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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凌翊,更没有卑躬屈膝的求凌翊为张府报仇。
自凌翊这一安魂指点在张灵川头上,他便睡的极是安稳,梦中在未有梦呓的情况。只是睡眠时,眉头还是紧紧蹙着,身子也是蜷缩着,似乎心里头仍旧有心事。
只有在梦中脆弱的时刻,张灵川才会这般的口不择言,将心头的心事全都说出来。看着张灵川我总能想到自己的事情,但又觉得惭愧。
他的心智,比我坚毅太多。
这般多的事情如果全都压在我的身上,我必然是会被压垮的。
凌翊回到折叠床之上,将我轻轻的圈在怀中,唇轻轻的抿住我的耳垂。我已经是好久没有睡一个好觉,在他冰凉的怀中,不知不觉就进入熟睡。
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心里也都是空白一片。
翌日,我是被鸡叫吵醒过来的。
在农村里很多人都喜欢养鸡,那些公鸡一到天亮,就会自动起来打鸣报晓。耳边是公鸡的叫声此起彼伏的,我睡的再踏实舒适,到了眼下这般光景也是坚决睡不着了。
我脑子清醒之后,第一件事想起来的,竟然是高天风没有回来。
这一晚上,他和白道儿在坟山上,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情。如果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和张灵川以后的日子,可就悲剧了。
先不说高家人失去儿子以后,会怎么找我们麻烦。
就说这两人都是我们的挚友莫逆,若有什么伤害,心里肯定是会伤心愧疚一辈子的。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凌翊慵懒邪异的双眸,他微微侧卧着,长长的发丝落在我的胸口。我这才发现我脑袋下面枕着他的手臂,他指尖在我下巴上轻轻一触,“醒了?”
“醒了。”我醒来发现他还在身边,心头有说不出的欢喜,用力的搂住了凌翊的劲腰,“伤好些了吗?”
“要养些时日,那女人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眼下只是伤重,却刚好有时间陪在你身边。”凌翊语气冰软,伸手整理了我凌乱的发丝。
我欣喜若狂,他养伤这段时日,都能在我身边了!
他身上有一种冰凉的气息,气息之中还有一股檀木的味道,让人觉得很好闻。我靠着他的肩膀,眯着眼睛又想搂着他休息。
我低声问道:“那旁的人看不见你吗?”
“普通人看不见。”凌翊低声说道。
我想如果高天风和白道儿在这里,他们两个想必是能看到凌翊的。因为高天风现在不怕脏也不怕臭,总喜欢把那块死人的肛塞玉塞在舌头下面,要想看到凌翊绝非难事。
至于白道儿那就更不用说了,正宗的白派先生。
除了这几个人,这附近恐怕就没有人能够看到凌翊。我到了外面,就不能轻易和凌翊说话,或者和他搂搂抱抱。
要是被人看到我和空气说话,人家还能理解为阴阳先生在和鬼物交流。若是我紧紧搂着空气,弄得大家都知道我人鬼恋,还不都活活吓死。
就见张灵川揉着太阳穴,从床铺上起身。
经过这一个晚上,止疼药的效果早就过去了,他捂着手腕上的伤口脸色比昨晚睡下前还要难看许多。
他睡醒第一句话,居然是病怏怏的先问凌翊,“凌翊大人,你伤……伤怎样了?有没有复发……我还有血。”
“我伤好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你的血了。”凌翊挑了挑眉,眸光有些犀利的瞧着张灵川。
张灵川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我下床帮他把纱布打开换药,“灵川,你的伤口很深,而且……伤了元气。是必须去医院看医生的,还有那两个彩毛的小鬼,他们两个情况也不好,说不定还要住院。”
“那……那高先生和翟大哥怎么办?”张灵川疼的嘴唇直哆嗦,可心里头还是关心着高天风和白道儿的安危。
我心里头也很担高天风和白道儿,否则,也不会一醒来就想到他们还没回来,可能还在山上的事情。
虽然不确定,他们到底下来没有。
可是一晚上了,我的手机都没有想过。
而且信号一直很好,说明是他们两个很有可能和外界失联了。
我低头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现在这个状态能保持清醒,带着两个小鬼头去医院看医生吗?”
我手机丢了,只能去看房间里的挂钟。
现在才早晨六点多钟,但是已经是不早了,两个小鬼头还是越早送去医院越好。要不有什么后遗症,可怎么和他们的家人交代啊。
“我只是伤口有些疼,别的没什么的。可走到大路上,得要两个小时呢。我怕两个熊孩子体力不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张灵川有些无辜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我看张灵川是呆病又犯了,大活人能让尿憋死吗?
他还真想着,从这里走到大路上。
等他和俩小屁孩到大路上,还不得一命呜呼了。
我低声说道:“我们之前进村的时候,村口不是好些助动车吗?坐那个,应该能进城。”
农村虽然交通不发达,可是村民总是要进出的嘛。
总是徒步不行,那有个三灾五难,大病小灾的,还不给耽误死了。
这样的地方就衍生出一种职业,那就是助动车载人。那种助动车车型迷你,速度惊人,走在山间的泥泞小道上根本不是事儿。
就是坐在上面,车子晃的慌,能把人的五脏六腑活活给颠簸出来。
“恩,那我们先去看看你,那两个孩子醒了没有。”张灵川下床走路,那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整个人幽灵一般的飘出去。
他打那俩孩子睡的卧房,他们两个也是面色苍白的坐在床上。
见我们进来,竟然是满脸泪水的冲上来分别抱住了我们,“我们以为你们不要我们了,呜呜呜……”
这俩熊孩子平时挺淘气的,还喜欢泡妹子,跟着大哥。
没想到也有脆弱的时候,我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不好!头疼,浑身疼……”两个小孩委屈的说着。
我和张灵川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现在是必须把俩孩子先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他们身体到底有没有什么毛病。
张灵川离开以后,我才在村子里四处打听,白道儿和高天风到底回没回来。问了一圈下来,我早饭没吃,整个人是累的汗流浃背。
心里却更加不安,他们都没见到高天风下来。
昨天那个在村口织毛衣,带我们进砖头厂的那个女人建议,“要不,大家一起上山找吧。让村里人有力气的汉子一起上山……”
“可现在大家都忙着做农活呢!”另一个精壮的汉子说道,他早就打算挽起袖子,下地去干活了。
要不是处于责任心,要陪着我一起找高天风下落,可能早就走了。
我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和凌翊做了一个眼神交流,他点了点头,那个意思好像是认可我带人去山上找高天风一样。
这样我就放心了,高天风和白道儿多半就是在这坟山上遇到麻烦了。
可我一个人上去找他们,绝对是不现实的。
“乡里人要做农活的心我明白,不过做农活一年也就几千块钱。人命关天,要是能找到高先生,必有重赏。”我看了一眼附近山上崎岖,又被泥石流冲过的道路,又说道,“下雨之后道路比较险,今天一起上去的,每人五百块钱,感谢大家出人出力去帮忙找高先生。”
现在农村里做活,一天一百五十块钱,基本上已经算是天价了。
我在心急之下开出了五百块钱一天的天价,村里男女老幼都抢着干,要找到高天风。这一下就变得乱哄哄的,秩序有些混乱。我现在的确是有些后悔,把价格抬的这么高。
因为山上的路只有一条,还被泥流破坏过,这么多人一起上去难免会产生安全隐患。别到最后高天风没找到,村民们倒是发生了危险。
那我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只能先让村长出面维持一下秩序,统筹一下去的人数。
顺便集结挑选一下村里面比较熟悉坟山上路,体力又比较健壮的人。在乡下很多妇女的力气比青壮年还大,而且女人比较心细,认得很多山上的小路。
所以,上山的人选要交出去,让他们自己来挑。
最后提出悬赏,上山找到人了以后,一个人给二千。
那个找到的人,高家出钱给多十倍的价格,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我在砖厂把自己的手机找到了,顺便在那几口棺材上都加固了一下天雷地火甲胄符,避免这几口棺材里再生出什么变故来。
我可不希望,棺材里的五通神,在蹦跶出来危害世人。
我昨晚上没吃饭,眼下还是吃了早饭,才集结了村长跳出来的人一起山上去。一开始大家都是排队单个单个的走在山间那种被泥泞给冲刷过后,又滑又难走的小路。
然后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大家就翻开到,到附近各处去寻找。
我挺着个肚子上山,总会有些不平衡,好在我身边无形之中有一双手在轻轻托住我。这一路上,我都没有走的太过劳累。
因为身边的凌翊,总是牵着我走,一路上我全都是依赖他前进的。
“高先生,高先生……你在哪儿啊?高先生……”大家对高天风的呼唤声此起彼伏的,布满了整个山头。
这找人的人数这么多,很快就能把整个山都翻个个儿。
只要高天风和白道儿两个人还在山上,那必然是会找到他们的。
我跟着找了半天,可是连个人影儿也没看见,眼见日头到了脑袋顶上,太阳毒辣异常。只能站在一处坟茔处,站着休息。
那坟茔的墓碑上写的居然是洪武年间的时间,我急的洪武年间是明代初期的时候。这坟头里的死人,少说距离现在也有几百年的时间了。
高家祖上的历史积淀,还真是颇为厚实。
这坟有些奇怪,所埋尸骨并不在墓碑后头,而在墓碑前头。
墓碑前头有个长方形的石棺,棺材上面的棺盖缝隙里长满了青苔,上头还有泥水冲刷过的痕迹。
墓碑后头虽然有泥石涌入,不过还是青草丛生。
看这个样子,这个坟墓修建的极为有技巧,根本就不受这次暴雨的影响。更别说棺材从坟墓里面冲下去,这么的离奇。
我想高家其他坟墓应该也都差不多,不至于修的那么粗制滥造,能让棺材被冲下山去。
我总觉得棺材从山上掉下去这件事情,另有什么其他的隐情。
“苏大师,苏大师……找到了……找到了……”一个村民气喘吁吁的过来,话都说不清楚。
我只能皱眉判断,“是不是高先生和翟大师找到了?”
“是找到了一只皮鞋,不知道是不是高先生穿的。”那个人手里没有皮鞋,而是带我去看那只皮鞋的位置,“是林二子找到的,在……在一个坡口儿看见的。那破口很陡,好似能下去,我们是怕高先生掉下去。”
那个村民把我往山上带,这越往上,山势越发陡峭。
还有好几处的悬崖和峭壁,但是高家所建坟茔之处,那都是在位置比较安全牢固之地。那些悬崖峭壁上都长满了杂草,看着平时也是人迹罕至。
去到那处陡坡口,居然是要经过一个摇摇晃晃额木桥。
这个木桥绝壁是坑爹,它是由木头所制,上头是用麻绳串联的。这一场雨下来,整个木桥都是摇摇晃晃的,看着就不是很安全。
下头倒不是绝壁深渊,否则那个林二子也不会过去,村民们更不会和林二子一起过去,知道他捡了一只鞋子。
桥下头只是一片的溪流,流水并非十分湍急,反倒是有断流的趋势。
在桥的右边,是一片比较陡的峭壁,峭壁之前就是一片的溪流池水。水是从峭壁之上,呈三十五度角倾斜向下,那叫我过去的村民是掠过桥,直接从清流中的大块石头上一块一块,如同猴子一样蹦过去的。
别说我现在挺着个大肚子,就是以前,我也没那么灵活,在溪流之中跳石头。
那桥如果能过,从桥上掉下去,也是掉到下面的大块石头上。只是下面的大块石头有好几块,而且光滑异常,要是掉下去没有及时爬上来,很容易就滚到不远处的山崖下面。
从哪儿滚下去,绝对是必死无疑的。
那村民过去了,站在对面,才一拍脑袋:“我忘了您不来,这可怎么办?”
我的手攥成了拳头,有些紧张的看着那摇晃桥。
我就怕自己身子笨拙,最后上去,和滚地葫芦一样的,滚到山崖下面。
凌翊牵着我的手突然紧了紧,他冰柔的声音传来,“小丫头,有为夫在,你放心大胆的走上去。”
听到他这一句话,我心头一定,快速的走上了桥。
只觉得脚下好像是踩在一块和脚面几乎毫无间隔的平地上,却压根没有接触到桥面。一步一步的,桥连多晃一下都未有过。
对面那个村民更是看呆了,等我走过来,才,目瞪口呆的问我,“大师,您刚才是用的道家的气功吗?好厉害!”
“雕虫小技罢了。”我觉得自己现在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随口就轻描淡写的说了。又忍不住侧眸看了一眼凌翊,凌翊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他脸色虽还有些苍白,可站在这片青葱的山上,一袭古代白衣。
长发落于腰际,面如冠玉。
大有清风霁月之美好,翩翩乎如画中走出之谪仙。
到了那坡口,才见到一个矮个子的男人在那头满头大汗焦急的等着。周围还是能依稀听见,大家在喊高天风的声音。
看来到了现在,还没人找到高天风的下落。
他见我过来,急忙拿起那只鞋子,“这只鞋是高先生的鞋子吧?”
那只皮鞋上面都是泥泞,鞋头还裂开了,就跟垃圾堆里捡来的破烂一样。
可是看样式的确是高天风时常穿的高级定制,去别的地方还不一定,就在这一片地界绝对是独此一双,别无分号。
“是高先生的鞋子,你在哪里找到的。”我问那个林二子,我可是最怕高天风和白道儿一起从山崖上滚下去。
这一处已经快到峰顶了,要是滚下去,那可真是要粉身碎骨了。
林二子走到那陡坡旁,指了指下面的草丛,说道:“哎哟,我还是爬下去捡上来的,我想……我想高先生不会是掉下去了吧?”
不会!
下头那个野草从中,安静一片。
根本没有任何滚落下去的痕迹,如果有人滚下去,这个草丛就不是这样一个状态。
如果高天风穿着鞋子从坡口滚下去,那么鞋子为什么会留在草丛里,没有跟着人一起下去。我觉得鞋子多半是他半路上跑丢了,掉到下面去的。
“沿着这坡口旁边,一直往下走是什么地方?”我站在这一处的坡口研究了半天,已经确定高天风绝对不可能从这里滚下去。
才会怀疑到,从这个坡口的位置,往后走是哪里。
“是峭壁啦,那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高先生不可能往绝路上走啊。除非他长了翅膀……”林二子指了指这个坡口继续往下走的位置,我站在这里也是能看到那边的情况。
那边似乎已经出现了栈道的轮廓,那栈道还比较原始。
就是块长方形的木头,用铁丝架在山石的上面。
附近往上没有多余的路,就是像这样的山壁岩石,只有过了那桥,才有一条被泥流破坏过的石阶上去。
我正低头沉思着这些事儿,那个林二子,突然就大叫有声:“啊!有鬼啊,救命啊……”
他倒是没跑,只是害怕的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背后就是坡口的悬崖峭壁,他只要往后再退那么一丢丢,屁股就下去了。
鬼?
什么鬼?
我反应还慢半拍,凌翊却牵着我饶有兴趣的在林二子面前蹲下了颀长的身子,“恩?你看的见我?”
“救命啊,我的妈妈啊!我居然见鬼了。”林二子胆儿可真小,看到凌翊是真的被吓尿了,空气中一股重重的尿骚味。
凌翊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好似吓到了人,依旧是一脸邪异的笑意,“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他这个样子肯真有点像是笑面狐狸,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却随时准备吃掉猎物的样子。
那个林二子都崩溃了,脸色发青,泪流满面,“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能看见您,我倒霉走背字儿不行啊?”
“见到我很倒霉吗?”凌翊居然和普通人一把见识,脸上出现了一丝愠色。
我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林二子真是被凌翊的贪玩吓破胆了。
“见……见到您不倒霉!我……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自己更是年纪不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