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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吧!哭吧!醒过来时,就不要再掉、一滴泪。
醉得失去意识前,允玥如此决定。
是夜,距离订下的二十四小时,尚十个钟头有余,属意的“合约妻子”人选主动约他碰面,谭耀伦颇感讶异。
“签约吧。”辜允玥没有废话,劈头就导入主题。
他研究似的审视她好半晌,发现她的眼睛大而无神,而且又红又肿,充斥着血丝。“确定?”
想必,她是做了一番挣扎,才痛下决心。
她吶吶的颔首,没有丝毫迟疑。
她应允得太快速、太肯定,反让他怀疑起来。她前后的态度改变太大,他不太适应。
“签还是不签?”允玥面无表情的问。
“当然。”谭耀伦自是不可能给她反悔的空间。
虽然感到奇怪,不过他也无心再追究,只要她愿意签合约,不论她了为什么改变心意,都不在他考虑范围。
签完合约,他忍不住好奇。“不把内容看仔细?”随便轻率,不像她的作风。
“无所谓。”她语气轻得像一道烟,彷佛事不关己。
顶多就是没命,还能怎样?她简单无谓的想。
“不怕我占你便宜?”他似笑非笑的问,并没有预期中的兴奋。
先前的霸气与不羁,在她深锁的眉宇间沉沦。
“你废话很多。”允玥冷觑着他,不客气的抛给他一句。
谭耀伦讪笑揶揄。“这才是我熟悉的辜允玥。”
“别自以为了解我。”她漠着绝艳的容颜,不以为然的回嘴,心中却泛起无以名状的暖流。
啜了口波本威士忌,他吐息漫不经心道:“你很难了解吗?”
在他眼中,她充其量是个任性的小女孩,一有不顺意便一哭二闹三上吊博取关注与同情。
她的喜怒哀乐全表现在那张明艳的脸上,根本无需费心猜测。
抬眼,撞见他如深潭般难测的黑眸,她如死水的心湖微微地、微微地荡开一圈涟漪,之后倏然静止。
慌乱的垂下颈子,对着杯中深褐色的液体,允玥霎时深深厌恶,像看着仇人般盯着,未沾点滴。
古怪至极。谭耀伦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纳闷不已。
不习惯、也不喜欢安静、没有生气的她,遂随口攀问。“为什么答应签约?”
她没有回答。破天荒移开盛了酒的杯子,重新点了一杯色泽瑰丽、口味芳馨甜美的鸡尾酒。
“转性了?”他闷声嗤笑,企图激怒她,展开一场唇枪舌剑也无妨。
看着反常沉静的她,他顿时感到无比烦闷。彷佛蛰伏在体内的冲动少年,又乘机出来捣乱。
“担心你的裸照外流?”恶意地,他嘲谑的取笑,凉凉的口气存心引起她的怒气。
她僵了下,以漠不在乎的口吻应道:“随便。”
碍睇着她淡漠无焦距却忧伤的眼神,谭耀伦沉下眼,刻意忽略心口翻腾。“明天一早的飞机,准备准备。”
他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没空陪她疗伤。
“我下星期回去跟你会合。”允玥低头搅拌着液体,冰块碰撞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几乎盖过她幽微的声音。
提早回去那片誓言不再踏上的土地,她总感到无所适从。那里是她的家、她的故乡,但也充满令她伤心欲绝的气息。
“不能再等了。”他睨着她,柔声但坚决的驳回。
“怕我跑掉啊?”她眼神空洞的开着玩笑。
思忖了下,他点头。“没错。”
他确实怕她违约。几千万的违约金对辜家而言,仅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数目。
相较起来,他若真的被摒除角逐“英扬集团”总裁之列,损失将难以估计。
“你可是我现阶段最重要的女人之一。”他的神情很认真。
心知肚明自己的身分,纯粹是帮他取得总裁之位的一枚棋子,可是从未有人当着面说她“重要”。
不论是工作上或感情上,都并非无可取代。
没有她这个员工,公司依旧正常运转;男人得不到她,立刻转移目标,过得逍遥快活。
即使虚情假意,她的心弦仍狠狠的震动了下,一种被重视的错觉油然而生,稍稍温暖她冰冷的心房。
原来,行尸走肉也会有感觉呵……
“我会依约回去的。”她允诺。
她的反忆始终平淡、飘忽,明明就在伸手可及的面前,却像隔了一层雾,探不着亦捉不住。
谭耀伦隐约感到不对劲。这死心眼的笨女人,该不会又受了什么刺激,打算做傻事吧?
既然签了约,成为他的“妻子”,就不准许她再伤害自己。
他顿时感到愤怒。
不是担忧她的安危,完全基于自私的心态,怕她搞砸了一切。
“没得商量。”他强硬的语气不容置喙。“明天就跟我回去。”
“别以为签约就可以控制我。”她的口气也很呛。没发现和他共处,总是容易情绪失控。
他没被惹毛,反而笑了出来。“这么泼辣才像你。”
又来了!他老是用这种口气分析她,彷佛真的洞悉她似的。
明明就是不怀好意的讽刺,她却有种安心的谬觉?!
很难理解,于是她低着头,默然无语。
喝完最后一口酒,谭耀伦若有所思的盯住她。
眼帘低垂,卷翘的羽睫在细致无瑕却苍白的脸上映出阴影,笼罩住他的心口一隅。
他居然因一个女人而左右了他的心思?
同情?!或者,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或说,攻城略地的重要棋子。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没再交谈,也没有人先离开,在各怀心事的诡谲沉闷氛围之中延续着。
告别南半球灿烂的阳光,回到潮湿阴冷的蕞尔小岛,辜允玥的心情极端复杂。
当初,她抱着壮士断腕般的决心远走他乡,以为无论任何原因都不再踏上台湾的土地,却因一通报告喜讯的电话彻底粉碎。
最后,她还是硬被身旁的男人、有一纸合约关系的“丈夫”,以赶鸭子上架的强制手段与他同行。
漫长的航程,她以沉默表达对他的不满。
熟悉的空气、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极力埋葬、挥别的不堪记忆,就如现下的滂沱大雨来势汹汹。
再一次地,违背自己的诺言。
不过,又何妨呢?她早已没有自我。
出了机场,冷冽的刺骨寒风迎面袭来,她不禁打了个哆嗦,紧紧环住衣着单薄的身子。
“还发什么呆?快上车。”谭跃伦脱下西服外套披在她纤弱的肩头,冷着脸、口气很差的催促。
外套还留着他的体温与淡淡的香气,允玥冻得苍白的脸庞蓦地染上淡淡粉红,心口拂过一道暖流。
一上车,谭耀伦便命令司机把暖气开至最大,然后把她当作透明人,径自看起杂志。
心,突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连她都感到莫名其妙。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别开脸望向窗外。
车窗外大雨滂沱,视线一片灰蒙,看不见丝毫风景。允玥索性闭上眼,不再理会被带往何处、又将过着怎样茫然未知的将来。
长途飞行的疲惫、加上失眠之故,坐在宽敞舒适的车内,她不知不觉的沉沉睡去。
为力求逼真,谭耀伦轻压着她时而摇晃的头颅,枕在他的肩头上,一来增加两人的亲密度,二来也让她安稳些。
奉命前来接机的司机阿虎透过后照镜,目睹三少爷的体贴举动,浓烈的好奇被挑起,一双眼睛心不在焉的从镜子瞄着后座的动态。
谭耀伦抬眼低语道:“阿虎,开车专心点。”继续翻阅最新一期的商业杂志。
“呃……是……”被点名,阿虎也只能安分的专注于路况。不过,维持不到五分钟,眼神又开始飘忽。
谭耀伦摇摇头,又好气又好笑的说:“有话就说吧。”
阿虎在谭家开了三年的车,为人诚恳老实,就是鸡婆多话了点。
获得允许,阿虎欣喜的道出心中疑惑。“三少爷的女朋友吗?好漂亮……”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他淡淡的否认。
“这样啊……”阿虎憨憨的抓抓头,感到惋惜。“你们看起来很配耶。”
“我跟她的关系,晚一点你就会知道了。”谭耀伦故意卖关子,敷衍道。
兜半天还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阿虎也只好摸摸鼻,好好开车。想从聪明能干的三少爷口中套话,还要修练个八百年。
宽敞的车内恢复宁静,以致身畔熟睡的女人口中细微的呓语,谭耀伦却听得一清二楚。
“朕……”
允玥眉心紧蹙,口中喃喃低唤着,眼角甚至有些湿濡。
他绷着俊脸,装作没听见,但不悦之情悄然萌生。
说到底,她还是个喜怒形于色的笨女人,就连睡梦中都轻易透露出她的感受。
出发前,他还特地叮咛、提醒过她现在的身分,是他的新婚妻子,注意她的态度与称谓。
想必,她根本把他的话当耳边风,忘得一乾二净,显然还不够入戏。
没有吵醒她的睡眠,一路上,他始终板着脸,虽然埋首于手中的杂志,却一个字都入不了眼……
胸口有一股闷气,亟欲发泄。
第六章
谭家已经很久没有众人齐聚一堂了。
尤其从谭老爷子宣布总裁争夺战的方式后,一家人更是鲜少碰面。一旦见面,每每都是吵得不欢而散。
是夜,晚餐后,谭家每一份子很有“默契”纷纷出现,聚在豪华气派的大厅。
表面上一片祥和、相安无事,实则私下暗潮汹涌,每人锐利的眼神互相角力、抗衡着。
谭耀伦当然不会蠢得相信今晚的聚会纯粹巧合,八成是阿虎的大嘴巴宣扬出去的,但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跷着二郎腿、搂着论及婚嫁的美丽女伴,谭兆华凉凉开口:“耀伦,听说你带了个美女回来?人呢?”
终于导入正题,大伙竖耳聆听。
“哼!”一旁的谭兆宇冷哼,落井下石道:“该不会是花钱买来的吧?”笑得很得意。
“花钱买来的?!”他的未婚妻珍妮一脸讶异,摀着嘴、睁着水媚大眼尖声惊道。“是酒家女吗?”
“唉唷,耀伦,杂志那篇报导是真的吗?”谭大夫人拔尖嗓音,摇着头不敢苟同。“你真的花钱找女人帮你生孩子?”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合作无间。
即使被料中,谭耀伦仍旧面不改色,神色自若。
对此阵仗他习已为常到近乎麻痹的地步,并不会因三言两语而当场发狂,从容不追的回应。“她身体不舒服,在房里休息。”
“耀伦?”
一道娇滴滴的叫唤,从回旋梯上飘下来,引起在座所有人的注意,眼睛为之一亮。
当所有人的目光焦点,全都落在自己身上,辜允玥仍处之泰然,一点都不会感到局促不安,缓缓拾级而下。
谭耀伦玻鹧郏奖吖雌鹨荒ㄍ嫖兜幕《取
这女人发烧烧过头,转性了?
她踩着优美的步伐,来到他身边,冷不防爱娇的挽住他的臂膀,一副小鸟依人的甜蜜样。
从机场回到家,见她睡得极熟,因此没叫醒她,而是亲自将她抱上楼,才发现她的体温偏高。
医生诊断后,给她吃了退烧药,又继续昏睡。
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醒来,四周一片黑暗,费了一此一时间才记起自己置身何处。
由于又饿又渴,她翻下床、走出房间,却在楼梯口听见他们的对话。
本来她不打算蹚这浑水,可是他们夹枪带棍的说话语气,听起来好刺耳。甚至,还说她是酒家女?!
她鲜明精致的五官、雪白无瑕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材加上浑然天成的千金气质,让大家看得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回神。
相形之下,谭家两兄弟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友,显得黯淡无光。
谭耀伦顺势揽住允玥的纤腰,柔声道:“怎么不多睡会?”
她僵了下,不太习惯他的温柔。“我肚子好饿。”她是真的饥肠辘辘,虚弱的声音听起来像撒娇。
“耀伦,你不介绍一下……”谭兆华两眼发直,忘了女友就在身边。
“你就是那个酒家女?”谭兆宇的未婚妻珍妮不齿的问。
“趁着大家都在,我想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谭耀伦在允玥开口前,抢先一步。
他收拢搁在她腰际的五指,在她耳畔低语,制造出咬耳朵的亲密举动。“别冲动。”
他好闻的气息喷拂在她敏感的肌肤上,惹得她一阵轻颤。
“耀伦,什么好消息?”谭二夫人,也就是他的母亲陆彩茹噙着慈爱的笑容,轻声细语。
“我结婚了。”他斩钉截铁的宣告。稍作停顿,环视每个人吃惊呆滞的模样,对此感到十分满意。
“你结婚了?”
谭耀伦将怀中的女人推向前,以一种接近炫耀的高姿态字字铿锵。“她就是我的妻子,辜允玥。”
爆炸性的消息炸得众人鸦雀无声,因为惊讶过度。
允玥的心脏不期然的狂跳了下,粉腮微微酡红,她不禁皱起眉——已经碎裂不堪的心,近来老是因为他的话而失序。
谭二夫人蹙起眉,儿子口中的名字似乎曾经在哪听过……
“别、别开玩笑了!”谭兆华撇唇嗤哼。“你以为随便找个人女人滥竽充数就行了?你当我们白痴啊!”
“欢场女人不可靠。”谭兆宇接腔。“只要谁出得起价钱,她就会拜倒在谁的西装裤下。”
“真是不入流!”谭大夫人理所当然和儿子站在同一阵线,眼光轻藐、语气鄙夷。
难听的字眼如浪袭来,允玥顿感晕眩,严重受辱。
“我说彩茹呀,你儿子未免也太不知羞耻了吧?若是真的胡乱娶了个酒家女,咱们谭家面子往哪摆啊?”谭大夫人以大姐的姿态,趾高气昂的教训着。
谭二夫人温婉一笑,不疾不徐道:“耀伦做事一向有分寸,大姐不必担心。”
好温柔、有修养的人。允玥怔怔的看着她。
她不卑不亢的态度,真诚自然的笑容深深震撼着她,反而忘了为自己被误认为酒家女的事澄清。
第一次体认到,就算不发脾气,也可以如此有力量。
“彩姨,事实摆在眼前,别偏袒了。”谭兆华不以为忤,以扯后腿为乐。“买个身分不清不白的女人回来,就想瞒过老爸跟爷爷竞争总裁,太卑鄙了。”
“他连结婚都先斩后奏,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谭兆宇一副讨伐的口吻,挑拨离间。
“妄想总裁的位子,可真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都干得出来。”
“那我们可要小心,省得哪天不小心被暗算了。”
母子三人一搭一唱,越说越离谱却乐在其中。
看着他们尖酸刻薄的嘴脸,允玥有些明白,为何谭耀伦如此在意是否能晋升总裁——
在谭家,他与他母亲的地位,是被打压、不被尊重的。
没有人相信他的话、没有人为他的喜讯感到高兴,反之,换来的是一句句不堪入耳的挖苦与轻视。
骄傲自大如他,岂能容忍自尊被踩在脚底……
她的胸口突然觉得好闷。
“说够没?!”谭耀伦声音很沉,英俊的脸孔没有愠色,分不清他此刻的情绪起伏。
“被踩中痛处,不爽了?”谭兆宇畅快的取笑。
谭耀伦觑了允玥一眼,对她的沉默感到不悦,平常凶巴巴的气势哪去了?
以她好强的个性,不可能任凭别人羞辱而不反击。真的烧坏脑子了?
他的眉心挤出深沟,心思不自觉绕着她打转。
“耀伦,带允玥去吃点东西,别饿坏人家了。”谭二夫人不紧不慢的声调轻柔的像阵微风,教人通体舒畅。
末了,还对她报以一笑,温柔的眉间有一股沧桑与坚毅,那是她前所未见的独特气质。
她由衷喜欢这位长辈。
“没还接受完审判,就叫你儿子带着见不得人的媳妇溜了?”谭大夫人啜一口茶,开口没好话。
“我们走。”谭耀伦黯下眼瞳,搂着允玥将她带离烟硝味浓厚的混乱战场。
一方面,他对重复不断上演的相同戏码感到厌烦。另一方面,他不想再让她看到家中丑陋又穷极无聊的场景。“失陪了。”
“孬种。”谭兆华仰头大笑。
临走前,允玥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美眸中酝酿着一簇晶灿火光,冷艳得宛若一朵带刺蔷薇。
美得令人想将之采撷,即使被刺伤也要奋不顾身的占有。
痞痞的笑容下,动着意图不良的念头……
高级日式料理餐厅包厢内,装潢得宁静雅致,长桌上呈放数道新鲜食材烹调的料理,精心雕琢得彷若艺术品。
吃了一片上等鲑鱼生鱼片后,辜允玥骤然放下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生气吗?”
出了谭家大门后,他就一直烟酒不离,除了点菜便没再开口,郁郁寡欢的样子就算她再迟钝也无法忽略。
顿了下,他并未搭腔。
“他们那样对你,你不生气吗?”她提高音调追问。
沉吟了下,他轻描淡写的应付道:“习惯了。”
嘴巴说得潇洒,心情还是多少受影响。她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