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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哥继续说:“再有,那些官大的写条子,没官的呢?想接工程就得送票子。即使这个处长不收礼,100人送钱,拒绝了99个,而其中一个是丈母娘介绍的,就收下了。可不料东窗事发,结果被人告到纪委,纪委办案,不是看你拒贿多少次,而是看你有没有受贿,是一票否决。哪怕是一次,该撤职的就得撤职,该法办的就得法办,法纪无情嘛所以实权干部当大官,成功的概率只有1%,而失败的概率是99%。而没有实权的干部,人家既不找你批项目,也不管你要资金,所以得罪的人不多,行贿的人更少。这样升迁的机会,反而比起实权干部来要多得多……以此类推,一个局是这样,一级党委一级政府也是如此,明白了吧?”
我心里对杨哥的分析很佩服,点点头:“杨哥,你说的太精辟了,我明白了”
杨哥笑了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小江,明天我们就一起去西京了,小柳也去,你们倒是轻松啊,写写稿子就可以了,我的责任可是大了,这次人代会要补选一名副省长的,还是差额选举,可是不能出了差错啊”
我想起下午柳月和我说的话,说:“杨哥,那你是要做大量的动员和思想工作了,不过,代表们大多都是党员,应该问题不大的”
杨哥有些感慨,放下茶杯,看着我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现在的党员,有几个是真正信仰马克思主义的呢?唉……信仰危机啊。。。在中国的官僚政治传统中,有一个遗产是代代相传的,这就是各级官员的层层任命制。在当今,迄今除了村官是由村民真正选举出来之外,这还不包括在村里真正说了算的党支部记,各级官员都不是经由民众选举产生的,而是由上级发现、任命的。凡村官以上的官员选举,其中包括所谓差额选举,无不是由上级做出安排的,选举人只是按照上级的意图举举手、画画圈、做做样子罢了。偶尔某个县以上机构的选举中闹出一个非党委指定候选人当选的现象,在当地乃至在全国都会是天大的新闻,同时也是党委组织部门工作的失败,这作为一种官场非常态的现象其实并不具有制度性的意义……”
我听了,有些无语,这话从杨哥这名官场老油条口里说出来,别有一番意味。
杨哥站起来:“好了,不谈这个了,呵呵……你在这里和小黄坐坐,我去你们那房间敬个过年酒去,这不出十五,喝得还是过年酒”
说着,杨哥问了我房间号码,端着空酒杯就去了,这里剩下了我和黄莺。
我看着黄莺:“黄姐,过年怎么过的?”我问这话的意思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和杨哥一起过的年。
黄莺说:“自己过得啊”
我说:“你没有和杨哥一起过年吗?”
黄莺摇摇头,眼神有些黯淡:“没有”
我说:“你和杨哥进展如何了?”
黄莺说:“还是那样,没进展”
我心里有些失望,说:“怎么会这样呢?”
黄莺看着我:“上次我和你谈完话后,我就按照你说的去做的,可是,没效果啊,杨哥这个人,唉……”说着,黄莺叹了口气。
我说:“是不是你力度不够啊,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呢”
黄莺笑了下:“你倒是挺明白这个的,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用在杨哥身上,不管用呢年前,我试探性和杨哥说想和他一起过年,可是,杨哥婉言谢绝了……”
我听了,心里有些沮丧,我是多么希望杨哥能和黄莺在一起啊,这样我就心里踏实多了,杨哥就不会记挂柳月了,虽然我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无耻,可是,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我可以不对外说,但是我不能欺骗自己的真实想法。
黄莺沉默了一会,又说:“今晚,是我提议一起吃饭的,杨哥明天去省城,我说要给他践行,他答应了,请我来吃海鲜,吃饭的时候,遇见你之前,他和我说了一些心里话……说的很坦诚,很动晴,很真诚……”
我说:“哦……杨哥说什么了?”
黄莺说:“杨哥说了,说我是个好女人,各方面都很好,无可挑剔,可是,他对我始终却没有那种情感,我问他为什么,他犹豫了一下,说他心里其实一直装着另一个女人,已经装了很久了,不管这个女人对他如何,不管这个女人答应不答应他,他心里都始终无法将她放弃,他说,只要这个女人一天不结婚,他就等她,直到最后绝望……”
我的心猛地剧烈跳动起来,面部神经不由抽搐了两下。
黄莺看着我:“江主任,杨哥心里的这个女人是谁?你知道的,是不是?”
我忙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杨哥没有告诉你吗?”
黄莺也摇摇头:“他没有说,我问他了,他不说唉……我好羡慕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为什么不答应杨哥呢,杨哥是多好的一个男人啊,成熟稳重,事业有成,知冷知热,知性达理,难道这个女人心里还装着更好的男人?难道还有比杨哥更好的男人?”
我的心里有些发涩,艰难地说:“那么,你也还是有希望的,如果……如果这个女人有一天……有一天结婚了,那么,杨哥就绝望了,那么,杨哥,说不定就会和你在一起了……”
黄莺苦笑了下,说:“我也这么问杨哥了,可是,杨哥说,这个女人不会再和别的男人结婚的,他说的很肯定,说他愿意就这么一直等下去……我有些不明白,我觉得这个女人心里一定是装着别的男人,可是,为什么这个女人不和自己喜欢的男人结婚呢,杨哥为什么这么肯定说这个女人不会再结婚呢?难道是她心中的男人不喜欢她?”
我默默地听着,心里疼痛难忍,刀割一般,脱口而出:“不,这个男人很爱这个女人的很爱很爱”
你推断的很有道理()
&b你推断的很有道理
&b黄莺有些意外,看着我:“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这个女人和这个男人?”
&b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摇头:“不,不,不!我不知道!”
&b黄莺说:“那你为什么这么说呢?”
&b我掩饰地笑了笑:“根据你的话我推断猜测的啊,既然杨哥这么喜欢这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一定很优秀很美丽,既然这个女人心里有一个男人,那么这个男人也一定会很爱很爱这个女人的,优秀的女人,谁不喜欢呢?”
&b黄莺相信了我的话,听了点点头:“嗯……你推断的很有道理!”
&b我心砰砰直跳,差点露了馅。
&b黄莺又说:“或者,难道是这个男人结婚了,不可能会和她结婚了?”
&b我的心里涌起难言的苦涩,喃喃地说:“可能吧,或许吧……”
&b黄莺的神情有些迷惘和寂寥,轻声自语道:“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更是难上加难啊……我还年轻,我不愿意让自己的青春就这么溜走,我想有个家,有个温暖的家,我在等一个人,一个可以把我的寂寞故事画上休止符的人;一个可以陪我听遍所有悲伤情歌,却不会让我想哭的人;一个我可以在他身上找出一百个缺点,却还是执意要爱他的人;一个会对我说,我们有坑一起跳、有苦一起尝、有一辈子就一起过的人;终于,我等到了,我找到了,可是……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他,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吗?他为何要如此对我,我的命运为何要这么凄苦,生活为何对我如此不公……我找到了一个理想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却爱着另外一个女人……”
&b我听了,无言,注视着黄莺悲戚的神情,心潮翻涌。我觉得黄莺说的是心里话,她应该是真的杨哥了,只是,杨哥却不爱她,杨哥还牵饶着柳月。
&b我叹了口气,摇摇头,这时,看见柳月正端着酒杯轻盈地向我们桌前走过来,脸上带着微笑。
&b黄莺不认识柳月,起码没见过柳月的面,柳月也是如此,知道黄莺但是没打过交道。
&b柳月走过来,热情地对黄莺说:“黄护士长,你好,我叫柳月,是杨部长的朋友,也是楚江主任的老同事,刚才杨部长过去我们那桌敬酒,听说你也在这里,专门过来给你敬个酒,认识一下,呵呵……”说着,柳月坐在杨哥刚才坐的地方,向黄莺伸出了右手。
&b黄莺反应也很快,在被柳月的容貌气质所震撼的同时,也伸出手和柳月握住,笑着说:“幸会,幸会,谢谢,谢谢!”
&b柳月注视着黄莺:“黄护士长真的很年轻漂亮啊,早就听杨部长多次说起过,今天有幸见到,呵呵……”
&b黄莺笑着摆手:“客气了,你才漂亮呢,在你面前,漂亮二字不敢当!真的!”
&b黄莺一直没有对柳月下称呼,我估计是黄莺看不透柳月的年龄,不知道是改叫姐姐还是妹妹,又不知道柳月的职务,无从下口称呼,就对黄莺说:“她是我在报社新闻部的老主任,现在是咱们市委宣传部的副部长!”
&b黄莺说:“哦……柳部长啊,年轻有为啊,呵呵……原来柳部长也在报社工作过,还是江主任的老领导,江主任这么有才,柳部长必定是能力更加出众了……”
&b柳月笑着:“哪里有什么才能,按照领导吩咐做事情就是了,江主任虽然是我的老部下,可是早就出于蓝了,我以前是俯视他,后来呢,平视他,以后啊,我得仰视他喽,呵呵……”
&b我和黄莺都笑起来,黄莺说:“今天能认识柳部长,三生有幸,来,柳部长,我敬你一杯,咱俩年龄我也不知道谁大,不过看起来差不多,就喝个姊妹酒吧!”
&b柳月笑着看了我一眼,对黄莺说:“我是老姐,你是小妹,我比你大,呵呵……”
&b黄莺皱皱眉头,看着柳月:“真的?”
&b柳月微笑着:“真的,我今年3岁,你说比你大还是比你小?”
&b黄莺惊呼一声:“真的?柳姐,你真的3?一点也看不出来啊,你太显年轻了!”
&b柳月摇摇头:“老喽,年轻已经是过去时喽,呵呵,来,喝个认识酒……”
&b柳月和黄莺喝了一杯酒,黄莺放下杯子,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柳月,眼里露出羡慕之色:“柳姐,你是怎么保养的啊?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啊?”
&b柳月笑起来:“别这么说,我哪里懂什么保养,其实啊,人只要有一颗年轻的心和乐观向上的精神状态,就会永葆年轻的状态,心理和生理是互动的,不是吗?”
&b黄莺点点头,又说:“柳姐和杨哥是老朋友?”
&b柳月点点头:“是的,整天在一个大院里办公,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都是熟悉的了!杨哥可是个好人啊,又有能力,成熟稳重,小黄,好好加油努力和杨哥发展,我觉得你们俩真的很般配的!”
&b听了柳月这话,我和黄莺都很高兴,我特别高兴。
&b柳月看了我一眼,说:“江主任,你好像心情很高兴啊!”
&b我一怔,忙说:“是啊,听到你的祝福,谁不高兴呢,是不是啊,黄姐?”
&b黄莺也说:“是的,是的,高兴!”
&b柳月冲我轻轻瞥了一下嘴唇,抿嘴笑起来。
&b黄莺是个很有心数的人,在柳月面前绝口不提梅玲,她不提,我和柳月自然也不会提。
&b柳月又对黄莺说:“小黄,你和杨哥进展如何了?”
&b黄莺叹了口气,笑笑:“进展缓慢啊,呵呵……杨哥这个人我觉得很不错,可是,杨哥……”
&b柳月笑笑:“慢慢来,不着急,杨哥是经历很多的人,沧桑了一些,感情这东西,是需要慢慢培养发展的,呵呵……杨哥其实对你很有好感的,时间长了,就有感情了,关键是要彼此以诚相待,多接触……”
&b黄莺点点头:“柳姐说的对!”
&b我也说:“柳部长言之有理!”
&b柳月又说:“其实,你和杨哥都是过来人了,大家都经历了人生的沧桑和磨难,对感情这事,都会看的很慎重,自然会谨慎一些,我觉得,你和杨哥挺般配的,呵呵……”
&b黄莺说:“谢谢你,柳姐,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b看得出,黄莺对柳月很有好感,和柳月似乎一见如故。
&b黄莺又要了一套餐具,热情招呼柳月,和柳月边吃边聊起来,很热乎亲近。
&b我坐在旁边看着柳月和黄莺,想着这两个女人其实都不容易。突然感觉到,既然曾经爱过,又何必真正拥有,其实在人生旅途中,总有人不断走来,有人不断离去。当新的名字变成老的名字,当老的名字渐渐模糊,又是一个故事的结束和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在不断相遇和错开中,终于明白:身边的人只能陪着自己走过或近或远的一程,而不能伴自己一生;陪伴一生的是自己的名字和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名字所带来的感动。
&b我这样感觉着,思忖着,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接受这样的情景在自己身上发生。
&b看着和黄莺谈笑风生的柳月,我想着,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还是那个我,偶尔做做梦,然后,开始日复一日的奔波,淹没在这喧嚣的城市里。 我不会了解,这个世界还有这样的一个你,只有你能让人回味,也只有你会让我心醉。 假如人生不曾相遇,我不会相信,有一个人可以百看不厌,有一个人一认识就觉得温馨。而这个人就是柳月。
&b看着柳月那娇美的笑脸,我心潮起伏,我没有很想你,只是在早上醒来时,看看bb机有没有你发来的信息;我没有很想你,只是在听歌时,被某句歌词击中,脑中出现短暂的空白;我没有很想你,只是想看看你的样子,听听你的声音;我没有很想你,只是每次醒来时,第一个想到就是你……
&b我坐在那里怔怔地看着柳月和黄莺一起谈笑吃喝,心里空空荡荡的。
&b“江峰,发什么呆啊?”柳月突然问我,脸上带着微笑。
&b“哦……没什么,没什么!”我说。
&b柳月脉脉注视了我一眼,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
&b黄莺说:“对了,江主任,小许来了吗?”
&b我说:“来了,在那边和大家一起吃饭呢,要不,我去叫她过来……”
&b黄莺摆摆手:“不用,我去你们那边吧,正好也认识认识你的那帮朋友!”
&b我说:“也好,秦娟也在那里的!”
&b黄莺笑起来:“呵呵……好啊,那正好,那边又多了一个熟人,那我过去给你的朋友敬酒去,你们先坐一会!”
&b我说:“要不要我带你过去介绍下?”
&b黄莺站起来,说:“不用,那边有3个熟人了,呵呵……”说着,黄莺端起酒杯去了。
&b这边剩下我和柳月。
&b我看着柳月:“换位置了,人家的酒桌上主人不见了,剩下了两个客人!”
&b柳月笑了笑,看着我:“黄莺这个人我觉得不错,第一次见到她本人。”
&b我说:“不过,好像杨哥对她不是很感冒!黄莺好像是一头热啊!”
&b柳月说:“为什么?”
&b我说:“你说呢?”
&b柳月垂下眼皮,沉默了一会:“唉……其实我知道……”
&b我说:“知道你还问我?”
&b柳月抬起头看着我:“我想问呢,故意的!”说完,柳月自顾笑起来。
&b我笑不出来,有些郁郁的表情。
&b第23章 你的寂寞逃不出我的眼睛
&b柳月说:“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干嘛啊,大过年的,脑瓜子都整天想什么啊,别想那么多,累不累啊?活的轻松点不好吗?”
&b我说:“你说起来很轻快,你活的轻松吗?”
&b柳月说:“我活的很轻松啊!”
&b我说:“你撒谎!”
&b柳月说:“我木有撒谎!”
&b我紧盯住柳月的眼睛说:“你还是在撒谎,你的寂寞和忧郁逃不出我的眼睛!”
&b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都被苦楚胀的满满的,心里流下一种叫做眼泪的水。我似乎明白,佛曾经说过,修五百年同舟,修千年共枕。我们是在忘忧河上就结下了因缘,只是我们没有修够时间。
&b柳月被我咄咄逼人的话语压住了,又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江峰,不要逼我,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可以撒谎可以自由可以逃避的空间吗?虽然我们是成人了,可是,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我们总是很天真,总是驰骋于未来的追逐,遐想于远方的幸福。天真过后,我们才发觉,未来很远,遐想无边,我们曾设计出最完美的人生之路,却很少有过走到的地方。于是我们知道了,经历的才是真实的,拥有的才是自己的,想象如浮动的云朵,只能点缀在心空,不能融解于生活。”
&b我没有说话,用伤痛的目光看着柳月。