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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而微凉的吻摄走了呼吸,也凝滞了思考,那眸光缱绻,宛若荡进了识海之中;轻易占据了她的思想待口舌重获自由,钟离晴却已经忘了方才所问之事;就连心底也凭空升起一股不愿追究多问的意念来。
“时间紧迫,若不抓紧些,你便进不了第三关了。”指尖点在她被吻晕得丰沛润泽的唇上,掩住了她的言语,没等她理清纷乱的思绪,又忽然拽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身侧,指着桌上那巴掌大的茶壶:“教我瞧瞧,你现在的空间之能,到底如何?”
钟离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轻然一指,那茶壶便悠悠浮了起来,沿着“之”字打起了转,壶盖掀起,壶中的茶水流泻出来,在半空中描摹出一片水幕先是拟态成了一颗圆球,后又幻化出两只长长的耳朵与四条腿,就连身后短短的圆尾巴也幻化得惟妙惟肖,若非水色透明,竟是与真正的兔子别无二致。
心中得意,却瞥见?u尧不见变化的神色,钟离晴有些不服气,指尖一勾,那水兔忽而化作一张水帕,反过来将那茶壶裹在其中,力道迭次施加不消片刻,茶壶竟是承受不住,教那至柔的水割裂成了米粒大小的碎屑。
那碎屑却并未落地为尘,反倒是被水线牵引一般,又化成了一模一样的兔子,而原先拟态成兔子的一壶水,则化成了茶壶的样子。
她自觉这一手精准入微,操控得当,却见?u尧仍是不动声色,钟离晴心中微恼,又不肯明言,五指虚虚一握,那成了型的兔子与茶壶便如数化作齑粉,消失在眼前。
好笑地摇了摇头,?u尧抬掌抚了抚钟离晴的脸颊,将她别别扭扭要转开的脸扶正,与她额际相贴银白色的柔和光晕从两人相抵之处流转,像是丝丝缕缕粘连的细线,又像是排列组合的古奥字符。
她以为是极为漫长的时刻,其实不过只是一瞬间,?u尧松开手,微微退开一些,笑望着被庞大信息所慑而陷入沉思的钟离晴,若无其事地压下喉间的腥甜。
好半晌,钟离晴睁开眼,难以置信地望向已经伪装得安然无恙的?u尧,欣然笑道:“空间之术,竟玄妙如斯!”
?u尧以神识所渡,乃是最为高深精妙的空间之术,教钟离晴几乎有脱胎换骨之感,与之相比,自己此前还引以为傲的那些,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把戏罢了。
“凭你现在勉强提升到金仙的修为,境界还算不得稳固,倘若对上明秋落那几个仅次于界主的存在,实非对手,”?u尧安抚地揉了揉她的额发,展颜笑道,“只不过,要过第三关,你却是得天独厚,轻而易举。”
钟离晴惊讶地看着她慢慢托起自己的手掌,而与她相贴的掌心传来阵阵暖流,伴着一道柔和的银色光芒,那光晕从一团球型渐渐拉伸延展开来,成了一扇门的形状,而那银光映入眼底,却是由成千上万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银丝纵贯而成仔细看去,那并非毫无章法的排布,竟是暗合五行八卦之术,绘就成了一幅极为玄奥的图谱画卷。
她说不出其中的奥妙,却又觉得极为眼熟,仿佛是在梦中见过,又仿佛是在记忆中镌刻着相似的图案一般。
下一瞬,?u尧撤开了手,那墨玉似的眸中银芒转瞬即逝,而钟离晴指尖堪堪触到的银线之门也轰然碎裂成无数光点,逸散开来。
心头随着那光芒消隐而生出几分怅然若失的迷惘来。
很快,脸颊一暖,却是?u尧轻轻从背后揽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耳际,柔声说道:“你身负空间之能,悉通五行之术,不过是绘就一座小小的传送阵,又有何难?”
钟离晴低头看向自己掌心,轻声说道:“我不曾来过这墨都,更不知晓目的地,要如何描绘正确的传送阵?一个不小心,传送去了空间裂缝之中,又该如何是好?”
?u尧轻笑一声,柔软的胸脯贴着她的背脊,起伏间的轻颤教她清楚地感觉到,而那忍俊不禁的笑声也飘进耳廓,拂得她耳根发麻,那股痒意更是从耳中一直酥到了心底。
背后陡然一空,?u尧的声音却更加沉稳地传到识海之中,教她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随着她的指示动了起来。
“澄心空明,溯神于灵,行止有方,拟似无形”?u尧低低吟诵着要诀,一字一句却不是听进耳中,而是印入识海中,她似懂非懂之间,灵力却犹如有了自己的意志,在经脉中游走流淌着,“它就刻在你的识海之中,细细回想便可”
不知不觉间,钟离晴的指尖开始溢出一缕银色的丝线,漂浮在空中,自己编织着一重模糊的影子,钟离晴只觉得胸口如遭雷击,沉闷非常,须得用尽全身力气与识海中所有意志方能控制那银芒继续刻画。
她觉得此刻自己定是汗如雨下,狼狈不堪,然而事实上,她额上却没有半分汗水,那种种艰辛苦楚,不过是她自己的想象。
距离那极致的痛苦也不过仅仅是一瞬之间,只听得“哔啵”一声,犹如打开穴鞘,突破壁障的轻响,钟离晴觉得遮挡在眼前的迷雾豁然开朗。
她感觉自己能清楚地“看到”传送阵连接的另一端,能凭空描绘出目的地,那天斗大会的演武会场,她虽然没有去过,更不知在何方,却能够在识海中清晰地想象出来。
不是她认出了那演武场,而是她忽然“知道”了通往演武场的路径,“掌控”了通往演武场的路。
就好像天下间,尽在她掌握,无处不识得,无处不去得。
心中豪气顿生,波澜壮阔,几乎忍不住长啸几声,荡尽胸间郁涩。
钟离晴骤然睁开眼,眸中银色一闪而过,光华流转,不可逼视。
她却并不去看那已经刻画成型的传送阵,只是弯唇看向笑意浅浅的?u尧,得她微一颔首,这才笑开了。
恍然间,这一幕却似曾相识依稀也是这样的场景,她故作矜持地望向对方,却只是为了等一句夸奖而已。
就在那画面浮现时,识海蓦地一疼,白光闪过,钟离晴便怎么都想不起来那昙花一现的情形了。
愣愣地看着?u尧唇边清浅的笑意,想要回以一笑,心口却空得厉害,犹如银针砭人肌肤那般细细密密的疼。
“发什么愣,还不快走?”如玉的指节微屈,不轻不重地弹在钟离晴的额头,?u尧的声音将她迷离的神智拉了回来。
“那你呢?”钟离晴捂着额头,切切地望着她,抿唇一笑,掩去心中陡生的荒芜。
“我自有办法莫非你想与我一道出现?”?u尧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唇角,无奈地笑道,“姜?u二族明面上还是不和得好,免得引起三殿的注意。”
钟离晴也知道?u尧的顾虑,更没甚么反驳的理由,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踏进传送阵,在她目送之下,消失在白光之中。
自她的身形彻底隐去,?u尧面上浅浅的笑意终是淡了下来,眼底的哀色浓得化不开来,几乎要氤氲成水雾。
好一会儿,她才重又恢复一贯面无表情的淡漠之色,拂袖而去。
那一座楼宇屋舍,在她离开后,再也支撑不住,竟是在深重的威压之下,赫然化成了漫天尘土沙砾。
而整条墨都的街道,也顷刻空了。
传送阵中只是瞬息,钟离晴一脚踏出,便已到了目的地。
蹙眉看向先于她一步到达演武会场的诸人,环视一圈,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却独独没有?u尧,心头失落,却不好表露,叹了口气,挂起疏离的微笑,看向第一时间朝她走来的明秋落。
“怎的这么慢?我还以为你找不到其余传送阵了呢。”不着痕迹地避开明秋落搭过来的手,却避不开她瞥向自己耳朵的视线,钟离晴控制着想要摸一摸耳上饰物的念头,回以一笑。
“好不容易才找着的,想来能进到第三关,也是我侥幸了。”似真似假地与她寒暄了一句,钟离晴悄悄探出神识试了试,发觉明秋落竟不曾察觉自己已然进阶到金仙之境,心中一喜,又悄然将神识递得更远,小心地钻进人群之中。
一边与明秋落应付着,神识化作一缕轻雾,晃晃悠悠地在演武场的人群中逡巡,分辨着熟悉与不熟悉的面孔,更是为着找那心心念念的人。
只是,好一番搜索,始终一无所获。
钟离晴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撑不住,在明秋落发觉异样频频看来时,只好再次重振精神,与她虚与委蛇地打着太极。
神识忽而探到一抹熟悉的煞气,竟是自入了墨都便分开的嬴惜;而嬴惜身边,却是看似相安无事的席御炎与姬无愿两人。三人本来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在钟离晴的神识探过去时,居然一齐住了口,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倒教她骤然一惊,下意识地将神识收回。
也不知道是自己露了马脚,被发现了试探的蛛丝马迹,还是仅仅只是处于巧合呢?
钟离晴正自不解,一个不防备,被明秋落寻了空隙,亲昵地勾住了肩膀,带近身侧。
远远望去,倒像是她二人搂抱在一起,恁的暧昧。
好巧不巧,那遍寻不得的气机,在钟离晴一时半刻挣脱不出明秋落怀抱时,出现了。
迎上那清冷如雪的眸光,钟离晴只觉得脸上发烫,狼狈不堪,纵有千言万语想要解释的话,却口中发苦,喉间涩然,竟不知从何说起了。
第213章 剑与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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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单系灵根依旧是各大宗派招揽的热门,无非是因为只要在初期培养得当;这样的人才成长起来会很快,用不了几十年就能成为不错的战力,在普通的任务中也能够独当一面。
就算是多灵根的修士有着坚韧不拔的品质和处变不惊的心性;却在炼气期或是筑基期就被人打伤甚至打死;那么一切都只是空谈罢了。
因为这种种现实的原因;修真界也对灵根做出了一个最基本的划分,黄;玄,地,天四阶,每一阶之中又各自分为甲乙丙丁四等:至于灵根的属性则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基础灵根;另外还有风、雷、冰、虚、阴、阳等变异灵根,不一而足。
理论上来说;变异单灵根算是最好最难得的资质,在初期修炼时进境最快,结成金丹以后,吸收天地法则的难度虽然要比五行基础属性的修士更为困难,但是威力也是远超过一般普通灵根的;之后便是五行基础的单灵根修士,这种灵根最为纯净;也最为适合修炼各属性的法术;接下来则是互为辅助的双灵根资质,若是修炼得当,速度并不亚于单灵根,而且在实战运用上要更加出人意料,防不胜防这样依次类推下来,五行俱全的杂灵根便是其中垫底的了。
但是席御炎和钟离晴虽然能够感知到五种灵根,但是这两人却又不同于这废灵根,十分特殊。
席御炎身具的五行通脉,乃是由五种基础属性的灵根交汇成一根,虽是一根,但却包含着五种基础属性的特质,不仅在修炼上速度堪比单灵根修士,就连威力也远远超过同阶,因为她只要修炼五行之中的任何一种属性,便等同于修炼了其他四种属性的灵力。
只要稍作转化,便能将其中一种灵力转变成另外四种灵力,甚至于在沟通天地灵力的时候,并不拘泥于能够在周围感知到的灵力属性。
哪怕是在大海水泽中也能修炼火系的灵力;哪怕是在苍木密林中也能感知金系的灵力且不说修炼的进益,若是对敌战斗时,这种随意转换灵力的能力实在是强悍到了极致,令人防不胜防。
再说钟离晴,她的灵根便更加教人匪夷所思,摸不着头脑了。
测灵石探测不到她的灵根,但是她却实实在在能够使用各种基础属性的术法,甚至于其他几种常见的变异属性术法也是运用自如,得心应手。
她也曾试着在阿娘留下的手札中找答案,却始终没有结果。
“你说你能帮我?”席御炎问道,“那你要如何帮我?难道你是杂灵根?”
“看来你也知道要帮你打通这五行通脉,需要一个同样具有五种属性灵根的人,另一个五行通脉是不用想了,杂灵根倒还能找到,不过筑基期的杂灵根,那就太少了。”钟离晴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是,就算你是杂灵根,可你的修为”大概是怕伤到了钟离晴的自尊,席御炎只是点到为止,并未说完,只是她的未尽之意却不难让人明白。
钟离晴现在表现出来的修为只不过是个炼气初期的菜鸟罢了,又怎么有能力替她贯通脉象,重塑五行呢?
哪怕她的见识足够,却只是眼高手低,力有不逮的。
没有立即回答席御炎的疑惑,钟离晴一边从乾坤袋里掏出符?和灵石,一边打着布阵的法诀,直到一个内嵌聚灵阵和避灵阵的双重法阵成型以后,这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我的修为是不够,但是灵力和神识方面你不必担心,我说能帮你,就不会食言,只是你需得知道,这贯通五行脉象不啻于重塑经脉,摧枯拉朽、绞肉断筋,这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你可是做好准备了?”
见她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席御炎自然不愿落了下乘,也露出一个平淡的微笑来:“你既然有把握,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左右不过是个死,于我而言,总没有比日后再也不能炼丹更坏的结果了我自然是信你的。”
“好,这就开始吧。”钟离晴欣赏她这样果决的性子,也不再犹豫,呼吸一定,双目一沉便开始在掌心凝聚灵力,将灵力慢慢拉成细丝,小心地从席御炎右肩上的池谷穴探了进去。
先遇到的是她体内的水属性灵力。
为了避免被灵力排斥,钟离晴立即调动起自己的水系灵力穿过,轻柔地包裹住那一丝席御炎体内的水系灵力,让双方的灵力不着痕迹地交织在一起,转而汇聚成一股。
越过肩膀,继续向前面延伸,在遇到金属性的灵力以后,来不及抽调,便直接将多余的水系灵力在席御炎体内转换为金系的灵力,也幸而钟离晴对灵力的操控力已经达到了精准入微的水平,否则换了其他人,很可能就害的席御炎直接经脉尽断,爆体而亡了。
好不容易越过了四种属性灵力的壁障,终于来到了后心那处断裂的火脉,钟离晴精神一震,立即调用了大量灵力,同时小心翼翼地将那探入的全部灵力都转化为了火属性的灵力,慢慢控制着那些灵力汇聚成一股子力量,包裹住断裂的一处,慎而又慎地修复起来。
不仅要用自身的火系灵力沟通断裂的地方,还要同时运转其他属性的灵力在其他的灵脉处循环,让她自身的灵力被唤醒,能够逐渐适应灵力流转的过程,最后自身运转五行。
这个工序听起来困难,实施起来更是万般复杂,就连钟离晴自诩神识过人,却也不得不集中精神,将所有的神智都专注在一起,这才能够勉强完成。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钟离晴的额头上也一点点地汇聚出汗水,但是她却不敢有丝毫异动,一直都凝神在转化和运作灵力上,心态也是极致平和,心无旁骛,生怕出丝毫差错。
在最关键的一环,即将要五行贯通大功告成的时候,钟离晴却突然感觉到布设在门前的禁制被人触动,而院子外面则传来了嬴惜的声音。
“有人吗?有人在吗?情哥哥,你在里面吗?”院子的门被拍得怦怦作响,若不是席御炎和钟离晴分别在院门下了禁制,另一个则使用了隔绝灵力波动的避灵阵,只怕这小妮子早就冲进来了。
但是她人没有进来,动静却已经被钟离晴二人知晓,且在这行功到紧要关头之时,贸然被打断,实在是大忌,轻则前功尽弃,重则走火入魔,毁了道基也不在少数。
钟离晴不由暗暗后悔,早知道便该提前嘱咐一声那丫头,若是知会过她,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虽然嬴惜不一定能突破禁制闯进来,但是钟离晴已经因为发现她的存在而分了心,本就灵力不济,如今更是乱了心境,若不是强自压着,怕是早就崩溃了。
因为钟离晴心里这一丝懊恼,更是破了心境,让她陡然间灵力反噬,冲撞在自己的肺腑之间,冷不丁喷出一口血来。
这血猛地喷溅在席御炎的后背上,激得她浑身一颤,那血却仿佛有意识地,豁然凝成一缕血线,从右肩的池谷穴渗了进去,而后经过被疏通了的经脉,最后氤氲在那条断裂的火脉之处,席御炎仿佛能感觉到那一处犹如被岩浆炙烤一样刺啦刺啦的响声。
那是钟离晴的血。
她的血太过灼热,却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代替着那五行灵力,贯通了席御炎的经脉,将她断掉的火脉接了起来。
轰轰轰
耳边分明没有任何动静,席御炎却像是听见了大河奔腾,山崩石裂的巨响,经脉被重塑过后,一瞬间就自己运转起了灵力。
她眼中锐光一闪,开始吐纳修炼,自行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