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修离墨心里的愧疚又多了一层,弦歌没听出他话里的懊悔,摇了摇头,“梨花固然不错,可惜眼里先有了桃花,从此再美的花,都入不了我的眼了。”
岂止桃花,人也一样。
哪怕他没有倾世容貌,爱了便是爱了,哪能计较那么多。
“那好,明日我带你出谷去看,我们就定居在种满桃树的地方,年年开花,让你看个够。”
“好,我要看你亲手种的,以后你每年都种上一百株,我要一万株,漫山遍野都是。你说好不好?”弦歌拉着他的衣袖,满眼期待。
修离墨噤声,嘴角的笑凝固。
她还真不死心,说什么桃花,让他亲手种,就这么怕他想不开么?
弦歌失望地看着他,“这么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吗?”
修离墨苦笑,满目苍凉,这里是小小的愿望,分明就是逼他活下去,一万株,那可是一百年。
“夫君,你迟迟不肯答应我,莫不是怕自己受不得寂寞,怕我走后,你会很快忘了我?也是,一百年,很久啊,可以发生很多事,再浓的爱,都会消散在时光里。”
弦歌低头,笑声里满是辛酸。
修离墨心口堵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如此逼他,她倒真敢。
不是怕忘了她,是怕太想她。
爱了她一个,怎还会容别人侵占她的领地?
修离墨憋屈,沉着脸,闷声闷气说:“你说什么都没用。”
修离墨不肯让步,弦歌亦知自己难为他了,换做她,未必做得到。
纤弱的指抚上他俊美的脸庞,瞳色深绝,悲痛交加。
弦歌叹息,何苦来着。
“听说地府有十八层地狱,六界阎王殿,凡人前世修了善果,转世可投一户好人家。恶人以罪论罚,轻者落畜生道,重着发配到十八层地狱里,日日受尽折磨,刑罚尽,方可转世投胎。第一界阎王殿,掌管正常命数尽绝的鬼魂,第二界阎王殿掌管罪孽深重的恶人,其余四殿,分管牲畜类。”
“此外,还有个雀罗殿,管的是命数不该绝的鬼魂,他们阳寿未尽,或因意外身绝,或自杀身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些鬼魂乱了六界纲常,理应受罚。或无转世投胎的机会,或落畜生道。”
“夫君,我这一辈子似乎没做甚坏事,该是直接转世投胎的。。。。。。”
弦歌栗然收声,修离墨这么聪明,该懂得她的意思。
他如果轻生,恐怕下一世不能和她相逢了。
修离墨嘴角倏沉,眸光微暗,黏在她身上,绝深的瞳,又气又恼。
“你鬼扯这些,以为能唬住我?”
这女人满脑子都在想什么,这种离谱稀奇的事都能讲得头头是道。
他虽看过溯镜,知晓这世界玄乎得很,但她凡人一个,去哪里懂这些,不过是在吓唬他。
弦歌撇了撇嘴,随手掐了掐他的脸颊,无奈叹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是真的呢,难道你为了贪一时之快,误了我一世?”
“此话怎讲?”修离墨都快被她跳跃的思绪弄乱,聪明的脑瓜子,在她面前完全不顶用。
弦歌愉悦一笑,目光悠远深长,充满了迷离,连带着声音都裹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我曾经看过一本经书,说是奈何桥边有一个幽冥河,幽冥原本是一条清澈澄净的河水,日日吸收了经过奈何桥边鬼魂的怨怒,日久天长,河水变成了血红色,半日寒如冰川,半日滚热沸腾。”
“凡跳入幽冥河里的鬼魂,经受寒热煎熬,日夜看尽桥上过往鬼魂的往生,若是熬过一千年而不魂飞魄散,便可带着前生记忆转世投胎,再续前生姻缘,携手三生三世。但每过几十年,奈何桥边就会走过前尘不肯忘却之人,那人早已忘记一切,麻木不仁,往幽冥河里漠然看一眼,不知你为了他在受苦受难。这才是最难熬的,一般人都熬不过。”
“忘川河边一块三生石,待千年过后,脱胎换骨后,两人的名字出现在三生石上,姻缘自成,无人能拆。”
“别胡说,我定不会让你受这种苦。”听人说过,越是濒临死亡,越爱瞎说,修离墨真是怕了,怕她突然撒手,再也没人喊他一声夫君。
“呵呵!”弦歌抓着他的手,眉眼间都是柔和的光彩,“夫君,这一生没能和你厮守到老,我好不甘心。若真有幽冥河,记住,我在幽冥河里等你,我要为我们下一世争取幸福。”
“你答应我,要好好活着。轻生的人,是不能过奈何桥的,不过奈何桥,你就没法看到在幽冥河里的我。如此一来,千年之后,我该去哪寻你?你这不是耽误我们下一世么?”
修离墨恼羞成怒,绝美的瞳了都是绝望和不甘,捏着她的手,厉声叱责,“我不信这些,从来就不信。”
口上说不信,心底却也孤疑。
眉目深沉,咬碎了牙,高大的身躯震了震,“沐弦歌,我不要你跳什么幽冥河。你知不知道自己很自私?总是自己决定了一切,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你让我一个大男人情何以敢,我拿什么脸去面对你?”
“这一次,你不能这么自私,要跳幽冥河,换我来,如果你敢跳,生生世世,我都不会让你找到我,我说到做到。”
幽冥河,每天寒暑变换、冷热交替,足足一千年,熬不住便魂飞魄散,他怎么舍得她受这种苦,怎么敢赌?
魂飞魄散后,天地之间,他该去哪找她?
他好恨,恨自己无能为力,总是让她独自一人面对痛苦,就连死,也不能陪她么?
听他粗喘,愤怒地勒紧她,俊美的面容扭曲狰狞,什么风度翩翩,什么温润如玉,他的眼神像修罗道的煞神,冷得足以冰冻三尺。
弦歌心下惧怕,有些后悔说了这番话,本想打消他轻生的念头,没想到让他这么愤怒。
弦歌心痛地抱着他的腰身,张了张嘴,修离墨厉狠地瞪她,这下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怕死,怕再也看不到他。
若真有幽冥河,她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她舍不得忘记他。
自私就自私,自私一次赢来三生厮守,她不亏。
当然,这话她不敢说。
沉默了许久,太阳渐渐落山。
天冷了,弦歌揽了揽身上的衣袍,见状,修离墨闷声不语地将她拦腰抱起。
回到了木屋,修离墨把她放在床榻上,自己也俯身褪去鞋袜,抱着她靠坐在床壁上。
修离墨伸手拉过被褥,旋即闭上眼,神色淡漠,瞧这样子,还在生气,是打算不理她了。
弦歌一笑,淡淡开口,“索性说开了,我走后,留你一人着实苦了你,这样吧,两年为期,我允许你颓废两年,两年后,你要振作起来,好好活着,别辜负了我的期望。”
修离墨猛地睁开眼睛,黑沉沉的眸子带着天生的威压,毫不遮掩。
弦歌倚在他怀里,迎着他的目光,不避不闪,倔强得让他恼恨。
“这两年,你还是我的,你别在这两年里喜欢上别的女人,就当是为我们的感情画上完美的句号吧。两年后,你就去找一个心仪的女子,好好跟她过一辈子。。。。。。”
“沐弦歌!”修离墨大吼出声,额上青筋暴跳,他真想掐死她,把她的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这种话她怎么说得出来?
弦歌睁着一双大眼睛,瞳仁周围红了一圈,面上还倔强地笑着,任谁对心爱的人说出这种话,都心痛到不能呼吸。
可她没办法,修离墨太长情,如果她不把话说清楚,只怕他将来遇到心仪的女子,因愧对她,也不会接受。
他还有漫长的一生,而她只是他沿途的一处风景,万不能牵绊他的步伐,毁了他一辈子。
“你别吼,我听得见。世事难料,沧海都可以变成沧田,漫漫时光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你不是最深有体会吗?没遇到我以前,你不是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爱上一个女人?所以凡事都不要说死了,留条后路。”
“世界上那么多女人,性格容貌相似的何其多,谁都不敢笃定,将来你会不会遇上那么一个女子,爱她比爱我更深。到时候,只怕你不会记得我,或者才明白,我不过是一个过客,只是你生命中的一点色彩,而她,才是你的全部,你会庆幸自己遇见她,就像如今对我一样。”
说罢,弦歌闭上了眼睛,等待修离墨的怒火。
她不清楚有没有那么一天,但是她不想耽误他。
这些话说出来,谁也体会不到她心里的痛,心被狠狠撕开,碎成了渣。
出乎她意料的是,等了半天,修离墨都没有说话,也没意料中的怒火。
睁开眼睛,对上他湛黑的眸子,淡淡无痕,深邃得让她看不穿。
修离墨没有跟她争执,怎么想是她的事。
他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一辈子,就是这么一个女人。
如果不是非她不可,当初遇到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是倾城之色,但他对谁多看过一眼?
有时候他在想,一直洁身自好,不让任何女人占据他的心,是不是就在等她,等她出现?
她不会明白,他不会再爱上别的女人,她是独一无二的,谁也替代不了。
她说这些话,就像是在掏他的心窝子,原来被爱人误解、不信任是这么痛,痛得他想嘶吼出声,那把刀在身上刺过,让身体的痛替代心房的痛。
“你不信我,我无话可讲,但我会用一生跟你承诺。”
说罢,修离墨苦笑,湛黑的眸掠过讽刺,声音裹了丝哽咽,“你眼里容不得沙子,若我。。。。。。。有了别的女人,只怕到了阴曹地府,你更不愿见我了,何谈下一世?心就这么大,只容得一个女人,百年之后,且让时间来说吧。”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天命不可违,她只有一口气在了()
桃花盛开的美景,弦歌再没机会看到。
那日之后,修离墨有心带她出谷,去寻一处种有桃花的地方,可惜天公不作美,阴雨连绵半月有余。
微凉的雨,伴随着初春的风,再美的桃花,也在雨中凋零扬落,失去光彩。
每日窝在床榻上,她嗜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紧促偿。
修离墨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阴雨过后,第一缕光线穿破云层,照到木屋上。
彼时,弦歌已沉睡两日,气息越来越微弱。
修离墨预感到了什么,心里的绝望和痛苦将整个心腔压迫得相裂了肝肠,他全身都在痛,双眼猩红,痴痴地抱着她,一连两日不吃不喝,身形快速消瘦。
在她耳边呢喃,一声声唤着她,带着撕心裂肺的沉痛,就连威胁他都用上了,可她依旧紧闭双眼,面容沉静美好。
她怎么敢,怎么舍得扔下他?
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说好了再陪他半年的,怎么可以言而无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深谷里,没有人看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子,放肆地纵声大哭,那含了悲怆苍凉,裹了不尽绝望的笑声在谷底徘徊回响。
可惜,她再听不见。
第三日晨起,修离墨一身狼狈,下颌冒出青色的胡渣,眼袋青黑,凤眸空洞无神,一头墨发凌乱地披散在脑后。
他漠然地抱起怀中的女子,来到河岸边,孤寂冷清的背影,散发着浓郁的绝望和哀伤。
心哀莫大于死,他静静地看着她的容颜,一动不动,痴狂冷厉褪去,他不过是凡夫俗子,救不了心爱的女子。
谷内突然扬起了大风,梨花花瓣升旋到空中,落了一场唯美的花雨。
不远处,凭空出现一男一女,容貌倾城绝色,衣着华美。
女子“啊”了一声,如空谷黄莺,婉转清灵。
修离墨痴痴地抱着怀中的女子,一双眼眸深深凝望着她,怕看不够,怕再也看不到。
周身发生了何事,他无暇顾及,错过了一场唯美的花雨。
直到白衣女子蹲到弦歌身侧,伸手就要探向弦歌,遗憾蹙眉,“我们来晚了吗?”
抬眼看向走来的男子,忍不住低声抱怨,“都怪你,说什么弦歌暂时不会有事,好好地,非要跑去东海赏什么桃花,桃花什么时候看都不迟,这命可就一条。”
女子的声音柔软温婉,煞是好听,男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修离墨木然的地抱着弦歌,谷内来了外人,他没发现,女子的声音也没能落入他耳里。
直到余光瞥见一只手探向弦歌,他猛地一震,掌心聚敛内力,狠狠打了出去。
谁都不能碰她。
女子离得太近,心思又全都在弦歌身上,哪里想到修离墨突然袭击。
她避也不避,劲风袭来,弦歌已被修离墨挪到不远处。
一同而来的男子,眉宇清冷疏离,面容清润寡淡,不悲不怒,不喜不哀,永远端得一副面无表情的脸。
他的风姿,不输修离墨,甚至隐隐超他之上。
他身上的风骨,飘逸超然,仿佛天生脱离世俗,不染尘埃。
一直无甚变化的脸,在看到修离墨出手的时候,微微变化。
抬手一道金光打了过去,指尖泛着金泽。
修离墨的力道轻而易举被消散,转眼,白衣女子依偎在了男子身侧,男子侧眸看她,淡漠化作万千柔情。
修离墨抱着弦歌后退,只觉胸口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全身的筋骨抽痛。
三日滴水未进,又遭此重挫,“哇”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修离墨不惊不怒,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低头查看弦歌,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修离墨抹去嘴角的血沫,堪堪抬眸。
充满血丝的眼瞳,一瞬紧缩,眉宇划过讶异,复又幽深如古井,涟漪深处,藏了一抹冰冷。
“风,你做什么对他出这么重的手,他一介凡人,哪经得起你的掌力?”白衣女子不悦地瞪着男子。
男子淡淡瞟了她一眼,“他对你出手。”
所以该死。
要不是看在他有恩于他们,这一掌他定要他挫骨扬灰,哪里留情?
他捧在心头宠的女人,岂能被一介凡人打伤?
女子一怔,有些无奈,低声道:“你忘了,你的法力不能用来对付凡人,不然必遭反噬?”
说到这里,女子有些心疼。
男子淡淡一笑,满谷的梨花瞬间失色。
女子叹息,“别忘了,我们是来救人的,而不是恩将仇报。”
修离墨听到这句话,心头一动,瞳孔浮起了一丝希冀,黑沉沉的夜幕,被撕破了一道口子,亮光挤了进来。
他猛地抬头,声音嘶哑破碎,好像多年未曾开口说过话。
“你们能救她?”
“风?”女子动容,却不敢给他承诺,看向了身侧的男子。
她从未修习还魂之术,而她身侧之人,曾是佛界的主宰,他会有办法吧?
男子拍了拍她的手,抬眼看向修离墨,清澈的眸闪过一道光芒。
无畏无惧,从容淡定,倒是修炼的好根骨。
“你们神佛一向不是以普度众生、化解人间疾苦为己任么?”修离墨迎上男子的看穿一切的眼,面容有些紧张,语气却极为笃定。
“你们一定能救她。”
“天命不可违,她只有一口气在了。”男子被识破身份,也不讶异,反而显得再正常不过。
是的,看到这个凡人的双瞳,他就知道他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却是不知,因何缘起?
白衣女子吃了一惊,“你认得我们?”
不过是一介凡人,再说他们醒来不过半年光景,一直未到人界走动,他怎么就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不错,白衣女子正是天君之女白苏,她身侧的男子,赫然是千年前佛界的主宰司风。
也就是他们,才引起了修离墨夫妇的恩怨纠葛。
那日在白仙岛,溯镜里回放的便是天界大战、前尘往事、因果轮回。
修离墨一看到两人的容貌,虽震惊至极,却暗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他们是六界的主宰,轮回有时,再次苏醒,也没甚不可。
只道溯镜不可信。
他和她之祸,皆由这两人带来,故而修离墨认出两人,也未曾开口。
白苏没注意,司风却看到了修离墨眼中的敌意,甚至是恨。
当年魔界一战,白苏确实已死,而司风着了魔,聚敛精魂的神术无法施展,白苏的仙魂飘散在天地之间,幸得天君遇见,将她一缕魂魄封锁在风苏恋内。
风苏恋吸取日夜精华,再加上风苏恋乃司风雕刻,吸取了他的神力,白苏的仙魂才得以慢慢聚敛。
之前弦歌在天阁台和乐溪郡所见,确为白苏之魂。
天界一战,六界遭殃,一切根源皆是司风成魔引起。
司风最后顿悟,为天地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