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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行。”
“我就要叫。”
面对眼前吵闹不休的两人，凤无涯突然涌起一阵无力感。一个就已经够他烦的了，一下子来了两个，叫他如何是好啊？
“师傅，楚若，你们别吵了好不好？”凤无涯试着上前劝架，看他们的架势，如果没有人去止住他们，恐怕吵到天黑也分不出输赢啊。
“闭嘴！你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楚若与天机道人同时转身对凤无涯骂道。
凤无涯缩了缩脖子，一幅无辜的表情，他只不过想去劝下架而已，却莫名其妙被臭骂了一顿。这年头，好人不好当啊，算了，他们爱吵就吵个够吧，他爱莫能助啊。
凤无涯当作没作没事一般，径直走进屋里泡了一壶茶出来。然后坐在石凳上，一边慢斯条理的喝着热茶，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一老一小争个你死我活。
一个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最敬重的师傅，只要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即使粗茶淡饭，即使避居于尘世，他也愿意！
不知过了多久，天机道人与楚若终于吵累了。他们早已口干舌躁，声音吵哑，再也说不出话来。见到凤无涯在喝茶，便朝着他冲了过来。
凤无涯一惊，以为他们过来一起对付他，正准备摆出闪躲的架势，谁知那俩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当他不存在一般。
楚若一手抓起茶盅就猛灌，而天机道人更夸张，直接拎起茶壶张口便喝，一点为人师尊的形象也没有。
这时凤无涯的脸色却是有些奇怪，他的眼光紧紧追随着楚若，她白晰的脸蛋因与天机道人吵架而激动得通红，胸口也正随着她的呼吸起伏着，最要命地就是楚若手上捧着的茶盅是他刚才喝过的！
突然，一阵不曾有过的情愫直逼胸襟，让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徒弟，你干嘛喘得那么厉害啊？”天机道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凤无涯，疑惑地问道。
真奇怪，又没让他练武，也没让他吵架，他怎么喘得比他这个吵了半天架的老头喘得更厉害啊？不会是病了吧？
想到这里，天机道人大惊失色：“徒弟，快点给师傅给你把把脉，真要是病着了可不好了。”说着便去拉凤无涯的手，但他的手还没接触到凤无涯，便被他机灵的闪了过去！
“师傅，我没病！”凤无涯对天机道人的大惊小怪感到力不从心，这么多年了，他这个一惊一乍的性子还是没有改变，明眼人以为是他在关心他，实际上是因为他太过无聊了，恨不得他天天生病给他治，以此来打发时间。
“那你干嘛喘得那么厉害？”简直浪费他的表情。他本来以为又可以借他的身体来练练医术呢，这么久都没有人给他治，不知道他的医术没有有退步啊。
凤无涯的脸上浮起一片可疑的潮红：“这这是因为”凤无涯本来就不会说谎，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应对，总不能说他是因为对楚若动情才这样的吧？
“因为什么？”天机道人咄咄咄逼人：“说不出话了吧？我看你是有病，别不承认了，还是乖乖给师傅把把脉，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保证药到病除！”
“我都说我没病了！”凤无涯恼羞成怒，对着天机道人吼了起来，声音大得连楚若也不由得对他投去疑惑的目光。
天机道人却还不肯放过他：“如果不给我个满意的解释，你就得乖乖地给我帮你看病。”
“说就说！”凤无涯一幅怕了他的表情：“这是因为嗯因为太阳太猛烈了，我这是被晒的，对，就是这样！”说完便不再理会天机道人，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屋里。
楚若与天机道人额头上出现了三条黑线，他们看了看天空，又相互看了看对方，一脸的奇怪。
“今天太阳很大吗？”楚若问道，明明还是一幅要下雨的样子，哪有太阳？
“你问我我问谁？”天机道人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楚若听了若有所思。
看到她奇怪的表情，天机道人不由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楚若回过头来，摇了摇头。
天机道人看了不由得皱眉，怎么每个人都是奇奇怪怪的？
这时楚若突然问道：“道长，当时凤无涯是怎么拜你为师的？”
对于这件事，她简直好奇极了，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居然能够成为师徒？而且她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还是非常的不错。
她本来是想去问凤无涯的，但是以他那样的性格，也不一定会告诉她，就算告诉了他，也肯定有所保留。这样一来，难免少了些乐趣，所以她才把目标转移到这个小老头身上来。
“你刚才好像叫我道长？”天机道人耳尖地听出楚若对他的称呼，不由得喜形于色。
楚若笑着点点头：“是啊，我是叫您道长啊，有什么不对吗？”楚若故意装傻，既然有求于人，嘴上功夫当然要作足了。
天机道人顿时警戒起来：“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快说！”刚才还在跟他争个死去活来的，才转眼的功夫，居然变了个样？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楚若一怔，脸色顿时有些不自在：“道长，刚才呢我也不过是你跟你开个玩笑对吧？你看看你，整日一个人呆在这里，又没人陪你说话，好不容易等徒儿回来了，但他却是个闷葫芦瓜，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啊，你也觉得他是个闷瓜啊？”一提起凤无涯，天机道人的话便多了起来。
不是因为他觉得凤无涯优秀而觉得自豪，而是因为他终于遇上了个与他有共同语言的人了。
他那个什么都很优秀的徒儿，的确是个怎么也没有一点幽默感的人，不管怎么逗他，他还是惜字如金，绝不会废话多话一句！
说真的，他都快被凤无涯逼疯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闷的人呢？有时候他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脑浆还是浆糊来的。
“对啊，我这段时间天天跟他在一起啊，可真烦死我了。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我一碰到道长，就觉得是遇上知已一般。”楚若嘴甜道。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天机道人呵呵地笑了起来。
天机道人的反应让楚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这步棋算是走对了！本来还在担心天机道人这种任性妄为的性格不一定就愿意买她的账，但现在看来，天机道人还是挺愿意跟谈起凤无涯的。
她一时心情大好。
楚若细细斟酌了一下才试探道：“道长可知无涯是当朝的八皇子？”
天机道人听了就把眼光放到了楚若身上，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
“姑娘你为何如此问？”天机道人的眼角微微眯了起来。
没有想像中的震惊看来这天机道人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凤无涯的身份了的！可是他又是如何与凤无涯结成师徒关系的？她很好奇。
凤无涯身为皇子，按道理来说是不可以由得自己在外拜认师傅的，这也是皇家用以杜绝各房皇子拉帮对派的手段。
按照宫里规定，哪位皇子到了上学的年龄，就会被送到太学院去，由皇上亲自指派夫子与武夫为他们传授学业与武功。
当朝的国师之前也是皇上的授业恩师，也教会了皇上许多为人之道与为君之道，再加上他对皇上忠心耿耿，多次为皇上排忧解难，深得皇上的欢心。
皇上登基后，念了国师的劳苦功高，便下令拜封他为国师，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做人家老师能做到这个份上，国师也算是成功的了。现在的他不仅权倾朝野，就连女儿也沾了他的光成为皇上的宠妃。
看着楚若魂不守舍的模样，天机道人不由得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谁知他晃了好多次她都没有反应，他心里一急，便提高声音朝她吼道：“喂！你怎么不说话？”
楚若吓了一大跳，“你那么大声干嘛，想吓死我啊？”她不由得抚了抚胸口，惊魂未定。
刚才思绪飘远了。
“谁叫你刚才不理我的？”天机道人撇撇嘴，不以为然。
“我刚才没听清楚你说什么。”楚若装傻道。要是被天机道人知道她刚才把他撇到一边，而自己不知神游到哪里去，想必他肯定会嚷嚷说她不尊重他吧？
经过几个时辰的相处，她自认为对天机道人的性格也摸得七七八八了。一大把年纪了，不仅童心未冺，喜欢玩闹。而且他好像特别喜欢听好话，喜欢别人恭惟他。
“你”天机道人气结。
这小姑娘果然不简单！明明是把他的话给听进去了，现在居然在他面前摆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楚若眨眼，表情无辜。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些？”天机道人突然开口道。
“呃？”欲言欲止。
天机道人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挫败。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跟这些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说话，偏偏他遇上的都是那样的人。说句话都要在心里想半天，而且七拐八拐的才把话题转到主题上面去。
这些人到底活得累不累啊？费了那么多心思，到最后结果也还不是一样？
想到这里，道长便忍不住又问她：“你是想问为什么我知道无涯的身份还要收他为徒弟吧？”
楚若听了便尴尬不已。
“其实也没什么，也就是好奇”她心里早已将凤无涯摆在了一个特殊的位置，所以才想着去关注他，多了解他一下。
天机道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真是这样吗？不过看她的表情，倒不像是在说谎。
他笑了笑，道：“其实跟你说说也无防。”反正这件事迟早要告诉她的。
楚若听了眼睛一亮，随即便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天机道人扫了她一眼，倒也不以为然。
第88章 57（）
他正了正声音，便对开始对整个事件的经过娓娓徐来。
五年前的一个冬夜，天气非常的寒冷，鹅绒般的雪花絮絮然然飘落而下。飘落下来的雪花却完整地堆积在本来就已经寂寥的土地上，整座太白山看起来就犹如披上了一张厚厚的白毛毯。
白天还熙熙攘攘的山道此时已经是静寂得像一潭死水般。在这呼口气都会马上结冰的夜晚，附近的山民也早已上坑歇息，哪里还敢在外面逗留呢？
可是此时山道上却传来一阵窸窸索索的脚步声，一名道僧正神色焦急地朝前方赶路。
此时的他是又冷又饿，脚步也不免有些蹒跚。他心里直想着快点赶到有人家的地方，否则今晚就是露宿在这座毫无生机的山野！
冷死饿死还不算，要是遇到半夜出来觅食的饿狼，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他们的盘中餐，这就认真划不来。
这名道僧就是天机道人。
他当时是去拜访一名多年不见的友人。
由于多年未见，免不了一阵唠叨，谁知却错过了回程的时间。
更可恶的就是本来还好端端的天气，居然无缘无故的就飘起了雪花，所以才把他困在了太白山上。为了早一点走出太白山，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正走着，他突然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脚，脚步一个趋趄，整个人便往厚厚的雪堆上扑去，一张脸也全部埋到了雪堆里。
待他起身后，却发现拌到他的居然是一个人！
他当时非常震惊，急忙把他从雪堆里拉了出来，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而那个少年就是凤无涯。
经他检查，他发现在凤无涯不仅中了刀伤，而且还中了剧毒，再加上埋在雪堆的时间太久，整个人早已奄奄一息。
虽然自己是又累又饿，但天机道人还是毫不犹豫就把他带回了仙离峰，因为他做不到见死不救。还有个原因就是他发现凤无涯的骨骼非常奇特，是个练武奇才。
回到仙离峰之后，天机道人为了帮凤无涯解毒，真的费尽了苦心。
经过半个月的疗伤解毒后，凤无涯终于醒了过来。
为了感谢天机道人的救命之人，他便依了天机道人的意思拜了他为师，也就是那时候，他才知道了凤无涯的身份。
本来他也纠结过凤无涯的身份，但是他后来想到自己早已脱离了尘世，跟皇家也没有交集，所以也就释然了。
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要凤无涯发誓，没有他的允许，绝对不能向外界透露与他的关系，否则将断绝师徒关系。
凤无涯答应了。
听完了天机道人的叙述，楚若不由得惊呼：“原来你们的师徒情谊是这样来的啊？”
怪不得他们的关系这么好，原来是共过生患难的。
“那你以为？”天机道人反问她。
楚若就有些不好意思：“我哪知道啊？”
其实她原来以为是凤无涯救了天机道人，然后天机道人为了感恩，才收凤无涯为徒的，可谁知事实却偏偏与她想的相反。
这叫她如何开口说呢，只怕她一出口他又要与她大吵一架了吧？
想到这里，她连忙扯开话题：“那你知不知道凤无涯他当时为什么受伤？”
天机道人听了脸色就有些阴霾：“他是被人追杀，那个要杀他的人在刀上抹上了剧毒！”
“太阴毒了！”
楚若听了不由得咬牙切齿。
凤无涯到底惹了什么人，居然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正想着，天机道人便开口解了她的疑问：“那个要杀他的人名叫黑豹，是太白山附近有名的土匪头子，平时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奸烧淫掠，无恶不作，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当时凤无涯经过太白山时也听说了这件事，他当即决定要铲除黑豹，还百姓一个公道。可是他都还没有行动，黑豹就找上门来了。
双方在撕杀的过程中，凤无涯一时大意便着了黑豹的道，不仅被他砍伤，还中了剧毒。
他趁黑豹不注意的时候便逃了出来，但是由于体力不支，就晕倒在太白山上了，而刚好被天机道人经过救了起来。
“那他还可真命大！”楚若感叹道。
要不是天机道人恰巧经过，那他可就必死无疑了。
“可不是吗。”天机道人赞同的点点头，一想到凤无涯当初快要死掉的场面，他的心就不收得揪了起来。
“那后来呢？”楚若又问道。
楚若相信这件事还有后续的。
“后来”天机道人又重新沉浸于回忆当中：“后来无涯醒来后，就率兵攻上了黑豹的土匪窝，把整个山寨都给端了，黑豹当场自刎身亡，而那些乌之众也是因为被黑豹威逼才成的土匪，在无涯的劝说下，他们愿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说着，他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楚若看在眼里，便笑道：“这件事道长您出了不少力吧？”
“这是自然！”道人自豪地抬起下巴，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甚是搞笑。
楚若看了便忍不住轻笑出声。
天机道人听了就板起脸来，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误会了自己，楚若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凤无涯有你这样的一个师傅，真是三生有幸！”
天机道人听了脸色微霁。
这时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去，楚若看了就提醒道：“这天都快下雨了，咱们还是进去吧？”
天机道人听了便抬起头，看了看天色，果然暗沉沉的一片！
“进去吧。”说着，他就起身朝里屋走去。
楚若也跟着他起身。
里屋如想像中的一样别致！
主屋内有花厅与内室，家具以楠木雕成，由于使用多年，发出闪闪的亮光。可能是由于天机道人平时经常钻研医理，屋内还飘着一丝丝淡淡的药香，让人闻起来觉得十分舒适！
见两人走了进来，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凤无涯便连忙站起身来，笑道：“你们俩沟通完了？”他特别加重沟通这两字的语气。
楚若与天机道人哪里听不出他的调侃，顿时便恼羞成怒。
天机道人上前扯住凤无涯的耳朵，骂道：“你这臭小子，越来越不把为师放在眼里了，给你几分颜色，你倒开始染坊来了。”
凤无涯连连求饶，天机道人才肯放过他。
但楚若却不想放过他，只见她双手插腰，语气似笑非笑：“你的病好了吗？”她指的是先前在外头脸红的事情。
她的话刚落，凤无涯的脸便又出现了一丝奇异的红晕。
楚若见他一副躲闪的模样，哭笑不得：“你怕什么啊，难道我还把你吃了不成？”
这时天机道人却是像看出什么似的，露出一丝暧昧的笑容：“我看他巴不得你吃了他呢？”说完便嘿嘿笑了几声。
楚若听到却是一怔，想了半晌才明白过来，接着粉脸暴红，就像似快要滴出血来。
天机道人见状便火上加油：“难道这屋里也有太阳吗？”
这时凤无涯的脸差点低到脚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