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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吗?没想到念镶平时傻傻的,也不爱计较,却就因为这样而吸引了少爷的目光,我看孙管事应该是无望了。”
“孙管事若当主母,一点都不有趣啊!少爷必定会被她管得死死的,还是善解人意的念镶好!”
“嗯,说得也对,孙管事永远都是管事比较恰当。”
婢女们说完就各自忙碌去了。
转角旁的孙离安嘴角不禁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她做事向来不在乎旁人的言语,只做对的事,也问心无愧。
念镶果然是人见人爱,由她去当孙府下一任主母,肯定没人会反对。
那丫头也确实灵巧,经过一晚,想必开窍了才会主动去向大哥示好,看来明年年底前的婚礼应该会提前,府里快要有喜事,应该也能稍微冲淡她难受的心情。
他们在大哥房前闲聊吗?那么她去道声恭喜应该不为过……顺便听听他们对婚礼有何意见?
孙离安将脸上的水珠擦拭干净,端着孙纵横早上醒来后一定要喝的热茶前去,她的脸上带着刚练习了一会儿的微笑,想必不会露出破绽。
却没想到当她走近时,却听见念镶似乎正要破坏好事——
“少爷,既然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您都懂,那么接下来念镶要说的重点,您一定也是一听就会明白……”
“嗯……”不!他其实不太明白,念镶说事情有关离安,他便坐下来聆听,怎知她却从她的过往开始说起,紧接着又说起她游历江湖的志愿,最后更说到孤家寡人比较容易行走江湖;他非常同意她所说的话,可这些统统和离安没关连,他听得都快睡着了,却还是不知重点到底在哪?
“少爷,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婚姻亦不可儿戏,强摘的瓜更是不甜,您也知悉念镶最爱吃甜了……呃,偏题了,其实念镶想说的是,有时候我们看见的并非是事实,我们以为的真相也并非是真的,但我认为感情却是唯一的例外,因为我们的心是不可能欺骗自己,即使自欺欺人也做不到,您说对吧?所以……念镶实在无法勉强自己去……”
孙离安眸光一凛,及时阻止了念镶即将要说出口的话语。“呵呵!念镶原来这么等不及啊!”
“离安,你醒啦?”一看见孙离安,孙纵横马上变得精神抖擞,却急忙收回下一句“怎不多睡一会儿”的话语,因为一旦说了,说不准精明的离安会发现他昨晚干的坏事。
“大哥、念镶,早,也许昨晚太累,离安才会睡过头,幸好念镶成功叫醒大哥,真是好的开始,不是吗?”
不!两个当事人本想异口同声反驳,却在一想到昨晚干的坏事,以及早上的意外,两人不禁对望一眼,气势当下变弱,声音也闷闷的吞了回去。
孙纵横顺着刚才的话语接着问:“离安,你刚才说念镶等不及是什么意思?”
“念镶已有了心上人,昨天她才向我表明心意,而我也鼓励她不要轻言放弃,要好好想清楚,若真喜欢就大胆说出来,毕竟喜欢一个人是好事……没想到隔了一晚,她就决定对心上人坦承,所以我才会说念镶等不及了。”巧妙的将念镶未竟的话语转成对她不利。
念镶闻言,不禁傻眼,完全不知自己该怎么辩解。
“原来如此,念镶已经到了有心上人的年纪啊!”孙纵横起先还笑着说话,正想问她的心上人是谁时,却瞥见孙离安笑得很诡异,念镶则是一脸苍白,活像是被什么吓到似了,该不会……念镶的心上人是——
“大哥,念镶的心上人是你呢!”孙离安绝不容许有人破坏她的计划,她深信这桩婚事对所有人都好——大哥会很高兴、念镶会获得幸福,而她……也能继续留在孙府,与他维系兄妹之情。
孙纵横猛然起身,不是看着念镶,而是站在她身旁的孙离安。
念镶喜欢——他?!怎么可能?“离安,这事攸关念镶的幸福,你可不能乱说!”
孙离安抬头迎上孙纵横尴尬的神色,难得他会有这般激动的情绪反应,想来应该是欣喜若狂所致。“大哥,正因为攸关念镶的幸福,离安更不可能乱说。
“念镶确实是喜欢大哥的,而大哥不也对念镶特别的爱护吗?难道大哥想否认?”一如她平时处理事情的态度,此刻她面对孙纵横也是公事公办,完全为大局着想。
孙纵横看着她,一时竟然不知该怒,还是该笑——怒自己做了错事,让离安产生误会;笑的是他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灭了。
念镶本想插嘴,却在他们对峙的眸光中难以介入,只好继续缩在一旁假装不关她的事,哼!回头她就要去找药铺老板算帐,居然拍胸脯说他的药能让入睡满六个时辰,根本是在骗人!
“你希望我娶念镶吗?”无言对望并不能解决事情,孙纵横率先开口问。
“是的,大哥不是喜欢念镶吗?”她反问。
他喜欢的人是……不——他不能说,一旦说了只会让离安为难,他愿意为难所有人,就是不忍见离安难受。
齐公子本是离安的朋友,在日久生情之下,齐公子终于对离安诉说衷情,结果他们却连朋友也做不成——齐公子最后黯然远离,而他完全不想步上齐公子的后尘。
他宁可一辈子都不说出心事,也不能失去她!
“好,我娶!”孙纵横看了孙离安一眼,转身离开。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孙离安忍住不敢呼出的气息终于徐徐吐出——她终于说出口了。
一切都按照她原订的计划,非常……好。
她应该是要欢喜的,为何心情却意外的沉重,仿佛心湖扔了几千斤重的石头,压得她都快要喘不过气来;幸好大哥先离开,不然她恐怕就得倒下了。
“离安姐姐,你为什么执意要这么做?我实在看不出来少爷有喜欢我的意思。”念镶终于能发出声音了——少爷刚才的表情太可怕,她有小小的吓到。“况且你明明就喜欢少爷的,不是吗?”
孙离安背对念镶,缓缓说:“念镶,有些时候并不是我们想怎样便能怎样,大哥对我恩重如山,倘若因为我的一己之私,对大哥坦白,那么始终待我如妹的他不就为难了吗?更遑论我还在孙府工作,日后相见必定分外尴尬,我暂时还不能离开孙府,难道你希望我离开吗?”
大哥只想和她维系兄妹情谊,她当然不会贸然改变这分关系,无论大哥希望她怎么做,她都会尽力达成。
“我、我当然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少爷喜欢的人似乎是你。”不然少爷刚才不该是那种表情。
她平时是傻傻的,但遇上重要的事,也是能看得透澈的。
“昨日我问大哥是否愿意娶你,大哥亲口说好,你说难道大哥会迎娶不喜欢的姑娘吗?你不是说婚姻不能儿戏,难道大哥对婚姻的事会随口说说吗?”她依旧背对着念镶,就怕会露出不该有的情绪。
“少爷真的喜欢我?!”真是令她感到匪夷所思,他俩平常顶多打打招呼,偶尔他会赏她一点糖果、甜品,实在看不出少爷哪里对她心动了,到底是她迟钝,还是离安姐姐看错?
“念镶,听我的劝,你就安心等候婚礼,其他的事就不必担忧了,一切有我在;明白的话就别烦恼了,这件事我得先去通报夫人,等夫人同意后,下个月初我视察回来,再来讨论婚事,现在我要去忙了。”
“离安姐姐,你不会后悔吗?”她刚才好像听见离安姐姐的声音中透出的落寞感觉。
“没能让大哥欢喜,我才会后悔。”从她遇上他的那一天起,孙纵横便是她的天、她的地,是她的一切;她爱他胜过自己,只要他好,她就觉得一切都好。
每一天,她都会祈求他能平安康泰、顺心如意。
在她觉得,喜欢挂在嘴上是无用的,倒不如真的做点对他好的事,而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孙府、为了他。
更别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其他事都必须暂且搁下,不该乱想。
第3章(1)
“大哥,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唉!我知道。”孙纵横一时待不住府内,今天本该轮休的他来到镖局,不想看见离安,因为他不高兴了。
屠小昭皱眉,双手抱胸道:“没想到一点『儿女私情』就让你英雄气短,真是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难道你还搞不定一个小姑娘吗?”换成是他,三两下便搞定,哪需要哀声叹气?
“她不是小姑娘,她对我……非常重要。”一想到离安对齐公子那么残忍,逼得对方死心远走,他就不敢随便破坏好不容易维系的兄妹之情。
真悲哀,他居然得靠这样的亲情来苟延残喘。
他真不懂自己几时说过喜欢念镶,离安又是哪只耳朵听见的。难道就因为他平常会买甜食给念镶吗?他也只买过一、两次,后来都是梁薄云命人送来的啊!
光凭这样,离安就断定他喜欢念镶吗?
那他若天天买包子分给叫化子吃,岂不表示他也喜欢叫化子?这怎能相提并论?!
他很想反驳,偏偏在离安面前却不敢说,只因有个前车之鉴,让他裹足不前。
屠小昭狐疑的看了孙纵横一眼,提醒道:“大哥,切记要考虑后果,有些事可不能胡来。”
孙纵横重重的叹气。“如果我不考虑后果,早就不顾一切了,还会在这里长吁短叹吗?我就是太在乎失败后必须承担的孤独,才会不敢莽撞行事。”
屠小昭拍拍孙纵横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果然感情会令人迷失方向啊!”
没想到平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小昭,今天却语出惊人,令他吃惊不已。
“大哥,我从来都不晓得你……喜欢那种小姑娘,啧!虽然每个人都有喜欢的权利,但我跟在孟哥身旁多年也学了不少礼义廉耻,那姑娘不过才十岁,对她来说,你简直可当她的爹了,这样不太好吧?传出去很不好听,真是丢人哪!”他对孙纵横的感情颇有微词。
“十岁?!你说谁?”
“刚才过来说喜欢你的那个卖菜老板的小女儿糖儿啊!不然大哥说的是谁?”屠小昭问。
果真是牛头不对马嘴,“总之,我说的绝对不是糖儿。”
“那是谁?”屠小昭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不关你的事,今天没事让你忙吗?”
“今天很闲,只有两笔小生意,孟哥、墨哥抢着去忙了。”所以他看家,幸好大哥过来陪他。
“你可以去扫地。”
“扫一扫,落叶还是会掉,何必扫?大哥,你别扯开话题,如果你不说,那我来猜……是不是孙管事?”
孙纵横闻言怔愣住,“你怎么知道?”
屠小昭笑得可嚣张了,再次拍拍孙纵横的肩膀,安抚道:“大哥,你喜欢孙管事也不是一、两天了,每次走镖,你都会替孙管事张罗一些饰品,做兄弟的全都看在眼底,难道你当我们全瞎了吗?”
其实这个秘密是墨哥发现,孟哥提出来讨论,他听完后才恍然大悟的啦!
孙纵横忍不住感叹——他隐瞒的事,兄弟们都发现了,偏偏正主却浑然未知,还误会他喜欢的是另一人,这真不是一个乱字能够形容。“离……她以为我喜欢别的姑娘。”
“大哥,如果是我,若真喜欢一个姑娘的话,肯定二话不说就直接推倒,等生米煮成熟饭后,就算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这是什么烂招数,真是比他还卑劣,孙纵横瞪了他一眼,又敲了他一记。“姑娘不喜欢你也要霸王硬上弓,小孟是这样教你的吗?”
真是太可耻了!
“大哥先别揍我,我还没说完呢!这事还得先有前提,那就是姑娘也要对我有意思,不然我不就跟禽兽没两样吗?”他是人,不是畜生好吗?
“纵使姑娘对你有意思,你这种做法也不够尊重人,难道有女人看上你,就能直接把你拖进房里吗?”
屠小昭嘿嘿笑了两声,“如果真有女人拖得动我,那么被她为所欲为,我也甘愿!”
看来他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
“哎呀,大哥,我的重点是,如果你不说,就永远没机会,难道你连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吗?我记得你不是这样教我的,你总是说要试了才会知道成不成,试了才会有机会,你怎么连试都没试就放弃?”
孙纵横不禁苦笑。“因为那个后果……我是真的承担不起。”若会失去离安,他宁可一辈子不说。
“我记得孙管事总说你是她的恩人,不如就拿恩情来逼她对你以身相许吧!”
呃……他们果然是兄弟,想到的居然是同一招,真卑劣!“小昭,那是下下策,除非到必要关头,我不想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
屠小昭肩膀一耸,无可奈何的表示,“那大哥自己去伤脑筋吧!”这也不行、那也不成,他的头脑可没那么灵光。
他习惯直来直往,不是直接压倒,就是转身不见;不过既然会让大哥如此烦恼,后果可能真的很严重了,是以他也不敢再胡乱提供意见,免得害大哥最后变得“人财两失”,他可赔不起。
“小昭,这事别对小孟他们说,我不希望他们操心。”
“知道了。”
“老板,梁老板来了。”徐宏德的通报刚好为他们的话题做个结束。
梁薄云这个时间不是在忙吗?怎会有闲工夫过来?“请他到书房。”
“是。”
“大哥,那我去扫地了。”梁老板来了,肯定会和大哥“情话绵绵”,屠小昭无聊到决定去扫落叶。
孙纵横点了头,走进书房;没一会儿,粱薄云也直接进入书房,脸上带着嘲讽的笑意。
来者不善!孙纵横非常清楚这是好友不爽的前兆。“找我有什么事?”斟了两杯茶,迳自拿起一杯。
梁薄云开门见山的说:“我听说你要……成亲了。”
“噗!”下一瞬,茶水喷了出来。
梁薄云淡淡的说:“真脏。”
孙纵横连忙质问:“是你的话太恐怖了,怎么刚才发生的事,我前脚才离开,你后脚就知道了?”
原本他就很佩服好友无所不知的情报网,本以为他顶多能知天下事,没想到竟连他家的小事也能彻底掌握,他不禁猜测起府内谁是密探?
“我自有本事,你要娶念镶是吗?”又问一遍。
提到念镶便想到那令他捶胸顿足的孙离安,孙纵横不禁懊恼起来。“是啊!”
梁薄云勾起唇角,“可我记得你喜欢的是孙管事,怎么最后竟会娶其他姑娘?”
孙纵横猛地抬头,“你以为我愿意吗?”
“不愿意大可拒绝,难道这点小事你都无法处理吗?”
“她希望我娶念镶。”
梁薄云立刻给这不中用的好友一个冷眼。“她叫你去死。你死不死?”不待好友回答,“想你堂堂孙府少爷,居然受制于一名管事,这事传出去能听吗?”
孙纵横笑说:“我很乐于让离安管。”他虽念过书,能力却完全不及离安,自然心甘情愿任凭她差遣,妇唱夫随他也甘之如饴。
梁薄云有些不能认同,“是男人就拿出魄力,喜欢就直接上,何必想东想西,给旁人找麻烦?”如果不是孙纵横惹出这个祸端,他也不用走这一趟。
孙纵横突然发现平常温文儒雅的粱薄云,今天似乎有点“冲动”,居然提供了这么不恰当的意见。“薄云,你今天的火气有点大。”
梁薄云压抑住不爽快,“没有,是你看错了,我只是太担心你的决定最后不仅会让自己痛苦,也会伤害到另外两位姑娘。”
“也是,最无辜的就是念镶了,她明明就不喜欢我,我实在不懂离安是怎么看的,居然看到我们相互喜欢?!”
“你明明是这么精明,对事也看得透澈,怎么就不能好好处理这件事呢?”
“薄云啊!对我来说,离安可是天下无双,如果失去她,谁能赔偿我?”
“你就是太在乎结果,才会对孙离安裹足不前;所以你现在是宁可让你们两个的关系停滞不前吗?”
粱薄云是第二个这样说的人了,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懂他的顾虑!记得那一次他去“水乡茶馆”找孙离安,不小心听到她与齐公子的对话,教他至今难忘!
“如果有人要抢夺你的『天青玉』你会如何?”“天青玉”是粱薄云挚爱的珍宝,那独一无二的天青色是任何染料都仿不来,它的外表光滑透亮,入夜会发出光芒,遇冷会散发出温度,据说世上只有三颗,目前已出现两颗——一颗在皇帝手中,另一颗则在梁府。
“杀!”梁薄云冷冽的回答完,才领悟般明白了孙纵横为何突然问他这个问题。“我懂了……但是人终究不是物品,人是有七情六欲的,你一味担心后果,怎么没想过成功后的喜悦?”
“因为她只当我是恩人、是大哥。”
“你确定吗?”淡淡吐出这个质疑。“有时候我们眼睛看见的并不一定是事实,人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就很容易被假象蒙骗,你确定孙管事只当你是恩人、是大哥吗?”
孙纵横顿时无言!一直以来,他在离安眼中看见的就只有亲情、恩情;就是因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