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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阔天空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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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毫不畏生,利落地在药柜中找齐了药材便自行跑去后厨煎药。

前厅,那魁梧的汉子见顾惜朝不在,便问道:“洛大哥,这年轻人是谁?”

洛流云道:“他不是说了么,他叫顾惜朝。”

“我是问,他做什么的?”

洛流云茫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在普贤寺外头遇见的。”

清瘦的汉子插嘴道:“洛大哥,不是做兄弟的说你。现在我们已然自身难保,你怎的捡了个大麻烦回来?你可知道顾惜朝是谁?他可是逆贼傅宗书的女婿,协助通辽叛国的从犯!”

“他竟是那个奸相的帮凶?”魁梧的汉子诧异地皱眉。

洛流云却不以为然道:“我不管他是不是叛贼,或曾经犯了什么错。我只知道他的朋友需要看大夫。一个人的错,自不能牵累到亲友身上。况且不管是谁,犯了什么弥天大错,只有保住了性命才有机会悔改。”

魁梧的汉子不再反驳,指着戚少商问:“那这个人又是谁?”

清瘦的汉子沉吟道:“我想到一个人。但怎么也想不到他怎会和顾惜朝一起出现。”

“谁?”另两人齐声问。

“戚少商。”顾惜朝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掀开门帘道。

三人俱是一惊,接着一阵尴尬,不知方才的对话被他听去多少。顾惜朝笑了,看上去笑得竟很温和,如果戚少商醒着,一定会为这笑容惊得汗毛直竖。可在座的人不是戚少商,他们只觉得这笑容温文儒雅,毫无恶意。

顾惜朝道:“刚才诸位的话顾某都听到了。但现在的顾惜朝已经不是过去的顾惜朝了。顾某不但不杀戚少商,而且还要救他。”说罢又笑了笑。

“知错能改,是件好事啊。在下卢大力,顾公子,你好。”魁梧的汉子点点头。而那清瘦汉子却缄默不语,被魁梧汉子撞了撞,才道:“在下杨瑄。”

顾惜朝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坐到戚少商身边,将药碗凑到他嘴边一点一点灌下药汁。待戚少商服完了药,洛流云也已将两位兄弟包扎停当,随即招呼着顾惜朝一起将戚少商扶到里屋的竹塌躺下,为他检视外伤。

若不是亲眼看见,顾惜朝怎么也想不到,戚少商的脚竟已烂成了这个样子,可他在晕倒之前竟一声也没有哼过,甚至还和自己并肩走了那么远的路程。戚少商,究竟怎样才到你的极限?顾惜朝心中默叹。

洛流云啧啧摇头,为医的本性让他竟有些激动:“这么重的伤势怎么一直拖到了现在?之前竟没有打理过么?”

顾惜朝语塞。

洛流云缓过神来,怪不好意思地道:“抱歉,我一着急起来就不分轻重,不该责问你的。”

“他的伤势还有救吗?”

“若用一般的疗法,铁定是没救了。”洛流云轻叹,旋即抬头望着顾惜朝,“若顾公子信得过在下,允许在下用自创的偏方,或可有幸回天。”

顾惜朝看看戚少商溃烂的伤口,不知是不是有些愧疚,叹了口气道:“好吧,听天由命了……”

洛流云取来一个白布包裹,鼓鼓囊囊的似包了什么活物。揭开一看才知道,那白布上密密乍乍蠕动着的竟都是蛆!

顾惜朝强忍着恶心惊道:“你要用这个治他?”

“像戚大侠这般伤势,实在腐烂得太深,涂任何去腐生肌的药物都没有用了。只有用这专吃腐肉的虫子处理伤口,才能达到效果。这是唯一的法子。”说罢,洛流云便把白布翻过来,压住那一团蛆敷在了戚少商的脚上。

顾惜朝皱眉侧了侧脸,盯着那起伏颤动的白布望了许久,才道:“罢了,死马权当活马医吧。绝处逢生在他而言本就不是奇迹了,且看老天是不是真的这样长眼。”

“对了,”顾惜朝转头对洛流云道,“这里有没有迷药?”

“迷药?顾公子要来作甚?”

“附近有人埋伏,之前我出去煎药时察觉的。”顾惜朝漫不经心道。


●(十四)
“埋伏?你,你怎么不早说?”洛流云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只道是县里的衙差来抓人,拔足便要去厅中通知。

哼,早说了你还有心思救戚少商么?顾惜朝心下冷笑。随即,他快步跟上洛流云,轻描淡写道:“洛先生不用担心,顾惜朝武艺不精,可对付那些人是绰绰有余了。劳烦你取些迷药来,好让在下解决他们时顺手些。”

是药三分毒,这百草俱全的药庐中怎能少了毒药和迷药?只要能为顾惜朝所用的,他绝不吝借助。杀人,重要的只是结果;若要做君子,便根本不会去杀人。这一点顾惜朝很清楚,也很贯彻。

画眉山庄派出的刺客果然还是那些经过训练的孩子,可顾惜朝不会像铁手那般心软,有了迷药相助,下手更是利落,连一草一木都没有惊动。当最后一滴鲜血从逆水寒的刃锋坠落,顾惜朝爽利地还剑入鞘,眯了眯眼,暗赞:好一把利刃,血过无痕。继而扫了扫地下歪斜的尸体:这些刺客本就埋伏得十分隐秘,不需刻意掩埋也不容易被发现。更何况,他其实是希望后来的追兵看到这些尸体和伤口的。这些由逆水寒造成的一剑毙命的伤口,可让他们以为戚少商依旧生龙活虎,也增加几分忌惮。

顾惜朝先前派了一个樵夫伪装自己的足迹,却还是被追查到此,可见这些人追踪的本事不小,后继一定不久就到,届时的场面连顾惜朝也无法预料。这荒山野岭,能够藏身的地方除了偌大的普贤寺以外还有何处?即便那里容不得自己,却不见得连洛流云一行也容不得。顾惜朝打定了主意,握紧了逆水寒回到了药庐。

迎面即是三人的焦灼的询问:“外面怎么样?”

“都解决了。不过是些县衙的走狗。”顾惜朝故意编了个谎话,自己便由连累别人的人变成了被连累的那个。

洛流云不忍道:“都……都杀了?”

顾惜朝随口道:“没有,我只将他们伤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真是多谢顾公子了,此番牵累了你,在下真是无以为报。”洛流云舒了口气。

一旁的卢大力却一拳捶在桌上,忿忿道:“那些人应该千刀万剐!下次见了,我非生吞活剥了他们!”

杨瑄愁眉:“这下留了活口,后患可就大了,不久后还会有人追来。”

顾惜朝顺水推舟道:“那我们尽快离开此地,找个安全的庇护之所。不知这山中可有这样的地方?”

洛流云站起身,道:“普贤寺。”

顾惜朝正中下怀,点点头:“白天行动太冒险,也不知周围还有没有其他伏着的人马。我们晚上再离开,也好让两位兄台养足精神再赶路。”普贤寺的沙弥让他吃了闭门羹,他不是不愤恨,可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生死这件大事顾惜朝倒是愿意学一下君子,能屈能伸,秋后算账也为时未晚。

众人的神经均像拉满的弓,时间便更如檐上的滴水,缓慢地在煎熬中流逝。一天下来,戚少商的烧竟一分一分地退了。顾惜朝不应该觉得意外,任何不可能的事情发生在戚少商的身上他都是见惯了的。可是,当戚少商在傍晚时分醒来,顾惜朝还是不知道自己该哭该笑。他呆呆地望着戚少商,竟觉得眼前这个不倒的神话准确得可怕。

戚少商睁开眼睛,便正对上坐在床头的顾惜朝,他抬了抬眼皮,好容易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的第一句,不想却是:“你没走?”

“我应该走么?”顾惜朝反问,“抑或,你很希望我走么?”

戚少商闭上眼,充耳不闻。

顾惜朝继续:“不是我不愿意走,是不能走。顾惜朝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只能仰赖大当家搬来的救兵了。”

戚少商睁眼,瞪着顾惜朝:“救兵?什么救兵?”

“大当家忘了,顾惜朝可没忘。你我被带去画眉山庄的那一晚,大当家可曾从袖中丢落过一枚响箭?”

戚少商闷声道:“你从那时起便已在装模作样?”

“你怪我装疯,可又何曾想过世上有谁不希望我疯?铁手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护我周全,难道真的是心甘情愿?在他眼中,我不过是晚晴的一件遗物,便同畜牲没有分别。而你呢,我若不疯,你便会觉得老天不长眼。如今我顺了你们的意了,你却又说我装模作样!”

“你!”

“我总是在强词夺理的……你们个个心中有天意有公理,唯独我没有,自然喜欢强词夺理了。横竖这世上没有我该走的路,我自然怎么走都是错的了。”顾惜朝仰天冷笑,摔门而出。

夜幕降临之前,洛流云已进屋把敷在戚少商伤口上吃腐肉的蛆尽数取出,换上了去腐生肌的外伤膏药。那些瘦小的蛆虫啃噬了一天,竟都撑得白白胖胖的,戚少商脚上的伤口也被清理得意想不到的干净,连顾惜朝都有些要开始对这个书呆子般的大夫刮目相看了。

药庐内余下的两人——卢大力和杨瑄,虽也是身负重伤,可毕竟久仰了戚少商的名头,硬是拖着伤病到戚少商塌前相见。戚少商听了两人的遭遇,亦是义愤填膺,应允二人一回六扇门便设法为其伸冤。

无奈现实却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更何况现在戚少商自身难保,所谓伸张正义也只能是句安慰人的空话。不过只要有那么一天,能让戚少商恢复昔日的凛凛威风,就离承诺实现的日子不远了。而恰恰因为许下诺言的是戚少商,才让所有人都有理由相信,这一天一定会来。


●(十五)
画眉山庄的追兵再神,也没有神到当夜就发现先锋部队全数被剿,立即派遣人马接力的地步。于是,顾惜朝一行还算顺利地到达了普贤寺门前。之所以称“还算”,是因为这一行人中,有三个身受重伤行动不便,而洛流云又要照顾襁褓中的婴儿,行动灵便的就只剩下顾惜朝一个,能在暗夜里到达目的地自是不易。

洛流云扣了扣寺门,应门的沙弥换了一个,见敲门的是方丈的常客,说得几句便放了大家进去。顾惜朝心想,这世上皆说有了关系好办事,没想到竟是如此一语中的。

一寺之主无相方丈正在大殿做晚课,洛流云上前即说明了来意,方丈点点头,转过身来对着众人道:“上天有好生之得,老衲一定尽力护得诸位周全。各位施主请随我来。”

众人的厢房均是靠近武僧聚集的戒律院,便于应对不测,唯独顾惜朝一人被派到了别处。他猜忌心重,以为普贤寺自看门的沙弥到管事的方丈都对自己有偏见,便憋了一肚子怨气,更觉得那慈眉善目的老方丈也面目可憎起来。

直到第二天清晨,窗外传来笃笃的清脆声响,顾惜朝才发现自己是被安置在了无相方丈的隔壁。他被木鱼声搅得心烦难眠,索性一骨碌爬起来,披了衣服便走出了厢房。孰料那老方丈正在门前等他,见他愁眉苦脸地出来,便明知故问:“顾施主这是要去哪里?”

“出去散心。”顾惜朝不耐烦道。

“施主一行正遭人追捕,还是莫要胡乱走动的好。”无相方丈不急不徐地道。

顾惜朝微微有些恼怒。

“老衲昨夜得知,施主前夜曾来蔽寺投宿过,是敝寺怠慢了,请施主见谅。”

顾惜朝轻哼一声,不以为然:“贵寺门庭森严,前夜顾某尚且不能进得门来,又怎会有不法之徒恣意删闯呢?顾某自可放心大胆地闲庭信步而无他虞了。”

方丈见他行事偏激言语尖刻,也奈何不得,只好轻轻摇着头叹气:“心结便是孽啊,阿弥陀佛。”

顾惜朝心气儿不顺,哪儿还有工夫跟方丈干耗,脚下生风匆匆走了,浑没注意到悄悄隐在一旁林中的另一道目光。一道怨恨的凶光。

青雾迷蒙的早晨,鸟雀唱得正欢,连顾惜朝的心情平白地也舒畅了几分。他步伐渐缓驻足一望,发现竟是停在了戚少商房前。

那屋里没有任何动静,连门窗也闭得紧紧的。顾惜朝脑中滞得一滞,复又快步走开,步子迈得比来时还快,几乎要奔跑起来。他在寺庙各房舍间穿梭来去,到后来竟连自己也记不清道路了,只是一味地跑。

寺庙如此陌生,如此清冷,顾惜朝辗转了一夜不曾成眠,可戚少商却能躺得那样安稳。难道,他们真的属于两个世界?这四周肃穆静谧,在他看来像死亡一般令人恐惧,为何在戚少商看来,却是安心养伤的上佳之所?顾惜朝摊了摊手,仿佛看见满手的鲜血,呼吸也急促起来。他一手抵着额头,使劲晃了晃脑袋,却愈发觉得阵阵木鱼声如潮水般袭来,越来越响,震耳欲聋。

顾惜朝头晕目眩,脚步凌乱,努力伸手想扶廊边的柱子却总是扑空,终于一跤跌在了地上。浓重的香烛味中飘出一缕异样的馨香,他动了动唇,却再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话,倦极地阖上眼皮,不省人事。

雀鸟的啼鸣从窗缝钻进屋子,将戚少商从梦中唤醒。他躺着眨了眨眼,恍惚中仿佛瞥见窗外一道人影闪过,便索性坐起身来,试着下床踮了踮脚。触感虽痛,却不如昨晚那般走不得路了。心里莫名地悬着一丝忐忑,戚少商披了件外衣便推门张望,只见四下空无一物,人影也无,却不知为何心跳得厉害,于是拄了逆水寒一步一瘸地往大殿走去。

也许是清晨的普贤寺太过安静,未待戚少商走近,脚步声便从廊道上远远传了过去,以至于他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捧着香炉的沙弥慌张逃开的背影,背影竟有些熟悉。待他再疾步上前,便见到顾惜朝直挺挺倒在地下。

“顾惜朝!”他低喝。

地上那人却动也不动。

戚少商脸色僵了,慌忙上前蹲下身子,将逆水寒扔在一旁,一边抓起顾惜朝的手腕查脉,一边小心翼翼探他鼻息。幸好,脉象平稳,只是中了迷药。

这迷药非同一般,顾惜朝被抬回屋后昏昏沉沉晕了大半天才醒来。洛流云闻讯赶来,一直守在他床边,以手支头靠在桌上几乎瞌睡过去,见顾惜朝睁眼,心下大慰:“顾公子,你终于醒啦!”

屋中暗处坐着另一个人,闻声而来,到了灯火下才看清面貌,竟是无相方丈。顾惜朝别过脸去,不想听那老和尚啰嗦,又兼想起了白天的对话,微微有些疑心。

无相方丈一脸歉意,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顾施主在敝寺受袭,实是敝寺的罪过。老衲已经加派人手搜查,请顾施主好生修养。”

顾惜朝闷闷地哼了一声,方丈讨了个没趣,只得再行关照几声便告辞离开了。

洛流云忍不住道:“顾公子,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偷袭你的既不是方丈也不能肯定是寺内僧人,何必迁怒?”

顾惜朝知道这人痴得厉害,并不反驳,只转了个身以背回他。

洛流云只道这事最初乃是由于自己连累他所起,不敢再罗嗦,悻悻起身告别,临走前带道:“戚大侠说为方便相互照应,已搬到顾公子隔壁了。”

顾惜朝慵懒地抬了下眼皮,蒙上被子只当没听见一般。
 
 

 
'楼 主' | Posted: 2007…03…09 20:05   
 
 
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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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寺庙清寒,床铺硬得硌人。顾惜朝本就睡不习惯,又昏了这许多时候,手脚酸麻得不行,赌气一掀被子靠着枕头坐起身来。他不是耐不得寂寞。那些孤苦无依浪迹江湖的日子,他从不觉得寂寞,满腹鸿鹄之志让他忘记了一切;便是在晚晴死后,他万念俱灰,整日装疯写字,更不知寂寞为何物。这几日来却不知为何,心情总是颠颠倒倒,不得安宁。

窗外悠悠扬扬流淌起舒缓的乐曲,宁静的夜里,这曲调犹如情人的低语,好听得令人迷醉。顾惜朝虽精音律,可所奏之曲非孤傲即冷冽,何曾有过这样温暖如春水的调子。他静静地靠着,不知不觉闭上眼,竟就这样安静地睡去了。

戚少商放下唇边的那片叶笛,拈在手中漫不经心地把完。想当初这曲子是自己和红泪情浓时所作,如今却是乐声犹在、佳人难觅。戚少商越吹越感慨,停了口抬头看月,并不急着睡下,似在等着什么人。

夜半时分,一道黑影迅雷般闪过,戚少商随即破窗而出。奈何他脚伤未愈,眼见黑影正挥刀向靠窗而卧的顾惜朝砍落,惊得大叫:“高天!住手!”

厚背刀终于还是没有落下。并非持刀人当真被他喝止,而是有一只手,牢牢捏住了刀刃。一只苍老枯瘦,干瘪嶙峋的手。

无相方丈的手。

“元戒,你怎么这样糊涂?”方丈不顾手掌上汩汩直冒的鲜血,痛心疾首地叱问。

“师傅,我……”那黑影乃是一个年轻的小和尚,听了这话额汗直冒,两眼泛着泪光支吾起来。

屋内的顾惜朝也已醒转,推门出来冷笑道:“原来你们都是老相识。”

这话说的不错,小和尚和方丈本是师徒,而戚少商一早便已认出那个逃跑的背影,是以搬到了顾惜朝隔壁守株待兔。

顾惜朝定睛一看,那个手举厚背刀的小和尚竟赫然便是前夜将自己拒之门外的那名看门僧。细细打量了他一番,顾惜朝缓缓问道:“高风亮是你什么人?”

元戒小和尚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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