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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翟仲卿随即忍不住出声:“要你娶房媳妇又不是要你的命,真有这么难?非得惹你额娘伤心、不悦?!”
“孩儿不敢。”翟曜没好气的回答。
皱着眉,翟曜妥协的走上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月儿手中的画像。
“额娘说的是吧,很漂亮的姑娘对不?”不等翟曜看清楚,魏楚楚已经迫不及待的说。
其实翟曜并没有将焦距落在手中的画上,反而是啪的一声将它收起。
“怎么?不喜欢吗?”魏楚楚美丽的脸上笑容消失了。
“额娘,你确定她适合我?”翟曜揉揉眉心,问得有点无力。
“真的不喜欢吗?”魏楚楚难掩失望的表情,眼神暗了下来。
翟曜深深的叹了口气。“阿玛、额娘,是不是我一天不答应成亲,这种戏码你们就会不断进行,直到我点头答应为止?”
他累了,真的累了,对成亲、避婚这种无聊的游戏感到极度的厌倦。
倘若成了亲能够让他往后的日子得到安宁,他强硬的心也就可以不再如此坚持,只是很遗憾他不能亲自挑选他心目中所想要的妻子人选。
几番思索后,翟曜决定妥协了,至少能让耳根子清净些,让自己的脑细胞不再因为寻找借口而饱受荼毒。
魏楚楚走上前,一双美眸盈盈地望着一脸从容就义的翟曜,温柔的语调中难掩对他的心疼和对这桩婚事的希冀。“额娘希望见到你成家,渴望有个媳妇能像女儿般的来疼。”
这是魏楚楚的真心话,希望能有个女儿是她企盼了好久的愿望,只可惜自从生了翟曜之后,身体娇弱的她就一直无法受孕,于是她将这份渴望全寄托在他的身上,谁知翟曜完全不能体会她这个做娘亲的心情,说什么也不肯听从他们的安排。
望着魏楚楚充满渴望又希冀的脸庞,翟曜又叹了口气,好半晌后他才徐缓的说:“好吧,我答应成亲完成额娘您渴望有女儿疼的心愿,不过我绝不会让她成为我的羁绊,成亲后我的生活一切如旧,不做任何的改变。”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他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他可以将额娘和阿玛都满意得不得了的女人娶回家,不过不要奢望他会因此安定下来,而他也绝不会因为这桩婚事而接掌王府,也就是说一切照旧,他依旧是那个放荡不羁的翟曜,依旧是那个四处为家、漂泊不定的翟曜,惟一改变的就是名义上他多了个妻子,如此而已。
闻言,魏楚楚困惑的看着他。“你还是觉得她不好吗?那么额娘可以……”
他摇摇头。“额娘,你弄错我的意思了。”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翟曜一脸的苦涩。
“可是额娘希望你能安定下来,你是贝尔王府的传承呀。”
安定?
闻言,翟曜双脚打滑,整个人险些从椅子上跌了下来,他赶忙转而看着翟仲卿,他知道阿玛懂得他的意思。
知子莫若父,翟仲卿哪会不清楚他心里想些什么,他思索了好一会后,问:“没商量的余地?”
“二选一。”翟曜将脸别了过去,态度再坚决不过了。
犹豫了好一会儿后,这次换翟仲卿妥协了。“好,我答应你。”只要能博得妻子的欢心,他就是再累也值得。
“那么日子定了再告诉我。”翟曜站起身,打算走人了。
“你还要回绿倚楼?”翟仲卿英挺的浓眉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
翟曜停了下来,冷然笑道:“阿玛,你放心,君子一诺千金,我既然答应了你和额娘,就会如期回来娶亲。”
答应娶这个不是他心目中所希望的女人,已经是他最大的底限了,如果还非得把他困在这王府中,只怕不用等到娶亲那天,他早已受不了地逃之夭夭。
魏楚楚不死心的追问:“那么额娘几时能抱孙子?”既然成亲不能让他安定下来,她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额娘!你狠心逼疯我?”翟曜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一脸的无奈。
魏楚楚给了他一个幽怨的眼光。“可是,额娘很希望能听到孩子的嬉笑声……”
翟曜再也忍不下心中的怨气和怒火,冲口而出:“那么请阿玛纳个妾来生,或许会比较快些。”
话一说完,他也不等翟仲卿和魏楚楚的反应,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第二章
阳春三月,清静优雅的坊园内,百花争奇斗艳。
只是翟曜脸上的表情,活像寒冬里的冰霜,冷得冻人。
该死,他为什么得娶那个什么写意不写意的?为什么要有传宗接代这劳什子的事情存在?她又不是他命定的佳人,为什么他就非得如此的委屈自己?
他发誓,纵使他娶了她,他也绝不会要她,他要让她尝尝什么叫深宫寂寥、什么叫春闺寂寞……什么叫弃妇!
他也一定会让她清楚的明白,虽然他顺了阿玛和额娘的心娶了她,可是她别妄想拘限他的生活,而她嫁进来也只是自讨苦吃而已。被怒火冲昏了头的翟曜,将矛头全指向了无辜且毫不知情的写意。
一想到此,他的心情不由得好转了些,嘴角也终于有点笑容,沉滞的步伐也不再沉重。
片刻后,他回到了绿倚楼,方进门,一个轻盈的身躯就迎面扑了上来,一举撞进了他的怀抱里。“爷。”苏宛儿偎在他怀里,吸嗅着他身上炽人的阳刚气息。
自从昨儿听下人说,王府来了人要翟曜回府商谈成亲事宜后,她的心就一直没有落下来过。跟在翟曜的身边也有不少日子,而贝尔王爷和福晋一天到晚催促他成亲的戏码也看过不少次,她自知身份卑微,这辈子是别想有机会成为翟曜的妻子,不过事情总有例外,不到最后关头她是不会死心的,毕竟贝尔王府少夫人的头衔是如此的诱人。
“怎么了?”翟曜看着苏宛儿绝美的容貌,眉心一皱。
“王爷和福晋要爷回府,是不是商谈爷的成亲事宜?”苏宛儿眼神深幽的看着他。
翟曜没有否认,不过看着苏宛儿的眼神不如之前平和,他愠怒地微微皱起了剑眉。
浑然未觉翟曜的情绪起了变化的苏宛儿,依旧继续说着心中的不安。
“爷,你会不会不要宛儿?”好不容易才有的安逸生活,她不希望就这么消失了。
“宛儿,你说完了吗?”翟曜单指勾起她的下颌,冷冷的看着她。
翟曜冷漠的态度和冷言冷语,终于让苏宛儿感到不对劲,让她想起了翟曜的禁忌——他不喜欢人家干涉他的生活。
“宛儿知错,宛儿逾矩了。”宛儿雪白的脸一下子血色尽褪,她的薄唇微颤。
翟曜俊脸一沉,冷冷的说:“这样的话,我不希望再听到第二次。”他不喜欢女人干预他的事情。“是。”她哀戚的看着他。
“那么接下来我需要什么,你知道吧?”翟曜脸上的冷霜倏地敛起,仿佛之前的不悦不曾存在似的,用指腹轻抚着她的脸颊,笑觑着她。
翟曜温柔的嗓音让宛儿听得心里酸酸的,他就像是不受羁绊的野马,她要如何才能抓住他的心?
“宛儿知道。”从小在伶楼长大的宛儿,当然深知如何去取悦男人。说着,宛儿就要脱下身上的衣服,却被翟曜一把按住了肩头。
他笑着摇了摇头,眼眸布满欲火,不过他并不急躁。
“这次不在这儿。”翟曜微微一哂,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他一把将她抱进了卧房,在她盈盈目光下,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被脱下,最后连粉红色的肚兜也在他的指尖滑开。
看着眼前的玉体,翟曜体内的血液加速流动着,他双手迫不及待的抚上了她胸前的浑圆,恣意的狎弄着。
须臾,女性媚人的呻吟声和哀求声传了出来。
没有理会宛儿的呻吟,翟曜眼中闪着邪恶的光芒,用那粗糙的手指纵情的在她身上抚摸着。
“爷……爷……噢喔……”一阵阵的喘息倏地转为尖锐。
两人身体接触时所产生的撞击声与女人叫声,相互交织成淫秽的乐章……
婚礼隆重的举行了,开心的贝尔亲王翟仲卿在王府内大宴宾客,以最豪华的排场和最隆重的仪式,来庆祝他惟一的儿子终于成亲了。
自从拜过堂后,舒写意便被喜婆带到新房内等着。
玉轩阁内,有别于前厅的热闹,气氛显得肃穆静寂,只见红烛低垂,而贝尔王府白日的喧哗热闹,也在时间的流逝中渐趋宁静。
写意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觉得头上的珠翠花冠压得脖子好酸,可是在这布置得亮丽堂皇的新房内,却始终不见新郎官。
“小姐,这么晚了,怎么不见姑爷进来啊?”陪着写意等的都快睡着了的芽儿,忍不住抱怨出声。“或许前面的客人还没散尽吧。”写意不以为意的说。
“哪有可能!”芽儿忍不住打开房门朝外头张望,好一会儿后,一脸失望的走了回来,“小姐,外头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就连喜婆也不见了。我看是这贝勒爷根本不想成亲,所以在拜完堂后就溜啦。”
写意立刻轻声喝止:“芽儿,这儿不是望月轩,别乱说话。”其实在这儿枯坐了这么久,她的心中也不免起了疑惑。
虽然自己是明媒正娶的嫁进贝尔王府,可是二娘从这儿捞得了大笔的好处,让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卖进来似的,加上对这儿人、事、物都不熟悉,说话还是小心点好,免得招来无谓的麻烦。
“喔。”芽儿讷讷的偎到她旁边,一脸无辜的扯着身上的衣服。
写意偷偷的掀开香帕的一角,别了眼窗外,只见夜幕低垂,看样子离五更天似乎不远了。轻声喟叹,她暗暗苦笑,因为照这情况看来,事情似乎被芽儿言中了。
他到底到哪里去了?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无权主宰自己的终身大事,却心里不舒服,故以拒入洞房来抗议?
如果是的话,他真的比自己幸运多了,因为她认命的将自己的未来交了出去,只希望能有一丝丝得到他怜惜的机会,让自己的下半辈子从此无忧无虑,看样子,自己是太天真了。写意心中蓦然漾起一阵强烈的刺痛。
先前她还奢望能得到像两位姐夫带给姐姐们的幸福,原来这一切真的只是个幻想。
爹啊!你将女儿推进了一个什么样的噩梦之中呀?!
难道这就是她未来的婚姻生活?而她终其一生将被锁在这精美的牢笼之中?
而他到底又是以怎样的态度来看待这桩婚姻?是一桩买卖婚姻,所以不屑与她入洞房?还是只因为男大当婚,迫于无奈的将她娶进门后,就将她束之高阁,让她什么事也不用做的当个闲妻?
俗话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成了她一人独守空闺,而这个夜晚只是一个错误的开端而已。写意心灰意冷的想着。
当她沉思之际,芽儿倦困的扯扯写意的衣裳。“小姐,芽儿好累喔。”
罢了,如果这是她未来要过的生活,她也只能坦然以对。此时的写意是人冷,心也冷。
罢了、罢了,既然他不想娶她,那么就让他自由吧。
写意不断的安抚着自己受创的心灵,试着让洒脱来取代心痛,表面上是用来安慰自己、说服自己的说辞,然而对方的行为已经在她心里划开了一道裂痕,而伤口正缓缓的淌着血,而这个伤口有多痛,她自己也心知肚明。
无声的长叹了口气,写意强装着无谓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将头上那顶压得她脖子酸疼的罪魁祸首——珠翠花冠取了下来。
“小姐,这不能取下来呀!”原本昏昏欲睡的芽儿,被写意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睡意也在瞬间跑了大半。
写意淡淡的说:“没关系,看样子他是不会进来了。”
戴给谁看?只怕今儿在礼堂上,他还不曾正眼瞧她一眼呢?写意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可是……”芽儿想起喜婆之前的交代,为难地瘪着嘴。
“芽儿,帮我把这件衣服脱下来好吗?”就在芽儿碎碎念的同时,写意已经自行将霞帔脱下,只是镶锈在霞帔上的翡翠绿珠扣勾住了她的头发,让她吃痛的扯着唇角。
“喔。”芽儿赶忙迎上前去,却忘了刚刚要说些什么了。
卸下一身的沉重负荷之后,身着白锦绸缎的写意觉得清爽了不少,面对桌上那丰盛的食物,她想到芽儿跟她一样从昨夜开始就滴水未沾,铁定饿坏了。
“芽儿,你肚子饿不饿?”
芽儿猛然的咽了口水,嘴馋地猛点头。“好饿呢。”从早上到现在,她连半口水都没喝过呢,不饿才怪。
其实早从一进门后,她就对桌上的美食觊觎了好久,可是姑爷没进来,小姐又说这儿不是望月轩,不能像以前那样、要有规矩,所以她只好将那份渴望给强抑了下来。
她怂恿着:“我们一起享用它好不好?”
“真的可以?”芽儿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写意点点头。“当然可以。东西放在这就是给人吃的,不是吗?”这个贝勒爷都不进房了,他哪还会在意桌上的食物被吃完?芽儿是白操心了。
“真的可以?”“听可以吃,芽儿满腔的口水忍不住溢了出来,可是她牢记着写意之前说的话——这儿不是望月轩,凡事得谨慎些。
“民以食为天,有什么事到时候再说吧。”她知道自己没动筷子芽儿铁定不敢吃,于是率先夹起桌上的炸丸子咬了一口。
“好吃吗?”芽儿一脸好奇的问。
她点点头,答:“嗯,美味极了。”
尝了一口才知道,原来这才叫美食,而之前在家中厨子所煮的饭菜,充其量是粗茶淡饭而已。
看着狼吞虎咽的芽儿,写意不免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伤怀,一整天的疲惫和无力感,也在这瞬间朝她席卷而来,逼出她强隐多时的泪水。
“芽儿,你说我是不是成了弃妇?”写意自我调侃地问道。
弃妇?没识几个大字的芽儿不解地搔搔头,“小姐,弃妇是什么东西?”
闻言,写意忍不住苦笑出声,她搓搓芽儿的头笑着说:“傻芽儿,弃妇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你家小姐我可能成了人家不要的女人了。”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不过心中莫名的落寞感还是令她不太舒服。
闻言,芽儿双脚一打滑,整个人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她立刻偎到写意身旁,紧张的问:“小姐,那我们会不会被赶出去?”
全天下,或许找不到一个比她更紧张的人了,因为那种流离失所、有了这餐却不知下顿在哪儿的日子,是种可怕的噩梦,而这种梦魇只要经历过的人都会跟她一样害怕。
“我想应该是不会,否则这王府的人花了这么多的聘礼娶我进门,岂不是亏大了?”
该伤怀的伤怀了,但依旧改变不了事实,写意拭去眼眶中不断盘旋的泪珠,眼中净是无奈。
“芽儿,你渴不渴?”
“嗯。可是这儿就只有你和姑爷要喝的交杯酒。”芽儿点点头,指着桌上惟一的饮品——交杯酒,无奈的叹了口气。
睨了眼桌上的酒壶,写意无奈地摇摇头。既不成交杯酒,那么就让它成为解愁酒吧,她径自替自己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的啜饮着,喉咙顿时传来一阵麻辣的感觉,不过滋味还不坏。
“有点儿辣,不过你可以将就喝喝看。”她的解愁酒,芽儿的解渴液。
“可这是姑爷和小姐要喝的。”牙儿面有难色的端着写意递给她的酒杯,顿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她想起了媒婆临离开前的殷殷叮咛,等会儿贝勒爷进来的时候,要贝勒爷和少夫人一起喝,以求百年好合……什么的一大堆,她是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有一点她记得很清楚,那就是这个酒是要给贝勒爷和小姐喝的,不是随便人可以喝的。
“他不会进来了,放着倒掉多可惜。”说着,写意又举高酒杯一仰而尽。只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不过单纯的芽儿是不会知道这个中滋味的。
“那……好吧。”芽儿终于将酒杯接过手。
两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将桌上那壶酒给全喝光了。
打了个酒嗝,写意两眼迷蒙的问:“芽儿,我的头有点晕,你会不会?”
“我也是。”说着,芽儿已经瘫软在地上。
“芽儿,你不能睡在地上。”写意想拖起瘫软在地上的芽儿,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她连走路都成了问题,只得步履颠簸的走向床褥,不一会儿整个人便完全躺平了。
洞房花烛夜,偌大的新床上,只见新娘子孤单的泪湿枕畔。
而这就是魏楚楚在酒宴结束后,得知儿子离家的消息,焦急的想来安慰她时所看到的情形。
看写意一脸哀伤的脸庞,她无奈的叹息着。“看样子,她已经知道了。”
魏楚楚看着泪痕犹挂在脸颊上的写意,心中的不舍和愧疚顿时又加深了许多。
“曜儿真是不该,放着这么娇美、又玲珑剔透的妻子不要,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如慈母般的帮写意盖上被子,并命人将芽儿送回房休息。
唉,儿子不要这玲珑剔透的好媳妇儿,她这个做婆婆的可不想不要,因为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