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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时不时传来怪异的嘶吼,伴随着乱石击壁的声音,有时山洞摇晃的像是快塌了,他依旧一动不动稳坐洞前。他的身体渐渐起了一层金色的光幕,然后扩大,包覆起整个洞口,引得一些嗜光的飞虫们靠近。
那些飞虫还未靠近那光幕,就被大力弹开之后落地不起。如果赵玫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回想起让她吃过苦头的护体金光,只是眼前的金光跟那时瞬间突发的本能反应的金光相比,更稳定更自然。
冗括盘腿坐于洞口,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就这样警惕的守了一天一夜。
石洞内渐渐安静,最后响起几声轻而尖的轻鸣,似喜似忧,却带着某种臣服的甘愿。石门再次开启,冗括惊喜的起身回头,看到待月从容的步出。
洞内已经一片狼藉,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内壁数块岩石脱落,可待月的玄黑长袍上竟不染尘埃。
让他更为吃惊的,是待月手上拿着的一棵山参,居然粗如杯口,长若婴童小臂,他暗自想着,莫不是这山参成了精?
“冗括,你给我看好它,把它跟皓金放在一起。”
待月将手上的东西递过来,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疲倦,他赶紧接下,那山参到了他手中居然微微的动了下,似有不满。
“你要是不老实,我就直接吃了你。”
待月说完这话之后,山参居然老实的不再动了,冗括压下心里的讶异,按照待月的吩咐用一块方巾将皓白星跟山参仔细的包好,这才跟着待月下了山。
山下不远处是上林县,已属东候属地,一直往东是下林县、山阳郡、山阴郡、然后就到了最东边的越县。
自下山之后,待月就带着他急速赶路,他第一次见识到缩地成寸的术法,心里却暗暗担忧着待月,虽然不知道当时洞内的情形如何,但是要降服一根成精的山参,必不会轻松。
到下林县的时候,他已感觉到待月气息有些不稳,试图劝阻待月休息一下,却被待月的眼神生生止住。
原本快马不分昼夜的赶路也需四日才能到达的路程,待月带着他,只用了不到一天,但是他知道,这并不是待月正常的速度。
到达越县的东海岸边,他们放了信号,很快便有船只来接,待月的脸色已经很不好,面具外的肤色苍白如纸,可是他看着对面隐约可见的华岛,眼神中却有着少见的期待。
登岸之后,一到城门口,面对一众前来迎接的人,待月直奔紫舞,
“可有人拿着水晶花来求见?”
紫舞微微摇头,垂下的眼眸中隐下深深落寞。
然而,更深的失望和疲倦席卷了待月,经过了不为人知的大战,有着巨大消耗,依然不知疲倦的赶路,却没能见到想见的人他第一次的邀请,第一次的主动,终究要相负了吗?
“冗括随我入塔,其他人不得进来!”
高塔之前,所有人都恭敬的站在原地,只有紫舞习惯性的跟了上去,她本就一直住在塔中,负责待月的一应起居,可是待月却冷冷的回头一瞥,她咬着嘴唇低着头,只好停住。
直到来到塔顶,待月的嘴角才缓缓流下一线血丝。
“尊主,你受伤了!”
冗括就要去扶,待月抬手止住,他是无上的强者,即便受伤也无需任何怜悯和担忧。
“无妨,那东西太犟,我又舍不得伤它,所以废了些精力,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你的护体金光应有精进,这期间,你替我护法,不准任何人进入,也不准让任何人知道我受伤的事。”
“是!”
“另外,如果,你主子来了,好好接待她,也不要让她知道我受伤的事”
待月这样说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窗外,这深入云霄的高塔顶端,四周是绵延的白云,他却像能透过云层看到很远
――――――
冗括却没想到,待月所谓的“休息一段时间”,竟是过去了五天,而五天之后,待月还未醒,赵玫也还没来。
他并不知道这短短五天里,某些阴谋已经浮出水面。
两天前的某个夜晚,如花秘密潜回了时间城,与右使紫舞秘密会面,第二天,紫舞便以“怀疑有肃氏王族的奸细混入城中”为名而封城封岛,那些被冗括提前派出前往王都联系赵玫的魔使也被半路拦回。
时间城与外界隔绝了所有联系。
所以,当冗括在翘首以盼赵玫早日到达的同时,那些隐藏在夜幕下的险恶用心,正打算用卑鄙而阴险的伎俩,离间!
020 大火()
千里之外的时间城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而被秘密关押的赵玫,也终于决定主动出击。
傍晚的时候,那个还算熟悉的牢头送来晚餐,精致的饭菜与脏破的牢房格格不入,她看着食盒里属于聚英楼的特色饭菜,明白是伯子栩一直在疏通上下,给牢中惶惶苦闷的她一直输送着这难得的温暖和慰藉。
面对熟悉的菜肴,她却毫无食欲,因为从牢头的口中得知,就在她被尚若恒带到小院的同一天,如花就被宫里来的人提走了,而杜承平那个远方外甥孙远庆则接管了万隆钱庄,成了王都中的新贵,此后,万隆钱庄得到了宫内的支持,趁机大肆打压华月钱庄,华月钱庄超过半数的客人都被万隆抢走,也只能夹着尾巴过日子。
看来,有人精心编制了一张巨网,不仅想困住她和聚英楼,还将触手伸向山海大陆最大的钱庄。
――――――
是夜,寅时,一夜之中天最黑暗的时辰。
赵玫面墙而坐,一直盯着墙面上新画的一横一竖,默默数着时间。
又过了一会儿,她再次仰头看一眼牢房顶上的窗口,月已西垂,投到地面的只有铁栏的影子,她低下头,最终拿起旁边的碎石在墙上画出了“正”字的第三笔。
三日已过。
她的耐心耗尽,再慢悠悠的在这暗无天日与外隔绝的牢房中画“正”计日,只怕没多久聚英楼和华月钱庄就要易主。
她站起身,回头看准对面空着的牢房里的一堆稻草,指尖亮起了点点火光
正要动手,对面的牢房中却从天窗上骤然落下几道火光,地面的稻草遇火即燃,很快就滚起了浓烟。
她来到牢门前,顺着过道左右看去,发现其他的牢房也都冒起了烟,刺鼻的烟和晃眼的火光惊醒了地牢的黑暗,伴随着人的尖叫和呼救声,有火焰从牢房里窜出来,侵略着满是脏恶与痛苦的炼狱。
地牢的守卫们蜂拥而至,却在看到如此诡异而凶猛的大火时又集体落荒而逃,地牢中关着的都是罪大恶极的凶徒,在大火中死了更好,没有人愿意以身犯险去救这些本就该死的人。
赵玫冷眼看着那些迅速散开的守卫,然后手指一点,一团赤金的火焰从指尖坠地,刹那间,她所在的牢房中也燃起了雄雄烈火。
火势很大,却无法近她的身,她身周凝着月白色的淡淡光晕,隔开了那些灼热和炙烤。
那些守卫们又赶了回来,各自提着水桶,站着牢门口往里洒水,水刚落地,便被蒸发了,无异于杯水车薪。
火势越来越大,将守卫们彻底阻于门外,赵玫一脚踹开被烧成碳木的牢门,却是径直走向地牢深处。
她脚步很急,身法很快,在大火中像一道一闪而过的激光,她看着两边的牢房里姿势扭曲不辨面目的那些焦体,眼神一寸寸的冷下来。
这些人纵然是不可饶恕的罪犯,即便本就该死,也不该被人以这么残忍的方法利用。
这场将整个地牢燃烧殆尽的大火,是要逼出她吧
她冷笑着一路来到牢底的刑房,这里还算保持完整,只是那些冰冷染血的刑具,墙上木枷上暗红的血印,地上未干的血迹,正控诉着比外间大火更无情的残忍。
她来到房中间,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天窗,住在小院时她就研究过整个廷尉府的格局,当时还颇有先见之明的着重研究了地牢。这廷尉大狱半沉入地下,四周皆是铁皮包裹着的厚厚石壁,天窗是用玄铁焊制而成,入口仅一个,可谓易守难攻,是名符其实的铜墙铁壁。
正是这样的设计,使得守卫们形成“只需守住入口,牢中的人就插翅难飞”这样根深蒂固的观念,所以在底部的刑房周围,是绝对不会有守卫的。
赵玫冷冷一笑――区区一个地牢也想困住她,今天,便飞给你看!
就在这时,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响起,赵玫警觉的四处查看,却是在一个满是血水的大桶里发现了一个人。
那人被没入水中,只留了口鼻在水面以上,她走过去时,除了熏然的血腥味,还闻到了咸腥的气味,这血水里竟放了盐。
她伸手扶起水里的人,是个被酷刑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男子,满是血痕的脸上依稀可见清秀的眉眼。赵玫将他从桶中抱出来,男子身高七尺却轻若无物,她将男子在地方放平,顺便查看了下他的伤势,最后不得不遗憾的断定,他已无力回天。
男子费力的睁开眼,看到赵玫时眼睛亮了几分,赵玫连忙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因何事入狱,可有什么遗言?”
男子嘴角扯出一个怪异的笑,说不出话来,只伸手在赵玫手心里写字,一遍一遍,似要写尽自己的怨恨和冤屈。
他努力睁开眼睛盯着赵玫,赵玫亦看着他,在那满是血泪的目光的注视下,沉默而坚定的点头。
男子笑着死去,只是笑中除了对赵玫的感激之外,更多的是怨恨和解脱。
而赵玫,轻轻放下男子的身体,握紧了拳头。她抬起头,弹出赤金色的火焰射向天窗,那玄铁制成的窗栏瞬间就被熔化,通红的铁水滴下,落在染血的木枷上
赵玫腾空而起,轻烟般飘上屋顶,低头看那些赤金色的火焰燃尽木枷,燃尽木桶,完全不惧那些腥红的血水,燃尽了整个刑房,连同那个在生命尽头,将信任和希望赋予赵玫的男子。
赵玫站在屋顶,迎风而立,夜色中她一身墨袍似一只蓄势待发的鹞鹰。而几十丈开外的地牢入口,挤满了数百守卫,也有守卫提着水爬到高出地面五丈高的牢顶,从天窗往下灌水。
磁拉拉是水浇灭火焰的声音,那些从天窗挤出的滚滚上升的浓烟,带着引人作呕的焦味。
赵玫看着这一切,冷然回头,跳下了屋顶。
屋檐下的阴影中,却有人微笑以待,雍容华贵的像满山怒放的九重葛,延续着牢房中血与火的颜色。
“你终于出来了,我已等你许久”
021 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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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个声音,赵玫一点也不惊讶,这般邪性无情,视生命为草芥的行事作风,的确很像一个人。
北候,季易。
从牢中一路走出,赵玫此刻的心情糟到极点,她看过太多的尸体,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因她而死,即使那些人是罪大恶极的凶犯,她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那些红艳似血的火焰中扭曲而焦黑的躯干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堵在她胸口,直到见到季易,她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没有停顿,没有言语,在看到黑暗中那个笑得雍容而妖冶的面容,她就运起灵力直直的冲了过去,带着深切的怨怼和伯仁因自己而死的自责
她横手于胸前,手术刀隐藏在手腕之后,只等接近那个讨厌的笑容,势必将其华美的皮相划破,让他也尝尝血与痛的滋味。
赵玫身周带起蓝焰金边的火光,莹亮了她苍白而沉郁的面容,这是上等的火系术法――炎附术,可以在武器和身体上镀上一层炎火,进可攻退助守。
为了不引起不远处那群侍卫的注意,赵玫刻意压抑了火光,原本亮光四射的炎火被她收敛成薄薄的一层,颜色几近纯金。所过之处,掀起层层热浪,空气中响起微微爆裂的声音。
季易笑容不减,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反应,但是赵玫携怒而来的气势和力量还是让他暗暗吃惊――
这就是她的真正实力吗?不同于山海大陆传统的武道真气,更像是一种异术。
不过电光火石的一瞬,赵玫已经来到季易面前,她手腕一转,腕内隐藏的刀尖便对准了季易,这一刻,她起了杀心。
可是,她最终刀尖一偏,对准了季易的左肋,这个男人,作为势力平衡的关键人物,现在还不能杀。
刺!
“呲--”
仿佛生肉触及了烧得滚烫透红的锅底,发出呲呲作响的灼烤声,长不过一寸的刀锋没入了季易的胸下,可是实际的深度却比一寸更深,伤口没有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肉烤焦的味道。
赵玫微微皱眉,季易居然没有躲!
即便是她速度惊人,但是人体遇险躲避的本能反应也应该有,他居然一动未动。他虽然背靠高墙,但是左右两边都是生路,赵玫在最后一刻也放松了对他的困势,他也完全可以躲开。
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紧紧盯着赵玫手腕中露出的银白刀尖,当看到那原本对着他心脏的刀尖向下一偏时,他笑意深深的接受了这一刺,没有人知道心意深沉的男子这一刻在想什么,他以他惯常的方式来营救她,或者说,来逼她自己走出来,他知道这种方式将为她所不齿,但是他依然这样做了。所以她以刀相向时,他毫不惊讶。
那一刻,她想杀掉他,他感觉得到!
可是那吹发即断的锋利刀刃却不易察觉的偏转了一个角度,便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变化,让他破天荒的生出一种奇异感受――
便让她的刀,染上他的血,是不是就能让她的心,印上他的伤痛!
利刃刺的快且深,一开始他并没有感觉到痛,然而一瞬之后,伤口处的每一寸血肉都开始翻转、扭曲,像放入油锅中煎炸般,去掉了水分,焦掉了血肉。
他却忍住了这蚀骨化肉般的疼痛,趁赵玫怔愣的这一瞬间,微微抬手,以一个疼痛而虚弱的姿势,靠向赵玫
“着!”
眼前的男子强忍痛意的笑容显得愈发妖冶,他轻吐一字,却让赵玫心里猛寒――不好!
她赶紧拔刀撤手飞快退后,像青鸟般急速倒飞,与此同时,一个莹白的光圈从季易袖中飞出,以更快的速度接近赵玫。
终究是慢了一步。
拘云镯变化万千,沾身难脱,它带着主人强烈的意念,势必要虏获住赵玫。光圈中间断开、拉长,变成长绳状,像蛇般攀上赵玫的手臂,虏住了这只灵活的青鸟,肆意的吸取着她的气力。
虚脱的感觉再次袭来,赵玫在半空中失力,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她愤愤的看向左手,拘云镯已恢复原形,安静的套在手腕上,莹透而无害。
这时季易才轻轻一扬手,他身后闪出数个人影,为首的正是管家宁远,他姿态谦恭的来到季易旁边,眼睛却一直幽怨的盯着赵玫,无声的表达着恨意。
赵玫凌然回视,她一直知道还有人潜藏在这附近,只是不敢肯定是谁的人,如今见其纷纷聚拢在季易周围,心里难免唏嘘,主人被刺,这些人居然依旧潜伏不出,该感叹季易驭下有道呢,还是该嘲笑这些人盲目的愚忠?
“去吧,做得干净利落些。”
季易说完,便有两个人走出来,抬着一个布袋,从赵玫出来的天窗跳了下去,那布袋长长软软的,像是
赵玫倒吸一口冷气,那布袋的形状,像个人!季易是想李代桃僵!
她瞪向季易,他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算好她会出来,算好她会选择这个远离地牢入口的位置,算好她会想办法弄开天窗,然后用别的尸体来代替她
这个男人,好可怕!
赵玫再次黯然,不知是哪个倒霉的家伙做了她的替死鬼,心里对季易的怨怒又加深一分。
季易却像猜透她的心思,难得的解释道,
“不过是乱葬岗上的一具无名尸而已,我倒不至于白白的去害了一条性命来救你。”
赵玫面露讽刺心里冷笑,那牢里那么多的生命,又如何算?
又过了一会儿,之前进入牢房的两个人回来了,向季易复命,季易点了点头,声音轻弱却不减威严,
“都退下吧。”
这些人这次倒是都不动了,以宁远为首,俱将眼神都看向季易胸下的伤口,那里是焦黑的一片,在那锦绣华袍上显得格外刺眼。
赵玫躺在地上,她想动也动不了,看着这主仆相持的一幕,颇为高兴,她倒想看看季易打算如何带她走。
“都聋了吗?”
季易声音平静,但是宁远已经听出了几分隐怒,他俯身,仍想劝主子几句,季易却完全不理会他,直直的走向赵玫,他的步伐如往日一般优雅沉稳,看不出受过那样的痛伤,他一直走到赵玫面前,顿了顿,端详了会儿仰躺在地,毫无形象可言的赵玫,突然一笑,
“我抱你,还是你扶我,你自己选!”
赵玫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