,这世间任何地方你都去得,可偏偏,不能留在我身边。”
“为什么?”不防她竟如此说,钟离晴像是只受了伤的幼兽,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呜咽悲鸣。
“我在你出生时占了一卦,却算不出你的卦象;待你一岁时涉险,化险为夷之后,我又占了一卦,卦象却言,你的命格与我相克,终有一天,你会因我而死无计可施,无法可破,唯有与我离得越远越好。”姜令娴狠下心不去看钟离晴那双盈满了希望却又一点点被绝望淹没的眸子,用力抽回手,想要将她推开。
“荒谬!我不信、我不信!”钟离晴却不肯放开,用尽全力抓着她的手,力道大得教两人都吃痛不已,她却固执得不肯放开,只是不住地摇头,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一句那张脸上首次出现的脆弱无助之色,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不免动容。
“我乃上一任的星辰殿主,这世间的星命,卦象,但凡出自我之手,从未有失这一卦,我占了三次,折损了百年修为,结果却从未改变。”姜令娴的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打碎了钟离晴最后强撑的坚强。
她张了张嘴,随即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耍赖似地环着她的腰,埋在她肩头的脸上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钟离晴心中所想:她从不信命,更不认命!
若是天要阻拦,她纵是翻了这天又如何?
“傻孩子,何苦执着”姜令娴拗不过她,也着实万般不舍,推拒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头,却忍不住怜爱地抚过她细窄的肩头与单薄的背脊,心疼地摩挲了几下,正要开口,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道寒光,手指一紧,登时用力揪紧了钟离晴肩头的衣衫,下一刻却猛地将她往一边推去,而自己则用身子挡了一挡,“小心!”
那寒光,是一柄悄无声息逼近的剑。
而剑锋所指,却不是钟离晴,是不惜以身相互的姜令娴。
第185章 一体三魂()
“阿娘!”
冷不防被推了一个踉跄;钟离晴旋即反应过来;手掌用力在地上一撑;翻身跃起就要回身去拦,目光所及的场景却教她骤然顿住了步子,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死死盯着那张隐含得色的脸;咬牙切齿地喊道,“蔺、云、兮!”
若是目光能杀死人;恐怕那挟持着姜令娴的人早就被钟离晴杀死几百回了。
“放了我阿娘;不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只求你别伤她。”钟离晴倒抽一口冷气,见她噙着冷笑立在姜令娴背后;剑锋贴着那纤细的脖颈;仿佛下一瞬就要割开那颈子。
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袋,双目赤红;心中腾现起一股毁灭一切的暴戾
然后刹那间;神智恢复清醒;她立即压下了那股狂躁嗜血的念头;死死攥住拳头,脚步钉死在原地;紧张而诚恳地望着蔺云兮,低声下气地恳求道。
她不惧蔺云兮比她高出数倍的修为,不要虚无缥缈的面子与尊严,她只怕那柄横在阿娘颈间的剑;稍有不慎,便粉碎她好不容易重聚的希望。
“混帐!放开她!蔺云兮,莫要以为你是挽阕殿的少殿主就能在我姜族放肆还有你,?u族的丫头,再拦着我,休怪我不顾两族的情分!让开!”比钟离晴更疯狂的却是被君墨辞拦在一边的姜令娆。
见到姜令娴被制住,她的攻击立即变得更加狂暴,也更加无所顾忌,好似一心想着破开君墨辞的阻拦,冲向姜令娆身边,根本不在意这种不要性命的打法会对自己个儿的身子造成多大的负担,而灵力相撞带来的冲击又是否会震塌整个囚室,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此时此刻的姜令娆,哪里还有一族之长的睿智模样?
相较起来,钟离晴则要冷静得多倘若忽略她背在身后攥得发白犹在颤抖的拳头,至少从表面上,她是平静淡定的。
瞥了一眼君墨辞的方向,对上那双不带感情的冰冷黑眸,钟离晴心口的痛楚更甚了几分,胸腹如火烧火燎,撕心裂肺一般,识海大脑却浇了一盆冰水似的,越发清醒起来。
事到如今,她才意识到:君墨辞拦着姜令娆,却不是为了自己能去救阿娘,而是为了给蔺云兮可趁之机!
她对阿娘,对姜族有什么企图?
三殿对此又是什么个态度?
这个所谓的封赐使团,背后又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钟离晴发现,这一桩桩、一件件,细细想来,她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是她没有办法探寻真相,只是她从不愿深究她相信君墨辞,相信?u尧,相信夭夭。
相信她的心上人,如她爱恋着对方一样,对待她情意绵绵,只是不善言辞,过分内敛,而羞于表达。
可是啊,事到如今,她才不得不承认,这位对别人不假辞色,独独对她温声细语的冕下,会予她脉脉眸光的冕下,曾与她亲密无间的冕下对她这个炉鼎,从未上心,从未交心,也从未倾心。
不过,是个炉鼎。
也只是个炉鼎罢了。
天真可笑的,执迷不悟的,自以为是的是她钟离晴。
惨然一笑,收回了目光,压下心底翻江倒海的情绪,不再去管那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人,她看向蔺云兮,等着她发话:“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后者冷笑一声,劈手扔出一把短匕掼在她面前,凉凉地说道:“倒也容易你与她,只能活一个,你自个儿选吧。”
“此话当真?只要我死,你便放过我阿娘?”钟离晴弯身捡起地上的短匕,指尖掸了掸锋利的刀锋,浅笑着看向绷紧了神色的蔺云兮没有发现能够偷袭的破绽,而本以为是助力的君墨辞却忽然倒戈,唯一能与蔺云兮对招的姜令娆又被制住想来,还真是无路可退了。
“你最好信守承诺。”把玩着那把短匕,垂眸轻笑,钟离晴低声说道。
“阿囡,不要”见她二话不说便拾起了匕首,姜令娴不顾颈间的利剑,在蔺云兮的挟制钟不住挣扎,用尽全力朝她摇头,嘶声恳求道即便被挟持着也依旧难掩一身芳华,只是那漂亮的眸子中溢满了痛苦的泪水,教人心碎不已。
钟离晴对着她安抚地笑了笑,握着短匕的手指一翻,反握着把柄,看也不看便朝着心窝狠狠扎去。
“叮”
“噗嗤”
匕首即将刺入心房之际,却听一声清音,而她持匕的手腕一歪,轨迹扎偏,却是刺进了左肋下方,卡在肋骨之间,破骨入肉的闷响声,却没有登时要了她的性命。
捂着剧痛的胸口,惊怒交加地转脸看去,原是君墨辞并指成剑,指着她的方向,冷着脸弹出了一道灵力,逼开了她自戕的去势;而在君墨辞的背后,姜令娆的攻击也终于来到,裹挟着十分杀意的赤色灵焰汇聚成一柄长刀,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君墨辞的心口,自她的胸前露出了刃尖。
突变骤起,教人始料未及。
鲜红的血珠从胸口争先恐后地淌出,顺着还未消弭的灵焰刃尖滴落,又被高温灼烧成血雾蒸腾,“嗤嗤”地响着,在可怕的沉默间,令气氛更为焦灼紧张。
而后者似无所觉般,只是铁青着脸,盯着钟离晴身后的方向,哑声说道:“蔺云兮,不准动她莫要忘了,目标只有姜令娴一人!”
那一刀,定是痛极。
钟离晴强迫自己转开目光不去理她,只是心却不由自主地为她抽疼,哪怕方才真实的刀刃扎在肋间,也不及此番万一。
她恨君墨辞,更恨总是为之牵动心绪且无能为力的自己。
“师尊!”蔺云兮看着君墨辞胸口被穿透的焰刃,眸光蓦地狠辣起来,也不回答她的质问,只是瞥了一眼已经被君墨辞击伤的姜令娆,而后目光一转,阴鸷地盯上了摇摇欲坠却强自倔强站着的钟离晴,忽而一把拽过姜令娴,将她朝钟离晴的方向狠狠推了过去。
“阿娘!”钟离晴连忙上前几步,就要接过对方。
却听君墨辞一声断喝:“住手”
她还从未听过君墨辞清冷淡漠的声线这般急切到破了音,也从未见过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露出这般惊惧痛楚的神色,她只来得及扫过一眼,随即便搂住了阿娘的身子,小心地将她接住了。
脸上还未扬起欣喜的笑,却陡然间觉得胸口一阵冰凉。
钟离晴诧异地低下头,却见她与阿娘贴得极近的胸怀处,闪过一点银芒却是蔺云兮的剑后发而至,透过了姜令娴的后背,刺进了钟离晴的胸口。
一柄剑,将相拥的两人,扎了个对穿。
蔺云兮一击得手,立即拔了剑跃开几步,避开一把气势如虹的墨色长剑,以及另一道赤色的火焰刀芒。
“蔺云兮,你该死。”
这一刻,先前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两人却同仇敌忾地攻向了蔺云兮。
钟离晴脚下一软,却还是勉力搂着虚弱的姜令娴,慢慢坐倒在地。
冰凉过后,又是温热,汩汩的鲜血从胸口流淌,分不清是姜令娴的血,还是她自己的血。
“阿娘唔呃”钟离晴一张嘴,便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再也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好似要将全身的血都吐净了。
“阿、囡”被她拥在怀里,姜令娴颤抖着指尖,想要替钟离晴擦去唇边溢出的鲜血,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最后,她的整只手掌都沾满了钟离晴的血,素白被黏腻猩红沾染,带着令人心碎的凄绝。
钟离晴勉力扬起一个笑来,想要安慰泪如雨下的姜令娴,却开不了口,而她眼中的光亮也越来越淡,直至沉寂。
“不要、不要不要!”眼睁睁看着钟离晴在她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